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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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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聽完顧斐始末,肖渺渺盤腿坐在床上感嘆著,“原來是這樣。”

顧斐含著淺笑看著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對於肖渺渺此刻有些不雅的姿勢習以為常了,也不知是喜還是愁了。

他輕咳一聲,“渺渺,我說過了,我想娶的人只有你,相親之事,是我娘親的一廂情願,待回去後,我會和我娘說清楚的。”

他的話聽進肖渺渺耳中,安心是一回事,盤旋心頭更多的是一直以來的疑問,“阿斐,你娘親是不是不大喜歡我?”

她問得猶猶豫豫,卻讓顧斐有些啞口無言,一時之間接不上話來。半晌,顧斐才整理好話語,“不是的,只是,我娘更喜歡溫婉些的女子。”

“溫婉啊……”肖渺渺聞言不禁苦了臉,幹脆直接仰頭倒在床榻之上。

顧斐雖說得婉轉,可她也清楚自己的性子,離那個什麽該死的溫婉,差得簡直不是一點半點。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也怪不得肖渺渺。

肖渺渺的母親生肖渺致之時,難產而死。肖父是又當爹又當娘將一對兒女拉扯大。因為肖母的臨終托付,加上肖渺渺是個女娃,肖父對肖渺渺的調皮雖時時約束管教,實則卻是半分不舍得打罵的。

肖家是醫藥世家,除了醫術,用於自保的拳腳功夫之外,像普通姑娘該學的那些女紅手藝,竟半點也沒有打算強迫肖渺渺學。

於是從小在父兄的影響之下長大,肖渺渺那自由散漫慣了的性子也就難改了。

突然,肖渺渺驚坐起來,沖到桌旁的顧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你也喜歡嗎?”

“嗯,喜歡什麽?”顧斐一挑眉,明知故問。

“就溫婉的姑娘啊。”某人眼神飄忽,努力做出像是隨便問問的模樣,如果沒有互摳著的那兩根青蔥食指暴露的話。

這丫頭,每次緊張時所做的小動作,即使過了這麽多年還是改不了。

於是,顧斐笑了。

肖渺渺一直知道顧斐長得好看,但溫潤如玉的人就連笑起來都與一般人不一樣,仿佛他周圍都能散發出絢爛的光,讓人心裏很是舒適。

“說著話都能走神。”見肖渺渺在自己面前失神,顧斐好笑地伸出兩根長指,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我啊,早喜歡上一只動不動就張牙舞爪的小貓了,那些溫婉的姑娘只能靠邊站了。”

他滿滿寵溺的口氣,讓肖渺渺難得有些羞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他觸碰過的地方,嬌喃著,“誰是小貓……”

顧斐一直覺得,兩人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坐著,什麽話也不用說,靜靜地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讓他覺得幸福。

奈何,他未來的娘子顯然不懂這種簡單的小情趣。

才片刻,肖渺渺又忍不住站了起來在房裏,開始來回地踱步,嘴裏念念有詞,“不行!我一定要讓你娘喜歡上我,萬一你回去說了沒用,她繼續讓你去相親怎麽辦?你長得這麽好看,萬一哪個女的不識相,一眼就瞧中了你,那豈不是糟了,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個辦法才是……”

“渺渺……”這傻丫頭將自己罵了進去也毫不自知,顧斐啼笑皆非在一旁看著。

不過看來,他在她心裏倒是評價頗高。

肖渺渺全然不管顧斐的想法,她在一旁兀自傷腦,可是想破天,她還是不太明白顧大娘反對她和顧斐在一起的原因。

她這性子也不是一兩天的了,怎麽能說改就改呢?還有門戶之別,在她看來,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她阿爹還常常說,只要她未來的夫君疼她愛她,是那個和她兩情相悅的人,即使是販夫走卒他也沒意見,可顧大娘偏偏在意這些……

半晌,肖渺渺終於止住了步履,一臉想到什麽好主意的模樣看向顧斐,“阿斐,要不……我們私奔吧!”

顧斐一口水嗆在了喉間,猛咳起來。

“沒事吧?”肖渺渺上前幫他順氣,趕緊說道:“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別激動!”

顧斐好容易平覆下來,嘆了一口氣,“渺渺,這種話不能隨便說的。”

肖渺渺朝天翻了個白眼,得得得,這大書呆啊準是又要開始說教了!

誰知他話鋒一轉,“何況,我也不會讓你受這等委居,我定要風風光光地迎娶你進我顧家門,成為我顧斐的娘子。”

閡言,肖渺渺方才腹誹的心是半分也沒了,她用杏眼睨著顧斐一會兒,突然毫無預警地坐到他腿上,還將下巴擱在人家的肩頭。

“渺渺,這樣……”

“於禮不合。”肖渺渺果斷地截斷他的話,擡起螓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顧書呆,不要破壞氣氛好不好,我現在很感動誒!”

顧斐在她背後想要推她起來的手,最終還是遵從心裏的聲音放了上去,擁她在懷裏。

“阿斐……”

肖渺渺的聲音從他懷裏傳來,顧斐低頭卻只看到她的眉眼,“嗯?”

“如果,我一直變不成你娘喜歡的樣子怎麽辦?”

天不怕地不怕的肖渺渺,此刻的聲音卻顯得有些無助不安。

閡言,顧斐擁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低低沈沈的聲音在肖渺渺耳畔響起,“渺渺,你不需要變。你就是你,我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爽朗活潑,不拘小節,雖偶爾頑劣調皮卻心地善良,還有……”

“夠了,夠了!”肖渺渺伸出一只手,捂住顧斐的嘴,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沒想到顧大人的嘴,除了說道理厲害,連花言巧語都這麽擅長。”

顧斐輕笑一聲,溫柔地拿下她的手,然後將它整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這些是肺腑之言,口說我心罷了,若對著旁人,我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

這話,從顧斐嘴裏說出來,就絕不會有人覺得它的真實性。

肖渺渺笑容揚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了一事,急急地抓住顧斐的兩頰,固定住他的頭,“差點忘記了!”

“……渺渺?”受制於人,顧斐有些口齒不清。

這丫頭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想來他將來的日子是不會無聊了。

“那日晚上你問我的話,我現在要回答你,你聽好!”肖渺渺難得的正色,直視著顧斐的眼,一字一句地宣告著,“我喜歡你。”

大概是開了頭,什麽難為情的肖渺渺也就顧不得了,遷大有滔酒不絕之勢,“我告訴你,我對你的喜歡,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那天晚上你也說過你喜歡我,既然喜歡我,那麽以後你不許再喜歡別人,只許同我一個人好,知道嗎?我阿爹到現在也只喜歡我阿娘一個人,所以三妻四妾什麽的,我可不接受……唔!”

顧斐無暇顧及自己兩頰的異感,只想親吻住眼前可愛極了的人兒,而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麽做了。

什麽孔孟之道,什麽君子作為,於此時此刻而言,他都顧不得了。

顧斐擁緊懷裏的肖渺渺,恨不能將她揉搓進自己的身子中,與自己的靈魂合二為一,他吮吸著她嬌嫩的唇瓣,吻技稱不上熟練,生澀的很。

畢竟顧大人一向清心寡欲,連親吻這種事他也只對肖渺渺做過。

但或許男人天生對這些事有著無師自通的本事,顧斐拋開溫文爾雅的外衣,有些難得的狂野急切。他用舌頂開肖渺渺的牙關,長驅直入,有些失控地吸允住她的丁香小舌,細細品味著。

肖渺渺在這場親吻中處於被動的一方,卻毫不抗拒顧斐對她所做的這些事。她知道這樣的事應該與親密的人做,而顧斐就是她認定了的那個人。

於是,她不僅沒有阻止顧斐,反而主動用手臂圈住顧斐的脖頸,讓彼此的吻又深了幾分。

一對有情人互訴衷腸,一切都是這麽美好……

可是偏偏就有人沒有眼力,大大咧咧地推門闖了進來,“我說渺渺,聽說你把顧斐從……”

纏綿之際被人撞見,自然驚得兩人怔在那裏,急急地分開,半響間彼此眼神游移,都不敢對視上。

肖毅冉靠在門框上,雙手交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呦,我這來得不巧啊!”

顧斐強作錆定,努力恢覆平日間的淡然從容,但終歸是面薄之人,臉上還是有幾分局促之感。

肖渺渺被她哥一調侃,臉上的緋紅又加深了幾分,只能大著嗓子掩飾自己的害羞局促,“哥,你來幹嘛?”

“怎麽?我還來不得不成?”肖毅冉勾唇一笑。

來是來得,只是來的不是時候嘛!

不過這話,肖渺渺可沒有膽量說出口,不僅是怕她哥調侃的目光,也怕顧斐誤會她是那種不知羞的女子。

肖毅冉收回目光,轉看向顧斐,“我說顧大人,你這麽悄沒聲地就把我家妹子拐走,是不是不太好?”

“哥!”顧斐還未應言,倒是肖渺渺急著護衛,“一個大男人的,這麽八卦做什麽,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聞言,肖毅冉毫不客氣地執扇柄輕叩了肖渺渺的額頭,“你這只傻喵,被人賣了只怕還要幫別人數錢,何況,你這還沒嫁給人家,就這麽護著了?”

“我……”肖渺渺嘟著嘴還想反駁,卻被顧斐拉住扯到身後。

“冉哥。”顧斐清然出聲,眼神示意肖毅冉適可而止。

肖毅冉一挑眉,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護著,看來,他倒成了壞人了。

顧斐朝著肖毅冉輕作一揖,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顧斐對渺渺做的事,自然會負責,擇日我便會請人上門提親,風光迎娶。”

看到顧斐望向她的深情目光,肖渺渺也勾起了嘴角。

兩人眼中默契的情意,不需多言。

倒是一旁的肖毅冉看到這場景,忍不住一扶額,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同不同意你迎娶是我阿爹的事,不過就我而言,你這個妹夫嘛,勉勉強強還是能接受的。”

肖渺渺聽了又不依了,“什麽勉勉強強?你會不會說話!”

對於肖渺渺明顯的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肖毅冉嘴角笑意更深,“我說阿斐啊,你可要想清楚,我這妹子雖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但做事莽撞,頭腦又簡單,若真娶了她,只怕你每天收拾爛攤子都夠你頭疼了!”

“哥!”聽到肖毅冉毫不掩飾的大笑,肖渺渺立即像小貓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炸毛了。

瞧瞧有這樣做哥哥的人嗎?當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貶低自家妹子,而且偏偏還當著顧斐的面,讓她顏面何存?

肖毅冉游刃有餘地和肖渺渺打鬧,嘴上還不依不饒,“阿斐,你確定你要娶這麽粗魯的女子為妻?要不,我再給你介紹介紹別的女子……”

“肖毅冉,你敢介紹試試!”

張牙舞爪的抓狂模樣,落入某人眼中卻盡是活潑生動,俏皮可愛。

想來,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才片刻,顧斐終是不忍心肖渺渺氣太久,單手將追著肖毅冉打的肖渺渺圈在懷中,柔聲安撫,“好了,渺渺,別鬧了。”

輕輕落下的一句話,卻毫不費力地撫順了炸毛的小貓咪。

“哼!”肖渺渺在顧斐懷裏,雖安靜了些,卻還是忿忿地瞪著她那口無遮攔的臭大哥!

“看來,我家這火爆脾氣的妹子,總算是遇上罩門了。”肖毅冉悠然地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衫。

“冉哥說笑了。”顧斐按住又蠢蠢欲動想要伸爪子撓人的肖渺渺,輕淺一笑,“渺渺是性子急了些,倒也不失分寸。”

此話卻換來了肖毅冉噗嗤的一聲笑,“這話也就你這樣說了,她要是知分寸,現在外頭也不會這麽熱鬧了。”

顧斐聞言,片刻心下了然他話中所指,只含笑不語。

而肖渺渺剛飲了一口茶,一臉疑惑地看向她哥,“熱鬧,什麽熱鬧?我怎麽沒聽見?”

“從你回府到現在,外頭可已經傳遍了。”肖大少爺輕搖玉扇,語帶玩味慢悠悠地說道:“肖家姑娘為顧縣令吃醋撒潑,怒闖醉仙樓,最後還挾持回府,意欲霸王硬上弓,強迫顧縣令就範。”

無視她哥尾音的玩味,一番話聽完,肖渺渺倒抽了一口氣,完全被嚇到了的模樣,癡癡地跌坐在椅子上無言以對。

而故事中的另一位當事人……顧縣令,難得有些局促,臉上也有幾分臊氣。

回過神來的肖渺渺看看她哥,又看看貌似鎮定的顧斐,然後突如其來地撲向自己的床,將自己用被褥整個包起來,擺明了要做縮頭烏龜。

肖毅冉自然樂得看好戲,到底還是顧斐不忍,過去安撫,“渺渺,你別這樣,快出來,這樣悶著透不過氣來的。”

“我不聽,我不聽!”肖渺渺執意不肯讓他掀開被子。

吃醋撒潑、還霸王硬上弓?她還怎麽出去見人啊,就算她再大大咧咧,也要面子的呀!這簡直讓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丟死人了……

偏偏還有人看戲不嫌事大,肖毅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調侃,“現在知道後悔了吧?讓你沖動,做事不過腦子。”

顧斐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睨了肖毅冉一眼,成功讓他閉了嘴,然後又轉回頭,“好了,渺渺,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

半晌,肖渺渺從被子中探出腦袋,咬著下唇,委屈兮兮地開口,“現在該怎麽辦?”

“流言蜚語,總是一時而已。”顧斐淡然說道。

肖渺渺不屑地嗤之以鼻,雖有些吃驚流言傳散的速度如此之快,卻不曾後悔。因為她此刻的心裏更多的是充實感,如果再讓她選一次,她還是會沖到那裏把顧斐帶走的。

因為,顧斐是她的。

雖然肖渺渺原本是要決意要在房間裏和被子廝守終生了,但在顧斐和她哥的雙重勸說,再三保證下,終於是在一個時辰之後邁出了房門。

何況,知難而退也不是肖渺渺的風格。

顧斐見她已經無恙,便拱手和肖毅冉告了辭,“今曰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

肖毅冉隨意的一揮扇子,表示沒意見。

但肖渺渺卻上前一把拉扯住顧斐的衣袖。

“渺渺?”顧斐轉過頭來詢問。

肖渺渺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伸手拉住顧斐,只是拉都拉了,總要說些什麽,“我……我送你回去!”

“送我?”顧斐好笑地看著臉上染上緋紅的肖渺渺。

兩家只隔一堵矮墻的距離,還需要送?

倒是肖毅冉聞言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當然毫無例外收到了肖渺渺一記瞪視,“我說顧斐,你就讓她送吧,萬一回家路上遇上個山匪盜賊的,也好讓肖大女俠保護你,哈哈哈。”

拉過又要炸毛的肖渺渺,顧斐伸手在她頭頂發上輕輕一撫,然後寵溺地說道:“那就有勞肖女俠護送小生回家了。”

肖渺渺嬌嗔地睨了他一眼,然後拉著顧斐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口走去。

見狀,肖毅冉輕撫扇柄,朝走遠了的肖渺渺大聲喊道:“小喵,可別忘了回來吃晚飯……”

話音未落,就聽遠遠傳來肖渺渺的聲音,“知道了,肖混蛋……”

肖毅冉聞言一挑眉,然後慢悠悠地回自己房去,口中還念念有詞,“看來,咱家喜事要讓這小喵先了……”

肖渺渺拉著顧斐走著,無視周圍下人好奇揶揄的眼神,終於出了肖府,來到了顧府門前。

兩人停下來,肖渺渺站在臺階上,顧斐在臺階下,兩人默默無言看了許久。

“你……”終於,肖渺渺打破沈默,“你進去吧。”

“嗯,好。”顧斐剛擡腿擡了一個步子到階上,又被肖渺渺按住了雙肩,於是又緩下了動作,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渺渺?”

肖渺致張嘴又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吐了一句,“你當心。”

聞言,顧斐一楞,然後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別笑,我說認真的。”肖渺渺有些懊惱。

顧母對顧斐從小就很嚴厲,做任何有違禮教之事,也是半點容不得的。今日也是她氣沖腦子了,才會鬧得顯得眾人皆知的局面。

顧斐笑了一會兒,擡眸看向肖渺渺,突然出手把臺階上的肖渺渺摟緊在懷中。

肖渺致沒有防備,被他拉過時只來得及想穩住下半身,不至於整個人壓倒顧斐,整個上半身卻傾著朝下,被低了一階的顧斐桎梏在懷中動彈不得。

還未開口,就聽見顧斐一向幹凈有質感的聲音傳到耳畔,還拂過幾分熱氣,引起肖渺渺陣陣酥軟之感。

顧斐說:“我的小喵真可愛。”

肖渺渺回過神來,顧斐已經將她推離了半分,然後正色不是溫柔的又開口,“你放心,今日的事我娘就算知曉了,也不會拿我怎樣的。”最多就是罰他跪祠堂背家規去。

洞若觀火如他,又怎會不知肖渺渺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是由何而來。

他心裏有數,方才被肖渺渺一路拉扯著帶進了肖府,小小縣城,這樣的八卦閑事不消兩個時辰,必定已傳的沸沸揚揚了。更有甚者,還要添油加醋,最後也不知會傳成什麽樣子,顧斐也無力去打聽了。

總之,他娘無論聽到的是哪個說飼的閑言碎語,這場氣是生定了。

想的通透,顧斐心裏倒是安定的很。

當然了,他心裏不乏也有藉著這股流言順水推舟的意思。這心思固然算不上磊落,但為了和渺渺在一起,他也顧不上對他娘親用上一些手段了。

顧斐顧不得此刻兩人在大門口,伸手輕扣住肖渺渺的後腦靠近自己幾分,直到兩人額頭相貼,視線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顧斐近乎喃喃自語般的音量,卻一字一句堅定地落入肖渺渺的耳中,他說:“一切有我,渺渺安心便是。”

肖渺渺凝視著眼前的顧斐,終於嘴角輕揚,“好。”從來他說的,她都信。

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一道厲聲,“阿斐!”

兩人回首,瞧見顧母怒不可遏地朝他們走來。

肖渺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抓著顧斐的手緊了幾分。一旁的顧斐還是一副坦然的模樣,喚道:“娘。”

顧母沒有理會他,只是盯著肖渺渺,幾度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什麽,只丟下一句,“阿斐,你馬上和我進去!”扭頭便走了。

看著顧斐被拉走,臨走前還向她拋來一記安撫的眼光,肖渺渺抿了抿嘴,有些提不起精神地往自家走去。

她大概太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連後頭傳來的聲聲叫喚已不曾入耳,直到有人不重不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頭……

“我說肖家小喵……”來人一身白衣青衫,俊然秀逸,正笑顏奕奕地瞅著她,“你這兩只耳朵其實就是對擺設吧?”

出口的話語卻是一貫的惡劣,帶著幾分不客氣。

肖渺渺應聲回頭,眼眸一亮,絲毫不在意那人的毒舌,反而有些歡喜神情,也不顧在大街上,上前一把撲在來人身上,“大紅雲,你回來啦?”

聞言,百裏郝雲嘴角不為人知地抽動了兩下,已經懶得去糾正這個笨貓對自己的稱呼了,不過那句回來倒是聽著聽順耳的。

也不知何時,這肖府變成了他的歸宿,讓他閑暇倦怠時,有了可歸去的地方。

想他百裏郝雲,在外人眼中,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俠士,在自己心中,卻不過是一個聽命與人,飄零無所依的浮萍之人。

只是偶然間的一次受傷,讓他遇上了那頑劣的肖家大少爺,雖然養傷之時,常常受肖毅冉言語上的奚落,卻是實實將他照料得不錯。

想起那惡劣的男人,百裏郝雲有些失神。

這次,大概能待得久些了,不知道那人見到他回來,高不高興,雖然他早在半月前就寫了書信告知自己回來的消息……

“你一個人在這大街上出什麽神呃?我剛才在後面那樣喚你都不知道。”

肖渺渺聞言抿了抿唇,傻笑了兩聲,擺明了準備打混過去,“沒什麽啦。”

“哦,是嗎?”百裏郝雲審視著肖渺渺,“方才那人是顧家那小子吧?”

“嗯。”肖渺渺應道。

突然,百裏郝雲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們倆在一塊兒了?”

肖渺渺聽到這麽直白的話,又想起先前的事,又有些局促起來,“哎呀,你怎麽和我哥一個德性?走啦走啦,我哥看到你,一定歡喜。”肖渺渺急急地拉了百裏郝雲就往府裏走。

百裏郝雲睨了肖渺渺一眼,隨口問道:“你怎知他見到我能高興?說不定他巴不得不見到我。”

畢竟他上次離開時,兩人鬧得並不算愉快。

肖渺渺不知他所想,逕自搖搖頭,“怎麽會,我哥和你那麽好,你這時候回來啊,他肯定高興。”

“這時候……”百裏郝雲有些疑惑。

“可不是,我哥要成親了,你說你真會挑時候,這時候回來,也正好喝杯喜酒,不然……”

“你說什麽?”百裏郝雲頓下腳步,本來溫和的臉此時變得有些難看,“你方才說,誰要成親了?”

肖渺渺有些茫然,打量著他的神色,吞吞吐吐地告知,“我哥啊,說是過幾日去和女家見面,若是順利的話,就讓我爹準備婚事了。”

百裏郝雲站在原地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倒是肖渺渺不知所措起來,“雲哥,是不是我說錯什麽了?你別、別生氣啊。”

誰知,百裏郝雲卻彎起了嘴角,“你沒錯,是我錯了。”說完還沒等肖渺渺發出質疑,便一甩衣袖轉身就要離開。

肖渺渺雖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但還是本能的拉住了百裏郝雲,“不是……雲哥,你生氣也要有個理由啊,這突然之間,到底怎麽回事嗎?”

“小喵,放開。”百裏郝雲冷著聲。

“不放!”肖渺渺把頭要成撥浪鼓,很堅持的回道:“你要是就這樣走了,我怎麽和我哥交代!”

“何須交代,你只需同他說,我百裏郝雲祝他與他夫人白頭到老,恩愛一世!從今往後,我不會踏足東傲半步,請他放心便是。”

肖渺渺聽得糊塗,但直覺告訴她絕不能讓百裏郝雲就這樣離開,“雲哥,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生氣也要有個理由啊,何況,我哥成親你生哪門子的氣?”

正當兩人拉扯不清之時,後面傳來了肖毅冉的聲音,“呦,這是在做什……”

他話還未完,就見一陣勁風朝自己撲面而來,隨後堅硬的拳更是毫不客氣地朝自己臉上招呼過來,肖毅冉只來得及往旁邊堪堪一閃,縱使如此,顴骨處還是挨了不輕的力道沖擊。

“哥!”肖渺渺驚呼出聲,對眼前發生的事一頭霧水。

肖毅冉悶哼出聲,不禁覺得眼前都有些暈眩,但還是凝眸看向攻擊他的百裏郝雲,笑道:“下手可真狠。”

百裏郝雲紅著眼,帶著狠厲地一把扯住肖毅冉的衣襟,“狠?有你狠嗎?”

他要成親了,那他百裏郝雲又算什麽?他滿心歡喜地來見他,他卻準備要和別的女子成親?

肖渺渺聽得一頭霧水,正要上前拉開兩人,卻聽到他哥說:“渺渺,回房去。”

“哥?”

肖毅冉又道:“這是我和你雲哥的私事,聽話,快走。”

肖渺渺看了儼然怒氣沖天的百裏郝雲一眼,有些不放心,“可是雲哥……”

“放心吧,你雲哥……還不至於,殺了我。”最後半句肖毅冉是直勾勾地眼中帶笑地看著百裏郝雲說出來的。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卻還有一絲暧昧的氣息。

肖渺渺無奈,只好擡腳離開了。

可是她回到自己房間,左思右想還是一頭霧水。

百裏郝雲為什麽突然生氣?貌似還是在聽到她哥要成親之後,可是,她哥要成親,雲哥為什麽要生氣?還有,方才兩人之間的氣氛,貌似也不太尋常……

肖渺渺本就不愛動腦,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想著想著,她就被搜得有些煩悶了,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涼茶,才靜下來了幾分。

“對了,幹脆去問阿斐……”她盯著杯子喃喃出聲,“也不知道阿斐現在怎麽樣了。”

萬一顧大娘氣上心頭,阿斐會不會挨打?他那麽單薄的身子骨,怎麽經的起呢?就算只是跪祠堂,也夠嗆!每次她被她爹罰跪祠堂,第二天都腰酸背疼的,何況阿斐……

想著想著,肖渺渺就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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