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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俏村姑》作者：唐果【完結】
瀟湘04-06完結
文案
爹是土匪頭子，娘是壓寨夫人，她是土生土長在土匪窩裏的小辣椒，
月黑風高的晚上，山寨被人攻陷，於是爹死了，娘被人帶走了，混亂中她跳下山一頭撞在了大石頭上，暈鳥！
一朝醒來她被錯認為軟弱無能的小村妞，失憶的她迷迷糊糊的被好心的村民送回了“家”，只是這個家看著咋這麽不順眼咩？
一窮二白的兩間茅草屋裏，居然有兩個“娘”？看著她那個長相憨厚、黑不溜秋的爹，搞不懂鳥！
等等，她娘是元配，為毛二娘那麽橫咩？丫地，敢欺負她娘，本能的一拳過去，這下糟糕了，二娘的小臉腫半邊！完蛋鳥，眼瞅著家裏雞飛狗跳開鑼嘍……
小說情節標簽：情有獨鐘 鄉間情事
001 土匪窩裏的小辣椒
大唐貞觀二十年盛夏，睦州青溪縣的金紫峰上，中峰圓石數十丈，光瑩無草木，其旁兩峰若俯，旭日照灼，有金紫閃爍之色，整個山上有大小瀑布群無數，菊花遍野，紅葉染天。
在金紫尖內的九龍瀑下，一個約莫十多歲的漂亮小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子，頭包一條紫色頭巾，閉著眼睛美美的躺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曬太陽，旁邊的景色跌宕多折，蔚為壯觀，鳥語花香的芬芳好似都在聆聽她的小聲哼唱。
“小姐！”一個鏗鏘有力的年輕男聲從山間飄蕩過來。
“小姐，你在哪兒啊？”緊接著又有一個清甜卻又略帶焦急的小女生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只見原本閉目養神的少女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秀眉，抱怨著：“哎，真是一刻都不得閑，想要在這兒好好歇會兒都不成！”話音落，睜開燦目，啟玉口大大的應了一聲：“我在這兒呢！”
剛才在山間喊話的一男一女不多時就尋聲而來出現在少女的眼前：“小姐，可找著你了！”
少女理了理兩條發辮，頗為不耐的說道：“我說你們就不能讓我清靜一會兒嗎？唉，算了，說吧，到底什麽事找我這麽急？”
一個跟少女差不多年紀的清秀小姑娘可能是剛才跑得太急了，喘著粗氣兒說道：“小姐，夫人她的心痛病發作了，你趕緊……”
“什麽？”小姑娘話還沒說完呢，只見那少女一溜煙就沒影兒。
“咦，小姐人呢？”小姑娘看到眼前一空，瞪大眼睛問道。
旁邊的年輕小夥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指了指少女離去的方向，笑著回道：“傻丫頭，小姐已經走了，你還楞在這兒幹什麽？走吧，咱們也趕緊回山寨！”
“哦！小姐也真是的，怎麽也不等等咱們呢！”小姑娘一邊走一邊嘟囔。
年輕小夥只是笑笑沒有多言，似是見慣了這種場面，遇到地勢高的地方就先行再拉小姑娘一把，二人也算輕車熟路很快就回到了山寨。
少女直奔寨子裏最大的一個房間，這兒沒有太過奢華的裝飾，所有家具皆是花紋優美的黃梨木所制，木質綢密光滑，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娘，你怎麽樣？”少女可能是跑得急了些，小臉紅撲撲的，像個紅蘋果，跪在美人榻旁邊。
見到女兒急切的模樣，本是側躺在美人榻上的略顯憔悴的美婦撐著坐起來，擡手撫著少女的小臉蛋含笑說道：“沒事，瞧把你急的，娘還沒看到你出嫁，怎麽會有事呢？”
“可香葉說你的心痛病又發作了，你有沒有用藥啊？”少女關切的問道。
“已經用過藥了，這會兒好多了，你別擔心！娘沒事了，來，坐下陪娘說說話。”美婦拉起少女坐在榻上聊天。
“娘，最近這倆月你的心痛之癥發作了好幾回，用藥多次也不見好，以前也沒見你這樣，是不是最近爹又惹你生氣了？你若是有不開心的事就跟女兒說說，不要放在心裏一個人煩惱！”少女十分擔心母親的健康。
看到女兒如此貼心，美婦甚感欣慰，她將女兒摟在懷中：“真兒，你去山下玩過，告訴娘，你是喜歡山寨裏好還是外面？”
少女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裏，笑著回道：“外面有外面的好，山上有山上的好，這裏是我的家，有爹有娘，還有那麽多兄弟姐妹，我在這裏生活得很開心，山上玩膩了，偶爾去山下玩玩也不錯！”
美婦聽聞此話眼神中似是多了一份愁思，看了一眼案桌上的藥方子，她還要想對女兒說什麽的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重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進來一位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汗，絡腮胡、濃眉大眼很有氣勢的樣子。
“爹！”少女一見父親立刻叫了一聲。
“哎，你這丫頭一大早的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上午你娘發病，可把我給嚇壞了，以後你多陪陪你娘，別總跑出去玩，知道嗎？”彪形大漢人粗心不粗，對自己的這位美夫人可是疼到了骨頭裏，除了不讓她出山寨以外，什麽事都依著她，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她在寨子裏舒適的生活。
“爹，是女兒粗心大意了，以後女兒一定好好看著娘的！”少女低頭認錯，父慈女孝的畫面讓旁邊的美婦看了心情更加覆雜。
看到女兒如此受教，彪形大漢並沒有過多的責備，反而開懷一笑，拉著女兒的手說：“好了，沒打擾你娘休息了，走，爹帶你去練功夫！”
少女一聽到這個，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蹦蹦跳跳的跟著父親高興的出去了。美婦在他們父女走後，就拿起案桌上的藥方，目光落在了開頭那一行字上：今夜子時。
彪形大漢和少女倆人一走出來，外面的人立刻熱情跟他們打招呼：“大當家的，小姐。”
原來彪形大漢是這個山寨的大當家，他從小就是個孤兒，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年幼時有幸跟著一位道長學武，由於他好武鬥狠，被師傅逐出了師門，後來他帶著一幫乞丐上山落草為寇，人稱草上飛。
十三年前他下山擄來一位美嬌娘，就是少女的母親，揚州大戶房家的二小姐‘房玉秀’，強迫人家做了自己的壓寨夫人。而那少女就是他和房氏所生下的獨生女兒，名叫碩真。
碩真遺傳了父親的好武性格，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棍，擅長拳腳功夫，打遍山寨無敵手，是土生土長在土匪窩裏的小辣椒，沒人敢惹她。
平時碩真最喜歡跟父親切磋功夫了，這不，屁顛屁顛的跟著他爹草上飛在寨子裏比劃拳腳呢！
山寨裏的生活還算過得去，這些年太平盛世，老百姓有了安居穩定的生活，手頭也就富餘了，草上飛有打算解散山寨帶著妻女去過正常的生活，奈何山寨裏的人過慣了這種營生，都不願意下山去！
晚上山寨裏的篝火燦爛耀眼，所有人圍坐在一起唱歌跳舞，草上飛突然向大家宣布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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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跳崖
其實多年來草上飛深知妻子雖為自己生育了女兒，但她心裏一直排斥自己，也不喜歡現在的這種生活，所以他下定決心改變自己，他要讓出大當家之位。如果弟兄們願意留在山上，就讓他們選出一位新的當家人，而他則帶著妻子去過新生活。
“大當家的，你不能丟下我們啊！”眾人皆不舍。
“都不要再說了，我去意已決，你們也知道，最近我娘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要帶她下山去尋名醫瞧病，所以你們就不要挽留我了。你們放心，有老二和老三他們倆在，一定會照顧好大家的。來，今晚就當是送別酒，大家一起幹！”草上飛端起一碗酒先幹為凈，弟兄們不想讓他為難，紛紛敬酒。
碩真不明白父親為何做如此決定，她眨著星目好奇的問道：“爹，娘病了我們可以去山下請名醫來山上給娘看病，你為什麽非要不做大當家的呢？”
草上飛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笑著回道：“你娘不喜歡這裏，也許咱們一家人去了外面，她的病就會好了。”
“是嗎？”碩真還是不太明白，不過她沒再追問，她是個孝順孩子，只要對娘的病有利，她覺得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在哪兒都一樣開心。
這天晚上寨子裏的人都喝高了，大家醉醺醺的入眠了，卻不料正在酣夢中的他們突然被官兵夜襲，一時間殺聲震天，一支支帶著火焰的利箭被射到了山寨的房子上，頓時火光一片。
草上飛雖是千杯不醉，但碩真從小滴酒不沾，這是她娘的教誨，她不敢違背，所以她並沒有跟其他人那樣醉得不省人事。當她一聽到聲音就立刻起身跑到外面看。
叫喊聲一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亂作一團，很快草上飛從房裏沖出來，帶著兄弟們對付來犯之敵，見到女兒立刻叮囑她：“真兒，你趕緊進去保護你娘。”
“恩。”碩真點點頭閃身進屋。
房氏緊皺秀眉，想要出去看看，但被女兒勸阻：“娘，外面刀劍無眼，你現在出去容易被誤傷，別擔心，有爹在，壞人一定很快就會被打跑的。”碩真上前安慰著母親。
外面鐳鼓喧天，殺喊聲震徹整個山寨，房氏在房裏來回踱步，兩只纖細如玉的手糾結的纏繞著，很是緊張不安的樣子。而碩真也是心系外面，若不是母親這兒需要自己保護，她真想沖出去與父親並肩殺敵。
“玉秀……”突然兩個穿著官兵服飾的男人進到房裏。
聽到他們喊著房氏的閨名，碩真沒有沖動的殺上去，而是護在母親身前對來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房氏見到來人激動的上前看著那二人，熱淚盈眶的叫了兩聲：“大哥，玄籍！”
“娘！”碩真攔著房氏不讓她過去。
“真兒，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娘的親人，這位是你的親舅舅，那位是……”房氏正要介紹他們二人時，外面的官兵來報說火勢快要蔓延到這裏了，讓他們趕緊撤走。
“玉秀，咱們走。”那個被房氏叫做玄籍的男人舉步上前一把握住房氏的手。
“放開我娘。”碩真怒瞪玄籍，揮刀砍過去。
“真兒不要！”房氏情急大喊，擋在了碩真的面前。
“娘！”碩真驚呼，急忙收刀。
“玉秀，這房子馬上就要被燒著了，咱們得趕緊走，快！”房氏的大哥急催房氏。
“等等，真兒，跟娘走！”房氏無法扔下女兒，上前拽著女兒隨他們一起走出了房子。
當碩真出來時，寨子裏已經是火海一片，男人們還在奮力與官兵拼殺著，女人和孩子們則全都橫屍躺在地上。
碩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剛才還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兄弟姐妹們現在已經天人永隔了！
突然耳邊傳來父親急切的呼聲：“真兒，快帶你娘離開！”
話音才落，碩真猛的擡頭，就看了父親胸前中了數枚冷箭，碩真大喊：“爹！”
碩真掙脫房氏的手，沖到父親身邊，只見草上飛噗噗吐了兩口血，臨終前只來得及喚了女兒一聲名字：“真兒！”
見到父親死不瞑目的樣子，碩真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她提起父親手中的刀，揮展雙刀沖向那些還在殺戮的官兵，一個個官兵倒在了她的刀下，一時間碩真殺紅了眼。
“真兒！”房氏想要過去阻止，但被兄長房仁裕和崔玄籍阻止，並強行把她帶走。
“我要帶真兒一起走，你們放開我！真兒！”房氏反抗著大叫女兒的名字，房仁裕只好一掌劈暈她。
當碩真聽到母親的叫聲，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崔玄籍將房氏抱在懷裏，碩真雙目兇瞪，正要沖過來的時候，被一隊官兵阻擋住。
碩真拼命廝殺，鮮血噴濺到了她的身上和臉上，可山寨終是寡不敵眾，碩真帶著香葉和大山被逼至山崖邊。
“香葉，大山，沒想到咱們三個這麽有緣分，沒能同年同月生，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們怕嗎？”前有追兵，後是懸崖，碩真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怕。”大山非常肯定的回答。
“能跟小姐死在一起，香葉也不怕。”小丫頭也很勇敢。
“好，那咱們就拼一拼運氣，來！”碩真伸出右手來，大山和香葉也同時伸出手來，三人手掌相握。
追兵只距他們不到五步之遠時，碩真一聲令下，他們將手中的刀打橫拋向對面，又摞倒了三名官兵，然後三人目光交匯重重一點頭，一起縱身跳下懸崖。
耳邊充斥著呼呼的山風，身體刮蹭著樹枝和峭石，呯呯呯！三人落入湍急的水中被卷了進去。
碩真正好頭部撞在了一塊大石頭上，腦海中迅速劃過之前的一個個畫面，有和爹在一起練功夫的，有和香葉、大山說笑玩鬧的，還有和山寨裏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唱歌跳舞的，直到最後爹中箭倒地身亡和娘親被人帶走，之後碩真眼前一片空白，她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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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落水被救
次日一早陳家村的女人們三五成群的抱著木盆到小河邊洗衣服，陳家村就在金紫峰的東邊山腳下，地屬睦州青溪縣管轄。
“鐵蛋他娘，你天天洗這麽一大盆累不累呀？”一婦人看到旁邊的鄰居盆裏有那麽多臟衣服，便笑著問道。
“咋不累呀？我的腰都快累折了。”鐵蛋他娘一邊洗一邊擡頭應道。
“哎喲，你這腰應該是被你家鐵蛋他爹給累的吧！”另一婦人打趣道。
“哈哈……”一眾婦人跟著哄笑起來。
“去你的，有嘴說別人之前先瞧瞧你自己那肚子吧！生完一個又一個，你們兩口子自打成親以後就沒閑著。”鐵蛋他娘毫不示弱的嗆回去。
“那咋了，俺家男人就是喜歡俺給他生娃子，他跟俺說了，生得越多越好，反正生多少，他都養得起！”這位來自青州的大嫂嫁的是早年就定居本村的蔣木匠，靠手藝吃飯，日子過得不錯，成親後真是三年抱倆，全是兒子，這不，又懷上了，她好生得意。
大家知道她能生養，對她既羨慕又嫉妒，只嘆自己沒那麽好命，生不出兒子的一婦人就說：“哎，蔣大嫂，你家大寶現在還能吃得上飽飯不？”
“童大嫂，你這話是啥意思？我家大寶一向吃得飽穿得暖，我這個後娘可從來都是拿他當親生的看，哪像你呀，啥好東西都留給自個兒閨女，哼！”
“你！男要窮養，女要富養的道理你沒聽過嗎？真是少見多怪，再說那是我家文寶讀書識字後越來越懂事，知道讓著妹妹，哪跟你家大寶似的，整天就知道帶著幾個弟弟瘋玩兒！”童大嫂不服氣的頂回來。
“哎，我說你們倆行了啊！別有事沒事的就吵架，咱們都一個村兒住著，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吵來吵去的多傷情分啊！”鐵蛋他娘見蔣大嫂鼓著腮幫子又要回嘴的時候，便開始勸和她們倆。
“是啊是啊！對了，今天怎麽沒見小五來洗衣服呀？不會是起晚了吧？”早先跟鐵蛋他娘說話的山子他娘說道。
“對呀，那丫頭平時可都是比咱們來得還早呢！今天怎麽不見人呢？”鐵蛋他娘也想起來陳小五沒在這兒。
“不會被她二娘打壞了吧？那丫頭一向笨笨的，她娘又命不好，一連生了五個丫頭片子，任由小的騎到她頭上去，真是苦了小五了！”蔣大嫂說道。
“這小五也真是可憐，自打去年盼娣出嫁後，那陳章氏什麽活兒都讓她一個人幹，她娘的身子又不爭氣，自打生完她就整天病病歪歪的，哎！”童大嫂也打心裏同情陳小五。
“哎呀，我的衣服！漂走了！”鐵蛋他娘一時不查剛洗好放在石頭上的衣服掉水裏了，由於昨天後半夜下了一場大雨所以水位見漲，水流比平時要急一些。
“快去撿回來呀！快……”蔣大嫂站起身嚷道。
眾人都從身邊找樹枝樹杈什麽想要幫鐵蛋他娘撈回衣服，卻已來不及，鐵蛋他娘不得已只好脫了鞋子趟水走到河水裏去撿自己家的衣服。
“鐵蛋他娘，你小心點兒！”別看她們經常拌嘴，但一到哪個真有事情的時候，還是會互相關心的。
河水有點急，鐵蛋他娘走出好遠才總算把衣服拿到了手裏：“你們看，我撿到了！”
“呵呵……”眾婦人都咧嘴笑著，突然眼力很好的蔣大嫂指著鐵蛋他娘身後不遠處喊道：“你後面還有一件衣服沒撈上來呢！”
鐵蛋他娘沒聽清楚，把手放在耳朵後面大聲問道：“什麽？”
蔣大嫂一邊喊一邊指了指她身後，其他幾名婦人也一起大聲喊，這下鐵蛋他娘總算是聽清楚了，回頭一看水中還有一件白色的裏衣。
她走過去，將那衣服剛要撈上來時，突然發現拿不上來，於是她就用力一提，結果嚇得她瞪大眼睛，大叫一聲：“啊！”
“怎麽了？……”一眾婦人在岸邊議論著。
“鐵蛋他娘，你怎麽了？”山子他娘對著這邊喊道。
“我？！”鐵蛋他娘咽了口吐沫，看著泡在水裏的人兒，大著膽子伸手去探了探了對方的鼻息：“還好有氣兒。”她隨後轉身對著大家喊道：“快來幫忙，是小五，小五落水了！”
“什麽？……”除了大著肚子的蔣大嫂以外，其餘幾名婦人全都下了水，心急的圍了過來，大家一起幫忙將昨晚從山上跳下來的碩真擡上了岸。
山子曾經落過水，他娘有經驗，一直幫碩真掐人中、摁胸口、拍後背的，一番折騰過後，碩真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哎呀，你總算是醒了，可把我給嚇死了！”鐵蛋他娘看到碩真醒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小五啊，你怎麽掉水裏的？”山子他娘問道。
碩真不認識她們，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她什麽也沒有說，她在想自己為什麽在這裏？她……
“啊！頭好痛！我的頭，啊！”碩真拍著自己的腦袋一通亂叫之後，再次華麗的暈鳥。
“小五，小五……”眾婦人皆急，大家趕緊把碩真送回了陳“家”。
“小五她娘，你快出來呀！你家小五掉水裏暈過去了！”山子他娘是個大嗓門，才走到陳家門口，就往裏面大聲喊著。
“什麽？我的小五，她怎麽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急匆匆的跑出來。
眾人把小五擡進了一間茅草屋裏，山子他娘說：“我們幾個一大早在河裏洗衣服，不成想突然發現這孩子在水裏漂著，大夥兒趕緊把她救了上來，不過她一醒過來就喊頭痛，我看你還是趕快給她找個大夫看看吧！”
“對對對，小五剛才都疼得暈過去了！快找大夫看看吧，千萬別給她耽誤嘍！”蔣大嫂快人快語，心急的說道。
陳小五她娘一臉焦急的模樣：“請大夫？我……”她沒錢呀？怎麽請？
童大嫂看她這樣就來氣：“我說你就別吭吭哧哧的了，這腦袋傷了，可拖不得，我家文寶就在縣城裏的保信堂大藥房學徒，我讓他去請他師傅過來，錢也可以少花點兒，我們大家夥先幫你湊上！”小五她娘聽了這話差點兒就給人家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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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請大夫
想到男孩子腳程快，蔣大嫂上前說道：“童大嫂，讓我家大寶去找文寶吧，他跑得快！”
“那也成！”童大嫂點頭應道。
只見蔣大嫂走到院墻邊對著隔壁院大喊一聲：“大寶！”
緊接著就聽到隔壁院裏傳出一個男孩的應聲：“哎，娘，啥事啊？”
蔣大嫂見蔣寶踩著鞋出來就跟他說：“你趕緊的去縣城一趟，到保信堂找文寶，就說小五掉水裏撞到了頭，現在不醒人事，讓他請他師傅過來給小五看病！快去！”
“哦，我馬上去！”蔣寶提上鞋，就往外跑。
“哥，你等等我們，我們跟你一起去。”蔣寶才剛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兩個小不點的聲音。
沒等蔣寶說話，就聽到蔣大嫂在陳家院裏嚷道：“你們倆小兔崽子都給我回屋去，大寶，小五的病耽誤不得，你跑快點兒！”
“是，娘！”蔣寶見到已經跑到跟前的兩個弟弟，摸了摸他們的頭說：“哥有正經事，你們倆乖一點，啊！”說完他就撒腿就跑。
到了縣城裏的保信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蔣寶彎著腰喘著粗氣，看了一圈也沒見著童文寶的人影兒，急得大喊一聲：“童文寶，救命啊！”
他這一喊不要緊，惹得眾人紛紛看向他，藥房的管事過來問他：“這位小兄弟，你怎麽了？文寶在後面晾藥材呢，有事你跟我說吧！”
敢情人家把他當是來找茬兒的了，蔣寶可能是跑得太急了，累得他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叔，能不能先給我口水喝？”他嗓子都快冒煙了。
藥房的管事一擡手，小夥計就端了一碗水過來給他，蔣寶拿到水一口氣就喝完了一碗水，差點沒嗆著。
“小兄弟，我說你慢點喝，別急呀！”藥房的管事見他喝得太急便勸道。
“大叔，我等著救命啊，咋能不急呀！我和童文寶是一個村的，我娘讓我來找他。”蔣寶正跟藥房管事說話的時候，童文寶聽到小師弟說有人來找他，就跑到堂前來了。
他一看是蔣寶，一臉不耐的走上前：“蔣寶，你來這兒幹什麽？”
“哎，文寶，我可找著你了，走，快跟我回去！”蔣寶趕緊站起來扯著童文寶的袖子就要走。
“我說你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放開我！”童文寶甩開蔣寶的手嫌棄的說道。
蔣寶倒沒在意他的舉動，反而想起來他娘交待的話，突然一拍腦門說：“哎呀，瞧我這豬腦子，我娘說了，讓你請你師傅一起跟咱回去。”
“你娘請我師傅去幹什麽？難不成你這個大字不識的白丁也想學醫嗎？”童文寶盯著蔣寶問道。
童文寶跟蔣寶雖是一個村長大的，又都是早早沒了親娘的孩子，但從小就玩不到一塊兒去。
童文寶好文，家裏沒錢送他去書院讀書，三年前他就自己找到藥房來當學徒，他心裏很瞧不上像蔣寶那樣沒大志的人。
而蔣寶則好玩好動，身體又壯實，幹活兒是把好手，在家裏除了幫他爹幹種田以外，還跟著他爹做木匠活兒，平時有空時還幫忙看著倆弟弟。
“我可學不來，是小五掉水裏撞了腦袋，聽說都疼昏過去了，這不，我娘才讓我趕緊來找你，說是請你師傅去看看！”蔣寶解釋道。
“什麽？你這個人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早說呢？萬一給小五耽誤了，我唯你是問，哼！”童文寶趕緊去他師傅岳大夫。
蔣寶撓著後腦勺，覺得自己真是笨，咋沒早點說清楚呢？這會兒他心裏先怪起自己來了！
就這樣，蔣寶和童文寶及岳大夫三人回了陳家村到了陳小五家裏，之前救小五上來的幾位好心的婦人紛紛回家去取錢又返回來等著大夫來。
“大夫，求您快給我閨女看看，她這到底是怎麽了？”小五她娘一見到岳大夫就很著急的求著人家。
“這位大嫂，你別急，讓老夫來把脈看看。”岳大夫有五十多歲了，留了一把山羊胡子，他上前給陳小五診脈。
“怎麽樣啊？到底有沒有事啊？”蔣寶他娘是個急性子，見岳大夫半天沒說話，忍不住問道。
童文寶聞言瞪了她一眼，小聲橫了句：“別吵師傅把脈！”
蔣大嫂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但心裏小小的埋怨著：有啥了不起的，橫什麽呀？
只見岳大夫收回探脈的手，又仔細檢查了碩真的頭，發現後腦出了一個大包，他皺著眉頭說道：“這姑娘脈象紊亂，來時聽那位小哥說她曾落水撞到了頭，剛才看她腦後有腫塊，依老夫看，她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頭部受了撞擊，造成頭部腫脹，出了血塊，等她醒後，也許還會頭暈惡心。”
“那大夫，求你快給小五治治啊！”山子他娘一說這話，大家一起附和著。
岳大夫耐心的解釋道：“各位，稍安毋躁，請聽我說，這人體的頭部血脈最為繁雜，也是最不好治的，老夫先給病人施以針灸讓她清醒過來，再開三劑湯藥給她吃吃看，若她喝了藥不吐也不再昏迷的話，就應該沒有大礙，否則……”
“否則怎麽樣？”這時候站在一旁的蔣寶問道。
岳大夫回道：“否則她就有性命之憂。”
“什麽？……”大家又是一片議論聲。
童文寶知道陳小五家裏窮，肯定沒有筆墨紙硯，便上前說道：“師傅，我家裏有紙筆，你等會兒，我去拿過來！”
岳大夫笑著跟徒兒說：“好！”
童文寶立刻跑回家去取，沒一會兒就拿著東西回來了，岳大夫執筆寫下了藥方，交給童文寶：“就按這個方子抓三劑藥。”
“是。”童文寶接過藥方。
“大夫，一共多少錢啊？”小五她娘看著岳大夫怯怯的問道。
“我看你們家也不富餘，我的診費就免了，至於這藥材錢，就看在你們是文寶的鄰居份上，回去之後我跟掌櫃的說一聲，給你們算便宜點兒，現在就先掛賬吧！”岳大夫也是好心腸的人。
“那太謝謝您了！謝謝！”小五她娘一個勁兒的向岳大夫低頭道謝。
也許是碩真命不該絕，一連三天，岳大夫天天來給她施針，三劑湯藥下肚後，在第四天的清晨，她居然奇跡般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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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失憶
“渴，給我水……”一大清早，碩真閉著眼虛弱的張口叫著，卻沒人應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漏著好幾個洞洞的茅草屋房頂，碩真現在腦袋一片空白，她掙紮著手撐土炕坐起來，瞇眼看著自己所在的這間房裏，除了黃黃的草泥墻，什麽家具也沒有，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她實在是渴得要命，便想要下床去找水喝，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蓋的是打著很多補丁的薄單子，等到她腳一沾地，突然覺得頭重腳輕，頭暈目眩的，咕咚一下又坐了回去。
碩真閉著眼睛穩了一會兒，就在這時陳小五她娘李氏走了進來，看見閨女坐在炕上，高興的上前問道：“小五，你起來了？”
“你……是誰啊？”碩真略顯沙啞的聲音問道。
“我？！”李氏指了指自己，擔心的問道：“我是你娘啊！孩子，你沒事吧？頭還疼不疼？”
碩真根本不認得她，更別提記得她是誰了。只見她用手撐著自己的頭，用力一想，就覺得頭疼：“我的頭好痛！”
“好了好了，你什麽別想了，岳大夫說了，只要你醒了就好，人清醒了就有救了！你快躺下歇著，別亂動！”李氏扶著碩真又上了床。
“我……我想喝水。”碩真覺得嗓眼兒都要冒煙了。
“哦，你等會兒，娘這就給你倒去，啊！”李氏趕緊去外面拿了一碗水過來，又親自扶碩真起來餵給她喝。
李氏見碩真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一碗水就問道：“怎麽樣？還渴不渴？要不要再喝一碗啊？”
“恩，我還想再喝一碗。”碩真誠實的回道。
“好，娘再去給你倒。”李氏又出去倒了一碗水進來給碩真。
兩碗水下肚後，碩真總算是解了渴，清了清嗓子，說話時不再那麽啞了：“你是我娘？”她看著李氏問道。
“對呀，你是我閨女，我當然就是你娘了，傻孩子！三天前你掉水裏差點沒淹死，幸好被大家夥救了上來，一昏就是三天，你爹又不在家，就我一個人見你不醒人事的，我怕的要命，現在可好了，你總算是醒了，娘終於可以放心了。”李氏給碩真蓋上那條破單子如是說。
“我爹？又是誰啊？”碩真是真的什麽都不起來了，確切的說她是失憶了。
“你爹是陳家福啊！小五，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呀？不記得娘也不記得爹，你到底怎麽了？”李氏不懂為什麽女兒突然不記得自己了。
就在碩真無法回答她的時候，童文寶去藥房前過來看看碩真，回去好跟師傅說說她現在的病情，一進屋就看見碩真醒了，忙跑過去拉著碩真的小手問道：“小五，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對了，頭還疼不疼？有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碩真不認得他，抽回自己的手謹慎的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文寶啊，你不認得我了？”童文寶納悶的問道。
碩真只是搖頭，旁邊的李氏急得拉著童文寶到一邊問道：“文寶啊，你看小五這是咋了？她連我都不認得，也不記得她爹是誰？現在也認不出你來，她的腦子是不是壞了？”
“陳大娘，你別急，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師傅，讓他老人家親自過來給小五看看。”童文寶安慰著李氏。
“好好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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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04-06完結
文案
爹是土匪頭子，娘是壓寨夫人，她是土生土長在土匪窩裏的小辣椒，
月黑風高的晚上，山寨被人攻陷，於是爹死了，娘被人帶走了，混亂中她跳下山一頭撞在了大石頭上，暈鳥！
一朝醒來她被錯認為軟弱無能的小村妞，失憶的她迷迷糊糊的被好心的村民送回了“家”，只是這個家看著咋這麽不順眼咩？
一窮二白的兩間茅草屋裏，居然有兩個“娘”？看著她那個長相憨厚、黑不溜秋的爹，搞不懂鳥！
等等，她娘是元配，為毛二娘那麽橫咩？丫地，敢欺負她娘，本能的一拳過去，這下糟糕了，二娘的小臉腫半邊！完蛋鳥，眼瞅著家裏雞飛狗跳開鑼嘍……
小說情節標簽：情有獨鐘 鄉間情事
001 土匪窩裏的小辣椒
大唐貞觀二十年盛夏，睦州青溪縣的金紫峰上，中峰圓石數十丈，光瑩無草木，其旁兩峰若俯，旭日照灼，有金紫閃爍之色，整個山上有大小瀑布群無數，菊花遍野，紅葉染天。
在金紫尖內的九龍瀑下，一個約莫十多歲的漂亮小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子，頭包一條紫色頭巾，閉著眼睛美美的躺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曬太陽，旁邊的景色跌宕多折，蔚為壯觀，鳥語花香的芬芳好似都在聆聽她的小聲哼唱。
“小姐！”一個鏗鏘有力的年輕男聲從山間飄蕩過來。
“小姐，你在哪兒啊？”緊接著又有一個清甜卻又略帶焦急的小女生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只見原本閉目養神的少女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秀眉，抱怨著：“哎，真是一刻都不得閑，想要在這兒好好歇會兒都不成！”話音落，睜開燦目，啟玉口大大的應了一聲：“我在這兒呢！”
剛才在山間喊話的一男一女不多時就尋聲而來出現在少女的眼前：“小姐，可找著你了！”
少女理了理兩條發辮，頗為不耐的說道：“我說你們就不能讓我清靜一會兒嗎？唉，算了，說吧，到底什麽事找我這麽急？”
一個跟少女差不多年紀的清秀小姑娘可能是剛才跑得太急了，喘著粗氣兒說道：“小姐，夫人她的心痛病發作了，你趕緊……”
“什麽？”小姑娘話還沒說完呢，只見那少女一溜煙就沒影兒。
“咦，小姐人呢？”小姑娘看到眼前一空，瞪大眼睛問道。
旁邊的年輕小夥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指了指少女離去的方向，笑著回道：“傻丫頭，小姐已經走了，你還楞在這兒幹什麽？走吧，咱們也趕緊回山寨！”
“哦！小姐也真是的，怎麽也不等等咱們呢！”小姑娘一邊走一邊嘟囔。
年輕小夥只是笑笑沒有多言，似是見慣了這種場面，遇到地勢高的地方就先行再拉小姑娘一把，二人也算輕車熟路很快就回到了山寨。
少女直奔寨子裏最大的一個房間，這兒沒有太過奢華的裝飾，所有家具皆是花紋優美的黃梨木所制，木質綢密光滑，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娘，你怎麽樣？”少女可能是跑得急了些，小臉紅撲撲的，像個紅蘋果，跪在美人榻旁邊。
見到女兒急切的模樣，本是側躺在美人榻上的略顯憔悴的美婦撐著坐起來，擡手撫著少女的小臉蛋含笑說道：“沒事，瞧把你急的，娘還沒看到你出嫁，怎麽會有事呢？”
“可香葉說你的心痛病又發作了，你有沒有用藥啊？”少女關切的問道。
“已經用過藥了，這會兒好多了，你別擔心！娘沒事了，來，坐下陪娘說說話。”美婦拉起少女坐在榻上聊天。
“娘，最近這倆月你的心痛之癥發作了好幾回，用藥多次也不見好，以前也沒見你這樣，是不是最近爹又惹你生氣了？你若是有不開心的事就跟女兒說說，不要放在心裏一個人煩惱！”少女十分擔心母親的健康。
看到女兒如此貼心，美婦甚感欣慰，她將女兒摟在懷中：“真兒，你去山下玩過，告訴娘，你是喜歡山寨裏好還是外面？”
少女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裏，笑著回道：“外面有外面的好，山上有山上的好，這裏是我的家，有爹有娘，還有那麽多兄弟姐妹，我在這裏生活得很開心，山上玩膩了，偶爾去山下玩玩也不錯！”
美婦聽聞此話眼神中似是多了一份愁思，看了一眼案桌上的藥方子，她還要想對女兒說什麽的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重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進來一位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汗，絡腮胡、濃眉大眼很有氣勢的樣子。
“爹！”少女一見父親立刻叫了一聲。
“哎，你這丫頭一大早的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上午你娘發病，可把我給嚇壞了，以後你多陪陪你娘，別總跑出去玩，知道嗎？”彪形大漢人粗心不粗，對自己的這位美夫人可是疼到了骨頭裏，除了不讓她出山寨以外，什麽事都依著她，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她在寨子裏舒適的生活。
“爹，是女兒粗心大意了，以後女兒一定好好看著娘的！”少女低頭認錯，父慈女孝的畫面讓旁邊的美婦看了心情更加覆雜。
看到女兒如此受教，彪形大漢並沒有過多的責備，反而開懷一笑，拉著女兒的手說：“好了，沒打擾你娘休息了，走，爹帶你去練功夫！”
少女一聽到這個，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蹦蹦跳跳的跟著父親高興的出去了。美婦在他們父女走後，就拿起案桌上的藥方，目光落在了開頭那一行字上：今夜子時。
彪形大漢和少女倆人一走出來，外面的人立刻熱情跟他們打招呼：“大當家的，小姐。”
原來彪形大漢是這個山寨的大當家，他從小就是個孤兒，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年幼時有幸跟著一位道長學武，由於他好武鬥狠，被師傅逐出了師門，後來他帶著一幫乞丐上山落草為寇，人稱草上飛。
十三年前他下山擄來一位美嬌娘，就是少女的母親，揚州大戶房家的二小姐‘房玉秀’，強迫人家做了自己的壓寨夫人。而那少女就是他和房氏所生下的獨生女兒，名叫碩真。
碩真遺傳了父親的好武性格，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棍，擅長拳腳功夫，打遍山寨無敵手，是土生土長在土匪窩裏的小辣椒，沒人敢惹她。
平時碩真最喜歡跟父親切磋功夫了，這不，屁顛屁顛的跟著他爹草上飛在寨子裏比劃拳腳呢！
山寨裏的生活還算過得去，這些年太平盛世，老百姓有了安居穩定的生活，手頭也就富餘了，草上飛有打算解散山寨帶著妻女去過正常的生活，奈何山寨裏的人過慣了這種營生，都不願意下山去！
晚上山寨裏的篝火燦爛耀眼，所有人圍坐在一起唱歌跳舞，草上飛突然向大家宣布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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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跳崖
其實多年來草上飛深知妻子雖為自己生育了女兒，但她心裏一直排斥自己，也不喜歡現在的這種生活，所以他下定決心改變自己，他要讓出大當家之位。如果弟兄們願意留在山上，就讓他們選出一位新的當家人，而他則帶著妻子去過新生活。
“大當家的，你不能丟下我們啊！”眾人皆不舍。
“都不要再說了，我去意已決，你們也知道，最近我娘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要帶她下山去尋名醫瞧病，所以你們就不要挽留我了。你們放心，有老二和老三他們倆在，一定會照顧好大家的。來，今晚就當是送別酒，大家一起幹！”草上飛端起一碗酒先幹為凈，弟兄們不想讓他為難，紛紛敬酒。
碩真不明白父親為何做如此決定，她眨著星目好奇的問道：“爹，娘病了我們可以去山下請名醫來山上給娘看病，你為什麽非要不做大當家的呢？”
草上飛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笑著回道：“你娘不喜歡這裏，也許咱們一家人去了外面，她的病就會好了。”
“是嗎？”碩真還是不太明白，不過她沒再追問，她是個孝順孩子，只要對娘的病有利，她覺得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在哪兒都一樣開心。
這天晚上寨子裏的人都喝高了，大家醉醺醺的入眠了，卻不料正在酣夢中的他們突然被官兵夜襲，一時間殺聲震天，一支支帶著火焰的利箭被射到了山寨的房子上，頓時火光一片。
草上飛雖是千杯不醉，但碩真從小滴酒不沾，這是她娘的教誨，她不敢違背，所以她並沒有跟其他人那樣醉得不省人事。當她一聽到聲音就立刻起身跑到外面看。
叫喊聲一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亂作一團，很快草上飛從房裏沖出來，帶著兄弟們對付來犯之敵，見到女兒立刻叮囑她：“真兒，你趕緊進去保護你娘。”
“恩。”碩真點點頭閃身進屋。
房氏緊皺秀眉，想要出去看看，但被女兒勸阻：“娘，外面刀劍無眼，你現在出去容易被誤傷，別擔心，有爹在，壞人一定很快就會被打跑的。”碩真上前安慰著母親。
外面鐳鼓喧天，殺喊聲震徹整個山寨，房氏在房裏來回踱步，兩只纖細如玉的手糾結的纏繞著，很是緊張不安的樣子。而碩真也是心系外面，若不是母親這兒需要自己保護，她真想沖出去與父親並肩殺敵。
“玉秀……”突然兩個穿著官兵服飾的男人進到房裏。
聽到他們喊著房氏的閨名，碩真沒有沖動的殺上去，而是護在母親身前對來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房氏見到來人激動的上前看著那二人，熱淚盈眶的叫了兩聲：“大哥，玄籍！”
“娘！”碩真攔著房氏不讓她過去。
“真兒，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娘的親人，這位是你的親舅舅，那位是……”房氏正要介紹他們二人時，外面的官兵來報說火勢快要蔓延到這裏了，讓他們趕緊撤走。
“玉秀，咱們走。”那個被房氏叫做玄籍的男人舉步上前一把握住房氏的手。
“放開我娘。”碩真怒瞪玄籍，揮刀砍過去。
“真兒不要！”房氏情急大喊，擋在了碩真的面前。
“娘！”碩真驚呼，急忙收刀。
“玉秀，這房子馬上就要被燒著了，咱們得趕緊走，快！”房氏的大哥急催房氏。
“等等，真兒，跟娘走！”房氏無法扔下女兒，上前拽著女兒隨他們一起走出了房子。
當碩真出來時，寨子裏已經是火海一片，男人們還在奮力與官兵拼殺著，女人和孩子們則全都橫屍躺在地上。
碩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剛才還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兄弟姐妹們現在已經天人永隔了！
突然耳邊傳來父親急切的呼聲：“真兒，快帶你娘離開！”
話音才落，碩真猛的擡頭，就看了父親胸前中了數枚冷箭，碩真大喊：“爹！”
碩真掙脫房氏的手，沖到父親身邊，只見草上飛噗噗吐了兩口血，臨終前只來得及喚了女兒一聲名字：“真兒！”
見到父親死不瞑目的樣子，碩真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她提起父親手中的刀，揮展雙刀沖向那些還在殺戮的官兵，一個個官兵倒在了她的刀下，一時間碩真殺紅了眼。
“真兒！”房氏想要過去阻止，但被兄長房仁裕和崔玄籍阻止，並強行把她帶走。
“我要帶真兒一起走，你們放開我！真兒！”房氏反抗著大叫女兒的名字，房仁裕只好一掌劈暈她。
當碩真聽到母親的叫聲，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崔玄籍將房氏抱在懷裏，碩真雙目兇瞪，正要沖過來的時候，被一隊官兵阻擋住。
碩真拼命廝殺，鮮血噴濺到了她的身上和臉上，可山寨終是寡不敵眾，碩真帶著香葉和大山被逼至山崖邊。
“香葉，大山，沒想到咱們三個這麽有緣分，沒能同年同月生，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們怕嗎？”前有追兵，後是懸崖，碩真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怕。”大山非常肯定的回答。
“能跟小姐死在一起，香葉也不怕。”小丫頭也很勇敢。
“好，那咱們就拼一拼運氣，來！”碩真伸出右手來，大山和香葉也同時伸出手來，三人手掌相握。
追兵只距他們不到五步之遠時，碩真一聲令下，他們將手中的刀打橫拋向對面，又摞倒了三名官兵，然後三人目光交匯重重一點頭，一起縱身跳下懸崖。
耳邊充斥著呼呼的山風，身體刮蹭著樹枝和峭石，呯呯呯！三人落入湍急的水中被卷了進去。
碩真正好頭部撞在了一塊大石頭上，腦海中迅速劃過之前的一個個畫面，有和爹在一起練功夫的，有和香葉、大山說笑玩鬧的，還有和山寨裏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唱歌跳舞的，直到最後爹中箭倒地身亡和娘親被人帶走，之後碩真眼前一片空白，她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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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落水被救
次日一早陳家村的女人們三五成群的抱著木盆到小河邊洗衣服，陳家村就在金紫峰的東邊山腳下，地屬睦州青溪縣管轄。
“鐵蛋他娘，你天天洗這麽一大盆累不累呀？”一婦人看到旁邊的鄰居盆裏有那麽多臟衣服，便笑著問道。
“咋不累呀？我的腰都快累折了。”鐵蛋他娘一邊洗一邊擡頭應道。
“哎喲，你這腰應該是被你家鐵蛋他爹給累的吧！”另一婦人打趣道。
“哈哈……”一眾婦人跟著哄笑起來。
“去你的，有嘴說別人之前先瞧瞧你自己那肚子吧！生完一個又一個，你們兩口子自打成親以後就沒閑著。”鐵蛋他娘毫不示弱的嗆回去。
“那咋了，俺家男人就是喜歡俺給他生娃子，他跟俺說了，生得越多越好，反正生多少，他都養得起！”這位來自青州的大嫂嫁的是早年就定居本村的蔣木匠，靠手藝吃飯，日子過得不錯，成親後真是三年抱倆，全是兒子，這不，又懷上了，她好生得意。
大家知道她能生養，對她既羨慕又嫉妒，只嘆自己沒那麽好命，生不出兒子的一婦人就說：“哎，蔣大嫂，你家大寶現在還能吃得上飽飯不？”
“童大嫂，你這話是啥意思？我家大寶一向吃得飽穿得暖，我這個後娘可從來都是拿他當親生的看，哪像你呀，啥好東西都留給自個兒閨女，哼！”
“你！男要窮養，女要富養的道理你沒聽過嗎？真是少見多怪，再說那是我家文寶讀書識字後越來越懂事，知道讓著妹妹，哪跟你家大寶似的，整天就知道帶著幾個弟弟瘋玩兒！”童大嫂不服氣的頂回來。
“哎，我說你們倆行了啊！別有事沒事的就吵架，咱們都一個村兒住著，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吵來吵去的多傷情分啊！”鐵蛋他娘見蔣大嫂鼓著腮幫子又要回嘴的時候，便開始勸和她們倆。
“是啊是啊！對了，今天怎麽沒見小五來洗衣服呀？不會是起晚了吧？”早先跟鐵蛋他娘說話的山子他娘說道。
“對呀，那丫頭平時可都是比咱們來得還早呢！今天怎麽不見人呢？”鐵蛋他娘也想起來陳小五沒在這兒。
“不會被她二娘打壞了吧？那丫頭一向笨笨的，她娘又命不好，一連生了五個丫頭片子，任由小的騎到她頭上去，真是苦了小五了！”蔣大嫂說道。
“這小五也真是可憐，自打去年盼娣出嫁後，那陳章氏什麽活兒都讓她一個人幹，她娘的身子又不爭氣，自打生完她就整天病病歪歪的，哎！”童大嫂也打心裏同情陳小五。
“哎呀，我的衣服！漂走了！”鐵蛋他娘一時不查剛洗好放在石頭上的衣服掉水裏了，由於昨天後半夜下了一場大雨所以水位見漲，水流比平時要急一些。
“快去撿回來呀！快……”蔣大嫂站起身嚷道。
眾人都從身邊找樹枝樹杈什麽想要幫鐵蛋他娘撈回衣服，卻已來不及，鐵蛋他娘不得已只好脫了鞋子趟水走到河水裏去撿自己家的衣服。
“鐵蛋他娘，你小心點兒！”別看她們經常拌嘴，但一到哪個真有事情的時候，還是會互相關心的。
河水有點急，鐵蛋他娘走出好遠才總算把衣服拿到了手裏：“你們看，我撿到了！”
“呵呵……”眾婦人都咧嘴笑著，突然眼力很好的蔣大嫂指著鐵蛋他娘身後不遠處喊道：“你後面還有一件衣服沒撈上來呢！”
鐵蛋他娘沒聽清楚，把手放在耳朵後面大聲問道：“什麽？”
蔣大嫂一邊喊一邊指了指她身後，其他幾名婦人也一起大聲喊，這下鐵蛋他娘總算是聽清楚了，回頭一看水中還有一件白色的裏衣。
她走過去，將那衣服剛要撈上來時，突然發現拿不上來，於是她就用力一提，結果嚇得她瞪大眼睛，大叫一聲：“啊！”
“怎麽了？……”一眾婦人在岸邊議論著。
“鐵蛋他娘，你怎麽了？”山子他娘對著這邊喊道。
“我？！”鐵蛋他娘咽了口吐沫，看著泡在水裏的人兒，大著膽子伸手去探了探了對方的鼻息：“還好有氣兒。”她隨後轉身對著大家喊道：“快來幫忙，是小五，小五落水了！”
“什麽？……”除了大著肚子的蔣大嫂以外，其餘幾名婦人全都下了水，心急的圍了過來，大家一起幫忙將昨晚從山上跳下來的碩真擡上了岸。
山子曾經落過水，他娘有經驗，一直幫碩真掐人中、摁胸口、拍後背的，一番折騰過後，碩真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哎呀，你總算是醒了，可把我給嚇死了！”鐵蛋他娘看到碩真醒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小五啊，你怎麽掉水裏的？”山子他娘問道。
碩真不認識她們，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她什麽也沒有說，她在想自己為什麽在這裏？她……
“啊！頭好痛！我的頭，啊！”碩真拍著自己的腦袋一通亂叫之後，再次華麗的暈鳥。
“小五，小五……”眾婦人皆急，大家趕緊把碩真送回了陳“家”。
“小五她娘，你快出來呀！你家小五掉水裏暈過去了！”山子他娘是個大嗓門，才走到陳家門口，就往裏面大聲喊著。
“什麽？我的小五，她怎麽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急匆匆的跑出來。
眾人把小五擡進了一間茅草屋裏，山子他娘說：“我們幾個一大早在河裏洗衣服，不成想突然發現這孩子在水裏漂著，大夥兒趕緊把她救了上來，不過她一醒過來就喊頭痛，我看你還是趕快給她找個大夫看看吧！”
“對對對，小五剛才都疼得暈過去了！快找大夫看看吧，千萬別給她耽誤嘍！”蔣大嫂快人快語，心急的說道。
陳小五她娘一臉焦急的模樣：“請大夫？我……”她沒錢呀？怎麽請？
童大嫂看她這樣就來氣：“我說你就別吭吭哧哧的了，這腦袋傷了，可拖不得，我家文寶就在縣城裏的保信堂大藥房學徒，我讓他去請他師傅過來，錢也可以少花點兒，我們大家夥先幫你湊上！”小五她娘聽了這話差點兒就給人家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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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請大夫
想到男孩子腳程快，蔣大嫂上前說道：“童大嫂，讓我家大寶去找文寶吧，他跑得快！”
“那也成！”童大嫂點頭應道。
只見蔣大嫂走到院墻邊對著隔壁院大喊一聲：“大寶！”
緊接著就聽到隔壁院裏傳出一個男孩的應聲：“哎，娘，啥事啊？”
蔣大嫂見蔣寶踩著鞋出來就跟他說：“你趕緊的去縣城一趟，到保信堂找文寶，就說小五掉水裏撞到了頭，現在不醒人事，讓他請他師傅過來給小五看病！快去！”
“哦，我馬上去！”蔣寶提上鞋，就往外跑。
“哥，你等等我們，我們跟你一起去。”蔣寶才剛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兩個小不點的聲音。
沒等蔣寶說話，就聽到蔣大嫂在陳家院裏嚷道：“你們倆小兔崽子都給我回屋去，大寶，小五的病耽誤不得，你跑快點兒！”
“是，娘！”蔣寶見到已經跑到跟前的兩個弟弟，摸了摸他們的頭說：“哥有正經事，你們倆乖一點，啊！”說完他就撒腿就跑。
到了縣城裏的保信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蔣寶彎著腰喘著粗氣，看了一圈也沒見著童文寶的人影兒，急得大喊一聲：“童文寶，救命啊！”
他這一喊不要緊，惹得眾人紛紛看向他，藥房的管事過來問他：“這位小兄弟，你怎麽了？文寶在後面晾藥材呢，有事你跟我說吧！”
敢情人家把他當是來找茬兒的了，蔣寶可能是跑得太急了，累得他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叔，能不能先給我口水喝？”他嗓子都快冒煙了。
藥房的管事一擡手，小夥計就端了一碗水過來給他，蔣寶拿到水一口氣就喝完了一碗水，差點沒嗆著。
“小兄弟，我說你慢點喝，別急呀！”藥房的管事見他喝得太急便勸道。
“大叔，我等著救命啊，咋能不急呀！我和童文寶是一個村的，我娘讓我來找他。”蔣寶正跟藥房管事說話的時候，童文寶聽到小師弟說有人來找他，就跑到堂前來了。
他一看是蔣寶，一臉不耐的走上前：“蔣寶，你來這兒幹什麽？”
“哎，文寶，我可找著你了，走，快跟我回去！”蔣寶趕緊站起來扯著童文寶的袖子就要走。
“我說你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放開我！”童文寶甩開蔣寶的手嫌棄的說道。
蔣寶倒沒在意他的舉動，反而想起來他娘交待的話，突然一拍腦門說：“哎呀，瞧我這豬腦子，我娘說了，讓你請你師傅一起跟咱回去。”
“你娘請我師傅去幹什麽？難不成你這個大字不識的白丁也想學醫嗎？”童文寶盯著蔣寶問道。
童文寶跟蔣寶雖是一個村長大的，又都是早早沒了親娘的孩子，但從小就玩不到一塊兒去。
童文寶好文，家裏沒錢送他去書院讀書，三年前他就自己找到藥房來當學徒，他心裏很瞧不上像蔣寶那樣沒大志的人。
而蔣寶則好玩好動，身體又壯實，幹活兒是把好手，在家裏除了幫他爹幹種田以外，還跟著他爹做木匠活兒，平時有空時還幫忙看著倆弟弟。
“我可學不來，是小五掉水裏撞了腦袋，聽說都疼昏過去了，這不，我娘才讓我趕緊來找你，說是請你師傅去看看！”蔣寶解釋道。
“什麽？你這個人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早說呢？萬一給小五耽誤了，我唯你是問，哼！”童文寶趕緊去他師傅岳大夫。
蔣寶撓著後腦勺，覺得自己真是笨，咋沒早點說清楚呢？這會兒他心裏先怪起自己來了！
就這樣，蔣寶和童文寶及岳大夫三人回了陳家村到了陳小五家裏，之前救小五上來的幾位好心的婦人紛紛回家去取錢又返回來等著大夫來。
“大夫，求您快給我閨女看看，她這到底是怎麽了？”小五她娘一見到岳大夫就很著急的求著人家。
“這位大嫂，你別急，讓老夫來把脈看看。”岳大夫有五十多歲了，留了一把山羊胡子，他上前給陳小五診脈。
“怎麽樣啊？到底有沒有事啊？”蔣寶他娘是個急性子，見岳大夫半天沒說話，忍不住問道。
童文寶聞言瞪了她一眼，小聲橫了句：“別吵師傅把脈！”
蔣大嫂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但心裏小小的埋怨著：有啥了不起的，橫什麽呀？
只見岳大夫收回探脈的手，又仔細檢查了碩真的頭，發現後腦出了一個大包，他皺著眉頭說道：“這姑娘脈象紊亂，來時聽那位小哥說她曾落水撞到了頭，剛才看她腦後有腫塊，依老夫看，她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頭部受了撞擊，造成頭部腫脹，出了血塊，等她醒後，也許還會頭暈惡心。”
“那大夫，求你快給小五治治啊！”山子他娘一說這話，大家一起附和著。
岳大夫耐心的解釋道：“各位，稍安毋躁，請聽我說，這人體的頭部血脈最為繁雜，也是最不好治的，老夫先給病人施以針灸讓她清醒過來，再開三劑湯藥給她吃吃看，若她喝了藥不吐也不再昏迷的話，就應該沒有大礙，否則……”
“否則怎麽樣？”這時候站在一旁的蔣寶問道。
岳大夫回道：“否則她就有性命之憂。”
“什麽？……”大家又是一片議論聲。
童文寶知道陳小五家裏窮，肯定沒有筆墨紙硯，便上前說道：“師傅，我家裏有紙筆，你等會兒，我去拿過來！”
岳大夫笑著跟徒兒說：“好！”
童文寶立刻跑回家去取，沒一會兒就拿著東西回來了，岳大夫執筆寫下了藥方，交給童文寶：“就按這個方子抓三劑藥。”
“是。”童文寶接過藥方。
“大夫，一共多少錢啊？”小五她娘看著岳大夫怯怯的問道。
“我看你們家也不富餘，我的診費就免了，至於這藥材錢，就看在你們是文寶的鄰居份上，回去之後我跟掌櫃的說一聲，給你們算便宜點兒，現在就先掛賬吧！”岳大夫也是好心腸的人。
“那太謝謝您了！謝謝！”小五她娘一個勁兒的向岳大夫低頭道謝。
也許是碩真命不該絕，一連三天，岳大夫天天來給她施針，三劑湯藥下肚後，在第四天的清晨，她居然奇跡般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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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失憶
“渴，給我水……”一大清早，碩真閉著眼虛弱的張口叫著，卻沒人應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漏著好幾個洞洞的茅草屋房頂，碩真現在腦袋一片空白，她掙紮著手撐土炕坐起來，瞇眼看著自己所在的這間房裏，除了黃黃的草泥墻，什麽家具也沒有，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她實在是渴得要命，便想要下床去找水喝，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蓋的是打著很多補丁的薄單子，等到她腳一沾地，突然覺得頭重腳輕，頭暈目眩的，咕咚一下又坐了回去。
碩真閉著眼睛穩了一會兒，就在這時陳小五她娘李氏走了進來，看見閨女坐在炕上，高興的上前問道：“小五，你起來了？”
“你……是誰啊？”碩真略顯沙啞的聲音問道。
“我？！”李氏指了指自己，擔心的問道：“我是你娘啊！孩子，你沒事吧？頭還疼不疼？”
碩真根本不認得她，更別提記得她是誰了。只見她用手撐著自己的頭，用力一想，就覺得頭疼：“我的頭好痛！”
“好了好了，你什麽別想了，岳大夫說了，只要你醒了就好，人清醒了就有救了！你快躺下歇著，別亂動！”李氏扶著碩真又上了床。
“我……我想喝水。”碩真覺得嗓眼兒都要冒煙了。
“哦，你等會兒，娘這就給你倒去，啊！”李氏趕緊去外面拿了一碗水過來，又親自扶碩真起來餵給她喝。
李氏見碩真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一碗水就問道：“怎麽樣？還渴不渴？要不要再喝一碗啊？”
“恩，我還想再喝一碗。”碩真誠實的回道。
“好，娘再去給你倒。”李氏又出去倒了一碗水進來給碩真。
兩碗水下肚後，碩真總算是解了渴，清了清嗓子，說話時不再那麽啞了：“你是我娘？”她看著李氏問道。
“對呀，你是我閨女，我當然就是你娘了，傻孩子！三天前你掉水裏差點沒淹死，幸好被大家夥救了上來，一昏就是三天，你爹又不在家，就我一個人見你不醒人事的，我怕的要命，現在可好了，你總算是醒了，娘終於可以放心了。”李氏給碩真蓋上那條破單子如是說。
“我爹？又是誰啊？”碩真是真的什麽都不起來了，確切的說她是失憶了。
“你爹是陳家福啊！小五，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呀？不記得娘也不記得爹，你到底怎麽了？”李氏不懂為什麽女兒突然不記得自己了。
就在碩真無法回答她的時候，童文寶去藥房前過來看看碩真，回去好跟師傅說說她現在的病情，一進屋就看見碩真醒了，忙跑過去拉著碩真的小手問道：“小五，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對了，頭還疼不疼？有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碩真不認得他，抽回自己的手謹慎的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文寶啊，你不認得我了？”童文寶納悶的問道。
碩真只是搖頭，旁邊的李氏急得拉著童文寶到一邊問道：“文寶啊，你看小五這是咋了？她連我都不認得，也不記得她爹是誰？現在也認不出你來，她的腦子是不是壞了？”
“陳大娘，你別急，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師傅，讓他老人家親自過來給小五看看。”童文寶安慰著李氏。
“好好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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