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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理性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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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存有守護之心,也就沒有必要去細細斟酌自己的得失和委屈了。

一頓飯,雖然是冷菜冷飯,大家吃的都非常慢。

鄭天喜吃完,和亡魚默契的對了一下眼神,亡魚起身去豬圈,去照料那只大老虎肚子裏的石斛了。

鄭天喜清了清嗓門,開了口,“有些話,我昨天本來就想說了,但是彼此是思緒太亂,怕是不能理性溝通,現在經過來了一天一夜是思索,想必大家心裏也都各自沈寂,對咱們這個家和自己的未來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現在,咱們每個人都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怨恨、苦惱、憂慮、恐懼,都可以說說,家雖然不是個講理的地方,但卻是個可以撒潑耍賴的地方,每個人都要說,疏散了心結,才能攜手向前。”

鄭天喜儼然已經成了一家之主,但是神情並不嚴肅,她略微嘆了一口氣,“只要你們還願意向前。”

宮本武藏說,誰也不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他們聽不見啊。

通俗一點的說法是,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你無法感動一個不愛你的人。

鄭天喜一顆心雖說不上火熱,但也不算冰寒,她不能袖手旁觀,但也沒有過多的招攬。

就這麽,在飯桌上靜坐了半個多小時,當盤子裏的最後一根菜葉也被人夾起來吃掉後,鄭天祥坐不住了。

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本就有大哭大鬧的本事,此時又確實觸動了心腸,那些被刻意遺忘的黑暗、顛簸和恐懼,齊齊的擠入腦海。

“亡魚哥哥……亡魚哥哥……”

被哭聲淹沒的童腔裏,他叫出了自己最信賴的人的名字。

是了,那一日他是為了亡魚的牛進的山。

後來,牛找回來了,但是他受到的驚嚇,不會那麽容易散去。

“亡魚哥哥在收拾大老虎,而且,他不是咱們家的人,這家庭會議不太好參加,你已經八歲,是個男子漢了,另外,我想說的是,你昨天很勇敢,處理問題處理的很到位,姐姐因為太忙了,都沒來記得誇獎你,來,這一塊錢是獎勵給你的!”

“天喜,”鄭廣深終於也開了口,“你不要亂花錢了,這彩禮終究是彩禮,沒有結婚前,那是男方的錢,結了婚之後,那也是要陪嫁到男方去的。還有,這彩禮給的太輕率,我怕……不要再這樣大手大腳的花了,就算男方悔婚,以他們的權勢這錢怕是也不能不退。”

呃……

好吧!

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只要今晚交貨順利,錢就不是問題。

回來的路上,她就和亡魚商量好了,準備連夜去樂安縣和費宅交易,以免夜長夢多。

現在,亡魚就在那空置的豬圈裏清洗、過稱、整理鐵皮石斛,亡魚說自己之前進過一次山,撿回了那兩個掛在樹上的背簍,過稱後足足有四十斤。

今天天喜又帶回這麽多石斛,三百斤是綽綽有餘了。

“天祥,拿著,昨天姐姐給外面的人都發錢了,今天怎麽也該輪到自家人了。”

鄭天祥伸出來的手在空氣中瑟縮了會,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將手背在了身後,“大姐,我還小,我不需要錢。”

鄭天喜笑了。

任何人之間的關系果然微妙。

那個從不會向自己表達心意的父親訴說了對自己未來的擔憂,而這個一直以來都叫自己黑心的魔鬼的弟弟,聽了父親的話之後,居然也在為她考慮。

有人說,以德報怨才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報覆。

它能化敵為友,讓曾經的死敵在往後的日子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呵!這麽想,似乎邪惡了一點……

但,感受是真實的。

鄭天喜原本也只是想著給彼此一個機會,畢竟,失去了家庭和親情的人生,是不圓滿的。

人活著,不就是求一個圓滿嗎?

當然,在事情最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去想什麽圓滿,而是只想著能無愧於心就好。

“天祥,拿著,這是獎勵給你的,昨天,你一直跟在媽媽的身後又蹦又跳的其實是想陪著媽媽,對不對?他們將媽媽埋在坑裏,你搶了最好的一個位置,你故意往媽媽的身上撒土,每次卻只撒一點點,還故意避開了媽媽的臉,是想拖延時間對不對?”

“大姐,我……”

天祥楞了楞,隨即咧開嘴,又哭了。

八歲的孩子還不知道如何準確描述自己的行為,但是內心裏的善念已經支撐著他做出了最理性的選擇。

昨天二姐走的時候,只吩咐了她一句“看著媽”,就像十幾天前,亡魚哥哥走的時候,說了一句“看著牛”,他知道點頭答應,就算作承諾,他知道要遵守承諾,卻不知道該怎樣完成任務。

帶著嬰兒肥的手掌還沒有長成男人的拳頭,哭腔濃重的鼻音裏也無法組織出正確且具有威懾力的言語,他除了哭鬧,似乎別無選擇。

但是哭鬧沒用,恐懼也沒有用。

他想守著田繼芳,只有那麽一條路,那就是裝瘋賣傻。

他裝得還算成功吧!

至少騙過了所有的人,但是很遺憾的,表演的太逼真,也騙過了他的家人。

他的爸爸,日常沒有和他說話。

他的二姐,他的媽媽,從墓地回來,卻也沒有搭理他。

這一整天,一個念頭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他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真的做錯了,他能求媽媽打他一頓有用嗎?

打的再慘也沒有關系,只要她能原諒自己,因為他忘不了,墓地上媽媽冰冷絕望的眼神,那眼神刺得他心痛。

“天祥,你做的很對,唯一做錯的一點,就是你怎麽不跟媽媽解釋呢?媽媽受到了驚嚇,思想上一時轉不過彎來,你這樣獨自委屈是不對的,你應該告訴媽媽,你是因為愛她才會那麽做的,是想一直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但是你還太小,你能力不夠,你只有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又跳又叫,才能不被張家人驅趕。”

鄭天喜之所以知道這些,是鐵扇爺爺給提的醒。

鐵扇爺爺的孫子鐵扇是天祥最好的朋友,他和鐵扇私下裏說的,應該就是他最真實的動機。

田繼芳凝滯住的目光終於緩緩的動了動。

是這樣嗎?

真的會是這樣嗎?

田繼芳緩緩擡起了頭,呆滯了太久的身形僵硬的異常,她的脖子像是生銹的機器,齒輪一格格的卡過,吱呀磨合,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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