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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回答“是。”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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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我這麽說話。”沈羽慢慢擡起手,尖利而又極長的指甲露了出來。

看到指甲的兩個男人明顯一楞,他們立刻止住了腳步,放蕩的笑也僵在了臉上。

“你、你、你、是妖怪,妖怪。”刀疤男驚恐的開口,特別是看到面前的女人泛著紅色光芒的瞳孔。

沈羽邪佞一笑,紅色的眸子在越發昏暗的天色裏顯得極其恐怖和詭異。

“你們人類世界有句話說的不錯,說什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惜這兒沒有牡丹花,狐貍精倒是有一個。”沈羽舔了舔尖尖的牙齒,笑出了聲。

“不要、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妖怪、救命啊,不要過、”呼救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就是淒厲的慘叫聲。

新鮮濃重的血腥味在黑夜中彌漫開來,很快就又被吹過來的夜風帶走。

青青草地上,留下兩堆被絞得粉碎的肉塊,一點兒也看不出它們原本是個人。

沈羽蹲在肉塊前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一點兒有意思的部分。

“要不是為了躲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才壓制了能力,你們連靠近我的可能都不存在。”沈羽收了指甲,彈了彈指甲,一團青色的火焰出現在肉塊上,很快,就把它們燒的連灰都沒有了。

“人類的垃圾,感謝我吧,讓你們死的這麽舒服。”

如果這兩個人沒有死,聽到這句話估計也會氣死,一塊一塊絞碎他們的肉,這也叫舒服?

“轟隆、轟隆…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那片漆黑的雲飄到了沈羽所在的這片林子之上,而且還打出轟鳴震耳的巨大聲音,仿佛將這塊土地都轟地顫抖了。

沈羽走出剛才的地方不過百步,就被這巨大的聲音震的停住了腳步。她微微瞇起眼眸,勾人的眸子眼角上挑,這一瞇眼帶著幾絲危險的看著那片雲。

“不對勁。”沈羽低聲自語,但下一刻她就被驟然劃過的火光閃到了眼睛,她旋身用袖袍遮住眼睛,即便是隔著天地的距離,她也感覺到了那從雲層掉下來的火球炙熱的溫度。

巨大的火球劃過沈羽頭頂,飛過了這片林子。光芒也只是一閃,就消失在了林子的東邊。

沈羽本著不自找麻煩的原則,準備往西邊走去。可是腳步一擡,她就轉身去了西方,那個火球墜落的地方。

她總覺得,如果她不去,就會錯過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樣。

被火球劃過的地方還殘留著溫度,沈羽一路跟著這溫度而來,越發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會有這麽強的火氣。

穿過林子,沈羽就楞了。

誰能想到,這片林子後面會有一條這麽寬闊的河流,怪不得她一進林子才聞到水汽,所以就會把那雲先誤當成烏雲。

看來水汽來自這條河,而那雲……的確不是烏雲。

這條寬闊的河此刻正沸騰厲害,原因自然是河中央的那顆黑色的大石頭。沈羽看了一眼河水中各種水生物的屍體,皺了皺眉,這是掉到河裏瞬間就沸騰了河水嗎?連帶著這河裏的所有生物都被煮熟了。

沈羽往後退了幾步,決定等這玩意兒沒這麽熱了她在過去看看它是個什麽東西。

挑了個有風的地方,沈羽變了個墩子坐下來。

“咕嘟咕嘟咕嘟……”

“劈嗒”

安靜的河邊除了時不時傳來沈羽折斷木枝的聲音,餘下就是河水被煮開的聲音,沈羽聽了一夜——咕嘟咕嘟。

“倒是很能熬啊。”沈羽不耐煩的丟開手裏的木枝,起身走向河邊。

沈羽站在水邊,擡手招了一下,頃刻之間,河岸邊便結了一層冰,散發著寒氣的冰往河中蔓延而去,越靠近黑石蔓延的越慢,眼看在距離黑石還剩幾米的距離時,冰停了。

沈羽皺了皺眉,又加大了法力的輸出。冰又動了,雖然速度很慢,但好歹還是觸到了黑石。

“啪”的一聲,剛觸到石頭的冰碎了,連帶著整條河的冰都碎掉了。

沈羽遮了遮濺過來的碎冰,當她放下衣 袖的時候,卻發現河中的那塊黑石也碎掉了,掉了幾塊的黑石露出中間的空洞,而這個空洞,明顯是什麽生物的容器,殘留在空洞裏生命的氣息極其強烈。

怎麽回事?沈羽覺得不對勁,瞬間就提起十分警惕,以防被從石頭裏出來的未知生物襲擊。

但不等沈羽環顧完四周,她就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扯她的裙擺。

沈羽低下頭。

“……”

一個……黑色的,不及沈羽一只手掌長的——蟲?!還是黑色的,露出兩小排尖尖的牙,正在咬沈羽的裙子。

“什麽東西?”沈羽沒有反射性的給踢出去,反而饒有興趣的蹲了下來,和這條“蟲”對上了視線。

小蟲好像聽得懂沈羽的話,聽到她說‘什麽東西’的時候,就松開牙齒,低下頭給沈羽展示他的腦袋,腦袋上有兩個看起來很不明顯的觸角。

“是給我看?”沈羽歪了歪頭,問。

蟲子點點頭,更加激動的扭動身子,並且給沈羽很展示他那脊背上一排看起來毛茸茸的刺。

沈羽看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道:“你是在對我展示你是個什麽東西?”

黑色的‘蟲’僵了一秒,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他滿懷希冀的睜著兩只黑琉璃珠似的眼睛看著沈羽。

“你……是毛毛蟲。”沈羽看著他身上的毛茸茸的刺刺信誓旦旦的說。

某“毛毛蟲”:“……”

作者有話要說: 換作頭~

☆、原世界篇

仿佛是被沈羽一聲‘毛毛蟲’給叫的傷了心,這條黑色的‘蟲’先是楞了幾秒,然後很是受傷的轉過小身子背對著沈羽。

沈羽蹲著看著他,兩秒後戳了他一下。

“餵,河裏……”餘光中沈羽看到被初生的太陽照亮的一塊極不起眼的地方,那裏立著一塊小石碑,上面模糊刻著‘漓水’二字。

沈羽頓了一下繼續戳他,說:“這條漓水中躺著的那塊黑石,是什麽東西?”

“熱量這麽高這麽厲害,能做成兵器嗎?”

小黑蟲雖然不開心,但還是很老實的轉過小腦袋對她搖搖頭,黑琉璃般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望著沈羽,柔軟的尾巴往地上一拍,就見河裏缺了一個豁口的黑石化為齏粉,消失在河水裏。

沈羽見狀有些失望,本以為這石頭蘊含這麽強大的火力會是一個很好的武器材料,但是沒想到這麽脆弱。

“既然沒什麽有用的東西,我就先走了。”沈羽說著就站起來,轉身離開,對那個殷切看著她的小黑蟲是一點兒帶走的打算都沒有。

小黑蟲見沈羽走出幾步後一眼也沒回頭看他,急了。

他飛快的移動著身體,追上了沈羽的腳步,然後直接一躍,伸出兩排尖尖的小牙齒,咬住了沈羽的裙擺,懸空著身體掛在了上面。

沈羽:“……”

“你幹什麽?”沈羽踢了踢裙擺,想要把他震下去,可是蟲子的牙齒咬得太緊,裙子擺動再大,就不見他掉下來。

“下來。”沈羽冷淡的說了一聲。

“嗷嗚~嗷唔”小蟲咬著裙子悶叫出了聲。

尚顯稚嫩的聲音卻帶著一種強烈的倔強,他在拒絕沈羽。

沈羽微斂了眼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不下來?”

小蟲緊咬牙搖頭:不下。

沈羽:“這也由不得你。”說著,沈羽擡手一劃,被小蟲咬住的那塊裙擺就被沈羽割斷了。綴著蟲子身體的布帛掉到了地上,沈羽看也不看一眼,撣了撣衣服就繼續往前走了。

“嗷嗚~嗷嗚~嗷……”身後的小蟲叫的急切,他又想重覆剛才的動作,飛快的跟上沈羽,當他想再咬住沈羽的衣服的時候,沈羽似有所覺避開了。

“嗷嗚…” 小蟲子低低的叫了一聲,兩只眼睛有明顯的濕潤。他看著沈羽顧自慢慢縮成一團,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沈羽看著他,不說話。她並不想帶著個不明生物在身邊,也不想因為覺得他可憐就把他帶在身邊。要對別的生命負責,她還不會。

沈羽皺了皺眉,動了動要離開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小蟲子見狀以為她要帶他走了,連忙朝她跳過去,可沈羽又是一躲。可憐小蟲直接撲了空栽到泥草裏。

“啊噗噗!”小蟲子啃了一嘴的草和泥,他吐出去後,又看向沈羽,眼神很不解。

沈羽似看出他在想什麽,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帶你走,你換個人跟,別跟著我。”

說罷沈羽掏了掏衣袖的袖口,拿出一個細口頸的小瓶子放在了他面前,說:“這裏是一些丹藥丸,有助於你修煉的,放心,對蟲子的作用也一樣。”

說罷,沈羽又拿出一個小琉璃青瓶和藥瓶放在一起,又說:“這是靈斷山的靈露,你應該會喜歡。”

放下兩瓶東西後,沈羽這才幹脆的轉身離開。

可小蟲子卻還是不罷休的跟了過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尾巴一卷,把這兩個壘起來有他高的瓶子卷走。

“嗷嗚~”

沈羽不停,小蟲子也不停,沈羽加快腳步,小蟲子也爬的更快……

突然,沈羽停了下來,小蟲子也只是楞了一下就立刻爬到沈羽的前面,轉身和她面對面,睜著兩只黑色的眼睛看著她。

沈羽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小黑蟲道:“走吧。”她妥協了,誰讓這蟲子看起來這麽可憐,就像曾經的她一樣。只是,她一心追逐的人不會心軟而已。

聽到了沈羽同意的聲音,小蟲子眼睛頓時發亮,神采奕奕,耀眼的喜悅簡直讓沈羽都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麽天大的喜事一樣,讓這蟲子開心的要飛起來。

……

“既然跟了我,我就給你取個名字。”

“嗷嗚~”

“小黑?”

“嗷嗷!”

“石頭?”

“嗷嗷嗷!”

“火火?”

“嗷…嗷嗷嗷嗷!”

“你猶豫了,是不是也覺得火火好聽?”

“嗷嗷嗚…”

“哈哈…我也覺得好聽,但是,還是叫你漓吧!漓水之畔,命名為漓,至於姓氏,就叫沈,沈漓,好聽嗎?”

……

十天後……

某處斷崖邊上,一道纖細俏麗的身影從懸崖下飛了上來。白衣女子輕盈的落地,若仔細看,還能看到她腰上系著一個小布包,布包的開口處有一個黑漆漆的頂著兩只觸角的腦袋冒出來。

沈羽看了看剛剛從崖底采上來的藥草,又拿出橫紜給的小木牌做對比。

形狀雖然差不多,可到底還是不一樣。

沈羽失望的垂下手,把剛剛費勁千辛萬苦找到的藥草又丟到了崖下。

她望著西方漸漸落下的太陽,神色有些疲憊。

漓從他的布包裏爬出來,移動著四只小小的腿爬到沈羽的肩膀上,他在心疼,心疼她十天一直在不停的找藥草又不停的失望。

看著她臉上明顯的倦意,漓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臉,好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沈羽朝他歪了歪頭,輕輕笑了。

“走吧,再去下一個地方。”

說完後,她就帶著沈漓下了這處陡峭至極的懸崖,馬不停蹄的直奔北方的深谷。

據她有限的能力調查的結果是,這種草藥叫‘寒澗仙草’,顧名思義,它生長在寒澗,還是非一般的寒澗。

沈羽為了找這株仙草,十天來跑了幾百個可以稱為寒澗的地方,連有點可能性的懸崖都不放過。

可是就是沒見到這種仙草的身影,沈羽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橫紜故意誤導她:其實這藥並不在人類世界,而是她根本就不希望她再回到靈斷山?

但這種想法也只是一瞬間閃過而已,沈羽知道,就算橫紜再怎麽不喜歡她,也不會拿就言哥的藥來開玩笑。

這寒澗仙草必定存在她沒有發現的某個深谷寒澗裏,也許下一個地方就有呢?沈羽隱隱有了些動力和期待。

更讓她不會覺得做無用功的還是她身邊的這個蟲子,有沈漓的陪伴,她覺得這些時間似乎也不是這麽難捱了。

想到剛才沈漓觸碰她臉的時候那種舒適溫度,沈羽悄悄彎了嘴角而不自知。

沈漓也一直在關註沈羽,在看到她凝重的表情慢慢松緩下來後就呼了一口氣,他動了動小爪子,牢牢的勾住沈羽肩膀處的衣服,然後忍不住把身體貼近沈羽幾分,想要給她些溫暖,祛除她剛剛從崖底上來時,身上帶著的寒氣。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沈羽看了眼天空就止住了往北趕的腳步,她落在一處城鎮的黑暗處,整理好衣服又帶上鬥篷帽子才從那裏出來。

也許是空氣中越來越沈重的水分讓街上的人意識到要下雨了,所以沈羽才沒有在這裏看到一個人,但是,有點不對勁的是,就算沒有人也該有人家燈火亮著吧!沈羽想。

可是這裏沒有,整條街,不如說是整個小村鎮都漆黑一片。

沈羽暗自警惕起來,她挑的落腳地不好,看來是直接撞到麻煩上了。

她皺著眉頭,似乎是在考慮如果她現在離開,會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性。

也許是察覺到沈羽有離開的意向,沈漓從布包裏探出個小腦袋,輕撞了一下她的腰。

沈羽低頭看向他,就見沈漓對她搖了搖小腦袋。

這是……不讓她離開?沈羽不知道為什麽沈漓會這麽決定,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相信了他。

忽然,一陣令人悚然的風吹了過來,吹起了沈羽的衣袍,吹開了她的帽子,就在帽子吹開的剎那,前面遠遠的地方有一盞燈亮了起來。

發紅的燭燈在黑暗中亮的明顯,也像是故意的一樣,好能直接讓沈羽看到。

沈羽和沈漓對視一眼後,就向那處亮著燈的建築物走過去。

明明燈是在很遠的地方亮起來,可是沈羽就只走了幾步,就到了這盞燈下。

“人鬼心客棧”,沈羽擡頭看著亮著燈的這棟房子的名字念出了聲。

“這是什麽怪名字。”沈羽奇怪道,但她還是擡腳走了進去。

客棧裏面和外面完全不一樣,外面漆黑寂靜一片,而裏面,沈羽一進來就被突然的喧鬧聲微嚇了一下。

這裏面,簡直熱鬧的嚇人。

紅色溫暖且暧昧的光線雖然不足以和天亮時的可見度相比,但是卻足以讓沈羽看清這裏的現狀。

人,喝酒的人,嬉戲的人,哭泣的人,還有憤怒的人。

而且這裏面空間極其的大,容納的人也是非常多,多到沈羽都懷疑是不是這鎮上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了。

沈羽的到來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註意到,又或許註意到根本也不關心,他們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十分的專註。

沈羽打量著四周穿過人群,來到一面墻面前,墻上掛著很多畫,畫裏面畫的也是人,只不過和著客棧裏的人完全不一樣,畫裏面的人似乎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纏著,表情猙獰可怕,而且還正張開嘴大聲的呼叫著…

“這位客人。”突然,沈羽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人的聲音。

她轉過身去,就見一個佝僂著脊背的老人正笑瞇瞇的看著她。

沈羽聽見他問:“客人,您是留宿還是用飯呢?”

☆、原世界篇

“客人,您是留宿還是用飯呢?”老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很和藹,但是在這種喧鬧的環境裏,他這平靜又清晰的語調平白給沈羽一種詭異感,讓她渾身都不自在。就好像這人說的不是話,而是一種帶著強烈誘騙的詛咒,如果不是沈羽反應快,她就有可能已經回答出來什麽,而這個回答絕對不是她自己想說的話。

沈羽暗中用指甲尖刺了刺自己的掌心,微微的疼痛讓她的大腦保持清醒。她看著面前這個佝僂腰背的老人,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人群,做出因人多而猶豫是否留宿或者吃飯的表情,等老人想再開口問的時候,沈羽先說話了,她道:“我能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喝茶嗎?”

顯然老人沒有料到這個人竟然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問題,只見他的表情明顯一僵,在沈羽面前毫不掩飾自己驟然改變的神情。但下一秒,他就又笑了,但是這個笑有幾分僵冷,他聲音沙啞著道:“客人,大晚上的喝什麽茶?還是用飯吧,我們這裏有美味上好的佳肴,還有陳年的美酒,不如您,”

老人的話被沈羽的動作打斷,沈羽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執著的對他說:“我什麽美味都不想吃,只想要杯茶,如果貴店連這點小小要求都滿足不了的話,那我就換個地方吧!”沈羽說罷微微欠身:“告辭”,然後她就按原路返回,準備離開這家店。

“客人!”老人見狀神色頓時不好了,他站在原地叫了沈羽一聲,可是只見沈羽一直往前走,並不理會他,老人的臉色頓時陰沈下來,他似紮根在原地一樣,一動不動,但是明眼可見的他周身凝聚了某種實質化的霧氣。

黑色的霧氣直直沖沈羽而來,沈羽感覺到了卻不躲不避,眼見黑霧穿過人群就要包裹上沈羽的時候,一道清靈幹凈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老槐,不要動手。”聲音一響,黑色的霧氣頃刻間消散了個幹凈。

紅色熱鬧的大廳在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瞬間安靜下來,連帶著紅色的暧昧氣息也消失的一幹二凈。沈羽看了一眼身邊仿佛被定住的人,剛剛他還在喝酒,而現在就像一個陶瓷人一般,周身不見一點溫度,僵硬的待在原地。

“雪柘……小姐,你怎麽下來了。”被稱為老槐的老人見到樓上下來的白衣女人,立即出聲詢問。

沈羽順著樓梯望上去,當看到人的時候,瞳孔都忍不住縮了一縮。

好美的人……不,好美的妖。

只見赭木樓梯上,一位白衣白發白膚的女人站在那裏。都說有美人肌膚似玉、沈魚落雁、蛾眉皓齒……

可沈羽見到的這個女人遠是那些書畫之中描畫的女人不能比的,她美的太過於驚心,甚至於讓沈羽這個生活在美人堆裏的妖都倍感驚艷。

但是,不可忽略的是這位驚天美人一出來,整個房間的溫度就驟然跌低。這樣的感覺讓沈羽想到了沈漓,這個小家夥一出現也是,瞬間煮沸了一河的水。

“來者便是客,這位姑娘,奴家懂得一些烹茶之道,如果姑娘不嫌棄,不妨讓奴家為您沏一杯茶?”雪柘的聲音雖然清冷,但是卻能很清晰的聽出裏面的溫柔。

倒是這個老槐,在聽到雪柘的話後,臉色頓時不好了。他站在原地一改剛才問沈羽話時的和藹,整個人都散發著‘驅逐’的戾氣。

他弓著腰斜看沈羽,冷聲道:“雪柘小姐,您高貴之體怎麽能為她這個低等的人服務,容老槐這就把她趕出去,省的她臟了小姐的地方。”

老槐的話音一落,沈羽還未出手,就見眼前飛快的劃過一道黑影。

沈漓!

沈羽看著直接飛出去的沈漓落在那個老槐面前,他小小的尾巴一甩,就見那個站在原地的老槐毫無還手之力的跪在地上。

老槐似乎是被什麽重擊,整個人的氣息都萎靡下來,蜷縮成一團動彈不得。

“請您饒過他!請……饒過他,別傷他性命……”雪柘急聲呼道,她扶著樓梯扶手連忙從樓上跑下來,想要靠近老槐的時候,卻被沈漓故意釋放的炙熱溫度逼退。

雪柘看著跪縮在地上已經快顯出原形的老槐,急切萬分。

“姑娘,我求求你救救他,老槐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我替老槐道歉,求姑娘原諒,饒過他一命吧!”雪柘哀求沈漓不成,就去求了沈羽。

她想的或許是因為老槐剛才對這位姑娘不敬才會遭此下場,但是她也並沒有抱多大期望,畢竟是他的作風……來到沈羽身邊的雪柘引得沈漓分了大部分註意力給她,看她距離沈羽太近,沈漓下手又重了幾分。

沈羽看了靠近她滿臉驚慌的雪柘,又看了看遠處的沈漓和那顆下半身已經顯出原形槐樹精,其實雖然沈漓出手是有些狠,但不可否認的是,沈羽覺得心情很舒服,特別被沈漓維護的時候。

“阿漓,回來吧!”沈羽淡淡開口。

聞言,沈漓瞬間跑了回來,臨了還不忘再給那個槐樹精補一尾巴。

沈漓過來了,而雪柘自然不敢靠近他,她回身跑到老槐身邊,用自己的妖力替他治傷。

“你是雪妖?”看到雪柘治療老槐時,她周身顯現出來的虛幻原形,沈羽覺得有些意思。

“據古書記載,你們雪妖一般生活在人跡罕至的極寒地,可你為什麽會在這兒?”沈羽敲了敲一旁硬邦邦的人,雖然僵涼,但這人卻沒有死。

“難道是這裏有什麽讓你流連割舍不下的?”沈羽餘光看到那顆槐樹精,意有所指的問。

雪柘動作一頓,看到老槐又恢覆人形後,才放心的舒了口氣,她變出個被子,蓋在還在昏睡的老槐身上,隨後起身對正研究僵化的人的沈羽說:“是,這位姑娘不是知道了嗎?”

“我愛戀著他,所以我才不能離開。”

沈羽挑眉,不語。

“姑娘,樓上請吧,我請姑娘飲茶,還有……我有事想與姑娘相商。”

樓上和樓下完全是兩個世界,樓下若說是市井俗地,那樓上就是縹緲仙境,白色的菱紗裝飾著整個空間,白玉雕成橫梁豎柱,白羽鋪滿整個地面,這裏整個地方都是純白一片,放眼望去,真是不見一點兒異色。

沈羽在雪柘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個可以看到外面景色的窗戶旁。

正對著一座山,而且還是雪山。

沈羽收回來視線,看向雪柘。

“那山是假的。”雪柘笑著說,手下卻動作不停。

煮水制茶,不一會兒,雪柘便為沈羽奉上一杯清茶。

“姑娘是從靈斷山來的吧?”就在沈羽看茶裏懸浮的白色花朵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雪柘的話。

她側頭看著她,神色平淡不驚:“你怎麽知道?”

“姑娘身上有靈氣,我曾經有幸跟著老師去過一次靈斷山,所以對那裏的靈氣有些印象。”雪柘又說:“姑娘身上的氣息雖然不重,但還是能辨別出來。”

沈羽摸了摸沈漓的腦袋,把茶端起來送到他面前。

“是嗎?我以為我隱藏的很好了,倒是沒想到,會被你識破。”

“我叫沈羽。”沈羽說:“叫我沈羽就好,不用姑娘姑娘的稱呼,我不習慣。”

沈羽!

雪柘準備茶水的手一頓。

“沈、羽!”雪柘笑了,她擡眸看向沈羽,用一種頗為懷念的語氣說:“沒想到我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雪柘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沈漓,也看到他在沈羽手上乖巧喝茶的模樣。她輕輕的把又沏好的茶放在沈羽面前。

看著她的動作,沈羽出聲:“你的意思是,你當年見過我?”

“嗯,當年還是個小狐貍的你,小小的雪白的一團,很可愛。”雪柘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嘆了一口氣又說:“只是可惜啊!”

“可惜?可惜什麽?”

“可惜你小小年齡,就被那所謂的算巫汙蔑。”雪柘說

“什麽禍女什麽災星,那都不過是她有心算計,你這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麽禍女啊!”

雖然百十年來,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不是禍女的話,可是她似乎並不開心。就好像有人汙蔑你是殺人兇手,而你又受過了所有的懲罰,可是突然又有人說你沒有殺人,你是被冤枉的,那個時候,那個人根本就不會開心,因為如果他開心了,那他受過的傷害又該算什麽?

就像現在,如果沈羽開心了,那她這百十年的苦和傷,豈不是……委屈至死。

雪柘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在意,她默默的斂下眼瞼,不再去與她談這些事。

“沈姑娘,你從靈斷山出來是有什麽事嗎?”

沈羽正把準備在她手中睡覺的沈漓塞到了布包裏,看著沈漓又從布包裏不甘願的露出頭,睜著兩只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也許是他蠢萌的樣子看起來太舒心,沈羽微微挑了挑嘴角,神色有幾分溫柔,然後又毫不留情的把沈漓按了回去。

雪柘移開視線,不知道是嚇得還是不好意思,總之,她沒有把視線過多的停留在他們倆身上。

等沈漓終於安靜待在布包裏時,沈羽才回答了雪柘的問題。

“我是來找寒澗仙草的。”

雪柘驟然睜大了雙眼,她看向沈羽,有些不確定的問:“寒澗仙草?”

沈羽點頭。

雪柘安靜的看了她半天,淡然的臉色慢慢湧上覆雜的神色,她咬了咬唇,用一種篤定的聲音開口說:“沈姑娘,我剛才說我有事和你相商……現在,我想問,你願意和我做一個交易嗎?”

“說說看。”

“我給你寒澗仙草,你…幫我提一個人的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新就掉收,搞得我更新都瑟瑟發抖的蛤蛤蛤蛤□□~

☆、原世界篇

沈羽擡頭看她,清冷的眸子多了幾絲探究,她看著雪柘,似乎在確認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雪柘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雪柘點頭。

既然她確定了,沈羽也不打算再過多詢問,反正不過是幫她提個靈魂就能拿到寒澗仙草,這筆交易不算她吃虧。

“說吧,誰的靈魂。”

“庭槐的。”

沈羽半瞇起眼睛,看向她又問了一遍:“你說誰?”

雪柘抿了抿蒼白的唇道:“庭槐,樓下的……槐樹精。”

苦澀的話語配上雪柘充滿悲傷的面容,一時間整個房間都有了刺骨的冷意,那是雪柘傷心而導致的。

沈羽看了看面前那已經沒了熱氣的茶水,安靜了一會兒後,答應了。

她不想去問他們的故事,更不想知道……為什麽她口中的庭槐,是人。

“你要我什麽時候動手?”

沈羽張口打破這一時的悲傷氛圍,她彈了一下被凍的冰涼的茶杯杯壁,看著它生出裂痕。

“以及,提出靈魂後靈魂我該放哪?”

如果是一個人類的靈魂,一旦離開寄生的肉體,那麽就代表這個人是一個死人,他的靈魂就會被地府的索命人帶走。所以沈羽要先問清楚,提出靈魂後該放到哪裏?省的被帶走後會怪罪她。

“讓他去該去的地方。”雪柘的一句話讓沈羽準備第二次彈杯壁的手不動了,她怔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問:“你這是……要他死?”

雪柘苦笑的搖搖頭,她轉頭看向那座虛幻的雪山對沈羽說:“他其實早就死了,只是放心不下我,靈魂寄存在了槐樹上。可是這一寄存就是五十年,我不能看著他徹底樹化,如果再不取出他的靈魂,他將再也沒有轉世為人的機會。”

雪柘又看向沈羽,漂亮的羽睫上下一合,蓋住了眼裏那明顯的脆弱和不舍。

“這一世,足夠了。”

“嗒…”

杯子碎了……

“阿漓,你說為什麽雪柘不自己動手呢?”被雪柘留下的沈羽躺在樓上的一間不被寒氣侵襲的房間裏的軟榻上。

她雙手枕在腦後,軟榻正對著薄紗飄飛的窗戶。

看著飛舞的白紗後那時隱時現的雪山,沈羽又道:“這一半看得見雪山,一直都是這麽光明,而另一半……”沈羽想到進來時那邊的黑暗,不說話了。

“嗷嗚~”沈漓趴在她的枕頭邊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沈羽自然聽不懂蟲語,她自己回答了自己。

“也許是不舍得,雪柘雖然是個雪妖,但意外的溫柔,一點兒也不像書中描寫的那樣——雪妖都是冷清無情的妖。”

“算了,睡吧,明天就要提魂了,今天晚上要休息充分,說起來也要給他們倆一個告別的時間。”說罷,沈羽就閉上了眼。

深夜,客棧裏傳來一聲短促而又沈悶的鐘聲。

聲音一響,睡在沈羽枕邊的沈漓就睜開了眼。他悄悄動了動身子,給沈羽四周布上了隔音結界,以防她被吵醒。

結界設置結束後,沈漓就安靜的爬下軟塌。一落地就見淡淡黑霧繚繞,一個高大的身影很快就自黑霧之中顯現出來。

男人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狹長的鳳眸從眼尾上挑,張揚開來的是一股天然風流卻又疏離的韻味。他劍眉醒目,臉龐棱角分明,分明像是被造物神極盡寵愛的孩子一樣,將最完美的外貌給了他。

男人舒展了一下因為變成小龍而微僵的筋骨,看著熟睡的沈羽,那時刻都帶著防備的小臉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也一樣。嚴肅謹慎的不像個狐貍,倒像個兔子。

沈漓俯下身子,身上的黑色袍子順滑的像水一樣傾瀉而下,長長的袖子劃過軟塌垂在地上,沈漓人也安靜的將雙臂撐在沈羽身下的軟塌上,看著沈羽的睡顏,沈漓笑了,他忍不住放低自己的身子,帶著微涼的唇緩慢而又不容拒絕的吻上了沈羽的唇。

算不上炙熱的溫度,但卻極其的誘人。沈漓將沈羽的唇品嘗了一遍後,又忍不住想探入那溫暖的地帶。

但,他止住了。

他怕自己再繼續下去會失控,畢竟這個女人是他想了這麽久,渴望了這麽久的人。

“我等著你呢!”男人伏貼在沈羽耳邊低聲說著旖旎萬分的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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