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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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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路。

向衡去協調了好半天,交警也趕來了。

這邊的車輛終於可以挪動,交警在組織清出一條道來。

葛飛馳原也想下車看看情況,但又怕顧寒山鬧出什麽事來,轉身跑了找不到人就糟糕了。於是他一直在車上等著。顧寒山不說話,車子裏很安靜,葛飛馳如坐針氈。

指揮中心來電,葛飛馳精神一振,但可惜得到的卻是不好的消息。486車牌的車子截住了,上面有司機一人。許光亮的車子也截住了,上面也只有司機一人。後座後備廂都查過了,沒藏人。

沒有羅峰,沒有常鵬。

定位他倆的手機都沒成功,關機了。

葛飛馳楞住了:“總不能憑空消失,他們中途換車,監控沒拍到嗎?”

“沒有。”指揮中心道:“從劫車到再次出現在監控面前這段時間裏都有可能調包。我們目前仍在監查中,已經安排警力在路上排查。”

葛飛馳憋著一口氣,他給聶昊打電話,告訴他有兩輛車兩個司機正送往分局,讓他組織審訊,必須盡快問出常鵬的下落。

葛飛馳看往車外,向衡也在接電話。葛飛馳正待下車跟向衡溝通幾句,向衡已經掛了電話往回走。

葛飛馳便等著,向衡上了車,他忙道:“兩輛車上都沒有常鵬,羅峰也不見了。”

“我已經知道了。”向衡道。“羅以晨已經到了新陽,他們會處理新陽裏面的情況。”

“那我們現在怎麽安排?”葛飛馳問。

向衡沒答,他先轉向顧寒山:“一會前面路通了我們就能到新陽去。顧寒山,你現在兩個選擇,一是我把你扔去新陽,那裏有醫生有警察,你犯病也好擔心安全也好,在那裏都能給你安排。”

顧寒山默默瞅著他。

葛飛馳心裏著急。哎,這些內容明明可以好聲好氣說的,做什麽吵架的口吻呢。雖然他仍不覺得顧寒山是個理想對象吧,但是活該向衡單身。真的,這脾氣。

“你第二個選擇。”向衡兇巴巴,“你還可以跟我們一起,但我需要你打起精神來,把你那些歪思邪念全都丟一邊去。控制好自己不要發病不要耍性子,好好運用你的能力幫助我們加快速度。總之,發病就去醫院,能幹活就留下,你選哪個!”

葛飛馳不敢幫腔。

過了一會顧寒山道:“我和你們一起。”

“那行。”向衡點頭。

“現在有什麽計劃嗎?”葛飛馳再問。

“計劃沒變,還是要繼續查劉施陽的過去。他的過去就是範志遠的過去。剛才羅峰那夥人,還有常鵬,我們現在追不上的。讓關隊那邊和指揮中心處理,我們跟著線索繼續查劉施陽。”向衡啟動車子,道:“羅峰這次行動,肯定是劉施陽支使的,他們的目標是常鵬,也就是說,劉施陽跟常鵬這邊有些沖突。那就是跟簡教授和他女兒有沖突。”

“與我們原來預測的關系一樣。”葛飛馳道。

“是的。估計今天得出事,必須得抓緊時間救人。”向衡道:“今天範志遠的律師童元龍去見了範志遠。他是外頭團夥與範志遠溝通的唯一渠道。如果劉施陽在今天有什麽出格的計劃,他需要童元龍與範志遠傳信。葛隊,你帶人去見童元龍,我和方中匯合,和顧寒山去羅峰那裏。”

“行。”葛飛馳馬上打電話安排。

“可以審訊律師的嗎?”顧寒山問。

“如果沒證據顯示律師跟他們共同犯罪,妨礙司法公正當然不行。”葛飛馳道:“但現在人命關天,我們可以去了解情況。”

——————

簡語隱隱聽得鐘敏說“跟他們拼了”,不禁緊張起來。他正待說話,鐘敏的手機卻響了。

鐘敏再次靠邊停下,拿出了手機。

這是簡語沒見過的手機。

他聽到鐘敏道:“你想好了嗎?願意商量一起對付顧寒山?那你說吧,我方便得很。不,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我對你很不放心。不,我不想跟你見面。”

簡語皺起眉頭。這是在跟誰說話?老王?

突然手機那邊發出一聲淒厲慘叫,聲音大得從手機傳了出來,簡語嚇了一跳。

“常鵬?”鐘敏喚。

簡語心一跳?常鵬跟那個老王在一起?

那邊手機似乎是交給了常鵬。簡語偶爾聽到一兩句,是常鵬的聲音,他急切又慌張。

鐘敏繼續說著話:“好的,常鵬,你聽我說,別怕,我會處理好的。我會救你出來,別怕。你把電話再給老王。”

簡語探身出去,想聽一聽這電話說的什麽,但鐘敏並沒有跟他共享的意思。她離得遠了點,繼續聊著電話:“行,我們見面。你不要再傷害他。不去你的地方,我怕你對我下毒手。好好,行,我不討價還價,但你得給我留個餘地。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兩個都別賭氣,我把事情給你交代清楚,你就把常鵬放了。是,當然,我沒什麽不好說的。你對我有誤會,我是應該解釋清楚的。我希望你也能冷靜一點,不要傷害常鵬。好,成功大道的大贏家洗車房,知道了。晚上幾點?”

鐘敏定好了時間,把電話掛了。簡語忙道:“常鵬在他們手上,我們應該通知警察。”

鐘敏橫了他一眼:“你的年紀大了又有腦震蕩,所以糊塗,還是因為心裏有鬼?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簡語閉了嘴。

鐘敏道:“你現在最好能聽我的話,不要再有報警的念頭。我們能一起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你要陪著我,就好好陪,不要再動歪腦筋。不然你就滾蛋。我從前沒有你也行,現在要拼命沒你也行。”

簡語看著她的眼睛,而後嘆了一口氣,坐回了車子裏。

鐘敏擰動車把,繼續往前開。

——————

車子也不知開了多久,簡語沒有手表,沒有手機,他被晃得有些暈,想吐。因為需要強忍不適,所以感覺時間格外漫長。簡語聽到了車子外頭有人喧鬧的聲音,他看出去,是一條挺熱鬧的街,好幾間農家樂一樣裝扮的餐廳。他們還路過了一間派出所。

“快到了。”鐘敏似乎感覺到了簡語的動靜,突然說話。

簡語嚇了一跳,他坐回去了。

鐘敏說快到了,但實際上車子又騎了挺長時間。然後終於停在了一條小路拐角空地上。

鐘敏下了車,拉上了簡語:“走吧。”

簡語回頭看了看,車頭對著一條巷子,但鐘敏拉著他往坡上走。

“這裏是我想給你看的另一個地方。”

簡語提醒她:“老王約你見面,常鵬還在他們手上。”

“我會安排的。”鐘敏拉著簡語加快腳步,簡語有些喘不上氣,但還是跟上了。他觀察了周圍環境,竟有些空曠,沒見什麽住家。最後他倆走到了一個自建別墅前。

鐘敏報了六位數,讓簡語去開密碼鎖。

簡語按開了鎖,打開門,鐘敏笑了笑。

兩個人進了屋,鐘敏讓簡語自己找地方坐。簡語走了一段確實累了,他坐在了沙發上。

鐘敏站在角落打電話,簡語左右看看,這別墅裏沒什麽隔斷房間,顯得非常空曠。巨大的沙發,落灰的地毯,一整面的酒櫃,開放式廚房,沒有電視,墻上掛著巨大的抽象畫。

簡語突然站了起來。

抽象畫。

這巨大的筆觸色塊,強烈的色彩對比,血紅與純黑,還有像眼睛一樣的花紋。

範志遠。

鐘敏已經打完了電話,朝簡語走過來。

“範志遠的地方?”簡語問。

“我的地方,但這是他送我的畫。我還挺喜歡的,就掛到這裏來了。你看這畫裏的紋路,像不像眼睛?就好像他一直看著我,我每次看到這畫,就不敢松懈。”鐘敏淡淡地道。“樓上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想去看看嗎?”

簡語搖頭。

鐘敏也不管他,她自己上樓去了。簡語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上面是一室一廳,空間也很大。堂廳靠墻有一排冰櫃,屋中間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碎花桌布,上面放著一個燭臺。

“其實這是一個手術臺。”鐘敏把桌布揭開了,給簡語看。

簡語擡頭看了看天花板,那上面果然是一組手術無影燈。

鐘敏指了指周圍:“這邊原本有三組攝像機,後來我們搬走了。”

簡語皺起眉頭:“我以為孔明之後,你們就不會再敢非法手術了。”

“不一樣。”鐘敏道:“孔明那次,我是真心想救他的。我如果把他救了,我就是英雄,我能讓你刮目相看。但是我搞砸了。我反省過,是我當時學識不夠,經驗不足,確實需要再好好學習。所以我一直非常努力,但我能得到的資源太有限了。後來我們找到一些研究對象,我一邊研究,一邊直播解剖學習過程收費。”

簡語沈默著。

鐘敏看了看他表情:“在暗網,很多變態想看的。他們願意花很多錢,因為在別的地方看不到。”

“所以確實不是器官買賣。”

“不是,那個很麻煩。”鐘敏像是討論天氣一樣地說著。“風險更大。那是範志遠做的事,器官、人,各種各樣的。我不能做跟他一樣的事,渠道被他掌握著,他會知道的。我不能讓他知道。我通過暗網收幣,在各個點換現金,再通過餐廳酒吧這些地方洗一洗。我有自己的人手,我瞞著範志遠,像偷情一樣,還挺刺激的。”

簡語覺得嘴裏發苦,非常難受。

“後來這裏不太合適了,我們就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做倉庫,把東西搬過去。我的朋友找人幫忙,結果不小心喝多漏了嘴,那個人是警察的線人,他發現了倉庫。我們沒有辦法,只好做了最後一次就收手了。那時候也比較麻煩,你讓顧寒山出院了。顧寒山盯上了我的會計。”

簡語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打斷她,換了個話題:“常鵬怎麽辦?你怎麽安排的。我們還是先處理這個。”

“不怎麽辦。我們就在這裏休息。我已經讓朋友去救他了。”鐘敏看著簡語:“你不想聽我說這些嗎?人家顧寒山的爸爸,給顧寒山起的名字多威風,他覺得自己女兒是神仙。我的名字就太普通了,你跟媽媽都沒有用心。我測試過自己腦子很多次,每次工作完,我就測試一次,我的大腦確實會有一些小變化,太小了,還是一個普通的大腦。”

簡語接不上話,沈默了一會,最後還是很不放心:“鐘敏,常鵬很危險,你的什麽朋友去救他?”

“靠得住的朋友,我的忠實追隨者。”鐘敏把手術臺上的碎花桌布拉好,溫馨的花色掩蓋了冰冷的殺氣。她在桌邊椅子上坐下了:“你看不起,總是斥責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優秀。我知道怎麽吸引別人,我能控制他們,利益合作、洗腦技術、藥物誘導、精神控制,我做得很好。”

簡語實在不想提醒她她現在亡命之徒的身份和處境。

“讓我跟老王通話吧。”簡語道:“我來跟他周旋。”

“那他就會知道我不去。”鐘敏道:“你當我傻嗎?”

簡語不說話了。過了一會他仍掙紮:“每個人都有所求,老王也有,讓我來跟他溝通。”

“他的所求就是要我的命。”鐘敏一句話把簡語噎回去了。

“我說我會去,就是滿足了他的所求。”鐘敏看著簡語:“你不要以為你特別會說話,別人都會聽你的。我們最看不起的就是偽君子。”

我們。

這個詞用的,誰跟誰是我們?一夥殺人犯,看不起偽君子。

真是諷刺呀。

鐘敏這話,也把簡語後面的話全擋回去了。

鐘敏看著簡語的表情,不說話,似在等他反應。

簡語想了半天,苦澀地問:“你真的打算救常鵬嗎?”

鐘敏沒說話。

簡語道:“鐘敏,你聽我說,沒人想死,老王也一樣。還有機會溝通的,你讓我試一試。”

鐘敏還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她道:“我們來聊聊我的論文吧。”

——————

常鵬一臉的血,身上、腿上也全是血,他被綁在椅子上,嘴裏塞著布,垂著頭,奄奄一息。

馮安平潑了水到他臉上,常鵬猛地一驚,清醒過來,他擡起頭來,恐懼地看著面前的劉施陽和馮安平。

心狠手辣也是分等級的。跟劉施陽這些人一比,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怎麽會認為這些人能幫他殺人斷後,他真的太蠢了。

劉施陽粗魯地扯掉他嘴裏的布。

“說。”劉施陽冷聲道:“別讓我再問你。”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常鵬抖著聲音道:“我說的是實話。她說要跟我一起出國,她會找你們原來的路子,偷偷出去。我在等她安排,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劉施陽盯著他,常鵬吸口氣,繼續道:“我們不能對範志遠怎麽樣,真的。他在看守所裏,我們不能對他怎麽樣。他好大家也才能好呀。”

劉施陽對馮安平道:“把他嘴堵上,手指削下來。”

馮安平還沒動,常鵬大哭叫道:“我說我說。”

劉施陽道:“童律師都告訴我了,我問你這些不是不知道,是想對對你們兩邊的真假,明白嗎?”

常鵬抖得厲害:“那個,還在實驗階段,不一定能用的。就是參與實驗訓練的人,我們設了暗示口令。那口令快得讓受試者看不到,但潛意識接收了。這口令與特定的行動感受綁在一起,所以只到看到或者聽到口令就有可能感受到強烈的欲望,去做那個特定的行動,以獲得綁定的感受。”

劉施陽瞪著他:“範志遠被綁定的什麽特定行為?”

常鵬恐懼得聲音打顫:“一定得是他們最有快感的行為才行。”

劉施陽懂了:“殺人。”

常鵬不敢說話。

劉施陽瞪著他,突然一腳把他踹翻。常鵬慘叫一聲,連人帶椅倒在了地上。

劉施陽暴怒,這些人模人樣的狗東西,居然想誘發範志遠在看守所殺人。

馮安平看著劉施陽:“雪人會來嗎?”

劉施陽道:“她不會,但她會找別人來。她也想幹掉我們。”

馮安平轉頭看了看羅峰,羅峰道:“劉哥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

劉施陽伸手指了指常鵬,馮安平把常鵬連人帶椅又拉了起來。

劉施陽甩手給常鵬一個耳光:“別裝暈,聽著,鐘敏會去哪裏,你最好一五一十說出來,不然,多等十秒我就削你一塊肉,你試試看你身上有多少肉可以刮。”

常鵬驚恐大叫:“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這兩年你們都做了什麽,有哪些據點,她常去哪裏,有什麽朋友會冒險幫她。”劉施陽拿著匕首在手裏轉圈,“我要開始計時了,你說一個名字,就能給自己多爭取十秒。”

常鵬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匕首。

劉施陽開始數:“一,二,三……”

常鵬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恐懼地大叫:“吉祥路,吉祥路有一個地方……”

劉施陽停下數數,看著他:“你看,這不就知道了嗎。肯定不止一個地方,你再好好想想,我重新開始數。一,二……”

——————

李新武在路上接上了葛飛馳,兩人開車朝童元龍的辦公室趕去。

向衡與顧寒山暫時得以獨處。

向衡喊她:“顧寒山。”

“不用提醒我,我全都記得。”顧寒山道。

向衡沒好氣道:“你記得什麽?”

“我記得殺人之前要給你一個阻止我的機會。”

向衡聽得這話超級不爽,他忍了忍,道:“我是想提醒你,你當初想對簡語動手,但最終克制住了,雖然痛苦,但都過去了。你想一想現在,是不是慶幸自己管住了自己。”

顧寒山沒說話。她當然慶幸自己管住了自己,因為如果沒有,她現在就在看守所了。

她的機會只有一次,她要留給最痛恨的人。

“顧寒山。”向衡太了解她,他能猜到她在想什麽。“無論是誰,都不值得你葬送一生。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想想你這段時光,你取得的進步,你交到的朋友,你獲得的喜怒哀樂,你以後只會比現在更好。”

顧寒山轉頭看了看他。殺掉那個該死的人感覺才會更好。

向衡道:“真的,你回想一下慶幸自己沒動手時的感覺,記住它。”

顧寒山沒說話。

向衡看了看她,沒再勸。車子開得飛快,他們很快趕到了羅峰家裏。

指揮中心安排的派出所民警比他們先到達,他們對這一片社區情況比較了解,已經對周圍的一些居民進行了問話。羅峰是兩年前搬來的,在這買了房子,開了一間棋牌室,跟鄰裏老頭老太太關系都還不錯,雖然為人有些痞氣,但也非常仗義,對老人也大方,大家對他評價挺好。羅峰還有一個女朋友,在保險公司上班,鄰裏說他們感情很好,快結婚了。

於是派出所民警聯系了羅峰的女朋友沈梅,讓她趕緊回來。

向衡到達時,派出所民警把相關情況跟向衡做了說明。

大家等了一會,沈梅回來了。她因為著急和趕路有些微汗,對警察突然上門感到非常驚訝。在聽說羅峰綁架了一個人後,更是嚇呆了。

“那不可能呀,他綁誰了,他一直好好的,怎麽可能無端端去綁人。”沈梅道。“我早上上班的時候他也下樓了,他今天正常上班的呀。”

“他只開了一會就關門走了。”向衡道:“他沒告訴你今天有什麽計劃安排嗎?”

沈梅搖頭:“沒有,他表現很正常。中午有給我一個電話,問我忙不忙,午飯吃什麽,就是很平常的一些聊天。他那時候也沒說什麽呀。”

“中午之後呢,你們通過話嗎?”

“沒有。”沈梅道:“就是剛才接到了警察的通知,我就趕緊給他電話,但他關機了。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警官。他不可能去綁架別人啊,這裏頭一定有誤會。”

向衡又問:“你認識劉施陽嗎?”

沈梅搖頭。

向衡盯著她:“你認識範志遠嗎?”

沈梅再搖頭。

向衡看出了這兩次的區別,他再一次問:“你不認識劉施陽嗎?”

“你剛才問過了。我不認識。”沈梅答。

“你撒謊。”向衡揭穿她。

沈梅剛要說話。顧寒山在一旁道:“別浪費時間,你是他們同夥,不可能不認識。我見過你。”

沈梅的臉頓時僵了一僵,佯怒道:“你在胡說什麽,你見過我?我不認識你。你見過我我就是同夥?你是皇帝嗎?什麽都是你說了算?”

向衡轉頭朝顧寒山看了一眼。顧寒山雖不想承認,但她覺得心裏舒服點了。

“你從進門就沒有正眼看我,你在怕什麽?”顧寒山又道。

“你是誰啊?”沈梅問,她轉向向衡:“警官,我需要回答她的問題嗎?”

“不用回答。”沒等向衡說話,顧寒山便冷道:“我不需要你回答。2018年9月13日,周四,我在學校門口也看到你了。羅峰靠在車旁,看到我後跟車裏的人說話,而你,在離他們兩百米左右的奶茶店買飲料。我路過車子往前走,而你從奶茶店離開,朝著車子的方向過來。你手裏拿著四杯飲料,兩杯像是奶茶,一杯純茶,還有一瓶依雲礦泉水。”

沈梅驚呆了。

顧寒山道:“你在奶茶店等飲料時,手上就拿著一瓶依雲礦泉水。奶茶店不賣這個,你是特意去了別的店買的,再轉回奶茶店買別的。你們有四個人。羅峰、你,另外兩個是誰?”

向衡道:“範志遠喝依雲。他家裏,擺著兩箱依雲。”

沈梅臉色慘白。

顧寒山踏前一步:“你們聊到了什麽要到學校來等我放學?以為是去動物園看猴子嗎?覺得我好看嗎?你聽說過我的傳說,但想像不到我的記憶力到什麽程度對不對?”

向衡喝道:“沈梅,羅峰中午給你打電話並不是聊家常,他讓你一起辦事,是嗎!你們一起綁架了常鵬。羅峰找人在家裏匯合出發,而你因為要上班,就從單位出發。他們負責截人,你負責接應。”

沈梅抿緊嘴。

“說!他們去了哪裏?”向衡再喝。

沈梅被喝得一抖,但她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什麽都沒幹。我也不知道阿峰去了哪裏,我什麽都不知道。”

向衡盯著她,拿出手機打電話:“餵,我向衡。查一查常鵬失蹤時候那段路出入的保險救援車。那救援車拖著一輛車,車子很可能被遮布蓋住了。”

沈梅驚恐擡眼。

向衡仍盯著她,掛上了電話:“劉施陽被通緝了,他不方便在路上跑來跑去,他需要有人掩護他。羅峰看到了顧寒山,他覺得事情出問題了,於是便擾亂交通,掩人耳目。而你這個做後援的,趁亂帶著劉施陽接走常鵬。之後果然有警察聯系你,為了拖延時間,你趕了回來應付。”

沈梅咬了咬牙。

“隨機應變的能力這麽強,這麽有準備,完全不是新手。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案了。”向衡道。“兩年前你們搬來這裏,上班開店,裝修屋子,準備結婚,你們是打算過上新生活了嗎?因為範志遠入獄了,你們解散了嗎?現在呢,一聲招呼,再次犯錯?”

沈梅牙關咬得更緊,眼眶紅了。

“告訴我他們在哪裏。沈梅。”向衡道:“查出真相只是時間問題,你的拖延毫無用處,只會加重罪責。趁著現在還沒有鬧出人命,你們還有挽救自己的機會。”

沈梅面露猶豫。

向衡又道:“已經抓了兩個人去分局了,誰先招供,誰就立功。還有車子,馬上就能查到,你說晚了,就沒用了。”

沈梅終於扛不住,道:“阿峰之前弄了個洗車廠,生意不好不做了,轉租給了別人,幾個月前,那人也不做了,空著。”

“地址!”向衡喝問。

“成功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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