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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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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渡進嘴裏, 舌尖相抵,唇齒輕觸,深一下淺一下地勾纏著, 互相交換著濕潤的氣息。

餵完水,苗蘭手扶著燕昭的肩緩緩退開幾寸, 綿綿晶絲暧.昧拉扯。

燕昭仰頸喘氣, 凸起的喉結緩緩滾動,原本蒼白的臉因動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顯出幾分妖邪。

他眼眸沈沈地看著苗蘭,眸光幽邃晦暗, 所求所需不言而喻。

苗蘭伸手擦去他唇邊的水:“還渴嗎?”

燕昭舔了下唇, 舌尖掃過她的指尖:“渴。”

一碗水餵完,燕昭被苗蘭強行按著躺了下去。

她附在他耳邊低語道:“等你身體好了,想怎樣都可以,不光房裏, 馬車上, 野外山地……”她輕含了下他耳朵,輕揉吐氣道, “哪兒都行,我都依著你。”

燕昭重重地喘了口氣,半瞇起眼, 胸腔沈沈地上下起伏, 他強行壓下情緒:“你是想折磨死我。”

苗蘭手點著他唇, 細眉挑高:“那你就快點好。”

燕昭笑得意味深長:“你等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苗蘭的激將法起到了作用, 還是燕昭本身就異於常人, 十來日的功夫就好了。

這天, 他早早地起來在院裏舞槍弄棒, 還跟人對打。

苗蘭勸他再多休養幾日,他卻只是挑起眉笑著說了句:“晚上等我。”

晚上燕昭趴在地上單手做俯臥撐,苗蘭坐在他背上,隨著他一上一下起起伏伏。

聽著沈沈的喘氣聲,苗蘭偏頭問他:“能行嗎?要不我還是下去吧。”

她擔心燕昭的身體,都不敢把重心往下壓。

“行不行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燕昭換了只手,低笑一聲,加快了速度。

苗蘭摸著他肌肉緊繃的臂膀,感受到強悍蓬勃的力量感,心跳都快了起來。

這一刻,她只想永遠和他這樣。

“燕昭。”她輕聲喊他名字,歪頭靠在他身上,雙手抱住他脖子,臉輕蹭著他頭,“你體力真好。”

燕昭沒說話,卻舔著牙笑出了聲。他呼吸加重,單手改為雙手,沈浮的速度也更迅猛了。

苗蘭抱住他頭,親了親他後頸,“我好喜歡。”

燕昭哪還有心思做俯臥撐,手伸向後,一把攬過苗蘭,後腰使勁直起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向塌邊。

……

深夜子時。

雪已經停了,月色透過菱花窗照進屋內,落在地上,亮堂堂一片。

苗蘭背對著月色側躺在床上,看著身旁目光幽沈的男人,心裏暖意流淌。

此時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周身都在散發著濕潤的熱氣。

燕昭鬢邊汗濕,額上也布著細細密密的汗,一雙沈沈的眼氤氳著滾燙的濕氣,充滿了野性和張力。

他唇角微揚,勾起點撩人的笑。

苗蘭看著他,伸出手,指尖點在他鋒利的眉上,輕描著他突出淩厲的眉骨。

“真好看。”

燕昭唇邊笑弧擴大,笑聲低啞,帶著氣音道:“就只是好看嗎?”

他曲起指頭在苗蘭鼻頭上刮了下。

苗蘭裝作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頭一低,埋入他懷中。

燕昭笑著把她摟在懷裏,大手輕撫著她背:“快睡吧,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

翌日。

吃過早飯後,燕昭騎馬帶著苗蘭去了華鎣山。

聶羽、張惲、徐青、周興、江豫、孟冉、呂勝等大將全都跟著的,另外還有奚雲、公西佐和應閑幾個謀臣,以及輜重營和火頭營的幾位將領。

何遇跟裴奕二人,他們身為燕昭的近衛統領,自然也是跟著的。

原本裴奕已經做了聶羽手下的步兵營校尉,這些年他帶出來的兵,個個都能打能抗。

許平走後,裴奕自請來燕昭身邊擔任副統領。

一來他感念燕昭對自己的提攜,二來他曾做過近衛,比其他人更有經驗。

除了幾位大將和各個校尉,以及奚雲他們這些謀臣,近衛隊跟去了三百人,輜重營三百人,火頭營三百人,騎兵三千,步兵三千,水軍三千人。

所有人加在一起,正好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燕昭並未告訴他們要做什麽,只說去一趟華鎣山。

眾將領和將士們無一人提出疑問,燕昭讓去,所有人便無條件服從命令跟著去。

下了馬,苗蘭看著滿山的銀花玉樹,偏頭問道:“現在總可以說了吧,為何突然帶我來華鎣山?”

燕昭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見他不說話,苗蘭抱住他胳膊撒嬌:“你帶我來這到底要做什麽嘛?”

來到吻石峰下,燕昭停了下來。

看著朝光下相擁親吻的石頭,苗蘭心裏一陣激蕩。

燕昭面向她,忽地一撩衣袍,單膝跪下。

苗蘭怔住,心跳陡然加快。

“燕昭,二十八歲,淮北安爻村人,願以天地為媒、山河為聘,求娶戎州安寧縣苗家大姑娘為妻。”

苗蘭沒說話,只是鼻頭突然酸澀,瞬間紅了眼。

她緊抿著嘴,強忍住淚意看著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燕昭拉住她的手:“乖,別哭。”他聲音放低,語調柔緩,“你可願與我常伴一生?”

苗蘭仍是沒說話,不是她想故意吊著燕昭的胃口,而是她怕自己一開口便忍不住哭出聲。

身後那麽多人看著呢,她不想在三軍將士面前哭哭啼啼。

見苗蘭不說話,公西佐打了個手勢,於是各位將領全都一撩衣袍跪了下去,緊跟著眾將士也都整齊劃一地跪下。

場面甚是震撼。

看著跪在燕昭身後的三軍將士,苗蘭把臉扭到一旁深吸了口氣。

她轉過臉來,揚起唇,故意笑著調侃一句:“我不願意你要怎樣。”

燕昭笑得眉眼溫柔:“那我便跪到山無棱,江水竭,跪到你願意為止。”

苗蘭被他逗笑,拿腳尖踢了下他膝蓋:“起來吧。”

燕昭並未站起身,仍舊跪在她面前,再次問道:“姑娘可願與我結為發妻,可願陪我一生?”

苗蘭俯下身,湊在他耳邊道:“我現在是不是姑娘身,你不清楚嗎?”

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出,燕昭低下頭沈沈地笑出聲。

接著,她又道:“我願意。”

話音剛落,燕昭迅速站起身,一把將她抱在懷裏,低頭含住她的唇。

他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意,抱住苗蘭高聲喊道:“回城!”

三軍將士齊刷刷站起身,自動分開,站成兩排,為燕昭讓路。

奚雲抽出劍,一劍揮出去,斬在頭頂的梅樹上。

梅花紛揚,雪花飄落。

苗蘭笑著仰起頭,伸手去接花瓣。

燕昭擡手摘下一支梅花,別在她發間,順勢在她耳邊親了一口:“人比花美。”

回去的路上,燕昭帶著苗蘭走在路中間,三軍將士分成兩隊,走在左右兩邊,為他們保駕護航。

日光拖出長影,冬雪在腳下被碾碎融化。

眼前是崎嶇不平的路,耳畔是獵獵的風聲和鏗鏘有力的馬蹄聲。

他們向東而行,面朝著太陽。

燕昭一手抱著苗蘭,一手攬著韁繩,意氣風發地騎在高頭大馬上。

他唇畔揚起抹若有似無的笑,眼中斂著灼灼霞光,心裏裝的是九州山河。

……

入春後,苗蘭帶人大量購置囤積小麥、蕎麥以及玉蜀黍類的糧食。

閑時,她帶著火頭營的人,做了大量的幹面條,有粗有細。

自制的粗糧面條曬幹後,能存儲三個多月。

除了長的面條,她還做了不少幹面片、面疙瘩等,這些曬幹後都可以當幹糧一樣封存起來,隨軍攜帶也方便。

再次攻打梁州,這次燕昭帶去的人比上次還少,只帶了四萬兵馬。但他並不是莽撞無準備,他將四萬人分成三路,形成掎角之勢圍攻梁州。

他自己親率六千人正面攻城,聶羽和徐青各自帶兵一萬二左右包抄。

除此之外,他還命張惲為先鋒大將,帶兵三萬去攻打成都——李旭的老巢。當然,他並不是讓張惲真的拼了命去打,與其說是打,不如說是去阻攔,此舉只是為了迷惑李旭,為的是保障他們能成功拿下梁州。

為防止南楚和南越作亂,他又派了兩路人馬分別去攻打南楚和南越,帶兵的大將分別是呂勝和孟冉。

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站起來,這是他的一貫準則。

他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寒光凜凜,迫人心神。

李旭也沒想到,燕昭這麽快就能恢覆元氣卷土重來。他想繼續聯絡南楚朝廷和南越王馮昶,想再次與他們結盟借兵。

只可惜,這次燕昭發了狠要整死李旭,哪裏還會給他求助援兵的機會。

燕昭軍中所有人全都參戰,包括輜重營的後勤將士和火頭營的火頭軍。

前一瞬他們還在縫衣做飯,哨聲一響,抄起家夥便上陣殺敵。

呂俏用的是類似狼牙棒一樣的燒火棍,頂端帶著尖刺,她揮舞棍子左右橫掃,無人能近身。

苗蘭和杜清麗兩人各自拿著一桿長矛,緊挨著呂俏,三人肩背相抵,形成一個犄角之陣。

長矛刺出,熱血飛濺。

顧不得擦臉上的血,苗蘭緊握著長矛,反手又是一個,戳進敵軍的腹部,拔.出來還帶著腸子。

一戰結束,火頭營的人迅速收起兵器,洗手擦臉,埋鍋造飯。

木柴不夠,他們便將敵軍屍身上的衣裳扒下來當柴燒。

戰死的馬,剝皮拆骨,現殺現煮。

切片的馬肉,曬幹的菌子、木耳、黃花菜,過油爆炒後加水熬煮。

曬幹的面片下到沸騰的銅鍋裏,與馬肉菌子木耳黃花菜融匯到一起。

出鍋前,撒上適量鹽的胡椒粉。

一人兩大碗熱辣辣的燴面片,吃得滿頭大汗,咂嘴舔唇。

碗一丟,他們拿起兵器繼續攻打,根本不給對方留喘氣的機會。

不僅如此,燕昭還命人在陣前喊話。讓對方將士主動投降,否則一旦攻下梁州,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給俘軍留活路,而是把他們全部活埋。

梁州軍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沒一個人主動投降。

在攻下梁州後,燕昭直接命人活埋了九千多梁州軍。

城裏的署官,上到刺史下到司馬,全都被活活勒死在城頭上。

接下來打通州,攻隨州,他全都是這種做法。

主動投降,他便善待所有的將士和官員,否則無一人能活。

他以往打仗,對待敵軍都是很溫和的,奪城後並不會虧待城中將士和署官們。

然而這次,他卻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殺神,所過之處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燕昭此舉震驚天下,就連北邊的衛臨得知消息後,也是震驚不已。

南楚被嚇得無人敢戰,只有馮昶偶爾還在跳幾下,卻也不敢再與燕昭正面為敵。

占據隨州後,燕昭與張惲分兵圍攻成都,一心除掉李旭。

而這時,馮昶便又想背後射暗箭,只是還不等燕昭反擊,隴南刺史劉煜不聲不響地帶人劫殺了馮昶的兵馬。

到了這個時候,劉煜也不再袖手旁觀,他迅猛出擊,果斷站到燕昭這一邊,助他對抗李旭。

沒多久,北邊傳來消息,衛臨被戎狄各族圍困在西關,援兵過不去,糧道也被斷了,兇多吉少。

中軍大帳內。

奚雲問道:“你看派誰去合適?”

他很清楚衛臨的身份,不用問也知道燕昭肯定會派人去救衛臨。

因而他沒問要不要救,只是問派誰去救。

燕昭凝眉看著帳外:“讓他再挺一挺,待拿下成都後,我親自去。”

“你是要……”

燕昭嘴角輕扯,淩厲的眼中一片冷意:“收他的兵。”

……

燕山西關。

北風瑟瑟,黃沙彌漫,風裏都是血腥味。

衛臨已經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原本一雙淩厲邪氣的眼,此時卻透著濃濃的倦意。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十七歲上戰場,今年二十九,金戈戎馬十二年,不曾想,他竟會和他的祖先衛昭一樣,埋骨於西關。

這樣也好,也不算辱沒了他們衛家的名聲。

督糧官孫謙來報:“主公,軍中糧食所剩不多了。”

衛臨捏了捏眉心:“還剩幾日?”

“還……還剩五日的軍糧。”孫謙拱手道,“不光糧食,藥材也沒了,將士們已有怨言。”

衛臨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孫謙躬身退下後,衛臨雙手捂住臉,淚從指縫擠出,他並未發出一點聲音。

十萬大軍啊,他帶了十萬大軍出來,如今只剩下三萬多。

雖然他此行重創了匈奴一族,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並未討到好。不僅如此,他還被其餘幾族,圍困在了西關。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燕昭,然後又想到他的祖先衛昭,不知為何,腦海中兩人竟然重合成了一人。

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好像是從燕昭丟了關中逃去戎州後。

岷州再見時,那人徹底大變樣,氣勢變了,更離譜的是,作戰手法也完全變了,甚至會用他們衛家的家傳兵法。

一個神奇又離譜的念頭在衛臨腦海裏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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