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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一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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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奚既然來信告知曹蘭和賢妃的淵源,便就說明他已經料到這二人有問題了。,

既然是這樣, 賈赦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回信去特意說明了。

眼下賢妃這件事, 最叫人苦惱的是沒有實證。便是猜測出她是幕後黑手,因其做事謹慎, 前有層層保護,幾乎是不可能拿到與她有直接幹系的證據,然後將其繩之以法。

不過這也難不倒賈赦, 長在紅旗下的人基本都懂得各個擊破的道理。這賢妃既然能策劃出巫蠱案, 一心為三皇子籌謀, 以後也絕不會老老實實的在後宮過一輩子,或早或晚, 她勢必還會有所動作。

當下緊要的是做足反殺的準備, 來個我中有你, 你中有我。既然對方在他們這裏安插了奸細, 他們就同樣安插回去。

次日,賈赦在鄰家軒再見宋奚的時候, 便跟他提了這事兒。

宋奚如實和賈赦坦白道:“賢妃身邊倒是有兩個人, 但這個曹蘭倒是在我忽視之外, 回頭我會再安排人。至於甄家那邊, 該是不用我操心, 你的人便就可以了。”

“你就一遭弄,我的人能省就省。”賈赦占便宜道。

宋奚無奈地笑道:“幾日不見,你這摳門的勁兒又厲害幾分了。”

“什麽意思?想吵架是麽?來啊, 我還嫌上次吵得不過癮。”賈赦抓起桌上的茶碗便摔在地上,然後大聲道,“姓宋的,你給我滾!”

宋奚無奈地笑了下,也推翻手邊的茶杯,順便起身還把墻上的畫扯下來,要撕了。

賈赦瞪眼,趕緊去攔著宋奚,小聲告訴他這畫可是他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回來的。

“才五十兩。”

“嘶”的一聲,宋奚很幹脆地便把畫給扯成連兩半了。

賈赦變了臉。

宋奚見狀,嘴角的笑反而蕩漾的更加愉悅,他轉即又從墻上扯下來一幅,繼續撕。不過這次賈赦的面容淡定了,沒有之前反應那麽劇烈。

宋奚嘆了聲沒趣,見賈赦面色松動,隨手就丟了個花瓶出去。

賈赦聽花瓶碎地的聲兒,心都跟著痛一下。

“我的心肝,用你的話講,這是劇情需要。”宋奚含笑對賈赦道,“你誤以為你給我帶了‘綠帽’,我不怒一些誰信呢。”

“你等著,下次我找你,上你家去!”賈赦狠狠瞪一眼,要摔就摔宋府的東西。

“我那的畫倒是沒有少於五千兩銀子的,歡迎你去,想撕多少撕多少。不怕這世間少幾幅名家大作,就怕吾郎不能展顏一笑。”宋奚說罷手便落在了賈赦的下巴上,他一邊來回摩挲著賈赦光滑有手感的下顎,一邊弓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賈赦當即熱了臉,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便是跟宋奚已經相處了這麽久,什麽羞臊的事兒都做了,此時此刻他還是有種被人調戲的腦意。

啪!清脆的響聲。

賈赦一巴掌打掉宋奚的手。

“賈恩侯,我真該殺了你!”宋奚冷冷地瞪他,口氣有些陰狠。

賈赦楞了下,不及他多作反應,宋奚的吻便壓了下來,在賈赦的兩片唇上輾轉廝磨,極其霸道地深吻,舌頭靈活地伸進口裏,一寸寸占有。

宋奚這次意外地把握好了分寸,吻了一會兒,便放開賈赦,黯啞的聲音裏壓抑著十足的欲望,“這戲要演到什麽時候?”

賈赦:“剛剛撕畫的時候,我看你還樂在其中,才多一會兒便忍耐不住了?”

“畫哪有你美味。”宋奚的手微微扯開賈赦的衣領,指尖在賈赦的胸膛上若有似無地滑來滑去,繼而湊到賈赦的耳邊,低聲道,“那個北靜王,有點礙眼。”

賈赦被他撩撥得有了反應,立刻捉住宋奚的手。

“嗯。”賈赦輕哼一聲,表示讚同。

宋奚見狀,便笑了,也不再說什麽。他又不舍地親一下賈赦,才和賈赦告辭。臨走時,順手推了桌子,踢翻凳子。

賈赦看著滿屋子狼藉景象,覺得宋奚真的是樂、在、其、中。

待宋奚推門離去,身影不見了,賈赦垂頭扶額。

豬毛、方正路等人趕忙沖進來,看見這一屋子的淩亂樣,他們都很擔心的湊過來,詢問賈赦。

“沒事。”賈赦道。

豬毛和方正路對看一眼沒有吭聲,轉而繼續盯著被賈赦胳膊擋住的另半張臉。

“老爺該不會是……”

賈赦放下胳膊,扭頭看向方正路。

方正路楞了下,隨即改口:“還好還好,不是咱們老爺。”

豬毛點了頭,轉即覺得不對,驚訝地看賈赦:“老爺,你剛剛難道打了宋大人一巴掌?”

賈赦楞了下,便反應過來他們剛剛在門外偷聽,該是聽到了自己打宋奚手的聲音。

幾個人見賈赦沒吭聲,就當他們老爺默認了,隨之也都沈默了。

方正路:“總感覺這鄰家軒辦不長了。”

豬毛:“要不想想別的後路。”

方正路:“可以繼續在金陵城多辦些祖塋,到必須退步抽身那日,也可永保無虞。”

豬毛讚同地點點頭。

黑豬挺著急了,呵斥他們亂說話。

豬毛瞪他:“你倒是輕松,你又不跟我們一樣,我們是要一輩子跟著老爺的。而你呢,當初來的時候就和老爺說好了,樹倒猢猻散,你跑你的!”

“你再說我撕爛了你的嘴!相處這麽久了,你們瞧是那樣忘恩負義的人麽!而今就是叫我為老爺死,我也心甘情願的。”黑豬啐一口豬毛,直罵他嘴黑心爛,就把人往壞處想。

豬毛嘿嘿笑,“你要是願意跟我們一起受罪,那我收回前話,再給你鞠個躬,好好賠罪。”

豬毛說罷,就真給黑豬賠罪了。

賈赦冷眼瞧他們幾個鬧騰,也不吭聲。

幾個人說夠了,才發現老爺冷冷盯著他們,似乎有些惱了。老爺從來不怎麽苛待他們,平時鬧歸鬧,老爺都由著他們,但正經事情上一定要守規矩才行。

一個個趕緊老實地站定,垂頭作道歉狀。

“瞧把你們給慣的。”賈赦掃他們一眼,揉了揉太陽穴,便嘆,“我養的跟宋府養的,就是不一樣。”

豬毛立刻憤憤不平表示,“小的們自然跟宋府那些木頭似得下人不同,我都是明事理,有人性,對主子忠心耿耿的好奴才。”

方正路人忍不住被豬毛這話逗笑了,“你意思宋府的那些下人奸猾、沒人性是糊塗蛋?包括恒書?”

豬毛堅決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都別鬧了,收拾屋子。”賈赦道。

幾個人應承,屋子裏轉即就被三人收拾幹凈了。

方正路要人去鄰家軒的庫房裏再取兩幅畫來掛在墻上。

賈赦不許,只叫豬毛去回去告知冬筍,讓她跟迎春要兩幅畫殘的畫掛在墻上就是了,記住不要有落款,不然姑娘家的東西不小心傳出去就不好了。

方正路楞了下,當下就明白老爺這是舍不得好畫再被撕了,忙表示:“我屋子裏有幾幅自己畫的,但畫得並不好,如果老爺不嫌——”

賈赦:“不嫌棄,都拿來。”

方正路還挺高興,顛顛地去了,這就捧了幾卷畫來,還非要自己親自掛上去才作罷。

這時萬福蹬蹬快步上樓來,看屋子裏熱鬧,笑了笑。豬毛忙叫他品評一下方正路畫的《山野莽豬》。

萬福在鄰家軒幹久了,對於字畫也有些自己的見底。他轉而感興趣的看了一眼墻上那畫,就笑著表示不用瞧第二眼了,轉而對賈赦道:“樓下來了貴客,新任的京營節度使甄涉,甄大人。”

賈赦本來愉悅的心情頓然沈下來,便起身在萬福的帶領下,準備下樓去見甄涉。

賈赦出了門,過了走廊,一邊下樓梯,就一邊聽見樓下有熱熱鬧鬧的對話聲。只見甄涉手拿著《鄰家秘聞》第十四期,和堂內的眾位文人們就此討論,還做了詩句,同時還順手拿起桌上書生們的文章品評一番。開始必定說優點,有不當之處,他也會在讚美一番之後只用三言兩語來委婉提及。堂中的書生們都很愛聽甄涉的話,對其又敬佩又愛戴,紛紛表現出一片熱誠。

甄涉放下手裏的文章,還要從書生們手裏接一篇繼續說,轉而聽聞賈赦來了,忙轉身見過他。眾書生見了賈赦,也都一起行禮。

賈赦微微笑,“甄大人客氣了,大家同朝為官,你品級沒低我多少,這麽大的禮我可受不起。”

在這麽多文人面前,甄涉不拿架子,謙遜低調,且能對他表現如此敬重的態度,的確是討喜。如果賈赦不是早就知道甄涉是賢妃的人,見他此舉,可能還真會喜歡上他。

賈赦請甄涉上了二樓後,便叫人奉了茶。

甄涉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背著手先看了賈赦墻上的畫。一般這都是文人的習慣,賈赦對此也習慣了,遂也不多言,就先坐了下來喝茶,一切都隨甄涉的意。

甄涉一邊捋著胡子,一邊點頭,轉即高興地指著對那副《山野莽豬》,表示此畫寓意深刻,真乃是一副好畫。甄涉從山野環境說到豬頭、豬身、豬尾,讚嘆處處畫得傳神,隨即又說整幅畫表達了意境十分深刻,譏諷之意令人拍案叫絕。

甄涉說罷,還故意湊近看了看,又稱讚一遍工筆細膩,然後外頭瞧沒有落款,便問賈赦這話是誰著的。

一般情況下,這種沒有落款的畫掛在主人家的房間內,都該是主人家自己畫的。甄涉便是猜測這幅畫為賈赦所著,故才會有他剛剛這麽‘有理有據’的誇讚。

甄涉話畢,就笑著去觀察賈赦,等待賈赦的回應。

賈赦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甄涉來喝茶。

甄涉偏偏不,指著這畫讚不絕口,拱手請賈赦一定告知他著者是誰。

賈赦差點把喝到嘴裏的茶吐出來,挑眉問:“你真想知道?”

“當然,我還想請他幫我也畫一幅,便是花多少錢都可。”甄涉肯定道。

賈赦打量甄涉那雙精明的眼,明明不瞎,非說瞎話。就方正路那畫的水平,連萬福都能瞧出好賴來。不過人的確都是有這樣的心裏,自己的事兒若是被誇讚了,便是不符合事實,也會願意相信那些讚美之詞是真的。

只可惜甄涉這次的馬屁拍錯地方了。

賈赦便幹脆遂了甄涉的意思,當即叫方正路來為甄涉引薦。

方正路一聽自己的話得到了新晉京營節度使大人的讚美,高興地不得了,忙跟甄涉仔細解釋自己每一筆的用意。

甄涉從聽說此畫為方正路所著時,臉色就尷尬起來,不過很快他就用親和地笑容偽裝了過去。但當方正路一板一眼地和他磨嘰這幅畫的事兒,甄涉便有些忍不住了,漸漸地就開始左顧右盼,手扶著頭,視線朝下。

顯然是不耐煩的表現。

賈赦在一邊冷眼看著熱鬧,瞧著甄涉的尷尬。最後由著方正路把話說完了,並讓他再畫一幅畫贈給甄涉,才打發他下去。

方正路是真高興,連走路的步伐都有些飄飄然。

甄涉總算松了口氣,然後坐在了賈赦旁邊,笑嘆賈赦身邊人都是人才。

“甄大人謬讚了。”賈赦笑,他是真的覺得很好笑。

甄涉忙稱賈赦太客氣,又和賈赦打商量,“甄賈兩家是世交,你我二人之間總這般稱呼,未免生疏了。不知可否以兄弟相稱?”

“也好。”賈赦道。

“我虛長你兩個月,你以後便稱我涉兄便是。”甄涉道。

賈赦應承,轉即問甄涉此來有何事。

“也沒什麽事兒,便是聽北靜王說你開了個鄰家軒,有些趣兒,今日剛好坐車路過這裏,便來看看。可巧我這進來一問,你就真在這,便來拜會一下。”甄涉笑著解釋道。

賈赦點點頭,便問甄涉此番上任,可曾遇到什麽難處沒有。

甄涉道:“一切倒還算順利,可能我才接手不久,還沒到遇到有困境的時候。等些日子,要真有難處,還請赦兄弟出手解難呀。”

賈赦笑著表示他應該沒這個能耐,畢竟京營節度使和禦史大夫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活計。

“倒也未必。”甄涉嘆一聲,便接著道,“再過兩日真顏太子便要進京了,到時京城防務增加,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和赦兄弟相聚。而今正好你我都閑著,咱們不如叫幾個人,去霞陽樓吃酒樂呵樂呵?”

賈赦搖頭,“今天便算了,我心情不佳。”

“怎麽?”

賈赦看一眼甄涉,蹙眉不語。

甄涉忙追問,“若你不嫌棄讓我這位兄長給的主意,便說一說。說出來你自己能痛快一些,我或許還能幫你想個好辦法解決。”

“此事他人無法解決,是私事,遇到些不順心的麻煩罷了。本來事情鬧夠了,平靜下來,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也就罷了。偏偏今日那人又來找我,鬧得我心緒不寧。”賈赦說罷,便狠狠地皺眉起來,表情愁苦。

賈赦這副愁苦的樣子可不是裝得,因忽然想到宋奚兒時的時間,便自然流露了。

甄涉打量賈赦這幅樣子,自然深信不疑。也不多問了,只勸賈赦要寬心。

賈赦點了點頭。

甄涉本來是想多留一會兒,不過而今見賈赦這副難受的樣子,他也不好過多打擾,便起身和賈赦告辭。

回頭鉆進車內,甄涉一擡眼,便看到等在車內一臉無聊的北靜王。

“怎麽樣?”水溶見他回來,立刻精神了,一臉激動地表情問。

“如你所料,心情不好,該是因為宋奚剛剛來過的緣故。”甄涉看他一眼,“聽說是又吵了一架,我剛進大堂的時候,就看到有小廝剛收拾出來的碎瓷下樓。”

水溶無奈地口氣,扶額嘆沒想到宋奚還會如此纏人。

“他們二人的事兒,我略有耳聞,只是不解你為何要摻和進去。別跟我說你對賈赦感興趣,你多大歲數,他多大。”

甄涉一想到自己還跟賈赦同歲,再看眼前的水溶,心裏就一陣惡寒。他完全理解不了,怎麽會有男人有這類愛好,而且這種事兒難道不是有為天道倫常麽!

不過甄涉肯定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他自己厭惡,但不能剝奪人家的喜好,特別是那賈赦和宋奚都是他眼下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我們便走吧,去霞陽樓?”水溶問。

甄涉:“改去望月樓如何?”

水溶沒意見,他去哪兒都一樣。

二人隨即到了望月樓,在天字一號雅間內點了菜,等候沒多久,就見曹蘭和蔡飛屏來了。四個人互相寒暄一陣,便把酒言歡,說說當下有的趣事兒,也免不了談了談《鄰家秘聞》和《大周朝聞》。

“你們覺不覺得這兩個有相通之處?”甄涉忽然問。

蔡飛屏直搖頭,告訴他兩者根本不同,“從句子到文風都不同,我前些日子他剛剛比對過。”

水溶問:“會不會《大周朝聞》是照著《鄰家秘聞》學來得?不過正好應用到了朝政上。”

“我也覺得是這樣,本來賈赦以前跟著書人有過聯系,學一下也很正常。”

曹蘭話雖這樣說,但眼裏卻流露出鄙視之意。他一直覺得賈赦就在模仿人家,占人家的便宜。偏偏這樣的人,皇上還喜歡。以前曹蘭看不上賈赦,會譏諷幾句,而今因為要拉攏他,這話倒是要憋著不能說了。

不過曹蘭此話一出,還是令在場的人尷尬了。

“還好還好,不然可嚇到我了,要是賈大人就是《鄰家秘聞》的著書人,這以後我真要每每見他都鞠躬三次了。”甄涉趕忙出聲,調和了氣氛。

曹蘭感激看一眼甄涉,便起身舉起酒杯,“今日我們相聚,便是為了慶賀甄大人高升,快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來來來,甄大人,我先敬你一杯。”

“那我們也要敬。”蔡飛屏和水溶也站了出來。

“多謝多謝。”甄涉忙客氣道。

四人喝至黃昏才停,各自乘車散了。

賈赦得知甄涉等四人相聚的消息後,便禁不住琢磨這裏頭有什麽意思。之前甄涉邀請他去的時候,說是要去霞陽樓,他拒絕不去了,甄涉他們就改去了望月樓。

霞陽樓是宋奚名下的產業,這事兒甄涉必定知道。

賈赦便覺得甄涉這裏頭有什麽貓膩,遂叫人跟緊了甄涉和曹蘭,適當的時候離近一些,盡量盯緊這二人的所作所為。

晚些時候,賈赦便得到密衛來報,他們在甄涉的馬車上偷偷搜到了一個藥包。

賈赦接了藥包之後,便覺得這東西不是什麽好藥,遂立刻乘車去了魏家,找魏清東查驗一下是否是毒藥。

魏清東聞了聞藥粉,看一眼賈赦,便取少量藥粉融入酒中,然後灌進了一只老鼠的嘴裏。不一會兒,那老鼠便有點發瘋,在籠子裏四處躥。

“這是瘋藥?”賈赦問。

“是毒藥。”魏清東又放了一只母老鼠進去。

在賈赦的目光註視下,兩只老鼠很快就疊在一起。

賈赦從魏家出來的時候,帶著怒意,回到榮國府之後,他便寫了信,讓人密衛密送到宋府。

宋奚正準備入寢,看了賈赦的信之後,眼裏冷光閃爍,轉即就把信焚毀了。

宋奚推了下茶杯,便有七八名黑衣侍衛立刻破窗而入,跪在宋奚面前。

“看緊甄涉和北靜王,”宋奚頓了下,又道,“還有甄珂和胡太妃。”‘

……

今日又逢大朝日。

賈赦馬車剛剛停在宮外,便見到甄涉和蔡飛屏的馬車也隨後到了。

甄涉笑先親密的稱呼蔡飛屏為“蔡兄”,轉即又和賈赦拱手見過,識趣地稱賈赦為“賈大人”。賈赦點了下頭,轉即掃蔡飛屏一眼。

蔡飛屏沖他笑了笑,然後就湊到賈赦身邊使眼色,表示他跟甄涉的關系其實沒那麽好。連

甄涉這會兒又笑著問蔡飛屏:“不知昨日望月樓的飯菜可合蔡兄的口味?”

蔡飛屏尷尬了下,忙訕笑表示還好。他轉即慌張看賈赦,露出一臉有苦難言的樣子。

賈赦笑了笑,沒多說什麽,便邁大步進了宮。蔡飛屏忙在後頭跟著,甄涉也不落後,急急忙忙跟在二人後頭。

賈赦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甄涉卻窮追不舍,在賈赦幾番簡單地“嗯”回應之後,他還要搭話。

賈赦忽然頓住腳,問蔡飛屏,“對了,你們昨日去了望月樓吃飯?”

“對,正是。”蔡飛屏忙道。

賈赦轉而看向甄涉:“我怎麽記得你昨日邀請我的時候,說要去霞陽樓?”

甄涉楞了下,忙解釋說只是臨時起意,改了地方。

蔡飛屏聽賈赦的話松了口氣,“原來你也被邀請了。”

三人隨即趕著上朝,再無二話。

下朝後,蔡飛屏就趕忙拉著賈赦解釋,“我跟甄涉的關系真沒有那麽好,就是因為我之前嘴欠,引薦了他兒子的對子,他得幸也當了官,說要請客來謝謝我。我想他品級也不低,這種事兒也不好拒絕了,便才去了。一同去的還有曹蘭,他說他的緣故也和我一樣。再說今早我們一塊進宮上朝,真的是偶遇。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你這麽多年的書都白讀了。”賈赦嘆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蔡飛屏不明所以,轉即有點反應過來,“難道我被算計了?”

賈赦別有意味的看一眼蔡飛屏,沒說太多,只是用眼神兒給他提個醒,希望他能防備一下甄涉,別被利用了。

蔡飛屏也意料到這裏面有什麽密事,忙拉著賈赦,央求他跟自己解釋一下。

“宋大人!”後頭傳來人聲。

蔡飛屏隨即感覺到後背像是有一把冷刀子刮著自己,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抓著賈赦胳膊的手,然後慢慢轉頭,果然見宋奚從不遠處走過來,目光正朝著他二人的方向。

蔡飛屏立刻松開手,彈開幾步遠的距離,然後訕笑地跟宋奚招呼。

宋奚的目光掃過賈赦,最終落在蔡飛屏身上,然後他便漠然的從二人身邊走過,沒應一聲。

“完了完了,一件誤會還沒解釋清楚,又來另一件。我今天這是怎麽了,出門沒看黃歷麽,好想哭。”蔡飛屏幹巴巴的抽了下鼻子,奈何他是個大老爺們哭不出來。

林如海遠遠地瞧見了賈赦,便急忙來行禮,笑問二人聊什麽。

蔡飛屏一臉哭相,“聊我以後是怎麽死得。”

林如海楞住,忙一臉認真嚴肅地問蔡飛屏怎麽了,可是身體得了什麽惡疾。

“病了倒好了,我可以告假,不用招惹這麽多是非。”蔡飛屏氣哼一聲,便無奈地拱手和賈赦林如海作別。

林如海瞧蔡飛屏離開的背影有些蕭瑟,轉而不解地問賈赦:“他這是怎麽了?”

“不用理他,估計是心情不好。”賈赦拽著林如海,小聲問他最近有沒有和甄涉接觸過。

林如海笑,“有過,前些日子他帶了些禮物來拜見我,倒是很有禮貌謙遜的人,和他相談甚歡。”

“聽我一句,離他遠點。”賈赦直接警告道。

林如海楞了下,忙問賈赦這甄涉又是怎麽回事。

賈赦:“目前還說不清,我沒證據,但這人你少惹微妙,將來他身上早晚有事兒,別被牽連了。”

妻兄自然是不會騙他,林如海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註意。他猶豫了下,然後為難地看著賈赦。

賈赦立刻看出他的心思來,問他:“你有什麽話?”

“我聽說你和宋大人鬧不和,到底是怎麽了,有什麽問題。若是你難為情,我倒是可以去幫你說情。”林如海主動表示道。

“不用,不值當,千萬別去。”賈赦警告道。

林如海受教地點點頭,又和他說些黛玉的事兒,講她近來身子大好了,“本來這些日子心情頂好的,偏偏前兩日府裏來了兩個怪人,一個是癩頭的和尚,另一個是跛足的道士,非鬧著要見黛玉。府裏的老人認出那和尚來,就是當年在揚州那個跑我們府胡說八道的那個。因前些日子《鄰家秘聞》說一些江湖上的道婆道士不可信,府裏這些下人們也都曉得這道理了,遂不管這二人說了什麽玄之又玄的話,一概不理會,直接給打了出去。”

賈赦怔了下,忙問林如海黛玉有沒有見到這二人。

“沒見,哪能讓這兩個混賬沖撞了我們林家的千金。”林如海滿口寵溺道。

“千萬別見,該不會是什麽好事。回頭好好提點你家下人,可別叫這二人沾了你們林府什麽東西。那衛道婆如何用蠱毒害人的,你該清楚。”賈赦囑咐道。而今黛玉身體都漸好了,這兩個人在這個時候出來,必定不會是好事兒。

林如海忙應承,表示謹記在心。

賈赦這會兒有點能體會到蔡飛屏剛剛的心情了。一事未平,又來一樁。

在禦史臺辦完公務往回走的時候,賈赦便想這原著裏的道士和尚似乎是帶些能耐的。這二人進了京,怕是終究會查到他身上來,會不會直接‘處置’了他?賈赦轉即再西想,這二人也沒有什麽真正顯擺神通之處,靠的都是一些物件,比如通靈寶玉、風月寶鑒,還有給寶釵開的藥方子。該是不能直接通過什麽法術處置人的。

賈赦這廂剛下了車,進了榮府,忽然間就聽見身後人喊:“請留步!”

聲音很沖,很陌生。

賈赦心下還納悶怎會有陌生人進來,沒人通報給他。轉頭一瞧,就見一頭長癩穿著一身臟僧衣的和尚奔自己而來。

豬毛正收腳踏,看見有個面色不善的和尚朝他們家老爺沖過來,忙喊人。榮府看院的小廝們也都看見了,一個手拿著棍子,立刻就在賈赦跟前築起了人墻。

他們老爺是朝中一品大員,平時不知有多少人來巴結奉承,更有一些江湖術士來此處招搖撞騙。小廝們一瞧這癩頭和尚的樣兒,就猜測他不是個好東西,立刻拿棍棒驅趕。

癩頭和尚兩眼冒光,死死地盯著賈赦,口裏喊著:“你是何人?哪來哪去!哪來哪去!哪來哪去!休要來此世作妖!”

小廝們使勁兒往外驅趕。

癩頭和尚便用了蠻力,推到阻攔他的小廝,飛快的倒騰步伐撲向賈赦。

“你們老爺被鬼怪附身了,需得我來驅除!”

癩頭和尚說罷,便要舉起手中化緣的缽朝賈赦打去。

賈赦依舊矗立在原地,面色冷淡地看著他,並未動。

“去你娘的鬼怪!”豬毛舉起手中的棍棒,朝癩頭和尚的後腦就是狠狠一下。

和尚挨揍之後,渾身抖了一下,翻了白眼,緩慢地擡手捂住自己的脖頸,之後整個人便結實地朝後栽倒。

身體一撞擊地面,四周霎時就騰起灰塵。

賈赦冷冷看那癩頭和尚一眼,便轉身去了。

豬毛立刻命人把這和尚擡到衙門去,就告他沖撞朝廷命官。又狠狠地訓斥看門小廝,責令他們下次絕不許再出現這樣的紕漏,且扣了半月的月錢作為懲罰。

小廝們都謹記教訓,忙抓著棍棒跑去榮府門口守著。

就在癩頭和尚被送到京畿府,小廝們折返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京畿府門口又有個手拿拂塵的道士往裏進。

大家忙喊又來賊人了。

門一開,數十名小廝拿著棍棒朝著跛足道士一頓揍。

道士捂著頭大呼:“作孽啊!作孽啊!”

他終究是找不懂空隙能沖進榮府去,最終被榮府小廝們控制了四肢,直接架擡到了京畿府。

一僧一道,正好關在了同一間牢房內。

柳之重聽說這二人是因冒犯了賈大人而來,不敢擅自處理,立刻打發人上報給了宋奚。

宋奚正悶著無名火,聽到此事,便親自來過問。

一僧一道一忽見了宋奚,驚得睜大眼,口稱“不可能”雲雲。轉即兩人便相扶退遠了,躲在墻邊,畏懼的看著宋奚。

“宋大人再此,兩個刁民還不快下跪行禮!”衙差呵斥道。

一僧一道也沒了之前閑雲野鶴的性兒,忙跪在地上,給宋奚磕了頭,口裏喊著“神君大安”。

此話弄得衙差們苦笑不得,他們宋大人長得的確是如天上飛下來的人物,但這可是公堂,哪能這樣說話,遂呵斥他二人好好跪拜。

癩頭和尚轉轉眼珠子,拽了一下跛足道士。

跛足道士也反應過來,但看宋奚的目光還是有些畏懼。

宋奚早把這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待二人冷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你二人因何要冒犯禦史大夫?”

跛足道士驚訝地轉頭跟癩頭和尚道:“連聲音都一樣,只怕就是了!”

“哎呦呦,這可怎生好。”癩頭和尚一臉難色,拍拍地面,直嘆警幻坑騙他們。

二人說話間,後背都挨了一悶棍。

“我們大人問你們話呢,如實招來!”

跛足道士和癩頭和尚都被打得撲倒在地上。

癩頭和尚隨即坐起身來,尚激動地和宋奚解釋道:“大人,那人要不得,要不得,那賈恩侯已經被惡魂附體的鬼怪!真要不得,該被收了,打死才是!”

佛家都講究以慈悲為懷,一個和尚竟隨口就說出要人命的惡言來,實在不中聽。

但這和尚說賈赦被惡魂附體的話,倒是引起了宋奚的興趣,立刻激起他之前就埋在心底的疑惑。

宋奚一直很奇怪,他所接觸的賈赦,跟從前的賈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聽這和尚話裏的意思,似乎有點門道。

宋奚隨即問癩頭和尚到底何意。

癩頭和尚見宋奚似有所悟,心料這是有希望了。他張嘴要說,忽然意識到不合時宜,故意張望四周,示意宋奚。

宋奚便立刻打發堂內閑雜人等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送給本文第一個魚雷投餵小天使:黑芝麻餡兒胖湯圓】

春節了,各家各戶貼春聯,

賈赦:咱們家也得貼一個,你有才你寫吧

宋奚大筆一揮,眨眼的工夫就寫完了,讓小廝立刻去貼了。

賈赦:(笑)不愧是神童出身啊,這麽快。

宋奚:親愛的謬讚了,其實我最擅長的還不是這個。

賈赦:寫這麽快還不擅長啊,那你擅長啥?

宋奚:幹你。

賈赦:……

賈赦:大過年的,你說這些幹什麽啊~

宋奚:我不幹什麽,只幹你。

賈赦:……

自此賈赦發誓,他一定會在下一個節日汙回去,懟宋奚!

轉眼就到了元宵節。

宋奚:你愛吃什麽餡的湯圓?

賈赦:黑芝麻餡兒的胖、湯、圓。

宋奚:為什麽一定要胖?

賈赦:瘦了不好吃。

宋奚:不懂。

伸手來回摩挲。

賈赦:就比如這裏,一定要變‘胖’了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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