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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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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斐知道肖渺渺一向行事大膽,卻真的沒有想到這限度還是遠遠的超出他的考慮,那日她的一句戲言,卻不想真的付諸了行動。

只是此時他已來不及懊惱毫不設防地飲下她帶來的酸梅汁的自己,因為她給自己下的藥效實在太強。最重要的是,這小妮子怕是要破釜沈舟,居然自己也毫不客氣地飲下了好幾杯摻了藥的酸梅汁。

看著已然藥效發作,雙頰緋紅的肖渺渺,天知道顧斐他要拼盡全身多大的力氣和理智,才能抑制自己將人撲到的沖動。

他身體深處一陣陣傳來的燥熱,以及撲在自己懷裏,死活不肯放手的肖渺渺身上傳來的陣陣馨香,形成了一場拉鋸戰。這一刻,顧斐腦中名教理智的弦已經繃直到不能再緊的地步,只要他稍稍動搖,場面就會失控。

他極盡全力將懷中的人兒推離了幾分,暗啞著嗓子,“渺渺,解藥。”

“沒……沒有解……解藥。”肖渺渺也不知道這男女歡好的藥物,藥效竟會如此強勁。

如今抱怨詛咒她那該死的大哥,也無濟於事了。

她焦躁難忍地緊抓著顧斐的身子不放,盡管對方的身子也同樣灼熱,可不知為何,肖渺渺就是覺得顧斐身上淡淡的蒗荷香氣,讓她覺得舒適不少。

肖渺渺緊緊環抱著顧斐,在他頸上落下零落的吻,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為了宣洩體內那某名的燥熱,而胡亂啃咬著的發洩。

可恰是肖渺渺這般不經人事的舉動,一寸一寸地在挑戰顧大人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他安撫著懷中的人兒,還要與自己的欲望鬥爭,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渺渺聽話,別動了,我去打些冷水,我們冷靜一下,渺渺……”

肖渺渺擡眸,水眸含光,眼中似有委屈般地低訴,“阿斐,你不喜歡我嗎?你不要我嗎?阿斐,我好難受,好難受……阿斐……”

看著心上人迷濛的眼神,轟的一聲,顧大人明顯聽到了自己腦中那根理智之弦已經承受不住壓力,斷了。

面對心愛女人的求歡,他若再能忍下去,只怕真的是柳下惠了。

欲火瞬間占據高低,生理或心理開始喧囂著想要眼前人。

顧斐輕嘆了一聲,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人抱起帶向床鋪,輕柔極了的動作將人安置好,俯身而上,吻住了那抹嫣紅唇瓣。

半晌,在身下人因為喘不過氣來而微微抗拒著,他才放開她被吻的紅腫的唇,低沈魅惑的聲音在肖渺渺耳邊輕喃道:“渺渺,是你害我食言的,這次是你招我的,可別後悔。”

他一邊低頭在她眉眼上,鼻尖上,脖頸上,細細地落下親吻。一邊以最大的虔誠解開了肖渺渺身上所有的束縛,一具玉胴展露在自己面前,不同於尋常姑娘家那般雪白無暇,肖渺渺的膚色有些小麥色,卻讓顧斐頓時覺得下腹有團火積聚起來,以僚原之勢燒了起來。

肖渺渺輕喘著,見自己像個新生嬰孩一般暴露在顧斐眼下,或許是藥效,或許是性情,總之這時肖渺渺可未像一般女子那樣驚慌羞澀,含羞帶臊,反而伸手過來去剝顧斐身上的衣服。

“織,不急。”他安撫道。

肖渺渺不理他,自顧自和顧斐的衣衫搏鬥,可明明是夏季的輕衣蒗衫,此刻肖渺渺就是解不開,急得肖渺渺撅著嘴求救,“阿斐,幫幫我……幫幫我……”

顧斐不禁失笑,他的渺渺果然和尋常女子不同,這非比尋常的恝情還真是讓他有些汗顏。

順著她的意,自己主動脫去衣衫,渾身赤裸地與她坦誠相見。

聽著心愛的女子喚著自己的名字到達高潮的模樣,顧斐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一陣天翻地覆之後,深藏不露的顧大人才在她體內洩出,嘎吱作響的床才恢覆平靜。

片刻後,無辜的床又開始搖晃,直至天漸明。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顧斐飽讀詩書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這麽深刻切實地感受到這句話的意思。

斯人在懷,怎舍得起身?看著懷中沈沈酣睡的可人兒,顧斐眼中滿是柔情。

二十年的人生裏,從未像現在這般有深深的得意感。即使金榜題名之時他也不過一笑了之,從容以對。可是此刻不同,光是看著肖渺渺如今躺在自己懷裏,心頭的滿足感就已經遠甚一切。

這樣珍貴可人的女子,心裏眼裏滿滿都是自己的女子,最重要的是,這是與自己兩情相悅的女子。

真好啊!她,從今往後,是獨屬於他的了。

就在顧斐感慨之時,他也註意到懷中人兒朦朧醒來的跡象。

肖渺渺還未睜開眼,身上的酸痛感比她的意識更早一步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嘆息。

她掙紮著睜眼,冷不防地就對上一雙熾熱的目光。

“阿斐。”片刻,昨晚的事半清半楚地灌入她的腦海裏,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憨憨笑著。

嫣紅微腫的雙唇,裸露在外的玉肩上還帶著點點吻痕印記,即使折騰了一夜,藥效已退,顧斐的下腹還是忍不住一緊,眼中的熾烈有強烈了幾分。

不過,“渺渺,我之前說的話,你果然沒有放在心上……”

拖長的尾調,卻讓肖渺渺薄被下的身子輕輕地一顫。

完了完了,顧大人秋後要算帳了。

她從被褥裏伸出玉臂,帶著初經人事的風情,水眸含情地挽住顧斐的脖頸,將他往自己帶,“阿斐,我好餓,是不是該吃早飯了?”

她想以撒嬌蒙混過關,顧斐又怎麽會看不出來,“你啊……”無奈地嘆息一聲,俯身帶著略微的懲罰意味,徹底將肖渺渺的甜蜜盡數擷入口中。

若不是天色已亮,磨蹭下去,萬一顧母過來看見了不好,只怕顧斐正要將人再從頭到尾吃一遍了。

將就著纏綿了一會兒,到底是顧大人的理智起了作用,雖然僅存無幾,但好歹還是將兩人從淩亂的床榻上拉了起來。

趁著天色還未明,小倆口偷偷摸摸地出了房門。

肖渺渺堅持要原路來原路返,顧斐也執拗不過她,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翻墻回家。

肖渺渺翻著墻嘴還不閑著,“你安心啦,以前我也經常翻墻的啊……哎呀!”

“渺渺,怎麽了?沒事吧?渺渺……”顧斐聽到肖渺渺落下墻頭後的驚呼聲,頓時慌了,但奈何面對墻頭,文人君子只能束手無策。

“渺渺,你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顧斐剛要擡步,卻又聽到她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話。

最後的幾個字顧斐聽的不真切,“什麽?”

“……我說,都是該死的腿軟!”

這廂顧斐聽清她的話,又即刻聯想到了她腿軟的原因,不由得臉上閃過一絲赧色。

昨晚,的確是孟浪了些。

肖渺渺偷偷摸摸地往自己閨房走去,只是,越怕碰到人,就越容易撞上。

不過眼前旁若無人地在前廳的石桌,愜意地用著早膳的兩個人,一定不是恰巧。

“呦呦呦,我家小貓今天起得這麽早啊,還是說……”肖毅冉咬了一口肉包,臉上滿是揄揶的神色,拖長的尾音更是讓肖渺渺忍不住心虛起來,“我家小貓昨晚夜不歸宿?”

“……哥,雲哥,你們起得這麽早?”這兩人該不會是專門在這堵她的吧?

肖毅冉卻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了一句,“事成了?”

話雖沒頭沒腦,在場的其他兩人卻都知道他說的意思。一個事不關己,眉眼未動;一個卻因他的直白,臉染緋紅。

“哥……”好歹她也是個姑娘家吧,這麽單刀直入地追問霸王硬上弓的結果,饒是性子如肖渺渺,還是生出了幾分羞意。

而且,放縱過後身體也在不停地喧囂著後果,只有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肖大少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半個包子吞下了肚後,轉頭對著未置一詞的百裏郝雲感嘆道:“雲,女大不中留果然沒說錯,人家都還沒登門提親,咱家這傻姑娘倒好,身心都雙手奉上了,嘖嘖,怎麽看都是個賠本買賣呀。”

百裏郝雲睨了他一眼,默默繼續喝粥,擺明了不和他同流合汙。

“我願意,你管得著嗎?”肖渺渺瞪了她哥一眼,幹脆破罐子破摔。伸手想要拿個包子填個肚子,卻被人毫不留情地拍了手。

她捂著手背,委屈地看向始作俑者,“雲哥,你幹嘛打我?”不就是想拿個包子嗎?下手居然這麽重,果然和她哥待久了,也沾染了流氓作風。

肖毅冉也滿臉好奇地看向自家那口子,卻見百裏郝雲好整以暇,拿起一旁的手巾擦嘴抹手,才以一副理所當然地口氣吐出一字,“臟。”

“我哪裏臟了?雲哥你的眼晴是不是有毛病啊!”肖渺渺頓時炸毛,卻因太過激動,眼見著就要當眾跌落在地。

好在某位身為兄長的,良知尚存,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人攬住,才避免了肖家小姐一大早的,對他們倆行五體投地之禮。

“腳傷了不會早說,長嘴做什麽使的!”肖毅冉仔細打量了肖渺渺,然後一臉嫌棄地評論道:“頭發淩亂,衣服皺得跟幹柔似的,瞧瞧你這衣裙下擺,怎麽還沾上了泥啊?我說小貓,顧斐這也太勇猛了吧!你這是度春宵去了,還是打架去了?”

肖渺渺低頭看了看自己,頓時無言以對了。

那泥應該是方才腳軟跌落在地時沾上的,但直覺告訴她,還是不要反駁比較好,畢竟……二對一,吃虧!

逗夠了,肖毅冉轉頭說道:“雲,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散個步消消食去,讓這只小臟貓好好梳洗梳洗吧。”

“你不管她?”百裏郝雲一挑眉。

這男人居然舍得他家這只小貓瘸著腳?

肖大少一揚扇,故作瀟灑地說道:“既然有膽量貪歡食禁果,這小小的報應自然要她自己承擔,不然不知天高地厚,難免不長記性。”

百裏郝雲還是敏銳地從他言梢語尾中聽說了一絲酸味。

雖然默許讚同了那位顧大人和肖渺渺兩情相悅,卻還是忍不住吃味自家小妹一心撲在別的男人身上的事實。

這男人,果然口是心非的緊。

兩人翩然攜手離去,留下一桌的殘羹剩菜與肖渺渺面面相覷。

“餵!哥,你真不管我了?哥……”

肖毅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這點小傷,自己治……”

“哥?肖毅冉!”被莫名其妙地調侃了一番,還得不到照顧,肖渺渺的心情郁悶極了。

泡完澡,她才發現她的腳踝處紅腫了一大片。單腿跳著在房裏一頓折騰,終於找到了被自己隨手扔在犄角旮旯裏的藥散,雖是肖家秘制的跌打損傷藥,卻到底不是老君的仙丹。

剛才因為全身的腰酸背痛,居然都感覺不到疼了。等到泡澡後肌肉放松下來後,感官就異常的敏感起來了,上完藥後,腳踝仍是紅腫,看來沒個三五天是消不下去了。

她哥雖嘴上刻薄,午間卻又跑來親自確認過傷況,動手給她腳踝推拿,之後又親自幫她上了藥,囑咐她這幾日安分些,不許胡鬧。

肖渺渺老神在在地一一應道,心裏卻想,這傷可怎麽在顧斐那敷衍過去呢……

顧斐忙完一天公務,直到晚間安寢之時,也沒有見肖渺渺前來。

昨夜孟浪了,想來是身子有些不適,今日才未過來吧。

肖家姑娘那頭還在苦惱怎麽避著自己的腳傷不被顧斐知道,這廂的當事人卻已經為她找到了借口,輾轉著入睡了。

人家說一日未見如隔三秋,肖渺渺終於體會了這文縐縐的意思了。想見顧斐和被他知道腳傷之後難免的一頓說教之間,肖渺渺猶豫了一個來回,就輕而易舉地作出了選擇。

她寧可聽他說教,也想見他。何況,從小到大,她被他說教也已經習慣了,大不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嘛,要和顧斐避而不見,她才是真的不習慣呢!

但她忘了她要出門,還要經過牢頭……她哥的同意。在兄妹倆一頓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的爭論後,肖毅冉敗下了陣。

原因很簡單,他後面有人扯他褲子!

“雲,你變了。”居然不站他這邊!

那怨婦般的口吻,不知道的下人經過,還以為他家少爺被人拋棄了呢!

“是,就您肖大少純真如一,行了吧。”百裏郝雲回眸,“都說了我送你妹去顧斐那,難道,你對我不放心?”最後一句,隱含著些許的脅迫,大有肖大少敢點頭說是,他就不客氣的意味。

果然,肖毅冉聞言,立刻說道:“放心,只是……”

話還未完,就見百裏郝雲極其敷衍地揮了揮手,“既然沒意見,那就走了。”

反駁不成,那就順著,腳還沒邁出去,就聽見遠遠地傳來百裏郝雲的聲音,“不許跟來。”

可憐被拋在原地的肖大少,悻悻地縮回了自己的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吃著桌上的糕點,心裏卻暗自盤算著,晚上到床上再如何討回這筆帳!

肖毅冉擡眼望了望虛無縹渺的天際,卻又忍不住嘆息,能怪誰啊?這還不都是自己慣出來的呀……

“雲哥,還是你對我哥有辦法。”一物降一物,她哥那個狂的什麽也不是的人,也只有在雲哥面前服軟了。

“我不過是了解你的心情罷了。”百裏郝雲帶著不以為然的笑。

想見心愛之人的那種心情有多難熬,他懂,他當初經歷的,是見而不得;而肖渺渺比他幸運,她喜歡的那個人,想必也在等著見她。

或許,這就是這點似是而非的同感,才讓他難得地接了閑事吧。

“我就不送你進去了。”說完,百裏郝雲也沒管肖渺渺答不答應,就揮袖離開了。

在踏進衙門口前,肖渺渺卻縮頭縮腦地瞧了半天,直到門口侍衛看不下去了過來,“肖姑娘,您就進去吧,今天老夫人不在。”

這肖姑娘以前就三天兩頭的跑來找他們大人,兩人的關系他們這些下屬也是知道的。

“真的?”肖渺渺還沒有面露喜色,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躲你們老夫人?”

聞言,那門房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嘴角都抽動了兩下,才說道:“是咱們大人要小的在這候著您的。還吩咐說您來了的話,就讓您直接進去吧,外頭太陽大,中暑了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顧斐就猜到了她會跑來,還猜到了她會顧忌他娘猶豫再三不敢進去。

他呀,真是將她的性子摸透了。

既然如此,肖渺渺也不扭捏,提起裙子就往裏走。

顧斐其實也不確定這說風就是雨的小貓會不會來,但有備無患,還是讓人備下了一壺酸梅湯和兩串剛摘下的葡萄。這丫頭,不喜甜,倒是從小偏愛這清清爽爽的酸味。

不過,一向溫良無害的顧大人,在瞧見肖渺渺腳上的傷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崴腳,想必是她跌下墻頭那時崴的,一墻之隔,她卻沒有吐露半字。而他生氣,其一是即刻反應過來昨晚她沒有過來是因為腳傷,可她卻有心瞞他;其二便是氣自己前日夜裏不知分寸,索要無度。

一來二去的糾結,顧斐臉上的神色便更加陰鷙了。

慌得肖渺渺再三保證自己的腳傷不過幾日就無恙,顧斐鐵青的臉色才恢覆了些。原本嘴邊的說教,在肖渺渺含著討好撒嬌的水眸中悉數殆盡。

半晌之後,最近難得大大方方相處的小倆口,才膩膩歪歪地相依在書房前,那棵大樹下的秋千上乘涼。

當然了,這秋千本來在衙門也是突兀的,但誰架得住沈迷女色的顧大人偏疼肖家姑娘呢!由著她讓人在書房後頭的大樹下紮了這秋千,美其名為顧大人處理公事閑暇之餘方便休息解悶。

肖渺渺靠在顧斐肩頭,顧斐執著一本詩書看著,她仰頭,拿額頭撒嬌般地蹭了蹭顧斐的下顎,顧斐卻不為所動,仿佛手裏的書精彩到移不開視線一般。

她不死心,芊指勾卷起顧斐肩上的落發,擰捏著發匡處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刷著顧斐的脖頸。可是,顧大人依然坐如泰山,對她的惡作劇眉眼都未動一分。

終於,肖渺渺決定出大招了,她猛然撲上前去,在顧斐的唇上印下一吻。卻沒有註意到顧斐嘴角的笑意,大有守株待兔的意味。

在肖渺渺撲上去的那一刻,顧斐就已經化被動為主動了,一只手扣住肖渺渺後腦杓,加深了彼此的吻,唇舌繾綣,盡嗜風情。

半晌,顧斐不想心上人窒息在自己的親吻之下,才堪堪放開肖渺渺,好笑地提醒著,“渺渺,呼吸。”

肖渺渺聞言才頓時回神,猛然吸入空氣,才將胸口的滯悶感驅散。

顧斐的手輕撫她的發心,調侃道:“也不是頭次了,怎麽還每每都忘記呼吸這回事?”

“我……我哪裏知道你會突然這樣。”她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結果又被他帶偏了,“你剛才故意的是不是?假裝不理我,就等著我送上門讓你欺負。”

“那渺渺可討厭我的欺負?”他有些故意地低沈著聲音,附在肖渺渺耳側說出那兩個字,讓她臉上一下子臊紅起來。

肖渺渺睨了他一眼,作出評價,“你變壞了。”

以前的阿斐,才不會這樣欺負她,可是方才那樣欺負人的顧斐,多了一份魅惑,卻也讓她喜歡的緊。

顧斐露齒一笑,將人扣入懷中,重新拿起被摘置一旁的書卷,繼續看著。

“這些書啊,詩啊的,有這麽好看嗎?”肖渺渺都有些嫉妒他手上的那冊書了。

顧斐清然出聲,“讀書能養性,有時候難免心浮氣躁,看看這些詩文,也會靜下心來,從中得到啟發。”

肖渺渺一臉不信的模樣,躺在他懷裏,“讀書靜心?那你讀幾句給我聽聽。”

“好。”他溫柔的應道,“渺渺想聽哪篇?”

肖渺渺也懶得擡眸,隨手指了一篇,“就這篇。”

顧斐看了看,遲疑了一下,然後略帶清冷的聲調吟誦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嫵婉及良時。”

其實念的什麽,肖渺渺也沒註意聽,只覺得顧斐那溫柔仿佛帶水的聲音,正緩緩流入自己心間,讓她覺得這夏季的暑氣都不存在了。

“然後呢?”她追問著。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覆來歸,死當長相思。”他跳過幾句,吟了耳熟能詳的那幾句,順便還解釋了一番,“寫詩的人對他心愛的女人說,我會倍加珍惜現在幸福的每一刻,永遠也不會忘了和你相愛的歡樂時光。如果我有幸能活著,一定會回到你身邊;如果我不幸死了,也會永遠想你……”

“不許你胡說!”話音未落,肖渺渺就已經捂上了他的嘴,“什麽死不死的!你要好好活著,你還沒娶我過門呢,難不成你要賴帳?”

莫名地,她就是覺得不喜歡這幾句詩。

顧斐拉下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眸,“好,不賴帳。”

“也不許隨便說死!”

“好,不說。”

“以後不許再讀這首詩!”

“好,不讀。”

“不許……”

“好。”

一個刁蠻地要求著,一個毫無底線地允諾著。

路過的衙役們,隱隱約約聽到顧大人和他家未來娘子,極其無聊地進行著以上的對話。然後,默默地達成一致的定論:看這架勢,顧大人日後絕對是懼內啊!

作為父母官,顧斐有時還真是無暇分心在情愛之上。

難得顧母不在,本來肖渺渺是打算在顧斐這裏消耗一下午的。

可是顧斐下午卻有公務,要去城外勘測當地林木工程。

肖渺渺雖想跟,但想想又覺無聊就沒鬧著要跟去。而且就算她想跟,礙於她崴了的腳,顧斐也是不同意的。

顧斐親自將人送回了肖家,囑咐了肖毅冉照看後,才動身出城。

兩人臨別依依,顧斐三步一回頭,肖渺渺更是賴在肖府門口致力成為望夫石。

“那你要小心。”

“好,起風了,快進府去,在我回來之前別再淘氣,好好養傷,知道嗎?”

“嗯,你去吧。”話雖這樣說,牽著手卻不願意放開一分一毫。

顧斐瞧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沒忍住將人擁入了懷裏,在她耳邊用唯有兩人聽得清的音量說道:“等我回來,就迎娶你過門,可好?”

肖渺渺揪著他的衣襟,輕柔地應道:“好,那你要快些回來,我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和他光明正大地過這一輩子。

如此大膽、直白的話語,卻讓顧斐的心被深深的觸動。

若非林木工程是民生大事,顧大人,還真想昏庸一回。

好在,最後肖大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不怕惹人怨地棒打了鴛鴦,揮手將顧斐送走,又將肖渺渺拉回了府。

肖毅冉一臉無語,“我說你們倆會不會太誇張?不就是去城外勘測工程,怎麽就被你們倆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麽,雲哥,咱們走,以後別理這個神經病。”肖渺渺怒瞪她哥一眼,懶得和她哥計較,拉了百裏郝雲就走。

肖毅冉還沒說什麽,就見百裏郝雲一臉讚同的睨了他一眼,然後真就和肖渺渺走了。

肖大少頓時就爆了,“肖渺渺!我看你最近還真是囂張了啊,三天不打,就敢給我上房揭瓦了?你給我站住!誰讓你挽著雲的手的?給我放開!放開,聽到沒有……”

三人漸行漸遠,午後的天氣卻在悄悄轉變著,悶熱的空氣,仿佛醞釀著一場雷雨的降臨。

夏季本就是雷雨多發的時候,誰都懶得去管老天爺突如其來的瓢潑。更沒人會在此時料想到,這樣一場暴風雨,竟會帶來難以想像的災難。

生離死別,轉眼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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