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令月正緊鑼密鼓地調查這兩個人頭的命案，李令月卻突然接到來自長安的密旨。李令月看完密旨，臉色發青，鋼牙咬碎，說道：“這一群蛀蟲，我一定要把他們的腸子都踩出來。”

我問：“什麽事情？”

李令月一把火燒了密旨，說：“老頭子的密旨，這事兒暫時不能聲張，不好意思。我先回長安。老潘的案子就交給你了。你如果遇到什麽困難，需要什麽幫助，盡管來找我。反正我也幫不到你……”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李令月倒是一個不錯的姑娘，除了天生的驕橫和狠辣之外，這妞頗為豪爽大膽，只不過長得不好看。

李令月在郊外召喚了一只巨大的金雕，乘著金雕回長安。我目送她遠去。

回到潘石的家，發現院子裏停著兩只鴕鳥。鴕鳥看到我反常興奮，搖著屁股朝我沖過來，把我撞出五米遠。我爬起來叫道：“鴕鳥大哥，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一刀，貧僧來了。”居然是假和尚柯學。他正坐在大堂當中和潘石喝茶聊天。

我大喜：“柯半仙，你怎麽來了？還帶著兩只鴕鳥？”

柯學摸著鴕鳥的頭，說：“貧僧接了幾個單子，給貴婦人算命。算到最後一個貴婦人時，見到這兩只鴕鳥。也是冤家路窄。原來這個貴婦人是安南奸細韓棟梁的原配夫人。韓棟梁死之後，夫人改嫁，嫁給了如今的吏部尚書薛鐵龍。這兩只鴕鳥以前載著咱們去安南河內，後來他們自己回到千裏之外的長安。”

我很奇怪：“我還以為韓棟梁被滿門抄斬了，沒想到他的原配夫人活得好好的，還能改嫁。”

柯學十分自豪：“那是自然。咱們皇上仁慈，除非是起兵謀反這類十惡不赦的大罪，否則一般不會牽連家人。”

潘石說道：“原來胡兄弟和柯大師認識，那最好不過了。我兒身首異處，死得淒慘，聽聞柯大師道行高深，特地請他來給我兒念經超生。”

柯學是十足的影帝，他很快裝出寶相莊嚴的樣子，雙手合什，說：“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

正說著，潘家一個下人領著一個穿著破爛的中年人進來，說有客來訪。

潘石看到中年人，臉上掛滿笑容，說道：“娘舅，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啊。”

中年人也滿面含笑，說：“親戚之間就該互相走動嘛。”

兩人寒暄幾句，潘石給我們介紹這個中年人叫做魯強。魯強有一個侄子，叫做魯怡情。潘石的父親和魯怡情的父親以前既是親戚，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上夥伴。前些年，潘石的父親和魯怡情的父親都過世了，兩家人便把生意和家產分割清楚，互不相欠，親兄弟明算賬。

魯強問候了幾句，對潘石兒子的死表示悲痛，然後話頭一轉，問道：“賢甥的絲綢生意進來一直興旺啊，不知能獲得幾倍利？”

潘石斟酌了一下，說道：“娘舅，你是知道的，我把南方的絲綢賣到北方，雖然看起來利潤大，但是路上的耗損多，上下衙門要打點，實實在在落在荷包裏的利潤不是很多，有成本的一半就很滿足了。”

魯強感嘆一番生意不容易做，接著問道：“二舅我這有一個非常好的生意，可以獲得三倍的利潤。不知賢胥有沒有興趣做啊。如果有興趣，我就仔仔細細跟你說說。如果沒興趣，我就不浪費唇舌啦。”

潘石笑道：“當然有興趣做了。我還指望著給金蓮多積攢一些嫁妝。不過這世界上哪有好幾倍利潤的生意？除非是做古董生意。不過我對古董一竅不通。”

魯強一臉精明，說：“古董？嘿嘿。我這個不是古董生意，不過跟古董搭點邊。你真的有興趣？”

潘石正色道：“誰會拒絕發財的機會啊？”

魯強望著我和柯學，很為難地說道：“這兩位是……”

潘石微笑道：“這是大師，我從長安請來的高僧。這個小兄弟是我一個貴人的朋友。都靠得住，二舅但講無妨。”

魯強拱拱手，說道：“二位，多有得罪哈……那我就跟你說啦。我那個大侄子，也就是你的好朋友，魯怡情。今年他又參加鄉試，以他的才氣，隨隨便便都可以高中的。誰知今年的主考官被豬油蒙了心，又沒有點中他，害得他白高興一場，郁悶了好久。前些天，我大侄子請了一個得道高僧來幫他看陰宅風水。高僧說，大侄子家風水極好，註定要出一名狀元，三名進士……”

我見魯強說起話來沒個調理，說著說著居然講到風水上了。潘石也覺得魯強跑偏了，插嘴說道：“二舅，怡情家的風水的確不錯。不過您是來給我說風水的，還是來說生意的啊？”

魯強伸出臟兮兮的手拿了一杯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說：“賢甥別急。馬上就到生意了。高僧說陰宅風水本來好極了，可惜前面蓋了一座石室，把風水給擋住了。如果能讓石室換一個地方，那麽風水又號回來了。明年鄉試肯定能高中。這個石室就在賢甥的尊府裏。怡情請我來給你相商，讓你把你家讓給他。當年你父親建造這個房子我也是出過力的，大概花了三百兩銀子。怡情說願意花一千兩來買你的房子。”

潘石“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心想這生意估計難做，他把自己家賣了，住哪兒去？

魯強又說道：“賢甥，老實跟你說。怡情一心想考狀元，只要能把風水轉回來，別說一千，就算是三千兩，他也願意出。你要是想賣的話，我可以幫你把價格談到三千兩。不過我事先把話說清楚。我做這個中間人，兩邊跑兩邊辛苦，總得拿點辛苦費，是不是這個理兒？你們的生意如果成交，咱們把三千兩三七分，我三，你七？怎麽樣？你三百兩的房子，轉手就買了三千，是不是十倍的利潤？天底下除了綠林好漢還有哪個生意鼻比這個利潤更高？”

這個魯強倒是獅子大開口，動動嘴皮子就想憑空賺九百兩銀子。

潘石有些驚愕，說道：“我懂了。這個房子算得上是祖產。我爹說過，不過生意做得如何，房子不能賣，不然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我可不想當敗家子。”

魯強毫不氣餒，繼續游說：“如果賢甥想賣，錢的問題好商量。不一定三七，二八也行。你看如何？”

潘石堅持，說道：“如果這是我自己造的房子，別說三千，一千我也賣，不過這是祖產啊。”

正說間，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蹦出來了，仰頭對魯強說道：“我爹說得對。只有那些坐吃山空敗壞祖先基業的敗家子才會賣變賣祖產。做晚輩的，如果不思進取，長輩應該出來教訓。舅爺爺，您身為長輩，怎麽能讓我爹做這種不肖子孫才做的事情呢？我家靠著小生意還能吃飯，舅爺爺您還是免開尊口吧，留著力氣吃飯。怡情叔叔考不上狀元，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怎麽能怪到風水上來了。這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潘石怒道：“金蓮！怎麽跟你舅爺爺說話的？還不賠禮道歉！”潘石換了一張笑臉，對魯強說：“二舅，小孩子說話不經過大腦，沒輕沒重。您不要介意啊。只是這房子真的不能賣。還望您回去跟怡情賢弟多解釋解釋。”

原來這就是潘金蓮。我不由得多打量兩眼。這潘金蓮大概也是十四歲左右，完全沒有發育，不過五官挺秀氣，看得出來是個美女坯子。她這一番搶白倒是牙尖嘴利。

魯強臉上有些不自在，訕訕笑道：“看來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行吧，就這樣，那我先走了。”

潘石挽留，說：“二舅，難得來一趟，吃個晚飯再走吧？”

魯強哼了一聲，說：“不用，你們潘家的飯，我吃不起。”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看到魯強徹底走遠了，潘石開始埋怨金蓮：“金蓮啊，你怎麽能得罪他啊。咱們這附近有兩句打油詩。不怕流氓，就怕魯強。不怕神經病，就怕魯怡情！這兩個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麽。得罪了他，咱們能有好果子吃麽？”

金蓮聽父親重言責怪，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打圓場說道：“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魯強魯怡情難道還敢殺人放火不成？”

潘石嘆了口氣，說：“不是我在背後說人壞話。這魯強雖然是我娘舅，但是已經幾十年沒有來往了。他這人好吃懶做，當年天天跟老葛混，家中的媳婦兒整天打牌，不務正業。魯強明裏不會把你怎地，暗地裏卻使無數的壞。我看到他就心驚膽戰。”

柯學喊了一聲佛號，說：“施主，莫要慌張。佛度有緣人，待我去找這個魯強，跟他說一些佛法，說不定他就幡然醒悟不在作惡了。”

潘石喜出望外：“那最好不過了。”

柯學拉上我，說道：“我跟一刀是好朋友，我跟他一起去吧。”

潘石從懷裏摸出幾張銀票，說：“出家人不在意金銀，不過這點錢是我送給大師添置袈裟的，還望笑納。”

柯學假意推辭，然後接了過來，問清楚魯強家在哪後，就跟我一起出發。

走在路上，我十分納悶：“柯半仙，你這麽好心腸？去給人的講佛法？”

柯學尷尬笑道：“那個魯怡情請到的高僧，你知道是誰麽？”

我大驚：“難道是你？”

柯學矜持點點頭。

我說道：“那盤大叔家的房子當了魯怡情的風水的鬼話，也是你說的？”

柯學學佛祖拈花的淡定：“正是。”

我哭笑不得：“你這幾句話害死人啊。”

柯學卻說道：“那個魯怡情的確不是個好定西。他本身肚子裏墨水不夠，就托關系給主考官行賄，花了好幾千兩銀子。誰知別人錢雖然收了，但是事兒沒辦。本來橫幅鞭炮喜帖都準備好了，就等人來報喜……他空歡喜一場。正好他碰到了貧僧，貧僧就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我問：“那你現在真的去化解魯強的怨氣？”

柯學搖搖頭：“化解個蛋。貧僧已經算好了，魯怡情和潘石肯定會打起來，當年他們分家的時候就分贓不勻。為了避免到時候我被殃及池魚，所以走為上計。風緊，扯呼！”說完，柯學撒腳丫子跑了，比兔子還快。#####昨天在書旗小說app上直播分享我的小說，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啊。難得跟讀者在線交流。其實昨天也是我的生日，不過我在直播上沒有說，免得大家說我搞噱頭。祝我自己生日快樂！希望這本書能讓更多讀者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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