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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燴菜(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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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臉還大的大銅盤, 每個盤子裏裝著松軟的米飯,先淋上一勺黃亮香濃的湯汁,接著鋪上一層皮焦肉爛、金黃油亮的雞肉塊, 再放上幾大塊軟爛的羊肉,又放兩個色澤金黃的大肉丸子, 然後是魚香茄子、清蒸魚肉。

滿滿打一盤飯, 上面擺滿了個各種肉菜,另外一人一大碗燴三鮮。

第一輪吃飯的人,得意的都要上天了,笑得合不攏嘴, 一人端著一個大盤子, 或蹲著,或站著,吃得噴香。

有人直接用手拿起軟爛的羊肉塞進嘴裏,咬著羊肉撕扯, 滿足地咀嚼著, 有人用筷子叉住金黃的丸子,一口咬下一大塊, 吃得欲罷不能,一口接一口。

其餘人看得眼睛都快落到飯裏面了,吞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一邊看, 一邊不自主地摸著肚子打圈。

那兩千個因為落後吃不上大餐的隊伍, 到了雲陽連歇都不歇, 此時正自發地在演練場上練習奔跑的速度和腿力。

由於自己沒跑贏, 他們倒也輸得心服口服, 並沒有怪罪任何人, 只是更加勤奮地操練。

雲陽郡的守城將士們被編入到了孟冉的麾下, 分派到各個步兵營。

因為缺少馬,所以暫時不敢增加騎兵,沒有馬光增加人也沒用。

“你們平時都吃這麽好嗎?”雲陽郡守城將士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大口吃肉的人。

不是他沒見識,看著那一盆盆色澤澄亮的雞肉、金黃油光的肉丸子……實在是太震驚了。

荊楚已是繁華富裕之地,他們跟著漢陽王,平日吃得也不算差。然而今天見識了燕昭軍中這些人吃的飯菜,讓他們頓時覺得之前自己吃的簡直是豬食。

費允手下的一個騎兵摸著鼻子笑了笑:“不是頓頓如此,平日裏我們吃得也很素,不過每拿下一座城,我們就能像這樣吃一次好的。”

另一個步兵營的將士笑著道:“即便是吃素,有我們夫人在,哪怕是野菜粥呢,做出來的也都很好吃。”

先開口的那名騎兵笑著接話:“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夫人做的水芹木耳燒腐竹。”說著,他舔了下嘴,“那腐竹燒的和肉差不多,吃著很是下飯,就著腐竹木耳,我能吃下三大張粗面餅子。”

另一個騎兵繼續跟道:“夫人哪怕熬一鍋粟米粥,也比旁人煮得好吃,她煮的粟米粥,清香軟糯,吃著都沒那麽糙,我能連喝五大碗!最後把碗底子都舔幹凈。”

那位問話的雲陽郡將士聽得一臉羨慕,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他又轉臉看向前方埋頭狂吃的人,越看越羨慕。

於是他跟身旁的騎兵聊了起來,得知軍中平日裏的比試規矩後,他握緊拳頭,滿眼興奮。

“好期待啊,不知下次比試是什麽時候,我也好想參與,也想去挑戰一位百夫長。”

騎兵拍著他的肩膀和氣地笑了聲:“嘿嘿,很快就有機會的。待拿下郢都,說不定還能吃到更多更美味的飯食。”

雲陽郡將士一臉鬥志,重重地點頭道:“下次大軍出征,我也要打前鋒!”

因為他也想融入到燕昭的軍中,想在這裏站穩腳,想吃到好吃的飯食。

……

到第二天下午,比試贏了的將士全都吃完後,苗蘭見還剩下不少食材,於是她將那些剩餘的鍋燒肉和羊肉、切成丁的四喜丸子、雞骨架,剔除刺後的魚肉,木耳、腐竹、野菌子,粉條,全都混在一起,煮成了大燴菜。

煮好後,她將這些肉菜分給那兩千名暫時跑輸了的將士們,一人一碗燴菜,配上三張糙面餅子。

騎兵營落後的五隊,和步兵營落後的十五隊,他們因為跑輸了,本來是只能吃普通飯食的。

苗蘭見他們態度很好,到了雲陽沒能吃上好吃的飯食,也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更加勤奮地操練了起來。

她心中不忍,便將餘下的食材做成燴菜,為他們簡單做了一鍋帶葷腥的菜。

那兩千人感動得熱淚盈眶,一人端著一大碗燴菜,看著碗中漂浮的金黃小丸子和酥爛焦香的鍋燒肉,一個個激動得喉間發堵,堂堂七尺男兒,端著飯碗差點哭出來。

燕昭走在軍中掃視了一圈,見他們一個個端著碗不肯吃,還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眉眼壓了壓:“怎麽著,吃不下去?既然吃不下,那就別吃了,繼續去場中跑步。”

眾將士們立馬埋頭開吃,一口糙面餅子,一口燴菜湯。

金黃鮮濃的湯汁,既有肉香味,又有菌子的鮮香味,多種菜融合後,激發出濃濃的香味,鮮美無比。

吃飽喝足後,眾將士們比燕昭還著急,恨不得立馬就去攻打郢都。

此時,三軍將士個個都想快些拿下荊楚之地。

荊楚米糧豐富,拿下之後,他們就不愁吃的了。

有苗蘭在,只要有糧食,無論是什麽食材,都能做得很好吃。

在雲陽歇息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大軍開拔前去郢都。

也就在這時候,燕昭收到公西佐來報,渝州之危已解,他已帶兵前去戎州支援,讓燕昭不用擔心戎州和渝矩二州。

不僅如此,公西佐以防矩州生變,還悄悄增派了人駐守矩州。

苗蘭和他坐在同一輛戰車裏,見他看完信後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什麽事呀,這麽高興?”其實她已經大致猜到了,多半是渝州和戎州沒了危機,他才會這麽高興。

燕昭直接把信給她:“自己看。”

苗蘭也不客氣,接過信展開逐字逐句看了下去。

看完後,她不由得連連點頭:“公西佐確實是將相之材。”

燕昭笑:“不然我要他幹嘛?”

“那我呢?”苗蘭收了信還給他,睨他一眼,“你要我又是圖什麽?”

“你說呢。”燕昭把她往懷裏一拉,在她耳垂上含了口,“你覺得我圖什麽,嗯?”

他嗓音壓得很低,沙沙地帶著磁感,聽上去性感得要命。

苗蘭被他不輕不重地含了一下,便有些招架不住,身體發顫發軟。

她強撐著沒讓自己倒在他懷中,以免讓他得意。

燕昭抱著她手開始不老實,苗蘭急忙推開他:“還在行軍途中,別胡來。”

“我倒是想,怕你叫太大聲被聽見。”他壓低聲,隱忍道,“我可不想別人聽到你的聲音。”

苗蘭臉上一熱:“不要臉。”

……

漢陽王趙遜大概是被打怕了,接連丟失幾座城,眼看著郢都也快要失守了,這才真正的有了危機感,急得全力反抗。

此番他不僅調派了五萬大軍過來支援郢都,還派了使者去南楚朝廷借兵。理由是——荊楚是南楚的門戶,若是荊楚之地被燕昭拿下,那南楚離亡國也不遠了。

南楚皇帝昏庸歸昏庸,並非純傻子,自然也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他當然不希望燕昭拿下荊楚,否則南楚就真的保不住了。

朝中一幹重臣也是這個想法,以丞相鐘鼎為首的文臣,和以徐衍為首的武將,大家都讚同出兵襄助趙遜。

徐衍很早就上奏提過,還不止一次,他提議想要出兵攻打燕昭,並趁機收覆荊楚,只是那時候都被鐘鼎壓著。南楚皇帝本就是個沒主見的人,在鐘鼎的幹涉下,更是猶豫不決,最後也沒做決定。

於是這次,在趙遜來信求助借兵時,徐衍再次提議趁機收覆荊楚的事。

難得的是,這次鐘鼎沒再反對,他當著使者的面,說襄助漢陽王攻打燕昭可以,條件是趙遜不能再自立為王,要歸順朝廷,到時候可以封趙遜為荊州刺史,統領荊楚各州郡。

趙遜看完使者帶回的信後,氣得一腳踢翻了公案,兵書公文落了一地。

他氣得來回轉,在議事廳中走了一圈又一圈,嚇得底下的人大氣不敢出。

最終他咬牙做下決定,同意南楚的條件。

因為他想的是,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等把燕昭打退了,到時候他依舊是漢陽王。誰願意做一方刺史,封疆大吏再好,那也受制於人,哪有自立為王來的自在。

最主要的是,他實在對抗不了燕昭。

原本他是求助衛臨來襄助的,不料在這節骨眼上,北方突然出了亂子,衛臨撤兵回去了。

南越那邊他也去了信,但是音信全無,南越王馮昶並沒理他。

萬般無奈之下,他這才求助於南楚朝廷。

在決定求助南楚時,他就料到,南楚多半會讓他歸降,否則是不會幫他的。

即便是想到了,但他還是氣。

於是趙遜罵完南楚皇帝,又罵燕昭,把燕昭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罵歸罵,罵完發了氣,他趕緊寫信讓人帶去南楚,不能耽誤南楚出兵,晚一刻,郢都就危險了。

……

燕昭收到探子匯報,得知南楚派兵襄助趙遜,冷冷勾唇。

他喚來應閑和帳中幾個將領,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應閑道:“主公,我有一計。”

燕昭擡手:“說來聽聽。”

應先上前一步:“鐘鼎生母去世得早,是生鐘鼎時難產而死的。他有個一母同胞的長姐,比他要大十二歲。鐘鼎是他長姐一手帶大的,對長姐的感情很是親厚。只可惜……”

說到這,應閑極不厚道地笑出聲。

燕昭點下頭:“先生繼續說。”

應閑繼續道:“鐘鼎的長姐為了照顧年幼的鐘鼎,二十歲還沒嫁人,直到鐘鼎十歲了,才嫁給寧都侯王朗做填房。那王朗比鐘鼎的長姐還大十歲,上頭只有兩個女兒,無子。鐘鼎的長姐嫁過去,三年後,為王朗生下一對龍鳳胎。因是中年得子,王朗對那個龍鳳子甚是溺愛,取名為王麟,麒麟之才的麟,鐘鼎的長姐更是把兒子當成心肝兒一樣的寵著。”

燕昭扯了下嘴角,接了句:“所以,那小子便被寵廢了。”

應閑笑著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正是如此。王麟成了徹頭徹尾的紈絝,吃喝嫖.賭,強搶民女,樣樣都幹。”他話鋒一轉,又道,“前年,王麟因霸占民女,鬧出了人命官司,連鐘鼎都出面把他那外甥訓斥了一通,自此寧都侯王朗才算是重視起來,對那小子嚴加看管。”

“王麟嗜賭如命,聽說現在輸了錢,也不敢告訴家裏,偷偷在外先賒賬,找到機會再弄些錢去填補上。他父親是寧都侯,親舅舅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丞相,他要想弄點錢,哪裏又弄不到的。”

燕昭擡了下眉:“所以先生的計策是?”

應閑微微笑道:“聽說呂將軍人脈廣,不如讓呂將軍派幾個賭場能人混入臨安城,讓那小子輸個底掉,再故意在他面前透漏出‘押運軍糧這件肥差’。屆時,那小子必然會去爭取押運軍糧。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利用王麟來離間鐘鼎和徐衍的關系。”

“軍糧出錯,貽誤戰機,以徐衍的個性,必定會嚴懲王麟,輕者重打一頓,甚至還有可能要他的命。”

孟冉聽得哈哈大笑:“先生此計妙也!王麟要是死了,鐘鼎的長姐定會去央求鐘鼎為自己做主,就算是他姐姐不開口求,鐘鼎看著他長姐傷心難過,那也一定會為了自己姐姐出氣而與徐衍作對。”

應閑道:“孟將軍此言正是。因此,只要王麟接了押運糧草一事,他不死也得死。徐衍看在鐘鼎的面上,為顧全大局,應該不會殺他,但為了穩住三軍將士的心,必然會在眾將士面前懲處他。到時候,我們便暗中派人……”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只要王麟一死,鐘鼎必定會把這仇記在徐衍頭上。軍糧銀餉皆由鐘鼎在掌管,徐衍他就別想打勝仗。”

燕昭站起身笑著撫掌,他一邊朝應閑走去,一邊連連拍掌。

走到應閑跟前,他一巴掌按在應閑肩膀上,重重往下壓了壓,咬牙說了句:“先生好計謀。”

應閑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主公息怒,屬下該死,屬下不該出此之策。”

燕昭擡了下手:“起來吧。”

他倒沒有怪應閑。

眼下局面,他手中兵力有限,要想順利奪取郢都,確實不得不用一些歹毒之計。

他只是想到了前世,因為他就是這樣被害死的。

當初天下一統後,晉帝怕衛家坐大,便提拔了衛家的死對頭柳家人,柳文泉為丞相。

將在外,掌握軍權,軍糧銀餉需要由戶部發放,戶部的公文要由丞相柳文泉過目。

當初的戶部尚書,是柳文泉父親的門生。

柳文泉與他向來不對付,便經常找由頭扣押軍餉。

他現在幾乎能想象得到徐衍的下場,如自己當初一般。

可偏偏徐衍那人又是一根筋,寧願為南楚戰死,也不願意來他帳中。

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是欣賞那人。

燕昭呼了口氣:“此計可行,先生便著人去安排。”他沈下眼來看著應閑,又道,“你再派人去給徐衍送封信,問他可願來我帳中。”

應閑拱手回道:“是主公,我這便安排下去。”

……

徐衍收到信後,冷哼一聲,神色嚴肅地燒了信,他連回信都不屑寫,直接跟送信的使者說。

“你回去告訴燕昭,我徐家世代受南楚厚恩,我徐衍生是南楚人,死是南楚的鬼,寧可為南楚戰死,也絕不做叛軍的走狗!”

燕昭聽到使者回的話後,直接氣笑了。

他咬牙罵了句粗話:“狗東西,那就戰場上見,我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老子的拳頭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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