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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舊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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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昭感覺自己似乎在無止盡的下落, 失重感越來越明顯,眼前一片黑暗,她試圖伸出手, 想要抓住什麽,但指尖所及, 空空如也, 她似乎在一片與世隔絕的空間裏, 不停地墜落。

她不知墜落了多久,只覺得這片空間廣袤得似乎沒有盡頭, 她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離開這裏,她有些焦躁, 下一刻,她感受到身體裏出現久違的靈力, 她心中一喜, 不安的心稍微踏實了幾分。

只要有靈力,什麽都好說。

徐若昭調動體內的靈力,試圖讓自己穩在原處,正在這時, 一雙冰冷的手忽然向她伸過來,搭在她肩上,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將她攬進了懷裏, 這個懷抱很厚實, 瞬間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徐若昭眉頭一蹙, 下意識便要出手,頭頂的人在這時呢喃出聲:“姐姐……”

她松了一口氣, 正想說些什麽, 下一刻, 忽然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她在一條長街上,她擡頭,正看到‘城主府’三個大字。

徐若昭立刻打量四周的環境,這裏,是南望城?

像又不那麽像,大體的布局和南望城一模一樣,就連城主府斜對面的那家酒樓名字都一樣。

“這是十多年前的南望城。”程初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他的目光很平靜,看著正上方刻著的三個大字,仿佛透過這座古老的宅院看到了發生在十餘年前的過往。

“阿初……”徐若昭握住他的手。

程初反手將她握住,“姐姐,我沒事,你別擔心。”

徐若昭眉眼輕垂,轉移了話題,“阿初,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們不是應該可以離開永安塔了嗎?難道說這裏不是永安塔?不,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她打消了,雖然眼前的場景變了,但熟悉的感覺告訴她,這就是永安塔。

“不知道。”他陰沈著臉盯著眼前的城主府,“早晚拆了這座破塔。”

徐若昭識趣的不說話了,憤怒的程初不好惹。

“誒。”過往路人差點撞上程初,徐若昭連忙將他拉開,但還是晚了一步,眼前著對方就要撞上程初的左肩,卻在下一刻,仿若無物地穿了過去。

路人看不見他們,甚至碰不到他們。

徐若昭:“……這又是怎麽回事?”

程初看著眼前的大門,似有所感,“進去看看。”

他說著,率先朝城主府走去,徐若昭連忙跟上。

走到門口,徐若昭還特意看了一眼守在石獅子旁的護衛,他們的目光未曾放在二人身上半分,這裏的人真的看不見他們倆。

徐若昭心頭閃過萬千思緒,終於化為一句,“永安塔到底是什麽地方?”

程初面無表情道:“破地方。”

徐若昭:“……”

程初似乎是有目的地的,他徑直朝著某個方向走去,徐若昭發現,他要去的地方好像是城主夫婦居住的主院。

兩人走到門邊,恰巧趙氏夫婦的聲音傳了出來,“阿晶,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解藥救你的。”

趙夫人的聲音十年如一日的溫婉,“生死有命,能與你做這麽多年的夫妻,已經是我三生有幸了,大概是我這輩子享受了太多福氣,所以老天才讓我生了這種怪病,阿衍,不要再為我費心了,我認命了。”

“你認了,我不認。”趙衍的聲音裏含著幾分不甘和憤恨,“為何偏偏是你生病,為何?”

趙夫人聞言,眸中閃過萬千思緒,長嘆一聲道:“這是溫氏一族的詛咒啊……被詛咒選中的人最後一定會因為詛咒而死,千年來從未有過例外。”

“可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是你?”趙衍聲音微顫,“你這般好,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好的女子,你這般好的人為何會中這樣的詛咒!”

溫晶神色平靜,似是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宿命,“阿衍,這都是命。”

“我不信!”趙衍顫抖著聲音道:“我不信,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我不信你會死!我不信命!”

“阿衍。”趙夫人的眼裏劃過幾分心疼:“別為我難過,待我走後,你續弦也好,納妾也好,都隨你,只有一點,一定要將咱們的女兒好好撫養長大,切莫讓她受委屈。”

“不,我不續弦,也不納妾,女兒你自己養。”趙衍握住她的手,一個七尺高的大男人竟平生落下淚來,“阿晶,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來,蕓兒也需要你,她才八歲,若是沒有娘親護著她,如何能不受委屈?”

提到他們的女兒,溫晶也忍不住落下淚來,“阿衍,我也想一直陪著你們,可是我不能啊,我的生命已經走到頭了,我註定了只能活這麽長。”

她的身體通身都是黑色,竟和十年後得過的怪病一模一樣。

“可你還如此年輕!”

徐若昭低聲道:“我記得你手中的那枚玉佩不是可以治這個病嗎?若我沒猜錯,這枚玉佩原本應該在你父母手裏?”她垂下眉眼,沈吟道:“你曾說過,你父親同趙衍乃是至交好友,既然如此……”

難道十年前的怪病就是程初父母出手治好的?不對,若是如此,趙衍當初看見那枚玉佩,就不會露出如此驚訝的神情。

程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我父親將他當做至交好友,他可未必。”

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徐若昭沒有問下去。

她看著坐在房間裏的兩人,趙衍握住趙夫人的手,一字一句道:“阿晶,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將你救下來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場景又是一變,他們竟憑空出現在一座陌生的宅院裏,徐若昭還未來得及詢問,程初便替她解答道:“這是程府。”

徐若昭張了張嘴,“北城程府?”

程初頷首。

他們站在程府的後花園裏,不遠處響起練劍的聲音,徐若昭走過去,只見一個小小少年舉著劍一板一眼地練習,舞得有模有樣,比清澤宗剛入門的小弟子還要強上不少。

“你小時候練劍還挺認真的。”徐若昭笑了笑,她想到了什麽,忽然頓住了,誰又能想到,眼前端正的少年會在日後變成鬼哭林那副樣子。

世事難料。

程初詫異看她,“你怎麽知道那是我?”

他和小時候長得相去甚遠,程府又是個大家族,與他一般年紀少爺並不少。

徐若昭道:“我見過啊。”

程初挑眉,“何時?”

徐若昭歪了歪頭,“夢裏。”

程初沒當真,“你猜得挺準。”

徐若昭也沒解釋,她眉眼彎彎道:“你小時候長得還挺可愛的。”

程初越來越不喜歡她用長輩的語氣同他說話,也不喜歡聽他誇他可愛,仿佛他天生低了她一輩。

他冷著臉道:“不可愛。”

他沈下臉時,眉眼有些鋒利,看起來很兇,偏偏徐若昭半點不覺得害怕,甚至覺得愈發可愛起來。

但聽出他語氣不善,徐若昭識趣道:“不可愛就不可愛。”

聽到她如此說,程初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他的臉色一時間冷得更徹底。

徐若昭無奈,到底哪句話又惹他不高興了。

她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時,一對夫婦從花園另一邊朝著小程初走了過來,這對夫婦樣貌很是精致,滿園的鮮花仿佛都成了他們的陪襯,將他們的面龐襯托得愈發精致美好。

這一家三口長得實在太好了,光是看到他們的臉都能心曠神怡。

程父將小程初抱起來,“我們家阿初劍術又精進了。”

程母滿臉慈愛地看著他,為他將頭上的細汗一一擦幹凈。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美好得不像話。

徐若昭忍不住感嘆,若是程初在這樣的地方順利長大,如今該多幸福。

程初靜靜看著這一幕,眼神裏沒有多少情緒,仿佛眼前的幾人不是與他至親的親人,而是幾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也是,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恐怕在程初的記憶裏,程父程母的樣貌早就變得模糊了。

徐若昭思忖間,女人忽然朝程初看了過來,目光有一瞬間的茫然,男人問道:“夫人,你在看什麽?”

女人茫然道:“我感覺哪裏好像站著一個人,一個我們很熟悉的人。”

程初楞住了。

眼前的場景又是一變,徐若昭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她看向一旁的程初,“阿初……”

程初神色有幾分怔楞,片刻後,若無其事道:“我在。”

徐若昭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逝者已逝,何必執著於過往,她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轉移了話題,“這又是哪裏?”

程初語氣淡淡,“北城趙家。”

北城趙家。

北城,趙家。徐若昭靈光一閃,“滅了程家滿門的人是北城趙家人?”

程初沒回答,淡淡瞥了她一眼,竟是默認了。

北城趙家,怪不得程初說他的仇人不好對付,這確實是一棵難以撼動的大樹,在它面前,別說程初,就算是赫赫有名的九星派也要退避三分。

徐若昭在北漠時就時常聽到北城趙家的名聲,只是從未想過,程初的仇人居然是北城趙家人。

“南望城趙家和北城趙家是什麽關系?”

程初:“南望城趙氏是北城趙氏的分支之一,他們這樣的分支還有很多。”甚至就連北漠都有他們的人,盤綜錯節,如同一片茂密的森林,而北城趙家,就是那片森林長得最高最大的那一棵樹,所有分支都要給他們三分面子。

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在十餘年前,頻頻被程家壓住一頭。

‘吱呀’一聲,趙家府門突然被打開,兩人循聲望去,看見外頭走進來一人,來人居然是趙衍。他剛踏進府門,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便走了過來,“這邊請。”

趙衍腳步一頓,跟著管事走了。

徐若昭立刻拉著程初跟上。

他們來到一處隱蔽的書房,管事敲了敲房門,“老爺。”

裏面的人重重咳了起來,一聲連著一聲,似乎要將肺也咳出來,直到他咳夠了,才緩緩開口,“進來吧。”那是一道蒼老深厚的聲音。

趁著門打開的工夫,徐若昭連忙拉著程初閃身進去。

到了房間裏,徐若昭才看清了對方的面容,那是一張蒼老得不行的面孔,滿是皺紋的臉皮松松垮垮的搭在臉上,喘著一聲聲的粗氣,喉頭偶爾還會發出‘呼嚕嚕’的聲音,這是一個老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老人開口道:“趙衍。”

趙衍立刻低頭,恭敬道:“我在。”

“我交代你的事,做得怎麽樣了?”

趙衍眉頭一皺,擡頭道:“大阿爺,這事我做不了,我們趙家不需要靠這等手段爭奪權利。”他不敢茍同道:“我們趙家的勢力已經很大了,我們的子孫受此蔭蔽,得益已經夠多了,為何還要搶走本該屬於程家的東西?”

“放肆!”老者重重將茶杯扔在他頭上,霎時間,他的額頭血流如註。

但趙衍的身體自始至終沒有多動一下,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會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我不希望我的子孫來日遭報應。”他擡頭,堅定道:“若是大阿爺執意要做,我也一定會阻攔!”

“不肖子孫!”老者將身邊的拐杖重重朝他的頭打去,甚至用上了靈力,竟是半分餘地也不留。

但這一次趙衍反應極快地避開了,他不悅道:“北城和南望城早就分家,我們有自己的祖先,我願意來此,願意喚你一聲大阿爺,是看在萬年前我們也是一家人的份兒上,但你若殺了我,南望城趙氏在外游歷的祖先不會放過你的。”

老者幾乎要氣仰過去,但趙衍說得對,他是一城城主,是南望城趙氏的後人,殺不得。

於是只能無可奈何地抖著手指著他,氣得整個身軀都在微顫。

趙衍平靜道:“大阿爺,你喝杯茶,消消氣。”

他雖這般說,手上卻沒有半分動作,更看不出有多少恭敬。

老者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丟給他一個字,“滾。”

趙衍立刻便滾了。

徐若昭又拉著程初跟上了趙衍。

趙衍走出趙府,在門口徘徊了幾步,正打算朝程府的方向走去,趙府匆匆跑出來一個人,“趙城主,請留步!”

那人匆匆追上趙衍,“趙城主,你別走這麽急啊,南望城離北城數裏之遠,你才剛來,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不如先行住下,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二哥。”趙衍道:“若你是特意來勸我對付程家的話,抱歉,沒什麽可商量的。”他的語氣毫無回旋的餘地。

趙州尷尬道:“哪裏的事。”他瞅了瞅來往的人,小聲道:“程家的事咱們先放一放,這麽多年未見,我們哥倆好好敘個舊。”

趙衍狐疑地看著他。

趙州無奈道:“哥哥我還能騙你嗎?”他小聲道:“程家的事你若不願意做,任我說一千道一萬也沒用,弟弟你在怕什麽?”

趙衍雖不讚成北城趙氏這種行為,但雙方關系盤根錯節,想要撇開關系一時間很難做到,他沈思片刻,還是點了頭。

趙州喜笑顏開道:“這就好了,走走走,咱們喝酒去。”

兩人又走進了趙府。

程初在原地站了片刻,主動拉著徐若昭走了進去,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於水閔這幾年打聽到的消息,從未親眼見到。

他也想知道,那個在他面前永遠和藹仁愛的趙叔叔,為何最終會成為害程家滿門被滅的罪魁禍首。

趙州領著趙衍來到自己的院子,命下人端來了烈酒,率先飲了一大碗。

“這麽多年沒見你,二哥還怪想的。”他情真意切地說道。

趙衍眉頭微蹙,沒說什麽,他常居南望城,兩人一年到頭未必見上一面,喊一聲二哥也是按輩分來的,實則血緣關系稀薄,恐怕滴在碗裏都不會融在一起。

趙州替趙衍倒下一碗酒,“弟弟,喝!”

趙衍沒說什麽,將這碗酒一飲而盡。

趙州見狀,大笑出聲,兩人喝了酒,話匣子便打開了,“弟弟啊,你別怨大阿爺,也別怨我們,我們也不想逼你,只是程家一日日坐大,甚至越過了趙家,我們也是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趙衍眉頭一蹙,冷聲道:“你們所謂的下策便是偷走程家的傳家寶?”

趙州一把鼻涕一把淚,情真意切道:“我們也不想的,但程家靠著這金剛罩,籠絡了多少人心?再這樣下去,世人只知程家,而不知趙家了。弟弟,你也是趙家人,你明白的!”

“可金剛罩本就是他們程家的東西,他們願意拿出來護著這一城百姓,乃是大義之舉,令人敬佩,可你們不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打算搶走他們的東西。”趙衍搖搖頭,眉頭皺得死緊,“你們此舉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他站起身,轉身欲離開,“別說了,我不會幫你們偷東西的。”

“趙衍!”趙州忽然喊住他,“你想救你夫人的命嗎?”

趙衍頓住了,他霍然回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州了然道:“你此次前來北城,一是應了老祖宗的囑咐,二則是為了替溫晶尋一線生機,是也不是?”

是。趙衍本想求上北城趙家,北城趙家乃是嫡支,手上的好東西只多不少,或許有解決的辦法也不一定,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逼著做這等不義之事,這話便一直沒說出口。

“溫氏的詛咒,一般人解不了。”趙州道:“可咱們老祖宗可以啊,那可是活了千年的老祖宗,沒有什麽事情是他辦不了的。”

趙衍捏緊拳頭,冷冷看著他。

趙州嘆口氣,“我沒騙你,老祖宗親口承諾的,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誇下海口,你若不信,一會兒便可以去同老祖宗求證。”

趙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沈聲問:“代價是什麽?”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咱們可是一家人,這些都是應該的。”趙州對上他平靜的目光,頓了頓,笑道:“是有那麽一件小事需要你幫忙。”

趙衍的臉色立刻冷了下去,“幫不了。”他硬聲說道。

“弟弟別急。”趙州連忙道:“不是讓你偷金剛罩。”他揮了揮手,下人立刻端來一個寶塔狀的法器,趙州拿起法器,“程大少爺的婚期將近,我要你在那一天,將它作為賀禮帶到程家,送給程展。”

徐若昭聽到這話,側目看程初,“程展是?”

程初淡聲道:“我父親。”

趙衍沒有接,冷冷看著他。

趙州無奈道:“這塔沒什麽壞處,只是,只是……”他支吾著,在趙衍逼視的眼神下如實道:“只是會壓制程展的修為而已。”

“壓制修為?”

趙州嘆口氣,“程展太厲害了,程家擁有金剛罩這麽多年,沒有一個人能將金剛罩發揮出如此效果,只有程展。”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他那一雙兒子,頗有乃父之風,若是假以時日,恐怕又要出兩個程展那般的人物,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不容許任何人取代趙家的地位。

趙衍冷聲道:“程兄修煉刻苦,能取得今日的成就本就是應該的,這不是你們嫉妒的理由,若是擔心被程家壓住,那就同樣刻苦修煉,為何要行如此不正當的手段。”

“隨你怎麽說。”趙州破罐子破摔道:“反正無論如何,這塔你都得送,除非你不想要你夫人的命了!”

趙衍僵住了。

趙州見狀,軟了語氣,“我知道你和程展關系好,自然也不會逼你做太過分的事,這塔的作用當真只是壓住他的修為,不信你盡可以檢查一番。”

趙衍猶豫片刻,將塔接過,試探著朝裏輸入靈力,片刻後,他發現自己的靈力如石牛入海,消失無蹤。

“你看,沒有問題是嗎?”趙州道:“我們沒有害程家之心。”他語重心長道:“趙家是上萬年的名門望族,我們只是想保住我們的地位。”

他輕聲道:“趙衍老弟,你想想趙家如今的境況,想想你的夫人。”他拍了拍趙衍的手,緩緩道:“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清楚,只是壓制修為而已,換你夫人一條命,到底值不值。”

趙州說完,將塔留在了原地,轉身離開了。

徐若昭看著這一幕,覺得有點心涼,“所以,趙衍最終還是做了是嗎?”

程初眸中深邃,未發一言。

徐若昭側目看他,“這塔,不僅僅是壓制修為這麽簡單吧?”

“不,就是壓制修為。”程初語氣平靜道,他靜靜看著面前神色痛苦的趙衍,輕笑出聲,“只是,它不止壓制了我父親一個人的修為。”

否則之後的戰況也不會如此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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