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剛才搶座的大漢站在九、十廂連接處，黑光經過時，指了指十車廂裏面坐著的兩個少女，拍拍大漢的肩膀：“蠢貨，那是你的座位，去叫那兩個丫頭起來。”

黑煙滲入那大漢的頭部，那大漢身體一抖，立馬沖過去，一把拽住坐在外側的少女，惡狠狠地道：“快他媽起來！這是老子的座位！”

那少女正要發作，另一個少女拉住她，道：“算了青青，別理他就是了，他又不能把咱吃了。”

青青急道：“幽幽你總這樣，怪不得被男人欺負……”

幽幽本就委屈，聽青青怪她，立刻眼淚汪汪地，哭道：“他沒欺負我，他愛我，我也愛他……”

大漢一見幽幽，口水都流出來了，色迷迷道：“小妹妹，誰欺負你了，這年頭還談什麽愛啊，大哥是不能把你吃了，你讓大哥舔舔，大哥就不跟你們搶座位了。”

青青終於忍無可忍，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小瓶，對準大漢就噴。那大漢立刻雙手捂臉跳了起來，用頭來撞她。青青一讓，那大漢往前一撲，眼看要倒在幽幽身上，幽幽嚇得連忙舉起雙手，那大漢往地上一歪，沒了知覺。

二

人群騷動起來，林首之看著發生的一切，又是嘆氣，又是搖頭，心想這就是死氣的源頭。葉穆則笑嘻嘻地站在林首之腿上看熱鬧。

只聽青青斥罵道：“別他媽以為女人好欺負，看到沒，這就是下場！你們這些臭男人，瞎了狗眼！我這滅狼靈，男人專用，誰還想試試！”

她正罵得起勁，圍觀的男女突然你一言我一語地道：

“別罵了，你看你妹妹怎麽了！”

“媽呀！好多血！”

“這小丫頭墮胎了，我這有塑料袋，扔垃圾箱裏吧，就在車廂尾部。“

“真是晦氣，今天遇到十個墮胎的。”

“那天我看見墮胎清理工拉了一大車……”

青青鐵青著臉，罵了聲“都滾，有什麽可看的，沒見過你媽怎麽把你生下來啊！”邊罵邊蹲著身子幫著幽幽收拾，幽幽趴在餐桌上默默流淚。

青青一邊收拾一邊埋怨：“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車上，當著這麽多人面。”幽幽抽搐得更厲害了。

收拾完畢，青青拎著那個血跡斑斑的塑料袋，往葉穆這邊擠過來，旁邊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此時，葉穆突然感覺大腦某個部位跳了一下，然後驚喜地發現裏面冒出一點靈能來，雖然只是一點點，卻讓他突然之間有了活力。

葉穆沖著青青叫道：“餵！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啊？”

青青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道：“你要嗎？給你吧？”

葉穆竟然道：“好啊，拿來我看看……”

青青隨手便扔了過來，轉身回她座位去了。

葉穆將那塑料袋抓在手中，打開一看，卻是一個似乎還在蠕動的血乎乎的肉團。

三

靈隸微微睜開眼睛，看到那女嬰的腦波：“誰救我一命，我給誰當奴。”

靈隸忙以靈能向黑光報告：“教主，這裏有棄嬰，要不要……”

黑光傳聲道：“廢話，當然要，棄嬰是靈能教的寶。把你的靈能給他一半。”

靈隸啊了一聲，道：“我的靈能？教主……”

黑光罵道：“欲成大事，不能小氣。你先給他，一會本教主加倍給你。”

靈隸喜形於色：“肯定加倍嗎？”

黑光道：“本教主一言萬鼎。不過別急，本教主有一妙計，等會兒廣播報站，你拿著棄嬰跳車，提前進站，告訴站裏人這趟高鐵有瘟疫，車站就會被隔離，然後本教主隨意處置這一車人也不至於引起軍隊的註意，等本教發展壯大了就愛他媽誰誰了。”

靈隸讚道：“教主果然是宇宙第一聰明。”

四

葉穆看著那棄嬰，邪笑道：“這是人肉吧？很鮮嫩，很好吃的樣子。”

林首之搖搖頭，心想：“一定是因為死氣，才有這麽多嬰兒被做掉或者流產，兩年前正明跟卓瑪的孩子也流產了。”

徐興雙手一合，閉上眼睛，發出無聲佛語：“我佛慈悲，少林俗家弟子徐興，甘願替這位小兄弟受過。”

林首之傳音入密道：“徐兄弟，葉穆並不是這樣的，他是中了毒了。不過，我多謝你了。”

徐興大是驚奇，問道：“老人家，您用的是傳音入密吧，而且您能聽到我說給自己的佛語？我好象知道你的來歷。”

林首之微笑道：“是嗎？”

徐興道：“我師祖經常提起一個人——一代宗師林首之。”

林首之微微“哦”了一聲，道：“你師祖，少林寺入世派掌門，覺緣和尚吧？他說林首之什麽？怎見得是我呢？”

徐興道：“對，覺緣是我師祖。他說數十年前，林首之因一句‘天下武功皆出瑜珈’，得罪了武林群雄，特別是少林寺出世派，因為‘天下武功皆出少林一家’早已是武林公論，而林首之卻稱出於瑜珈，顯然是在向少林寺挑戰。於是方丈覺風大師便暗中邀請林首之到少林寺比武。沒想到林首之以一己之力，獨鬥少林眾僧，竟然大獲全勝。可是這一勝不要緊，出世派的一幫弟子深怕林首之公告天下，令得少林寺顏面掃地，便想殺人滅口。”

林首之嘆了口氣：“我那時已過不惑，卻仍然爭強好勝，慚愧得很。若不是你師祖通風報信，我恐怕早沒命了。但我躲過了少林寺的一劫，卻沒能躲過其它群雄的暗算，結果被打成重傷，又是你師祖以少林神藥相贈，並及時救治，我才大難不死。”

徐興道：“您能聽見我說給自己聽的佛語，又能傳音入密，除了我師祖，會這種功夫的人屈指可數，而且應該都過世了……聽我師祖說，您早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了。您這是去哪兒？做什麽？”

林首之道：“出世入世，不是絕對的。我去敦煌找你師祖有事相商。你怎麽去了拉薩？”

徐興道：“您可能不知道，我是民間安全委員會的成員。這幾天就在這一帶執勤，抓捕四大惡人，在抓連環殺手朱黃的時候，眼見快得手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和一群……什麽教徒，要不是有人暗中幫我，我恐怕就得掛了。”

林首之讚道：“我雖然隱居鄉野，卻也聽說四大惡人殺人無數，你這算是為民除害了。民間安全委員會，聽你師祖說過，也叫民安委吧？”

“是的，民安委的頭叫李尚爻，公開身份原來是反恐聯盟的，現在是地球安全委員會的，住在敦煌。今天主要成員開會，您來得正好。”

他們二人聊天，一個以內力傳音入密，一個說佛語聲不可聞，旁邊的普通旅客，除了易薄雲，誰也沒有查覺。二人聊了很多，相談甚洽。

這時列車廣播再有半個小時就到敦煌了。

黑光傳音靈隸道：“開始行動，拿著棄嬰下車，提前到敦煌，讓站裏所有人知道這車鬧瘟疫，然後把一半靈能給棄嬰，一起回到車上來。”

靈隸心裏答應著，但是想到得分一半靈能，總是有些不情不願。

五

葉穆大腦中靈能漸漸增多，漸漸看清棄嬰腦波，不停地央求著：“不要吃我……請你救救我……我給你當奴隸……”

葉穆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怎麽救你？”

林首之也聽到胎兒的聲音，徐興則莫名其妙。

那胎兒道：“我現在只需要一個臉盆，裏面倒些溫水，加些糖啊奶粉啊雞蛋啊，就象我媽肚子裏的水，放我進去，我就能夠繼續生長，直到人模人樣。”

葉穆歪著頭，想了想，道：“我救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那胎兒道：“我做你的奴隸，你做我的主人，做我的娘，有奶就是娘，那盆水，就是奶，你就是娘，求你了，養活我吧，你就是我的親媽。”

葉穆嘿嘿一笑，說道：“養活你，多累啊，算了吧。”

那胎兒怨恨道：“好，你會後悔的，我要報覆，包括我媽，那個把我拋棄的女人。”

葉穆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冷笑道：“報覆？醜陋的藍星人的怪胎，我還會怕你？你只管來吧……”

靈隸權衡利弊，終於下定決心，大喊道：“我來救你！”他話音出口前，早已出了手。

葉穆沒防備，塑料袋便換了主人。

靈隸搶了塑料袋，便一拳打碎車窗，一縱身躍上桌板，準備跳出車窗。

葉穆哪裏肯依，沒等靈隸在桌板上站穩，一把抓住他的腳脖子，往後一扯，靈隸便趴在桌上。葉穆撲上去，將靈隸壓住，順手便又將那個塑料袋搶了過來，笑道：“我的美餐，豈能……”

然而他的笑容忽然凝結，起身低頭一看，腹側插入一物，沒入葉穆腹肌之內，直達腹腔，不知是什麽東西。

趁這當兒，靈隸早已抓過塑料袋，躍出車窗。變出突然，就連林首之都不及反應，更甭說徐興了。

葉穆軟倒在座位上，林首之急忙為他點穴止血，小心插在腹側之物，竟是一根斷指，指甲尖利而堅硬，加上指骨，足有半尺長。

徐興看罷，籲了口氣，道：“僥幸僥幸，沒有大礙，正好我這有金創藥。”

當下為葉穆包紮好傷口，葉穆罵道：“他媽的小混蛋，暗中傷人，下次別讓我遇見你……”還沒罵完，就合上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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