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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金馬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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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道:“賈肆是拿了幾兩銀子給我們的,給我爹治病是他口頭承諾的,所以找了也沒用。”

“不給錢治病我們也就忍下了,可他們隔三差五就來刺激我爹,我姐姐起先還能回來照顧我爹,但是半年前他們就不讓我姐姐出門了!”

林氏先前提起過她許久都不曾出過門,而就林武所言想來是賈肆不讓她再回來照顧她爹。不過就香膏一事來看,她應是偷偷出過門的,只是她照顧她爹為什麽會塗抹香膏呢?

“賈肆他該死!這種人死的活該!”林武越說越氣憤,雙拳緊緊握在衣袖裏,那塊糕點被他捏的變了形狀,而他卻沒有察覺。

齊夙等他稍稍平靜些才繼續問道:“半年前發生了什麽事?賈肆為何不讓你姐姐回來了?”

林武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麽,許昭昭歪著頭看他,只見他有些窘迫。

這樣問不出來,齊夙只好換個方式,他道:“你爹這半年間治病花了不少錢吧?”

林武點點頭,道:“我爹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需要一直喝藥維持著,這些藥也不是很貴……”

他不願多說的樣子讓齊夙覺得有些奇怪,而後齊夙又道:“你這半年來可曾去找過你姐姐?”

林武點點頭,面露慍色道:“他們根本不讓我見我姐姐,說我們這樣的窮親戚會給他們帶去晦氣!讓我滾遠點!”

許昭昭又遞給他一塊糕點,道:“你別生氣,他們會遭報應的!來,先吃一些,你待會兒去采藥不能餓肚子!”

這一次林武不好意思再要,因此只能躲了躲,不去接,許昭昭將腮幫子一鼓,略帶幽怨道:“你嫌棄我?”

林武只好伸手接了過去,許昭昭笑嘻嘻道:“你快吃吧,我覺得你比你姐姐還瘦呢。”

聽她提起林氏,林武稍稍楞了楞,而後問道:“你見到我姐姐了?她過得好不好?”

許昭昭癟著嘴道:“不太好,她的手上還有冬天凍裂的疤痕,好像一直都沒怎麽好,還有水泡和繭子。”

“這群畜生!”林武一聽許昭昭的話,頓時氣憤不已,轉身便要往外跑去,許昭昭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拽住,道:“你幹什麽去?”

林武怒道:“我去殺了那群畜生!他們竟然這麽折磨我姐姐,這都什麽時節了,手上的凍瘡都還沒好!他們簡直豬狗不如!”

齊夙沈聲道:“你若是殺人便要償命,到時你爹怎麽辦?”

林武頓時沒了方才的氣焰,有些頹廢的站在原地,喃喃道:“怎麽辦……怎麽辦?”

三人無話,院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以及一個男子溫和的話語:“小武,開開門。”

林武猛的擡頭看向那扇門,而後又看了看兩人,快步跑出去,閃身出門後將門合上。

門口有輕聲的交談,齊夙看了許昭昭一眼,後者搖搖頭。

等了好一會兒,,林武提著一個小小的罐子進來,他先是朝兩人點點頭,隨後便提著罐子進了屋。

這一次齊夙清楚的看見林武將罐子遞給床榻上的人,後者端過去喝了起來,那罐子裏裝的是藥,只是何人送藥過來呢?林武為何又不讓兩人看到呢?

細細思索了好一會兒,齊夙想起來溫氏口中的那個林氏的相好,會不會就是這個送藥的,而林武則是羞於提起,畢竟這種事不多光彩。

等林武走出來,齊夙直接開口問道:“送藥的那個男人與你姐姐是否有關系?”

林武頓時瞪大雙眼,剛想辯解便聽齊夙道:“你不必著急否認,我聽說你姐姐有個不辭而別的未婚夫,是他吧?”

林武年紀小心裏藏不住事,被他這樣問眼神不斷躲閃,齊夙也多少肯定了些,而後接著問道:“你不必緊張,他在此時還願意為你爹煎藥治病,無論他是何人都比那賈肆要強,與這樣的人來往你應該感到驕傲,而不是羞愧。”

許是沒想到齊夙這樣說,林武驚訝片刻,點了點頭,道:“方毅哥的確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他一年半前突然離開,半年前回來的。”

“等等!”齊夙打斷他的話,追問道:“你說他是半年前回來的?”

林武道:“是的,他不僅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很多新奇的東西,街上有一家鋪子就是他的。”

聽到新奇的東西,許昭昭好奇道:“什麽新奇的東西啊!會飛的紙蝴蝶嗎?還是能在天上飛的燈?”

許昭昭眼睛格外明亮,使得林武稍稍別開臉,不自在道:“都不是,他說他去了南疆,帶回來各種各樣的花種子,還有提線木偶和一種往空中拋撒便會化作各種火焰的粉末。”

“好厲害呀!那一定很漂亮!”許昭昭兩眼放光的聽著,不時拽著齊夙的袖子。

“很……很漂亮。”林武搔了搔頭,回答的有些羞澀。

許昭昭繼續道:“那他是不是特別厲害,什麽都會啊?”

林武似乎挺喜歡與許昭昭說話,也開始有問必答:“方毅哥很厲害,我們家房子上次下雨漏了水都是他幫我們修的。”

“我們家以前的屋子也是,一下大雨就漏水,一家人擠在正屋躲著……”許昭昭原本是在興致勃勃的說著,但說到後面自己卻有些難過起來。

林武見她突然不笑了,小心湊過來安慰道:“你別難過了……”

許昭昭重新揚起笑臉,道:“後來我師兄們蓋了更大更結實的,下大雨也不怕了!”

林武附和道:“下大雨確實很討厭,我們家的房子就是前些天下大雨給打漏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倒也還算開心,看來這林武平日也沒有什麽玩伴,只是他說的前些天……

想到此,齊夙開口問道:“什麽時候下的大雨?”

林武扭頭看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道:“八日前!約摸子時初左右,突然下起來的!”

八日前正是賈肆失蹤的時候,賈肆八日前一早就不見了,但前一天晚上還在。難道有人趁著雨夜殺了他,而後冒雨埋屍……

這樣一想,倒也算是符合屍體所埋的現場,不過和著稀泥埋屍,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掃了一眼說在興頭上的兩人,齊夙擡頭看了看太陽,道:“許昭昭,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聞言,許昭昭朝林武擺了擺手,道:“我們走了啊,糕點你留著吃!”

林武道了謝,目送將兩人送至院外,齊夙朝林武點點頭,道:“山上蛇蟲剛醒,較為兇狠,記得備些雄黃在身上。”

林武稍稍笑了笑,朝兩人揮揮手。

出了那處巷子,許昭昭拽了拽齊夙的袖子,指著前面道:“我們這是要去找方毅?”

“嗯。”齊夙應了聲,指著前面道:“還記得那個賣糕點的老板娘說方毅會變戲法嗎?”

“記得記得!”許昭昭連連點頭,道:“叫什麽火樹銀花來著!是不是就是那種會燃燒的粉末呀?”

齊夙快步上前,邊走邊道:“多半錯不了。”

“奇花閣”在一群不起眼的商鋪裏可謂醒目至極,郁郁蔥蔥的各式花草從門前擺到屋內,奇異的香味兒不時從裏面傳出來,使人更想一探究竟。

這方毅先前送了湯藥過去,這會兒應該剛剛開了鋪子的門,從門外看去,一個人影在裏面彎著腰走來走去。

“你就是方毅?”聲音隨著一只黑色的錦靴進入門內,方毅擡眼看了過去,應聲道:“我是。”

他從後面走了出來,身形不算太高,五官還算俊郎。看見齊夙並沒有向尋常商人一般上下打量,而是微微擡手行禮,道:“聽聞永安來了個貴人,想必就是閣下了。”

這人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齊夙出現左右不過半日,永安縣也不是什麽小地方,他竟然能夠知道。

察言觀色是乃商人固有的本事,齊夙看著他他也看著齊夙,末了輕笑一聲道:“莫不是我猜錯了?”

齊夙將目光移開,道:“你沒猜錯。不過,你是否也猜出了我今日來的目的?”

方毅道:“這邊請。”

他將兩人引致鋪子一角的小桌旁坐下,親手沏了壺茶,慢條斯理道:“大人想必也是為了賈肆的死而來,很抱歉,我並不知曉。”

齊夙道:“你就這麽確定?”

方毅噙了口茶,點點頭道:“我很確定。”

停了片刻後他有些自嘲一笑,道:“你們今早去了林家,想必昨日聽得了那溫氏所言起了疑心。”

這個人出乎意料的淡定,眼中的神色也平和的很,齊夙從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人,只是像他這樣膽敢問話時喝茶談天的還真沒有。

“無風不起浪,你自認問心無愧嗎?”推開手邊的茶,齊夙審視著面前的方毅。

方毅道:“我,問心無愧。”

一個人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難免看向別處,但從這人神色來判斷,他並無說謊之態。只是看他這態度,怕是問不出來任何有用的東西。

“聽聞你從南疆回來?”掃了一眼屋內的花草,齊夙將目光放在架子上的幾個木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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