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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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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滴答滴答快速地落入地面,伴隨著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像是一只野獸被放出了籠子,正在毫不客氣地肆虐著人間。

肖渺渺有些睡不著,看這天氣顧斐今天應該是趕不回來了,只怕得到明日雨勢稍緩些,才能回程。

失神地瞅著閃現在窗欞上的雷電之光,肖渺渺不知為何,心裏覺得突突的,仿佛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沒來由地,卻讓人不安極了。

她想了想,幹脆起身披了衣服,想出門走走,或許會有倦意,也好入眠。誰知今夜還沒睡豈止她一人,花廳的燈若影若現地閃著。

她過去一看,卻是意料之外的人,“阿爹?”

肖楠一人坐在花廳圓桌旁,手邊還執著一壺酒,桌上也歪倒了兩三個酒瓶,看來在肖渺渺來之前,肖老爹已經喝了一段時間了。

“阿爹,你還沒睡?怎麽這個時辰一個人在這喝酒?”肖渺渺坐落在肖老爹的旁邊。

“老人家覺輕,這惱人的雷聲吵得人睡不著。”肖楠顯然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丫頭,你來得正好!陪阿爹喝一杯。”

肖渺渺也沒有推拒,接過來就喝,竹葉青的酒,入口倒是溫潤,她放下酒杯調侃道:“阿爹不是一直都不服老的嗎?今天怎麽稱自己是老人家了?”

聞言,肖老爹竟嘆息了一聲,沈默了。

倒是肖渺渺有些不安了,“阿爹,你怎麽了?”肖老爹一向大咧,就算面對疑難雜癥,也極少有這般愁顏。

半晌,肖老爹才開口,“丫頭,你很喜歡那顧家小子嗎?”

肖渺渺一楞,然後坦然地回道:“嗯,很喜歡。”

面對她的直白,肖老爹倒是反應不及,“你這丫頭,也不知道要婉轉一點?”仗著酒意,肖老爹忍不住撒潑。

肖渺渺聞言,忍不住笑了。

“阿爹,這個問題根本沒有辦法回答嘛,你是我阿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崇拜、最敬愛的人。”她坐近了肖老爹幾分,然後挽著他的胳膊,一如兒時撒嬌般,“阿斐他是女兒心愛的,願意托付一生的人,女兒自然希望你能接受他。”

聽著女兒撒嬌,肖老爹心裏卻是明了了。

“是啊,丫頭長大了,有願意托付一生的人了。”肖老爹又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心肝寶貝的發心,帶著慈愛說道:“你剛出生的時候,你娘就走了。這些年阿爹雖寵著你,卻還是怕你這丫頭生半點病痛,受半點委屈,以後無顏去見你娘親,所以凡事啊,都由著你的性子。”

“阿爹……”聽著她爹說心裏話,肖渺渺心裏也有些酸酸的。

“以前阿爹一聽人家說起你以後嫁人的場景,我就生氣。哪怕是玩笑話,我也不願意聽。不過顧斐這小子,我冷眼旁觀了這些年,還不錯,阿爹把你交給他,還算是放心。”肖老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卻是不甘不願的,“等他回來,就讓他來提親吧。”

肖渺渺枕在肖老爹的肩上,由衷地說道:“謝謝阿爹。”

肖老爹痛飲一壺酒後,惡狠狠地說道:“別高興得太早,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你老爹我可不會輕饒他的!”

“不會!”肖渺渺十分肯定地說道:“他會對我很好的。”

肖老爹莫名地心裏又是一陣刺痛,人家說的沒錯,生的女兒遲早是人家的。瞧瞧自家閨女,一心撲在那顧家小子身上,全然不顧她老爹心裏的不舍。

所幸的是,肖老爹還不知道辛辛苦苦養大的寶貝疙瘩,別說是把心送出去了,還早就一聲不吭地和人家生米煮成熟飯了,否則,不知道要鬧出什麽風波。

就這樣,父女倆對飲了一會兒,正要各自回房之時,卻感到大地一陣晃動,“不好!是地牛翻身,渺渺,快躲到桌子下去!”

肖渺渺還在恍惚之間,就被自家老爹一齊拉著躲到了圓桌之下,稍稍庇護著父女倆,不至於被晃動下來的瓷器砸傷。

屋外狂風席卷,電閃雷鳴,此時伴隨著大地的晃動,讓人仿佛置身海面,無可依傍,心中不安無限擴大。

不過片刻,周圍就響起了人們驚恐慌亂的叫喊聲、奔跑聲,與屋內不斷有重物落地的破碎聲混在一起,嘈雜不堪。只是在生死之間,人們無暇顧及這些,唯一的念頭就是活命。

好在,不過短短片刻,大地就恢覆了平靜,就連雨勢都配合著小了許多。若不是地上的一片狼藉,人們心裏的恐懼還未全然消散,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一些還真要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在作夢了。

父女倆皆平安無事,晃晃悠悠地走出廳,就見肖毅冉和百裏郝雲急急地趕來。看到他倆沒事,肖毅冉才松了一口氣。

天見可憐,這場地震不強,肖家上下倒沒什麽人傷亡。唯有幾個巡夜的,因躲避不及被掉下來的燈盞砸傷。

半個時辰後,衙役們都來了肖家,一同商討災後救援工作,畢竟災難過後,大夫是最重要的。肖家身為醫藥世家,秉著救死扶傷的家訓,投入災情援助義不容辭。

一番查探,他們慶幸地發現瑤水縣城裏傷患還算不多,死傷人數目前還未超過十人。

“那城外的情況呃,派人去查看了嗎?”肖毅冉看了一眼從方才就不說話了的肖渺渺,知道她此刻心裏更掛念著去城外巡視工程的顧斐。

一名衙役面露難色,“顧大人出城未歸,小的們心裏也著急,已經第一時間派了人前去查看。但如今天色還未亮,出了城的路不好走,要知道具體情況,只怕要等到天明了。”

眾人心裏咯登一下,心下其實或多或少都有些了然。

城外荒僻,多是茅草房,今日又是暴雨天,加上個地牛翻身,只怕兇多吉少……

突然,肖渺渺一言不發地站起就要往外沖,肖毅冉眼疾手快將人攔下,安撫道:“渺渺,你別沖動!”

“你別攔著我,我要去城外!我要去找顧斐,你放開!”肖渺渺心裏的不安徹底爆發了。

他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平安?她想知道,她沒有辦法在這等所謂的消息,她要親自去確認他無恙。

在這裏等,她會瘋,那種不安、無能為力的感覺會把她逼瘋。

“渺渺!你冷靜點,聽哥說。”肖毅冉大掌捧著肖渺渺張惶失措的臉頰,“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顧斐不會有事。等天稍微亮一點,哥立刻陪你去城外,去找顧斐好嗎?乖,聽話。他答應過你,他會回來的,是不是?”

肖渺渺知道她哥說的是事實,是眼下沒法子的法子,卻是忍不住揪心,喃喃著,“他答應過,他會回來的,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不會有事……不會……”

距離黎明到來,其實不過三個時辰,可是,三個時辰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是煎熬。

或許上天還有一絲悲憫,在他們還沒有等到天亮,就等回了消息。

回來的,是昨日同顧斐一起去城外巡視的衙役大牛。

只見他滿身泥濘,身上還有斑斑血跡,他是被前去城外查探的衙役遇上,先行帶回來的。

眾人一見到他,立即圍上去詢問城外的情況,顧斐的情況。

那人聽到顧斐的名字,竟未語先哭,“顧大人……顧大人他……”

肖渺渺顧不得那人還有傷,一把扯過他的衣襟,追問道:“他怎麽了?你說啊,你快說,阿斐他怎麽了?”

大牛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他們昨日是能趕回來的,卻沒想到卻被一場暴雨困住。林木工程地處偏僻,他們還未找到躲雨之處,誰知竟會毫無預兆地來了場地牛翻身。

原本這地震也不強,可偏偏這場大暴雨將山上的山石沖開,形成了泥石流。他們身處之處極陡,唯有旁邊一處的小小山洞可容身。

“情急之下,顧大人他把屬下推進了山澗,自己被掩蓋在泥流之中,如今……如今生死未蔔……”

聞言,肖渺渺像是被悶雷擊中,一時之間三魂丟了兩魄。

此時,門外下人驚呼道:“顧夫人,顧夫人昏倒了……”

顧斐的娘親本來聽說顧斐出外巡查,竟一夜未歸,又聽說衙門的人都集結在肖府,於是便過來打聽打聽顧斐的情況,誰知還沒進門就聽到顧斐生死不明的消息,一時受了刺激,才暈倒在地。

既已得到消息,也顧不上天色還未明,眾人決定立即前往城外災區。

一來到城外,就見到百姓房屋盡毀,一時間滿目所見的都是流離失所,妻離子散的場景,所聽的都是哭嚎悲戚之聲。

肖渺渺眼裏心裏都顧不上旁的,只想知道顧斐的下落。跟著隨從到了顧斐遇難的地方,看著亂石橫生,地上的泥濘染得原本的綠色,變得一片枯黃之色。

她有些無神地看著這片剛剛被摧殘了的土地,心裏湧上來的悲涼讓她有些站不住。

還是百裏郝雲在後面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腳軟跌倒。

“雲哥,他在哪,我為什麽看不到他?”她喃喃出聲。

百裏郝雲和肖毅冉對視一眼,無言以對。

“阿斐呢,他在哪?”一遍一遍地問著,顫抖的聲調極力壓抑著想要喧囂的情緒,仿佛稍有放松,她就會撐不下。

肖渺渺推開百裏郝雲的手,走近了些,用幾乎央告的口吻對著冷漠的廢墟說道:“阿斐,你出來,你不要和我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在的……阿斐,你快出來啊!我看不到你我會害怕……求你出來告訴我你沒事,阿斐……”

“渺渺,你別這樣。我們會找到他的!”肖毅冉說道,心裏卻是心虛著。他怕,找到的是顧斐的……

她不管不顧,沖到廢墟前,徒手開始翻找著每一寸廢墟爛泥,即使手都傷了,斑斑血跡染在裙上,她依然不願接受,許諾回來就要娶她的那個人如今卻生死不明的事實。

肖毅冉見狀舉步上前去攔,“識……”

“放開我,我要找阿斐,我要自己找他!”肖渺渺淚流滿面地推拒著,在她哥懷中劇烈掙紮,大口喘氣,每一次呼吸間都帶著劇烈的疼痛感,“他不是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嗎;他不是說,等他回來就娶我過門的嗎;他不是一向最講信用的嗎?那他現在在哪呢……阿斐,阿斐你出來……你出來好不好……阿斐……我求你,我求求你……阿斐,我們說好的,你還沒有娶我呢,你怎麽可以出事……”

肖毅冉什麽話都說不出,唯一能做的,只有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無聲地安慰著,做她眼下崩潰時的支助。

生當覆來歸,死當長相思……

突然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肖渺渺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支離破碎地說道:“那日,我不該纏著阿斐念那首詩……”

是她的錯……如果當日,她沒有要他讀那首詩,會不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沒想到,竟會一語成讖。

肖渺渺偏執地將錯欖在身上,以此期翼著,“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什麽死當長相思……我不要、我不要!阿斐,如果你死,我絕對不獨活,我不要對著冷冰冰的墓碑說話,假裝你在我身邊的樣子!我沒有辦法把和你發生的一切,今後只能用來追憶你!阿斐,你聽到了沒有,阿斐,你出來……”

她哭得像個孩子,卻再也沒有人會像用顧斐那樣寵溺地拉她入懷,然後用他獨有的清冷聲調安慰她一聲別哭。

周遭的人被她的情緒感染著,也都嗚嗚成音,抒發著失去家人的悲涼和絕望。

老天爺似乎也感染到了人間這悲惶淒哀的氛圍,灰濛濛的天際持續了很久很久……

整整半個月,受災的地方都被清理幹凈了,每天都有屍體被挖起。

肖渺渺蓋上剛被挖出的屍體臉上的白布,脫力跌坐在地上。若仔細看,就會發現此刻她的雙手還在止不住地輕顫,被她死死咬著的雙唇,在得到解放後並未恢覆血色。不是他……還好,不是阿斐……

肖渺渺忍不住撫上胸口,試圖安撫有些脫序不肯平靜下來的心跳,口中喃喃出聲,“還好……不是……不是阿斐……”

這已是肖毅冉這段時間以來,數不清第幾次看到肖渺渺這個模樣在自己面前失魂落魄了。

自從顧斐失蹤,肖渺渺在廢墟中哭了撕心裂肺一場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肖家人,乃至周圍的人都不曾再看到往昔的活潑開朗的肖渺渺了,與其覺得肖渺渺是心灰意冷,更應該說她很冷靜,異常的冷靜。

她不哭不鬧,每天都到顧斐發生意外的事發地,和救援的村民一起清理廢墟,救治安撫災民,將災後救援事宜一股腦的攬到自己身上。

可就是這樣的冷靜,卻讓肖老爹和肖毅冉暗自擔心不已。他們清楚,若是再找不著顧斐,當渺渺這種偽裝的堅強有一天撐不下去的時候,她一定會崩潰……

每一次,從那片逐漸被清理的廢墟中挖出已然面目全非的屍體時,即使肖毅冉強拉著她,阻止她上前去辨認屍體,可肖渺渺依然執拗地要親眼去確認。

只怕只有老天知道,每一次她要花盡多大的力氣,拿出多大的勇氣,才敢上前掀開那塊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去確認那個人是不是她的阿斐。

一次,又一次,期望找到顧斐,卻又害怕找到的屍體是顧斐。唯有一遍一遍親眼確認,這種重覆的折磨對肖渺渺來說,無異於有人拿著一把鈍刀在她的心上淩遲,心臟承受著巨大的折磨,肖渺渺日漸消瘦。

肖家人見她這般滿是心疼,卻無能為力。

顧大娘也後悔當初對兩人感情的阻止,暗暗向上蒼發誓,如果顧斐能夠回來,她絕不再多說一句,因為這半個月來她清楚的看到,肖家丫頭對阿斐的感情有多深。

肖渺渺對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她心裏裝的都是顧斐,腦子想的也都是顧斐。

阿斐……

阿斐……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在肖渺渺的腦海中重演。

那日,顧斐一臉認真向她表白的模樣……

那日,兩人湖邊垂釣的場景……

那日,他第一次吻她……

那日,他說要娶她過門……

肖渺渺的嘴角不自覺地輕揚著,卻帶著悲涼。

顧斐失蹤的這段時日以來,每個人都在有意無意地告訴肖渺渺,顧斐很可能不在人世了,就連顧大娘都試著接受這個事實了。

仿佛唯獨她還在執拗著,不願相信。

今晚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了。

肖渺渺抱著一壺酒,坐在房門的門檻之上,有一口沒有口的灌著自己。醉意朦朧地擡頭望向天際,只見暴雨襲地,原本皎潔的月色被狂風烏雲席卷,半點不剩。

自從顧斐失蹤後,每每面對這樣相似的夜晚,她都會害怕到不敢睡,那日晚上的不安總會重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有幾個晚上躺在床上無眠的時候,她心裏忍不住地想,如果顧斐真的死了,不在了,那為什麽她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他的魂魄呢?來夢裏告訴她一聲,至少讓她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呀……

他若死了,大不了她陪他去就是了,也好過現在這樣,沒有希望,卻又不肯絕望的面對一切。

最後她醉倒在自己的房門口,帶著哭腔嚶嚀著,“阿斐……我好想你……”

肖毅冉和百裏郝雲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只抱著酒壺,眼角含淚的肖渺渺,席地入睡的模樣。

兩人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無奈和心疼。

肖毅冉上前把肖渺渺抱回房,百裏也打了水,兩人幫她簡單的擦洗了一下,蓋上被子,再三確認卻都沒有離開。

“渺渺再這樣下去,可怎麽是好?”百裏輕聲說道。

肖毅冉鎖著眉,輕撫肖渺渺的臉頰,嘆息著,“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也是身為醫者最無奈的地方吧。”

她受傷,他這個大哥可以幫她治,可心裏的傷,即使他再怎麽醫術高明,也毫無辦法。

百裏平生第一次真心祈求上天,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顧斐的屍首,已是他們僅存的念想和希望了,“希望老天不要太殘忍。”

他們清楚地知道,顧斐生,渺渺活;顧斐亡,渺渺……

第二天肖渺渺酒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頭疼欲裂,正在猙狩之時,還被人不輕不重的賞了一記爆栗。

“哥……”她現在暈得很,頭還疼,實在是有氣無力,“我腦袋難受。”

肖毅冉沒好氣地教訓道:“知道難受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來,你說說你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這麽胡來,喝了酒,居然還敢給我躺在地上睡覺!”

聽到她哥喋喋不休的話,肖渺渺覺得腦袋險嗡的作響,皺著眉打斷,“哥,你別念了……我真的難受……”

百裏郝雲遞過去一只盛著湯水的白玉瓷碗,柔聲說道:“把這個喝了吧,你哥一早親自熬的醒酒湯。”

肖渺渺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地喝著,然後強顏歡笑地說了聲,“謝謝哥,還有雲哥也是,讓你們擔心了。”

“別嘴上說的好聽!”肖毅冉拉過一把凳子,有些火氣地說道:“你到底還要這個樣子下去多久?顧斐現在還沒有找到,你是打算先下地府去幫他探路嗎?”

“冉!”百裏郝雲眼神示意他說話別過分。

肖渺渺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一詞,就像她的心一樣,如死灰一般,毫無活力。

可是肖毅冉顯然打定主意要把話說完,仿佛這些話已經憋了許久,再不倒出來,他就會被自己憋死,“渺渺,哥知道到現在還找不到顧斐,你比誰都難過、傷心。可是,既然你相信他還活著,那你就打起精神來找!這段時間你就像個行屍走肉,不斷地作賤自己,是因為你動搖了是不是?你心裏已經相信了顧斐不在了是不是,再這樣下去,別說早日找到顧斐,只怕就算顧斐真的回來了,你自己就先不在了!”

肖渺渺雖然沒有說話,握著碗邊沿的手指卻緊了幾分,直到泛白了還執拗的不願撒手。

回來,顧斐真的會回來嗎?

她哥其實說的對,她動搖了,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之後,她畏縮了,想要投降了。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顧斐,看不到活下去的勇氣……

顧斐再不回來,她真的快要到極限了……

三人默默不言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小廝,慌裏慌張的說道:“回……回來……回來了……”

正當大家一頭霧水的時候,小廝的下一句讓眾人都呆了。

“是顧大人回來了。”

肖渺渺更是直接打翻了手中的碗盞,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仿佛沒有聽懂顧大人回來了的意思。

半晌,她才喃喃開口,“哥,這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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