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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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時是紳士的基本素養，晚上七點一到，說要去醫院照顧林亦霖的陳路果然開著車準時到了別墅門口。
系著圍裙的紫薇聽到引擎的聲響，立刻跑出去迎接，卻驚訝的看著大少爺扶著個瘦弱的身影下了車，忙緊張的湊過去問：“林林，你怎麽來了？你瘦了好多啊啊，到底傷到哪兒了？”
林亦霖溫柔而清秀，淡笑了下，嘆息說：“我沒什麽關系，你沒事就好。”
“他非要來看你，我有什麽辦法？”陳路嘴上這樣講著，卻仍舊小心翼翼的把他扶進了屋裏。
意外的客人一時間弄得大家手忙腳亂，但生疏的氣氛卻因此緩和了不少。
林亦霖顯然是從醫院直接過來的，溫暖睡袍裏遮蓋的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他臉色很差，瞧見面癱君卻仍舊笑如春風：“你就是卓鶴嗎，和紫薇說的一模一樣。”
卓鶴親手把輪椅上的毯子鋪好，待他坐下才問：“她說我什麽了？”
林亦霖笑而不語，最後露出酒窩，讓病容也精神不少：“肉麻兮兮的，還是你自己問她吧。”
渾然不覺得的格格大人端著湯從廚房手忙腳亂的跑出來：“林林，你先喝點湯吧，我做的！”
“你什麽時候會做飯了，會不會有毒？”陳路向來心直口快，嫌棄道。
“我做飯超好吃的！是不是？”紫薇忙瞪向卓鶴。
卓鶴只好點頭。
陳路呵呵笑著表示不信，還欠欠的對面癱君拋了個眼神：“苦了你了。”
“討厭！”趙紫薇邊罵道邊七手八腳把自己做的料理端上桌來，邊倒飲料邊對林亦霖說：“講好了去醫院看你的，你這樣折騰的嚴重了，我可要內疚死。”
“不是不方便被人見到嗎，少露面你們才安全。”林亦霖從來都很體貼別人。
趙紫薇嘆了口氣，坐下說：“要不是沒別的辦法，我也不想來麻煩你們。”
“所以，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講，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陳路挑眉。
紫薇看向卓鶴對視片刻，而後頷首：“這就說來話長了。”
她從前在桃源上學的事情，並沒有向朋友隱瞞，所以接下來就把這次在東京找到面癱君之後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特別是松川會的內部矛盾、委員會的咄咄相逼，以及松本電子需要註資的困難一一道來，言簡意賅。
事實上以陳路的身份，他雖不曾在日本做過生意，但對於松川會這個只與日本政要和貴族打交道的神秘組織也略有耳聞，聽了紫薇的敘述，更是恍然大悟，端著紅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一時間沒回答。
趙紫薇的性格比誰都急，追問道：“所以你到底願不願意幫我，如果不方便就直說，也沒關系的。”
“不是我不願意，是我幫不了你。”陳路也很陳懇：“第一，你也看到了，現在林亦霖的傷還很嚴重，我沒有那麽多精力去做這麽一大筆買賣，第二，松川會就像一頭巨鯨，雖然說是電子公司一件事，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恐怕以我現在的能力，也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
趙紫薇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所以既沒再強求，也沒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是，有個人可以幫你，有足夠的錢，足夠的精力，和足夠的欲望。”陳路話鋒一轉。
“誰？”格格大人眨眨眼睛。
“我媽。”陳路回答。
趙紫薇想起他那個女王一樣的母親，不禁有點擔心：“阿姨她會願意嗎……”
“說實話，如果只是經濟往來，她未必有動力。”陳路笑了下：“不過松川會不是那麽簡單，政治會讓利益無限的擴大，以我對我媽的了解，她如果能搭上這個順風車，是不會拒絕的，這些年的新聞想必你也沒少看，我媽和美國的政治家走得很近，這就足以告訴你她感興趣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始終沒太講話的卓鶴終於表示：“如果你願意引薦，我會和顏清薇董事長單獨面談。”
“最遲後天，給你答覆。”陳路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嘗了口紫薇燉的日式燒牛肉，笑道：“喲，你現在可以嘛。”
“那當然，我是標準的賢妻良母，日本的那些臭丫頭，根本沒辦法跟我相提並論。”趙紫薇的尾巴立刻翹上了天，還一邊搖晃卓鶴的胳膊：“是不是，是不是？”
看起來跟個冰山似的卓鶴被折騰也並不生氣，只是生無可戀的繼續點頭。
林亦霖失笑，雖然被藥物搞得很難受，卻難得有胃口喝了點湯。
他認識紫薇十多年，看到這姑娘現在終於找回愛情，心裏總是懸著的一塊石頭，倒也落了地。
——
老友相聚，整頓飯吃了不短的時間。
誰知吃完後陳路又堅持著請卓鶴出去喝酒，也不曉得為什麽，從來不和紫薇以外的人單獨出門的面癱君竟然答應了。
被留下的紫薇只好肩負起照顧林亦霖的重任，一會兒害怕他冷了，一會兒害怕他累了，在客廳慌裏慌張的跑來跑去。
林亦霖安慰她說：“別忙了，我沒問題，整天在醫院睡覺，難得出來見見你，反而精神很多。”
他是個敏感又體貼的人，和大少爺那些男性朋友相處的不怎麽樣，反倒能常跟紫薇說說心裏話。
“又受了這麽重的傷，又是因為臭陳路。”紫薇坐到他旁邊，心疼的握了握他冰冷的手。
“非常人，就總會遇見非常事，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林亦霖問：“那你呢，害不害怕變得像我一樣？”
趙紫薇搖搖頭。
“找了十二年，總算讓你找到了，老天沒有負了有心人。”林亦霖微笑：“別看陳路一直在罵你，其實心裏面很高興，他把你看得很重要，生怕你過得不開心。”
“我知道……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願意再麻煩他……”趙紫薇想起日本那些爛攤子，就有點頭痛：“還不知道該怎麽跟爸媽說呢。”
“你爸媽那麽愛你，就一定會理解你的選擇，不過需要點時間罷了。”林亦霖安慰：“再說這也不算麻煩，陳路的媽媽你還不知道嗎，吃虧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去做的，其實陳路敢打這個包票，是因為他已經跟他媽媽提過了，為了幫你度過眼前的難關，他也想了很多其他辦法，但事實就是，靠得住的人中，只有他媽有這個本事。”
“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們。”趙紫薇扶著輪椅低下頭。
“報答什麽，你只要有好的生活，我們就安心了。”林亦霖說：“看得出來，那個卓鶴性格、身份雖皆非常人，但是很在乎你。”
聽到這話，紫薇開心的露出笑意。
林亦霖彎起修美的眼眸：“祝你幸福。”
——
避人耳目不是件簡單的事，陳路怎麽可能真的帶卓鶴去夜店。
他不過親自開車到了個私人會所的後門，從專屬通道進入，才沒遇上其他路人。
卓鶴明白，這個歐洲王子一樣的男人絕不是閑的無聊，定然有背著趙紫薇的話要跟自己說，才如此費周折。
因此他始終態度禮貌而淡然，靜靜的等待對方開口。
果然，陳路叫服務生擺好芝華士和果盤，親手倒上，承認道：“我叫人調查了你。”
“我知道。”卓鶴不生氣也不意外：“彼此。”
“松川會的根系在日本的土壤裏埋得太深，如果不是因為紫薇，我可能不會觸碰。”陳路向來實話實說：“因為我把她當妹妹一樣愛護，不想她過得有任何一絲不好。”
卓鶴並不誇誇其談：“我會盡己所能照顧她，我的生活裏，除了松川會，就只有她。”
陳路笑了下：“哪怕你是個普通人呢，我也有辦法，可……別生氣，跟你這種人在一起，應該是趙紫薇這輩子最糟糕的事。”
“我知道，否則我不會躲她十二年。”卓鶴並不討厭這個男人，繼續心平氣和的回答。
“糟糕雖糟糕，但為什麽要躲？能遇見自己摯愛是全世界幾率最小的幸運，我猜你肯定後悔浪費了那麽多年。”陳路還是笑。
“嗯。”卓鶴承認。
“所以啊，接下來的人生，就好好對她。”陳路舉起杯子：“我不做虛妄的保證，但能幫到你們的地方，絕不會吝惜自己的力量。”
“我也不說沒用的感謝，有回報你的機會，我會給你驚喜。”卓鶴和他碰了下杯，把香氣四溢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面癱君一直很清楚，他裝在心裏的，不是個貧窮的灰姑娘，不是個沒用的小女生，而是個又快樂又驕傲的公主，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趙紫薇應該過得比現在好得多，她沒有一絲一毫需要自己拯救的地方，她是上帝派來拯救自己的天使。
但這位混血的大少爺說的沒有錯，既然愛這件概率渺小到不行的事都已經發生了，又為什麽還要拼了命的逼自己錯過呢？
——
言出必行的陳路，在次日就安排好了卓鶴和他母親顏清薇的會面。
趙紫薇很不安地幫卓鶴搭配了身得體又低調的西服，邊系領帶邊說：“一定沒問題的。”
“你緊張什麽，首相和天皇我也見過很多次，再了不起的人，只是個有目的的人而已。”卓鶴摸了摸紫薇的頭。
“我是不想你得到失望的結果。”趙紫薇回答。
卓鶴說：“中國的古話說得很好，盡人事、聽天命，況且並非她提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她。”
趙紫薇點點頭。
卓鶴附身吻她的額頭：“在這裏等我，應該天黑以前就能回來。”
“恩。”趙紫薇露出陽光的笑臉：“加油！”
卓鶴見到心中多了幾分氣力，便帶著保鏢轉身離開。
等到別墅裏恢覆安靜，紫薇的心也跟著空了。
她瞧了瞧窗外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的紐約的陽光，回想起已經被小姨辦理了休學的大學和之前租的尚未到期房子，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次前來紐約想要拿回的重要東西。
查查手機，地址離的也不是很遠，有點一根筋的格格大人便心血來潮，帶著口罩和帽子，急匆匆的跑出了別墅大門。
整個冬天過去，道路未變，房子未變，藏在花盆裏的備用鑰匙也還在。
室內完全維持著離開那刻的原貌，只是積累得塵土滿天飛，臟到可以。
紫薇扇了扇渾濁的空氣，走到書房裏把抽屜裏的《中日辭典》拿了出來，見那頁寫了字的紙安然無恙，立即忍不住微笑。
這個東西是高中時卓鶴留給她的唯一的禮物，如果可能，格格大人一輩子也不想把它丟掉。
她沒有太多珍惜他的辦法，所以就想把每件能做的小事，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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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著圍裙的紫薇聽到引擎的聲響，立刻跑出去迎接，卻驚訝的看著大少爺扶著個瘦弱的身影下了車，忙緊張的湊過去問：“林林，你怎麽來了？你瘦了好多啊啊，到底傷到哪兒了？”
林亦霖溫柔而清秀，淡笑了下，嘆息說：“我沒什麽關系，你沒事就好。”
“他非要來看你，我有什麽辦法？”陳路嘴上這樣講著，卻仍舊小心翼翼的把他扶進了屋裏。
意外的客人一時間弄得大家手忙腳亂，但生疏的氣氛卻因此緩和了不少。
林亦霖顯然是從醫院直接過來的，溫暖睡袍裏遮蓋的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他臉色很差，瞧見面癱君卻仍舊笑如春風：“你就是卓鶴嗎，和紫薇說的一模一樣。”
卓鶴親手把輪椅上的毯子鋪好，待他坐下才問：“她說我什麽了？”
林亦霖笑而不語，最後露出酒窩，讓病容也精神不少：“肉麻兮兮的，還是你自己問她吧。”
渾然不覺得的格格大人端著湯從廚房手忙腳亂的跑出來：“林林，你先喝點湯吧，我做的！”
“你什麽時候會做飯了，會不會有毒？”陳路向來心直口快，嫌棄道。
“我做飯超好吃的！是不是？”紫薇忙瞪向卓鶴。
卓鶴只好點頭。
陳路呵呵笑著表示不信，還欠欠的對面癱君拋了個眼神：“苦了你了。”
“討厭！”趙紫薇邊罵道邊七手八腳把自己做的料理端上桌來，邊倒飲料邊對林亦霖說：“講好了去醫院看你的，你這樣折騰的嚴重了，我可要內疚死。”
“不是不方便被人見到嗎，少露面你們才安全。”林亦霖從來都很體貼別人。
趙紫薇嘆了口氣，坐下說：“要不是沒別的辦法，我也不想來麻煩你們。”
“所以，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講，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陳路挑眉。
紫薇看向卓鶴對視片刻，而後頷首：“這就說來話長了。”
她從前在桃源上學的事情，並沒有向朋友隱瞞，所以接下來就把這次在東京找到面癱君之後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特別是松川會的內部矛盾、委員會的咄咄相逼，以及松本電子需要註資的困難一一道來，言簡意賅。
事實上以陳路的身份，他雖不曾在日本做過生意，但對於松川會這個只與日本政要和貴族打交道的神秘組織也略有耳聞，聽了紫薇的敘述，更是恍然大悟，端著紅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一時間沒回答。
趙紫薇的性格比誰都急，追問道：“所以你到底願不願意幫我，如果不方便就直說，也沒關系的。”
“不是我不願意，是我幫不了你。”陳路也很陳懇：“第一，你也看到了，現在林亦霖的傷還很嚴重，我沒有那麽多精力去做這麽一大筆買賣，第二，松川會就像一頭巨鯨，雖然說是電子公司一件事，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恐怕以我現在的能力，也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
趙紫薇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所以既沒再強求，也沒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是，有個人可以幫你，有足夠的錢，足夠的精力，和足夠的欲望。”陳路話鋒一轉。
“誰？”格格大人眨眨眼睛。
“我媽。”陳路回答。
趙紫薇想起他那個女王一樣的母親，不禁有點擔心：“阿姨她會願意嗎……”
“說實話，如果只是經濟往來，她未必有動力。”陳路笑了下：“不過松川會不是那麽簡單，政治會讓利益無限的擴大，以我對我媽的了解，她如果能搭上這個順風車，是不會拒絕的，這些年的新聞想必你也沒少看，我媽和美國的政治家走得很近，這就足以告訴你她感興趣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始終沒太講話的卓鶴終於表示：“如果你願意引薦，我會和顏清薇董事長單獨面談。”
“最遲後天，給你答覆。”陳路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嘗了口紫薇燉的日式燒牛肉，笑道：“喲，你現在可以嘛。”
“那當然，我是標準的賢妻良母，日本的那些臭丫頭，根本沒辦法跟我相提並論。”趙紫薇的尾巴立刻翹上了天，還一邊搖晃卓鶴的胳膊：“是不是，是不是？”
看起來跟個冰山似的卓鶴被折騰也並不生氣，只是生無可戀的繼續點頭。
林亦霖失笑，雖然被藥物搞得很難受，卻難得有胃口喝了點湯。
他認識紫薇十多年，看到這姑娘現在終於找回愛情，心裏總是懸著的一塊石頭，倒也落了地。
——
老友相聚，整頓飯吃了不短的時間。
誰知吃完後陳路又堅持著請卓鶴出去喝酒，也不曉得為什麽，從來不和紫薇以外的人單獨出門的面癱君竟然答應了。
被留下的紫薇只好肩負起照顧林亦霖的重任，一會兒害怕他冷了，一會兒害怕他累了，在客廳慌裏慌張的跑來跑去。
林亦霖安慰她說：“別忙了，我沒問題，整天在醫院睡覺，難得出來見見你，反而精神很多。”
他是個敏感又體貼的人，和大少爺那些男性朋友相處的不怎麽樣，反倒能常跟紫薇說說心裏話。
“又受了這麽重的傷，又是因為臭陳路。”紫薇坐到他旁邊，心疼的握了握他冰冷的手。
“非常人，就總會遇見非常事，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林亦霖問：“那你呢，害不害怕變得像我一樣？”
趙紫薇搖搖頭。
“找了十二年，總算讓你找到了，老天沒有負了有心人。”林亦霖微笑：“別看陳路一直在罵你，其實心裏面很高興，他把你看得很重要，生怕你過得不開心。”
“我知道……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願意再麻煩他……”趙紫薇想起日本那些爛攤子，就有點頭痛：“還不知道該怎麽跟爸媽說呢。”
“你爸媽那麽愛你，就一定會理解你的選擇，不過需要點時間罷了。”林亦霖安慰：“再說這也不算麻煩，陳路的媽媽你還不知道嗎，吃虧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去做的，其實陳路敢打這個包票，是因為他已經跟他媽媽提過了，為了幫你度過眼前的難關，他也想了很多其他辦法，但事實就是，靠得住的人中，只有他媽有這個本事。”
“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們。”趙紫薇扶著輪椅低下頭。
“報答什麽，你只要有好的生活，我們就安心了。”林亦霖說：“看得出來，那個卓鶴性格、身份雖皆非常人，但是很在乎你。”
聽到這話，紫薇開心的露出笑意。
林亦霖彎起修美的眼眸：“祝你幸福。”
——
避人耳目不是件簡單的事，陳路怎麽可能真的帶卓鶴去夜店。
他不過親自開車到了個私人會所的後門，從專屬通道進入，才沒遇上其他路人。
卓鶴明白，這個歐洲王子一樣的男人絕不是閑的無聊，定然有背著趙紫薇的話要跟自己說，才如此費周折。
因此他始終態度禮貌而淡然，靜靜的等待對方開口。
果然，陳路叫服務生擺好芝華士和果盤，親手倒上，承認道：“我叫人調查了你。”
“我知道。”卓鶴不生氣也不意外：“彼此。”
“松川會的根系在日本的土壤裏埋得太深，如果不是因為紫薇，我可能不會觸碰。”陳路向來實話實說：“因為我把她當妹妹一樣愛護，不想她過得有任何一絲不好。”
卓鶴並不誇誇其談：“我會盡己所能照顧她，我的生活裏，除了松川會，就只有她。”
陳路笑了下：“哪怕你是個普通人呢，我也有辦法，可……別生氣，跟你這種人在一起，應該是趙紫薇這輩子最糟糕的事。”
“我知道，否則我不會躲她十二年。”卓鶴並不討厭這個男人，繼續心平氣和的回答。
“糟糕雖糟糕，但為什麽要躲？能遇見自己摯愛是全世界幾率最小的幸運，我猜你肯定後悔浪費了那麽多年。”陳路還是笑。
“嗯。”卓鶴承認。
“所以啊，接下來的人生，就好好對她。”陳路舉起杯子：“我不做虛妄的保證，但能幫到你們的地方，絕不會吝惜自己的力量。”
“我也不說沒用的感謝，有回報你的機會，我會給你驚喜。”卓鶴和他碰了下杯，把香氣四溢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面癱君一直很清楚，他裝在心裏的，不是個貧窮的灰姑娘，不是個沒用的小女生，而是個又快樂又驕傲的公主，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趙紫薇應該過得比現在好得多，她沒有一絲一毫需要自己拯救的地方，她是上帝派來拯救自己的天使。
但這位混血的大少爺說的沒有錯，既然愛這件概率渺小到不行的事都已經發生了，又為什麽還要拼了命的逼自己錯過呢？
——
言出必行的陳路，在次日就安排好了卓鶴和他母親顏清薇的會面。
趙紫薇很不安地幫卓鶴搭配了身得體又低調的西服，邊系領帶邊說：“一定沒問題的。”
“你緊張什麽，首相和天皇我也見過很多次，再了不起的人，只是個有目的的人而已。”卓鶴摸了摸紫薇的頭。
“我是不想你得到失望的結果。”趙紫薇回答。
卓鶴說：“中國的古話說得很好，盡人事、聽天命，況且並非她提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她。”
趙紫薇點點頭。
卓鶴附身吻她的額頭：“在這裏等我，應該天黑以前就能回來。”
“恩。”趙紫薇露出陽光的笑臉：“加油！”
卓鶴見到心中多了幾分氣力，便帶著保鏢轉身離開。
等到別墅裏恢覆安靜，紫薇的心也跟著空了。
她瞧了瞧窗外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的紐約的陽光，回想起已經被小姨辦理了休學的大學和之前租的尚未到期房子，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次前來紐約想要拿回的重要東西。
查查手機，地址離的也不是很遠，有點一根筋的格格大人便心血來潮，帶著口罩和帽子，急匆匆的跑出了別墅大門。
整個冬天過去，道路未變，房子未變，藏在花盆裏的備用鑰匙也還在。
室內完全維持著離開那刻的原貌，只是積累得塵土滿天飛，臟到可以。
紫薇扇了扇渾濁的空氣，走到書房裏把抽屜裏的《中日辭典》拿了出來，見那頁寫了字的紙安然無恙，立即忍不住微笑。
這個東西是高中時卓鶴留給她的唯一的禮物，如果可能，格格大人一輩子也不想把它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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