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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永安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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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徐若昭, 似乎只要她說出一句讓他不開心的話,他就立刻冷臉給她看。

徐若昭自然是要站在他這邊的,但想到趙氏夫婦和善的面龐, 她微嘆一口氣,“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

程初目光微頓, 聲音涼了下去, “姐姐不相信我說的話?”

“當然不是。”徐若昭立刻哄道:“我只是感嘆一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看著他, 眼神非常誠懇,“我永遠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不得不說, 徐若昭哄人已經哄出經驗來了,程初聽到這話, 臉色肉眼可見的好看起來, 他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兩人靜靜坐在醉霄樓二樓,目光所及皆是打探風向的百姓,有些人臉上惶惶不安, 有些人則滿眼都是看熱鬧的興奮。

不管最後是二皇子當皇帝還是太子當皇帝,富貴都落不到平民百姓身上, 他們能做的, 便是好好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良久, 程初開口, 語氣帶著幾分悠閑懶散,“蕭子瑾輸了。”

徐若昭擡眸望去, 遠處的百姓開始往回跑, 臉上既有惶惶不安又有不可思議, 徐若昭見狀,感嘆道:“沒想到改朝換代會如此快。”

修士的壽命實在太長了,尤其是上界的大能,他們的壽命長得仿佛沒有盡頭,無數朝代更疊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彈指間。徐若昭知道這個道理,但當她自己切身體會時,心裏還是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慨。

程初目光淡淡,他站起身,“走。”

徐若昭擡眸看他,“去哪兒?”

程初:“補刀。”

徐若昭一開始還沒聽明白,直到他帶著她進了皇宮。

二皇子和蕭子淇裏應外合,勢如破竹,破開城門後,又迅速破開了宮門。

程初和徐若昭到時,宮裏已經亂成了一片,他們直接走向正殿,慢慢靠近,遠遠地便能瞧見二皇子和蕭子瑾正在對峙,二皇子身後的人明顯是蕭子瑾的數倍,兩人看著對方的眼神皆充滿了敵意。

徐若昭悄聲問:“你想親手殺了蕭子瑾?”

程初挑眉道:“倒也不是。”他說:“我只是怕蕭子瑾死得不夠徹底。”想來補刀罷了。

他想離開的心情確實是很迫切了。

兩人找了個安全又隱蔽的地方,偷偷瞄著遠處的情況。

二皇子雖然破開了宮門,但不知道蕭子淇用什麽辦法說服了他,他一路行來,沒有取走一個無辜之人的性命,整個皇宮,除了正在對峙的雙方人馬,其他地方氣氛居然沒有那麽緊張,太監宮女們各自躲了起來,等著決出勝負後擁立新皇。

程初和徐若昭離得遠,聽不清蕭子瑾和二皇子的聲音,他們等了片刻後,只看見雙方忽然打了起來。

蕭子瑾不愧是當做未來國主從小培養的人,即使狀態不佳,對上二皇子仍不落下風,二皇子見勢不對,退了回來,士兵們紛紛將他圍住,長戟攻向蕭子瑾。

徐若昭看了良久,忽然註意到什麽,“妙妙?”

程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看到站在士兵後面的紀妙。

徐若昭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紀妙不會又傻到舍身救蕭子瑾吧?

下一刻,她便看見了跟在她身邊的蕭子淇,心又穩穩落了回去,還好,蕭子淇也在,紀妙應該不會做傻事。

程初忽然問道:“姐姐,你覺得蕭子瑾和二皇子,誰更適合當皇帝?”

徐若昭想了想,道:“蕭子瑾。”

蕭子瑾擅帝王之術,不管是籠絡朝臣還是安撫民心,他都做得井井有條,這是二皇子遠遠比不上的。

程初眉眼輕垂,“既然如此,姐姐為何不幫蕭子瑾?”他輕聲問:“姐姐分清現實和虛幻了嗎?”

分清了嗎?徐若昭不知道,她說:“分得清也分不清,紀妙是日日相處的人,我沒辦法把她當做虛幻,可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於我而言都是虛幻。”

“姐姐……”程初靜靜看著這一幕,忽然道:“有時候我覺得姐姐也像虛幻的人。”

徐若昭:“?”

程初淡聲道:“姐姐來自我從未去過的地方,若是姐姐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我連怎麽尋你都不知道。”

徐若昭:“阿初……你相信我來自上界?”

他曾說過相信,可當時她以為這不過是他的敷衍之詞,現在看來,他已經接受了嗎?

“我不知道。”程初說:“若是當真如你所說,你真的來自上界,那麽誰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一天消失不見,屆時,我又該如何尋你,若你不是來自上界,我連你來自哪裏都不知道,更不知要如何尋你。”

徐若昭本想說她不會無故消失,但她也不知道天道會不會哪一天又抽風將她弄走,她想了想,鄭重道:“我來自上界清澤宗,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來那裏找我,我一定在。”

程初靜了靜,突然嗤了一聲,“誰要找你,走了便走了。”他側目,輕輕看著她的雙眸,聲音又輕又慢,“若是你不告而別,我若真的要找你,也一定是為了殺你。”

他看著她微楞的面龐,嘴角扯了扯,“姐姐,你怕了嗎?”

徐若昭眨眨眼,“哦,好吧。”

“……姐姐不怕嗎?”程初冷聲道。

“不怕。”徐若昭篤定道:“你不會的。”

程初眉頭一蹙,他瘋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連他自己都不能保證會放過她,為何她能如此篤定?

她重覆道:“反正你不會的。”她朝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會。”

程初的表情變得很覆雜,她這麽相信他,他應該高興才對,但她用如此了然的語氣同他說話,仿佛將他整個人看穿,讓他很是不虞。

就好像,一個大人在對不懂事的小孩諄諄善誘。

他在她眼裏是個小孩。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臉色陰沈了下去。

徐若昭沒有註意到他的神情,不遠處勝負已分,蕭子瑾果然輸了。二皇子沒有殺蕭子瑾,而是打算將他關起來。正在這時,一把匕首極快地飛向蕭子瑾,速度快極了,在場唯一能反應過來只有蕭子瑾本人,可惜他身受重傷,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匕首穿通他的心臟,他捂著胸口,眸中露出震驚,似是對自己生命就此結束的不可置信。

紀妙捂住嘴輕呼一聲,眸中滿是驚訝和幾分掩藏得極好的傷心。

徐若昭立刻側目看去,程初收回手,對上她驚訝的目光,坦然道:“這具身體武藝不錯,我最近練了練,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他仰頭看天,“這一次,我們應該真的能離開了。”

徐若昭無言以對,她靜靜等了一會兒,眼前的場景沒有改變,就像上一次一樣。

程初的臉色霎時陰沈了下去。

徐若昭有點想笑,但擔心若是她這一笑,程初的臉色會更難看,還是竭力憋了回去。

程初盯著她,“姐姐,我們不能離開你好像還挺開心的?”

徐若昭瘋狂搖頭,“沒有沒有。”她輕咳一聲,“我只是覺得,反正我們也待了這麽久,再晚幾天也沒關系,不必如此著急。”

程初一言不發,拉著她往外走。

他扔出的那把匕首角度隱秘,宮裏太大,人又格外多,二皇子居然一時間沒有註意到他,只有蕭子淇往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什麽也沒說,他走到二皇子面前,不動聲色地將他的視線擋住。

其實到了這種時候,就算有人知道是程初殺了蕭子瑾,也未必會有人找他的麻煩。

更何況,二皇子身體裏還住了一個孟天寧。

孟天寧其實也註意到了那枚匕首扔過來的方向,甚至猜到了出自程初之手,他眼睜睜看著匕首穿過蕭子瑾的胸膛,同樣也在等著離開永安塔。

按他的推測,既然蕭子瑾拿到了皇位,要改變這件事,就只能協助二皇子奪走皇位,現在他已經做到了,蕭子瑾也已經死了,按道理,他們應該可以離開了。

可是沒有。眼前的場景始終不變。

孟天寧心灰意冷了,他甚至比程初還想離開這裏,每日被困在別人的身體裏,像個行屍走肉般被迫做著不喜歡的事,這種日子他真的受夠了。

可惜他還是走不了。

經過紀妙死亡一事,他也意識到除了二皇子這條路,紀妙也許也是一個破局關鍵點,若真是這樣,或許……孟天寧忽然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二皇子求生欲極強,或許按原來的走向,他同樣當上了皇帝,那麽他要做的就不是幫二皇子當上皇帝,而是……殺了他。

孟天寧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按這個邏輯,他最後難道要殺了他自己?

他踟躕了,這麽大的事,他需要找個人來商量。

於是在登位後的第三天,忙完了一眾瑣事後,他找來了徐若昭和程初。

偌大的寢殿裏除了孟天寧空無一人。

孟天寧看著兩人,終於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笑容,“總算能見到你們了。”

徐若昭也笑,“孟公子,當皇帝的滋味如何?”

孟天寧苦笑道:“徐姑娘莫要取笑我了,我哪裏是當皇帝的料,我今天找你們來,是有事想要告訴你們。”他正想說出自己的推測,吐出來的話卻完全變了,他沈聲道:“據朕所知,紀大小姐似乎與陸河陸少卿定下了婚約?朕若沒記錯,婚期就在這幾日?”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但陸河跟著二皇子叛變離開之後,所有人都默認這樁婚事已經作罷,此刻舊事重提,難不成他想讓她和陸河成婚?

徐若昭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孟天寧了,她學著這裏朝臣的做派,恭敬道:“陛下的意思是?”

二皇子還沒說話,程初冷聲道:“她誰都不嫁,陸河也配娶她?”

“放肆!”他將手邊的琉璃盞重重扔在地上,“易銘!莫不是你以為北征王坐擁數萬大軍,你便可以同我叫板了嗎?”

程初眸色一冷,徐若昭擔心他會做出什麽事來,率先站在他面前,“陛下,我嫁,我肯定嫁,陛下莫惱。”

“那就好。”他看見兩人親密的動作,表情沒有半分改變,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只會僵硬地說臺詞。

“那便定在三日後。”他有些急迫。

“這,”徐若昭擡頭看了他一眼,“會不會太趕了一點?”

“不會,朕說不會就不會,就三日後。”

他太急切了,急著為自己籠絡朝臣,陸河是他的心腹,一旦紀韻和陸河成親,那麽丞相也就站在了他這邊。

程初眸色更沈,被徐若昭死死拉住,“是,陛下。”

她拉著程初行了一個禮,快速退了出去。

離開大殿,程初語氣森冷道:“我看要殺的不是蕭子瑾,是他。”

其實徐若昭也在想,會不會殺了二皇子事情就結束了,她思忖道:“可殺他不容易,眼下這個情況,比當初殺蕭子瑾還難。”

他太怕死了,方才他們進去時,他身邊圍著數十名守衛,將整個大殿擠得滿滿當當,還是孟天寧將人遣退他們才能好好說話,可若是孟天寧控制不了那具身體,他們誰也沒辦法靠近。

徐若昭開始頭疼了。

程初沈聲問道:“三日後的大婚你打算怎麽辦?”

徐若昭擡頭看他,“我也不知道……要不成婚就成婚吧,反正成婚的也不是我,是紀韻。”

程初咬牙切齒,“可你現在在她的身體裏。”

徐若昭詫異看他,“阿初,你在生氣?為什麽?”

程初臉色一怔,指尖不自然地蜷了一下,他冷聲道:“我沒有。”

徐若昭識趣地沒有拆穿他,她點點頭,“好吧,我們先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成個婚而已,我沒關系的。”

程初的聲音更冷了,“隨你。”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徐若昭想不到什麽好方法拒婚,她甚至找了蕭子淇幫忙,可惜蕭子淇也勸不動二皇子,紀妙給她出主意,幫她逃婚,讓蕭子淇幫忙打掩護。

徐若昭想了想,覺得這招不成,她得想辦法離開永安塔,若是逃了婚,要如何離開?況且,她猜成婚也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若是這般,所有計劃在永安塔的規則面前都是無用功。

想到這,她釋然了,成個婚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徐若昭拒不成婚,但她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二皇子將作為他們婚禮的證婚人,出現在婚禮上。

這可能是他們最接近二皇子的一次了。

徐若昭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程初,程初看見她,臉色仍是不太好看,聽她說完,懨懨道:“你的意思是,在你的婚禮上刺殺二皇子?”

‘你的婚禮’四個字被他重讀出聲,徐若昭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她撇掉心裏這點怪異的感覺,點頭道:“沒錯,紀妙活著,蕭子瑾死了,我想不到還有什麽理由將我們困在這裏,思來想去,問題應該是在二皇子身上,他或許還會傷害紀妙,我們要做的,便是徹底殺了他。”

程初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了。”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匕首,“我會做好準備的。”

時間轉瞬即逝,婚期很快到來,大盛人成婚穿一身藍,與上界的白色不同,與程初所在小世界的紅色也不同,這讓兩人心裏不約而同的生出幾分安慰,也讓兩人對這場婚禮更加沒有代入感。

徐若昭坐在轎子裏,穩穩當當來到陸家,她看見坐在堂上的陸家父母,以及最上首的二皇子,稍稍安了心,只要他在,這個婚就不算白成。

她環顧一周,程初還沒來,徐若昭將寬大袖子裏的匕首藏好,心裏有些不安。

“你要去哪裏?”蕭子淇將程初攔在了半路。

程初不耐道:“讓開。”

“不行!”蕭子淇滿臉嚴肅,“你若是想娶她,早些時候就該將陸河解決了,而不是眼看著他坐大,讓他成為新皇重臣,現在再去搶婚,早就晚了。”他說到這,臉上出現幾分不理解,“前日妙妙讓紀韻逃婚,她拒絕了,明擺著對你無意,你去搶婚,除了白送性命,還有什麽好處?”

時辰不早了,再耽擱下去,他們就要拜堂了,想到這裏,程初雙眸微紅,他可以容忍她坐上花轎,但不能容忍她和別人拜堂。

“讓開!”

“你若心裏有她,就更不該在這時候動手。”蕭子淇厲聲道:“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想辦法,我們可以徐徐圖之,待日後再想辦法弄死陸河,她成了寡婦,自然都由你,想娶她也是你一句話的事。可不是現在,新皇還在陸家,你不想活了嗎?”

程初眼裏閃過幾分茫然,他眸色微沈,“我不是要娶她。”

蕭子淇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你若不是心裏有她,又為何要如此大動幹戈?”

程初喃喃道:“我將她當姐姐,我們是親人。”

“親人?”蕭子淇覺得眼前這人真的不可理喻,“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將她當親人嗎?若真是親人,你為何不讓她成婚?陸河有什麽不好?天子重臣,身居高位,整個大盛還能找到比陸河更適合她的男子?”

程初覺得任何人都配不上她,他冷聲道:“你讓開。”

“你還是要去是不是,我告訴你,無論如何我今日也不會讓你去的,你——”

程初打斷他,“我要去殺了新皇。”

蕭子淇頓住了,“你說什麽?”

程初不耐煩,將他推開,“讓開,他必須得死。”

蕭子淇還想說什麽,程初突然擡手,狠狠將他劈暈了。

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程初愈發煩躁起來,若不是蕭子淇留著有用,他早就動手了。

想到這兒,他微微蹙眉,他就應該早點動手。

程初還沒來,徐若昭有些不安,頻頻往門口看去。

“一拜天地!”

司儀忽然大聲喊道。

徐若昭沒回神,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陸河蹙眉,拉了拉她的袖子,“紀大小姐——”

徐若昭下意識擡手擋住,藏著袖子裏的匕首若隱若現露了出來。

糟了!

陸河目光一凜,徐若昭便知自己藏不住了,她先發制人,閃身朝二皇子而去,匕首狠狠對準對方的心臟,她的動作不快,但勝在出其不意,所有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二皇子見狀,怒目圓睜,正想擡手擋住,卻發現自己絲毫動不了。

是孟天寧在幫她!太好了!

徐若昭臉上出現一絲喜色,匕首愈發接近二皇子,周圍的人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擋在他面前,他卻忽然推開所有人,主動朝徐若昭的匕首撞了過去。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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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吶!”

兩人互相配合,在一眾喧鬧中,終於將匕首深深刺進了他的心臟。

孟天寧感覺到自己心臟傳來刺痛感,他朝徐若昭露出一個微笑。

回去了。他用口型無聲道。

徐若昭也朝他露出一個笑,將匕首狠狠拔了出來,鮮血噴湧出來,濺在徐若昭幹凈的藍色禮服上。

下一刻,她感覺到自己背後傳來巨大的疼痛,她艱難扭頭,只見陸河正手持利劍,捅穿了她的心臟。

孟天寧倒在地上,他感受著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看到這一幕,微微嘆口氣,這種苦他受也就罷了,沒想到都快離開了,徐若昭也沒逃過。

程初走進來,正好看到徐若昭被利劍捅穿的這一幕,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在無垢鎮時,紫魔也曾這般對過她。

可現在再看,他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當時事不關己的心態如今全然被恐慌替代,即使知道她不會真的死,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抽著疼。

“姐姐……”程初的聲音很輕,兩人離得不近,徐若昭不該聽見的,但她偏偏聽見了,不僅聽見了,她還頗有心情地朝他露出一個笑,似乎是在說,看,我順利完成任務了。

只是那笑因為身上的疼痛看起來有些扭曲。

下一刻,陸河狠狠拔出劍,又狠狠刺了進去。

“毒婦!我要殺了你為陛下報仇!”

他再次將劍□□,還想再捅一劍,手腕被用力握住,那力道,像是要生生將他的骨頭捏碎。

程初搶過他的劍,反手抹向他的脖子。陸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沒了聲息。

程初的氣勢太淩厲,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他一步步走向徐若昭,將人抱在懷裏,怔怔看著她,“姐姐……”

徐若昭的生命在流逝,她已經說不出來話來,只能竭力將手摸向程初的臉,似乎是在安撫他,讓他別傷心。

她不是真的死,離開了這裏,他們還會再見的。

阿初,別難過。

“姐姐……”程初倏然將她摟進懷裏,一聲聲重覆道:“姐姐……”

他的聲音越發低了,聲音裏帶著幾分無措和茫然,“姐姐。”

像一只無助地等待回應的小奶狗。

徐若昭驀然生出幾分心疼,她竭力摸著程初的臉,試圖給他帶去一點安慰。

她忽然感覺到手上多了一股濕意,這是……眼淚嗎?

徐若昭怔住了,她靜靜看著他。

那個被扔進鬼哭林裏也不會掉一滴眼淚的少年,為她流淚了嗎?

作者有話說:

我心動了,你呢?(手動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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