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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蘇小小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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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阮郁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把青梅竹馬的蘇小小娶回家,卻得知蘇小小是女兒國的人。女兒國的人天生自帶劇毒,一旦和男人有任何親密行為,就會把男人毒死。

阮郁見嬌妻就在枕邊,卻不能靠近,心中百味雜陳。前面有五個人的死亡事實擺在眼前,阮小五不得不信。不過阮五郎自認為是正人君子,不能共赴巫山雲雨又如何?兩人在一起朝夕相處的生活就是美事一樁,不用奢求太多。

大唐律規定女子年滿十四就可成婚。十四歲的蘇小小按照二十一世紀的觀點來看,還只不過是一個初中生而已。俗話說女大十八變,這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蘇小小出落得更加美麗動人攝人心魂。阮小五暫住在薛鐵龍提供的小院裏。因為蘇小小艷名才氣滿天下,無數風流才子即使知道蘇小小已經嫁作他人婦,但是仍然在阮小五家附近徘徊。一旦看到蘇小小走出院子,便大聲朗誦自己的詩詞歌賦,博取美人註意。

蘇小小自然不假以顏色,視而不見。這些風流才子們更是被蘇小小傾倒,有的年輕人幹脆買了一百壇老酒堆在院子外邊,幾乎睡在酒裏,偶爾清醒,就大聲喊道:“不見小小開心顏,但願長醉不覆醒!”

阮小五不厭其煩,出門大聲呵斥。

有的書生笑道:“美人就是給人看的,不讓長那麽美幹什麽?我們又沒動手動腳。”

阮小五大怒:“斯文敗類!”

眾人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蘇小小勸丈夫不用跟這些浪蕩公子一般見識,以後她足不出戶就是。蘇小小除了琴棋書畫,對針線女紅也頗有研究,在家給那些翰林夫人設計裙裝,也能掙一些外快。

每到夜晚,阮郁望著蘇小小的驚世容顏,只能暗自感嘆。兩人俱是血氣方剛的青年,幹柴烈火卻不能燒起來,一燒就粉身碎骨。時間一長,阮郁上火,臉上長包。

這屆狀元郎名叫藍主決,約著阮郁去逛青樓。

阮郁心中不快,這蘇小小就是從青樓裏出來的,雖然已經贖身從良,但是阮郁心中未必沒有那麽一點隔閡。他一去醉紅樓,蘇小小當年的那些姐妹勢必會說:“我們的當家花魁就被你娶回家了,還來探望我們啊?”好不尷尬!

藍主決心中了然,笑道:“長安青樓三百座,未必要去醉紅樓。走,咱們去美苑樓。”

阮郁心中郁悶,稍加猶豫,便答應了藍主決的邀請。

狀元和榜眼都來到美苑樓,老板喜不自禁,安排新來的兩位姑娘相陪。觥籌交錯,酒入愁腸,阮郁不住嘆氣。

藍主決好奇問道:“賢弟,你娶得蘇小小這等絕色美人回家,怎麽還悶悶不樂?”

阮郁只是不停喝酒。

藍主決文武雙全,武功了得,酒量也非比尋常。他陪著阮郁喝,越喝眼睛越亮,阮郁卻逐漸變現出醉意。最終阮郁吐露實情,說蘇小小只能看不能碰,活活把人憋死。藍主決笑道:“難怪難怪……大不了你再娶一房小妾就是,免得真的憋死啊,哈哈。”

阮郁結結巴巴說道:“這樣不好吧,新娘還不到一個月,就娶小妾?”

藍主決笑道:“看來你沈浸於詩書太久,不知大唐律啊。有功名在身的人,在娶正房當天就可以娶兩個偏方。咱們大唐是一夫一妻多妾。要不我給你介紹兩個?”

阮郁搖手拒絕,說道:“不用不用。那樣小小會傷心。”

藍主決不再堅持。

不過當晚阮郁在美苑樓過夜。

阮郁在翰林院,並無實際事務,相對清閑,三五天就有一天和藍主決一起去美苑樓喝花酒。

蘇小小知道自己身體情況特殊,也不好出言相勸。

人不風流枉少年?

阮郁一跑到美苑樓去,他家門口的那些浪蕩子弟就更多了,把他家圍得水洩不通。蘇小小唯有不住嘆氣。

藍主決有點蘇小小擔心,說道:“你留弟妹一人在家,有點危險吧。我有點閑錢,幫你找一些高手朋友,在你家左右住著,免得有一些色膽包天的人行為不軌。”

阮郁說道:“那就多勞你費心了。”

幾天後,阮家門口泡在酒壇子裏的那個狂放書生突然死了,死於中毒,毒素從口入。

家門口死了人,蘇小小十分害怕。阮郁安慰道:“那人肯定喝酒把自己喝死了。不用擔心,跟我們無關。身正不怕影子斜。”

燭光下,小小望著阮五郎,柔聲說道:“委屈你了。”

阮郁笑道:“哪裏話!”

沒過多久,又一個書生死了。這書生平常喜歡圍著阮家轉,這次被發現死在自家床上,死於中毒,渾身上下唯一的傷口就是手指上有一個小洞,如針刺一般。

阮郁心中暗想,這兩人的死,太蹊蹺了吧。他不禁聯想到成親之前因為小小而死的那五個人。莫非……阮郁打了自己一個巴掌,暗罵自己:不可能,小小斷然不會做出此等無恥之事。

然而,有第三個人死了,同樣是中毒,同樣是手指有個洞。

阮郁心中疑慮更深,向藍主決安排的那個幾個高手打聽小小日常行蹤,得知小小從未踏出家門一步,也沒有其他男人走進自家宅院。阮郁不願意懷疑枕邊人,但是事實的真相卻偏偏指向她。

小小看出來丈夫的心思,問道:“五郎,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阮郁臉皮一熱,說道:“怎麽會!你別多想。”

小小低眉說道:“我不能和你行周公之禮,你肯定對我有怨氣,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懷疑我去做那等傷風敗俗之事!你若不信,我自裁便是。”她拿出一杯毒酒,和一紙遺書。

阮郁大驚,知道自己的懷疑深深傷了小小的心。他狠狠地傷了自己兩個巴掌,抱著小小大哭,哭完之後才覺得害怕!這個擁抱,是比較親近的行為。

小小破涕而笑,說道:“因為情欲之念的親近行為,我身體才會產生劇毒,剛才你這個擁抱只有情,沒有欲,所以沒有毒。欲望,才是毒的源泉。”

阮小五看著小小雨過天晴後的笑臉,更覺得嬌艷無雙,只是可惜……他說道:“你說話突然變得有哲理了。”

小小突然說道:“當年咱們在襄陽,有一個朋友叫做樸一生,你還記得不?”

阮小五說道:“記得,據說他祖上是高麗人。後來我進京趕考,就沒什麽聯系了。”

小小說道:“我最近收到他的信,說他習得絕世武功,如果有人對我意圖不軌,他就出手教訓。你說,那兩個人是不是他殺的?”

阮小五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之前你被抓的時候,就有傳聞有武林高手在守衛你,難道就是樸一生……看來這樸一生對你用情頗深啊。”

小小慌忙說道:“你可別亂吃醋啊。”

阮小五微笑。

死了三個人之後,阮家門口圍著的那些人果然慢慢都小時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秀才遇見殺人狂魔,連說理的機會都沒有。

半年後,吏部給阮郁安排了一個地方官,回到襄陽當一個小縣的縣令。為政期間,阮小五政績卓越,獲得治下百姓和上司的一致好評,很快被提拔到一個大縣做縣令。阮小五正準備放手大幹時,醉紅樓的老板找上了,讓阮小五在某些事情上做些手腳,從中漁利。阮小五大怒:“才一年就讓我貪汙受賄?”

老板笑道:“千裏當官只為財。給你一年的時間打好基礎,還不夠麽?你以為上司對你的好評是怎麽來的?還不是我花錢運作的。別忘了,咱們可是有協議。”

阮小五咬牙切齒,不得不妥協。他雖然上下其手,撈了一些銀子,但是做得非常巧妙,一般人都看不出來,反而稱讚他為民請命,就好比最近洪水暴漲,阮小五貴為一縣之令,日日夜夜守在江堤邊,連續一個月沒回家,熬得雙眼通紅枯瘦如柴。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好官會克扣朝廷的賑災款?

阮小五的政績斐然,又升官了。不過關於他的流言蜚語也逐漸傳出。主要針對他和蘇小小成親一年了,小小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指不定阮小五做了什麽缺德事兒導致無香火傳承。阮小五有苦難言,難道說我夫人只能看不能碰自己只能守活寡?百般無奈,阮小五最終娶了兩個小妾。

小小能有什麽意見。

阮小五官做得越來大,醉紅樓老板的要求也越來越多。阮小五不禁開始懷疑當初自己做的決定,為了小小,犧牲自己一輩子的清譽和理想是否值得。阮小五可是立志做流芳百世的賢臣的,現在卻成了一個貪官。以前他和小小同時得罪了無數權貴,他流放三千裏的爹也撈不回來了,死在邊關。阮小五心中怨氣越來越盛,同時,他和小小的感情越來越淡漠。

小小是什麽人,豈能感應不出來?

三年後,阮小五回到長安當京官,和小小雖然依舊相敬如賓,但是已經相敬如“賓”了。在他眼中,小小不再是夫人,而是客人。

小小日夜生活在苦痛之中,身體逐漸憔悴。她找到一個機會跟阮小五說道:“五郎,你給我一紙休書吧。”

阮小五故作驚訝,說道:“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小小說道:“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還耗在一起幹什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左丞相小女兒今年十八,才色雙全。你休了我,就可以娶她為正妻。”

阮小五暗喜,卻說道:“我是這種趨炎附勢的人?”

小小冷冷說道:“別裝了,演戲給誰看。”

阮小五惱羞成怒,說道:“怪我?我當這麽多年的和尚很容易?”

小小淚雨如下,說道:“我以為有情就足夠了,但對你說不夠,還得有欲。”

阮小五說道:“廢話,哪個男人不是這樣。”

小小說道:“樸一生不是。”

阮小五找到借口了,大聲說道:“好啊你,果然跟這家夥有……牽扯。”他本來想說有一腿,但是這次不文雅,不適合他的身份。

小小長嘆,說:“實話告訴你,我身體根本沒有毒,那些中毒死的人,都是樸一生殺的。我之所這麽說,就是考驗你,考驗你在意我的心,還是在意我的人。”

阮小五被小小的話震退一大步,差點震出內傷,問道:“考驗?哈哈,有這麽考驗的麽?”

小小說道:“當年我和樸一生約定好了,如果五年內,你能經得住考驗,我就實話實說。今年才是第四年。果然,樸一生說得對,你經不起考驗。”

小五大怒:“樸一生就經得起?”

小小輕聲道:“這五年來,你娶了偏房,去過青樓,也不算是和尚。樸一生身負絕世武功,卻至今是童子之身。他經得住。”

良久,阮小五才說道:“原來樸一生一直在默默守護著你,去吧,你去找他吧。”

兩人相顧無言,一如四年前。不過此時兩人眼中皆無淚。阮小五捫心自問:“我果然不是正人君子,樸一生才是。”

此時樸一生突然蹦出來了,說道:“五哥,你不用自責,其實我也經不住考驗。早在四年前,我為了保護小小,就已經練了《葵花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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