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叛亂又起，魏王在家休息了幾天就領兵平叛。我已經找到了葉務圓道長，沒有興趣再去安南，委婉拒絕了魏王對我的邀請。不過在他出征之前，我幫他的正牌王妃割了雙眼皮，又給他本人割了痔瘡。魏王裝逼，說不用我給他吃麻沸散，結果他疼得鋼牙咬碎，有幾顆蛀牙被他咬掉了。事後，魏王捧著自己的三顆牙不住懊悔。

葉務圓道長回到他沔陽的老家繼續修道。我要去找懂得五雷正法的人送我回家，這些都需要路費，而我窮得叮當響。在範前大叔的資助下，我重操舊業，繼續開專門割雙眼皮的醫館。和在安南時的火爆不一樣，在長安我的醫館門口羅雀，沒什麽顧客，天天坐著拍蒼蠅。

原來大唐崇尚自由，講究特立獨行。美女們各有各的美，有大家閨秀，有小家碧玉，有瓜子臉，有鵝蛋臉，環肥燕瘦，各領風騷，沒有去追求統一的美的標準。雙眼皮有雙眼皮的嫵媚，單眼皮有單眼皮的直爽。我的醫館很快就開不下去了。魏王遠在安南派人過來問我，有沒有興趣轉行幫人割痔瘡，他願意出銀子出房子，利潤分他一半就行。我考慮良久，還是拒絕了。主要是我不喜歡這個工作。

忍冬繼續在菜市場賣魚，我沒有收入，靠著範前大叔和忍冬妹子的接濟，心理焦躁萬分。我左思右想尋思著如何謀生。本來我打算開茶館說書，誰知說書這一行對從業人員的要求極高，必須達到博士級別的水平。因為講到武打動作時候，觀眾希望說書先生能夠親自示範，起碼像模像樣。畢竟曾經的天下第一高手南玻萬就是一個說書藝人。他講到高手之間用飛劍對決的時候，他真的能夠禦飛劍。說書一般說的是武俠戰爭故事，偶爾也有人說言情故事。這對說書先生的武功境界沒有要求，但是對說書先生的五官容貌條件極其苛刻，一般都是姑娘來講。比如田裳和任簡就是說言情故事的高手。

十三公主李令月曾去挑戰說書，定場詩還沒念完，就被觀眾趕下臺來了，哪怕觀眾知道她是公主。

誰說公主一定是美女？

我又琢磨著去當家教，在大唐應該說是私塾先生。

在唐朝以前，中原王朝一直是門閥政治，講究出身，窮苦少年一輩子都沒有當官的機會，除非走狗屎運被皇帝或者丞相看中了。到了唐朝，開始以科舉取士。

常設的科目有詩賦，法令，算數，書法等幾十個科目，其中以詩詞歌賦最多。這些都是文舉，另外還有武舉。我在二十一世上了十幾年的學，然而在大唐基本排不上用場。語文就不用說了，隨便一個六歲書童的古文造詣就比我深厚。數學也無法表達。大唐的算數極其發達，《九章算術》之類的算書早已出世，深奧無比。這些書只有演算結果而沒有演算過程。而且古人表達的方式極其含蓄。比如“直者，近也”這一句。我幾乎想破頭才明白是“兩點之間，線段最短”的意思。唐人還喜歡加上大量的之乎者也和引經據典，看得我一頭霧水。其他的物理化學生物地理在古代根本無法證明，我拿什麽去證明“牛頓力學三定律”。

我唯一可能用的上是英語。長安有很多英吉利人，但是他們的英語佶屈聱牙，相當於了英文的文言文。我土到家的英文發音和貧乏的詞匯根本無法溝通。

思來想去，我決定開偵探社！

大唐民風開放，文化發達，妓院是合法的產業，定期體檢，定期拿水。一個男人去逛青樓，他的夫人不會說什麽，但是一個男人去搞外遇的話，他的夫人就會扛著流星錘狼牙棒去捉奸，當場把丈夫和外遇都打死在現場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

誰讓大唐全民尚武啊，武藝高強的女性不在少數。只是高手排行榜的制作人都是男的，所以女性上榜的很少。

偷腥的男人可能不是聰明絕頂的人，但是肯定是絕佳的影帝，無論在外面風流倜儻，一回到家就跟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有的夫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願拆散家庭。有的夫人眼裏容不下沙子，一旦出軌成為事實，就去提刀砍人，或者請人提刀砍人。有的夫人則害怕，怕失去丈夫，又擔心自己多慮。這種事情又不能報官。

所以我的生意來了。

我現在還擁有著大唐內衛的身份。韓棟梁雖然是個特務，但是他開出來的身份證明和委任書都是經過朝廷蓋章同意的。暗地裏，我可是吃朝廷飯的人，只不過沒有薪水領而已。

皇帝年紀大了，老年病一下子都撲過來了，他把大部分權利放給左右丞相和剩餘的四個王爺，只是京城的軍隊控制權牢牢把握在手裏。皇帝偶爾宣我進宮跟他聊天。畢竟我是看過他龍臀的人。

我跟神宗皇帝匯報我的思想狀況，說想開個偵探事務所，以私人身份幫助個人或者組織調查某些事情。為了解釋私家偵探這個詞，我給皇上講述了大量偵探故事，比如福爾摩斯，比如名偵探柯南，比如大唐神探狄仁傑，一連講了個把月。

皇帝對狄仁傑很感興趣：“狄仁傑是唐朝人？朕怎麽從來沒聽過這個人。”

我說道：“皇上，微臣那個世界的唐朝，跟您現在的這個唐朝不太一樣。您就當是故事聽吧。”

皇帝樂呵呵地說：“咱們大唐文豪無數，只不過都是寫詩詞歌賦，講故事的人不多。當一個偵探，約摸能遭遇不少有趣的事情。胡一刀聽旨。”

我一激靈，跟皇帝待在一塊就是這點不好。雖然他是皇帝，但是我也不願意雙膝下跪接旨，於是我單膝跪下來。

皇帝威嚴說道：“朕封你為作風巡查使，巡查天下。每遇到一個案子，要及時寫奏折匯報。每封奏折不得低於五千字，不得灌水湊字數。違令者，斬！”

我嚇一跳，這寫文章太水要掉腦袋啊。我問道：“作風巡查使是什麽官？”

皇帝說：“便是你說的偵探。偵探這個詞太超前，不適合。”

他的話剛說完，一個老太監雙手捧著一塊金牌過來，遞給我：“恭喜胡大人，這是您的印信和金牌。”

我接過來一看，金牌分量挺重，上面寫著“作風巡查使 胡”六個字。這效率真是快。

皇帝笑道：“這次打安南花了不少錢，要節約。金牌裏面是銅，外面鍍了一層金，你將就用用，莫要覺得委屈。”

我心裏一熱，一國之君的皇帝居然用這種姿態面對我。在我眼中，神宗不是操縱天下人生死的九五至尊，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寂寞話嘮的老頭。

“你現在是一個擁有官家身份的私家偵探，你只需要對朕一個人負責，不過你這個官沒有任何權利，沒有任何人員和金錢資源。只是提醒你，碰到好的經歷，記得講給朕聽。不說了。朕要去洗澡了。”

我一楞。“洗澡？”瞬間之後我才反應過來，神宗皇帝不願意跟我聊天了。我告退。

皇宮太大，一個小太監送我出宮。這個小太監眉清目秀，約摸十三四歲年紀。放在二十一世紀正是讀初三或者高一，花季少年被閹割送進來當太監，嘖嘖，我不勝感慨。這個小太監似乎看懂了我的表情，笑道：“胡大夫，你莫要覺得我們可憐。我在這個年紀，見過的絕色美女已經不計其數，還摸過不少。這皇宮大內，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成千上萬的宮女，皇上哪顧得過來。有的宮女一輩子都沒見過皇上，寂寞難耐，還不是便宜了我們這些身殘志堅的人。”

這小太監挺有意思，我說道：“為人處世，切莫交淺言深，我跟小公公你還不熟，你就跟我說這些話，不怕我跟皇上告狀啊。”

小太監憨厚一笑：“能和皇上聊天聊這麽開心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人。我相信胡大夫不會如此跟我一個小太監過不去。我還指望著胡大夫在皇上面前跟我美言幾句，讓我升升官啥的。”

我看過無數小說和歷史讀物，深深知道太監是不能得罪的，指不定哪一天某個小太監突然得到皇上的賞識而手握大權。我說道：“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出門在外靠朋友，大家互相幫助。”

小太監笑容陽光燦爛：“我是已故禦膳房總管曹公公的幹兒子，我叫曹化淳。”

我心裏暗驚。曹化淳是崇禎皇帝比較喜歡的一個大太監，他上位以後，平反了大量魏忠賢時期的冤假錯案，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的好太監。可惜他不知怎麽得罪了東林黨人，被汙蔑成禍國殃民的壞蛋，以至於後代的文藝作品中都是負面人物，就跟楊家將演義中的潘仁美似的。不過，曹化淳是明朝的太監，怎麽跑到唐朝來了？

這個世界沒什麽邏輯啊。

走出皇宮，在門口居然碰到李令月。她依舊男裝打扮，攔在我身前，說道：“聽說你要做什麽偵探社，聽起來挺有意思。我要加入！”

我大喜過望，有公主加盟，那資金就不是問題了啊。我連忙表示歡迎：“我代表沔陽人民表示最誠摯的榮幸！”

李令月邪邪一笑：“只要是對妻子不忠的人被我發現，我一定賞他三腳。”感情李令月是為了這個。

咱們的十三公主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平生最厭惡紅杏出墻的男人，至於女人她就不管了。

我的偵探社迎來第一位員工。我趁機說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了。要不你把我姐放出來吧。”

李令月很奇怪：“你跟我二哥去安南的時候，我就放了，你姐找你姐夫去了。你回長安這麽久才來問這個，你跟你姐關系不太好啊。”

我老臉一紅，她說的倒也是實話。

“你姐租的那個李家小院好久沒交房租，還是我給墊的。你的什麽偵探社就在這個李家小院吧，房租我出。”

李令月把李家小院的鑰匙給我，然後飄然而去。

我還是暫住在範前大叔的家裏。我蹦蹦跳跳高高興興地回家，發現神出鬼沒的柯學也在範前大叔家。他看到我，嚴肅說道：“一刀，貧僧聽說你要辦偵探社，特地從波斯趕回來加入。”

我尤其納悶：“你怎麽也對偵探這麽感興趣？”

柯學拿出一本書，說：“貧僧撿到一本書，上面記載著的探案故事很精彩，貧僧想參與。貧僧萬綠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時候為人民服務了。”

……

忍冬也屁顛屁顛跑過來：“我也要加入！”

大唐神龍九十年六月六日，我們的團隊算是成立了。我們的主要業務是給客人提供調查咨詢服務。我們要給自己的組織取一個名字。十三公主李令月苦戀我姐夫桃花劍神西門酒多年，強烈要求把組織命名為“西門”。

李令月振振有詞：“如今江湖上，有唐門，有洪門，再來個西門咋了？”她去戶部和京兆尹給“西門”註冊備案，成為正規的團夥。在十三公主的大力推廣下，我們很快迎來了第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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