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另一半日記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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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裏斯依然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
他的臉先是發紅，然後發紫，最後整個漲成豬肝色。
他鼻翼抽了抽，盡量裝出完全不在乎的語調，輕飄飄地說：“哦，你發現了。”
接著，他冷笑一聲，道：“就算你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路琪雙手抱在胸前，淡淡地問：“在第一次進入礦洞，看到‘礦工’的房間時，你就已經認出，裏面有一個人是你的爺爺了吧？”
莫裏斯斜眼瞥著路琪：“是。”
他一只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仍然揣在口袋裏，話裏帶著嘲諷的意味，道：“你們都沒有看到，墻上亂七八糟的字裏面，有一句話，是‘一時的苦難不代表什麽，永遠不要對生活放棄希望。’”
“這句話，從我小時候起，喬納森就在我耳邊念叨。”
“他說，這是他的父親，我的爺爺傳下來的，家族‘箴言’。”
“他還說，我的爺爺，哈維.斯坦森，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是一個英雄，能被挑中加入‘星際先遣隊’，去另一個星球開礦。”
“可是，事實上，哈維只是一個垃圾，一個蠢貨，一個身高只有1米2的侏儒。”
莫裏斯嘴角抽了抽，臉上表情越發猙獰起來：“哈，沒錯，我在墻上看到那句話的時候，就在想：難道這是哈維留下來的？怎麽可能這麽巧？”
“結果你找到了哈維的日記——裏面說，他自己又矮又醜，他的兒子叫喬納森，我立刻就確定了，這個哈維，就是我的爺爺。”
“你當時找到的日記，不是只有一半嗎？呵呵，正巧，喬納森也是一個侏儒，他有一個繼承自哈維的習慣——他會把重要的東西，偷偷貼在床底。他說，這樣的行為，會讓他有安全感。”
“所以，”莫裏斯咧嘴笑了起來：“所以，在你們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的地方，我找到了他的另一半日記。”
“哦。”路琪點點頭，臉上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只是很禮貌地問：“那我可以看看另一半日記嗎？”
莫裏斯嗤笑一聲：“怎麽，你想拖時間？”
路琪攤攤手：“你想讓我去找系統‘辭職’，總得讓我弄清楚整個過程，順便也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莫裏斯覷著眼想了想，或許是在衡量路琪這樣的拖延究竟能有什麽意義。
最終，他還是把日記從背包裏掏了出來，丟到了桌上。
路琪往前走了兩步，打開了【低級隊員哈維.斯坦森的日記片段之二】
【2155年11月21日
克林特今天跟我說，雖然他是中級隊員，但是，他家很窮，很窮。
他需要很多錢，來給他母親治病，他還有個殘疾的妹妹需要他來養活……
我聽哭了。
和他比起來，我頓時覺得，自己還挺幸福的。至少家裏人都還很健康？
然後，他請我幫他一個小小的忙。
他問我，能不能想辦法，給他搞一點點晶體能量塊帶出來。他可以拿這東西去換錢，然後補貼家裏。
他說，真的只需要一點點，一丁點就夠。
我很想幫忙，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天啊，我要是再聰明一點就好了。我多想幫到他啊。】
【2155年11月22日
克林特拿了一張礦洞的設計圖給我。
原來，我們房間的通風口，和操作間的通風口是相通的。
這個通風口很狹窄，成年人是一定爬不進去的——
但是！我可以啊！
我從沒想過，我的體型居然能派上用場！
我只要在晚上，從通風口爬進操作間，避開監視器，然後用克林特給我的小型吸取器，取一點點晶體就夠了。
聽上去很簡單？
我一定能做到的！】
【2155年11月24日
昨天第一次從那個通風口爬到了操作間。
我有點兒緊張。
不過還好，我成功了。
今天早上，我把裝著晶體能量快的小型吸取器給了克林特。他很開心。
看到他笑得那麽高興，我覺得自己太有用了。】
【2155年12月5日
最近晚上都沒有什麽時間記日記了。
每天晚上，大家睡了之後，我都要去給克林特取能量塊。
總是睡不夠，很累。】
【2155年12月7日
我怎麽這麽蠢啊？
我從通風口爬出去的時候，居然被葉片割傷了手指。
如果被勒令休息，我要怎麽幫克林特取更多的能量塊呢？】
【2155年12月8日
還好，醫生說手指沒有斷，不影響工作。我還可以繼續。
克林特說最近能量塊的價格還不錯，讓我每天再多拿一點，很快他就能有錢給他妹妹裝上義肢了。
到了那天，我就不用再去取能量塊了吧？
我還是覺得，這個行為，不是太好……】
【2155年12月23日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聽說有人發現，能量塊的數量不對勁了！說高級隊員們打算調查這件事!
是我前幾天拿得太多了嗎？
我好擔心，如果被發現是我在拿能量塊，我要怎麽說？
我不能把克林特說出來吧？
我不會把他說出來的。】
【2155年12月25日
今天是聖誕節。
睡覺之前，我收到了克林特的訊息，讓我明天去洞外找他，什麽都別帶。
我決定把前段時間取出來的能量塊都藏到通風口的入口位置，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對了，聖誕快樂，我的小喬納森。】
看完整本日記的路琪，面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然而，這不忍的神色，引發的卻是莫裏斯的大吼：“又來了！又來了！你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啊，他好可憐，如果我能幫到他就好了’表情！”
“這有什麽好可憐的？！他就是一個被騙了的蠢貨！他從頭到尾，都是在被欺騙而已！”
“被騙子騙了的人，只是自己笨而已！笨人會輸，會被清理，會被吃掉，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路琪合上日記，沒有回應莫裏斯這神經質的大吼大叫，只是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問道：“你看到這本日記之後，找到了哈維留下來的，藏在通風口附近的能量塊？”
莫裏斯聳聳肩：“對啊。雖然通風口很狹窄，我進不去，但他藏得很淺，我把手伸進去摸了一圈，就摸到了。”
“哦。”路琪點點頭，“那你找到了能量塊，和你剛才所說的，要讓我對你拱手相讓，又有什麽關系？”
莫裏斯滿布血絲的眼睛，頓時更紅了：“呵呵，說到這個，那可就有趣了。”
“你知道嗎，巖石，看上去是整體一塊，但都是會有裂隙的。只不過，有的看得到，有的看不到而已。”
“這個基地裏的礦山也不例外。”
“拜我那窩囊廢的父親所賜，我從小就在礦山裏長大。我不用儀器，光憑眼睛，憑手感，就能知道，什麽地方有裂隙。”
“然後啊，我在礦山裏還學會了另一件本事——晶體顆粒形態的能量塊，如果恰好碰到了一定比例的石油，再滲入一點點的鹽，就會是最棒的膠囊/炸彈！這種炸彈的爆炸威力，比你在荒島上瞎折騰出來的什麽海膽炸彈，強了不知道有多少！”
說到這裏，莫裏斯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盯著路琪，舔了舔嘴角：“呵，你一定不知道，那個威力會有多強。”
路琪直視著他，聲音很從容：“我想，我大概知道。”
“足以讓整個礦洞坍塌，讓數十人喪生，或者殘疾，對嗎？”
莫裏斯楞了楞，然後狐疑地看著路琪：“你怎麽……”
路琪嘆口氣，一字一句地慢慢說：“十年前，你在你的家鄉，把偷來的晶體塊，做成了炸/藥，再加上遙控裝置，埋到了礦山裏，然後偽裝成一場驚天動地的塌方，讓15人死亡，26人重傷，重傷者裏面，包括你的父親，對嗎？”
莫裏斯眼睛更紅了，喘著粗氣道：“你，你，怎麽可能……你不應該知道這個……沒有人知道……”
路琪看著他，毫不掩飾眼裏的厭惡與失望：“不，當然有人知道。”
“你父親，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采礦、炸藥方面的天才。他開始猜測，那不是一次自然的‘塌方’。特別是，當他發現你以他的名義，偷偷買了高額保險之後。”
“他……他把保險公司支付的賠償金，都捐給了其他的傷者，還去找到當地的治安官，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但是，不得不說，你做得太巧妙了。即使治安官花了大量的時間來調查，也沒有找到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那是一場人為的事故。更何況，那個時候，你只有13歲。即使發現了證據，你也不會被判刑。”
“於是，這一切，只能默默躺在了被密封的檔案裏。”
“啊，對了。”路琪像想起什麽來似的，補了一句：“我從資料上看到，你的成績很好，但常春藤的所有學校，都把你拒之門外？”
被戳到痛處的莫裏斯，像只隨時要撲起來的野獸，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張著嘴，嘴裏呼呼地吐著白氣，等著路琪往下說。
“嗯……從治安官寫給我的信來看，當時，是你的父親，一個個的給這些大學寫信，告訴他們，你雖然成績優異，但是品性成疑，請他們不要錄取你。”
“喬納森那個蠢貨！！！”莫裏斯再也忍不住了，尖叫著跳起來，椅子轟然倒地。
“你給我閉嘴！！閉嘴！！！”他終於伸出了一直揣在口袋裏的右手，高高舉起，道：“你既然知道，那我告訴你！C區的礦洞，所有的巖石裂隙，我都灌滿了那種晶體炸藥！”
“只要我按下手表上這個鍵，或者，手表監測到我的心跳停止了，整個礦山，都會爆炸！！”
“你不要以為，礦山離這裏夠遠，你是安全的——我告訴你，就憑這點兒距離，爆炸引起的海嘯，絕對足以把整個平臺都掀翻！！！”
“你和你的小狼狗，或許可以活下來，但是，其他人，必死無疑！”
“你不是一直宣稱要救這個，要保護那個嗎？！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把領主的位置讓給我，大家都能活！”
“否則，”莫裏斯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他怪笑起來，整個臉看上去猶如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否則，那就大家一起死在這裏好了。”
“反正，地球上也沒有我的位置。如果去不了新世界，那我就——盡量多拉幾個人陪葬好了。”
路琪一臉的不在乎。
她隨意地轉了轉著手上的腕帶，甚至還分出空來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那你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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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冷笑一聲，道：“就算你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路琪雙手抱在胸前，淡淡地問：“在第一次進入礦洞，看到‘礦工’的房間時，你就已經認出，裏面有一個人是你的爺爺了吧？”
莫裏斯斜眼瞥著路琪：“是。”
他一只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仍然揣在口袋裏，話裏帶著嘲諷的意味，道：“你們都沒有看到，墻上亂七八糟的字裏面，有一句話，是‘一時的苦難不代表什麽，永遠不要對生活放棄希望。’”
“這句話，從我小時候起，喬納森就在我耳邊念叨。”
“他說，這是他的父親，我的爺爺傳下來的，家族‘箴言’。”
“他還說，我的爺爺，哈維.斯坦森，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是一個英雄，能被挑中加入‘星際先遣隊’，去另一個星球開礦。”
“可是，事實上，哈維只是一個垃圾，一個蠢貨，一個身高只有1米2的侏儒。”
莫裏斯嘴角抽了抽，臉上表情越發猙獰起來：“哈，沒錯，我在墻上看到那句話的時候，就在想：難道這是哈維留下來的？怎麽可能這麽巧？”
“結果你找到了哈維的日記——裏面說，他自己又矮又醜，他的兒子叫喬納森，我立刻就確定了，這個哈維，就是我的爺爺。”
“你當時找到的日記，不是只有一半嗎？呵呵，正巧，喬納森也是一個侏儒，他有一個繼承自哈維的習慣——他會把重要的東西，偷偷貼在床底。他說，這樣的行為，會讓他有安全感。”
“所以，”莫裏斯咧嘴笑了起來：“所以，在你們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的地方，我找到了他的另一半日記。”
“哦。”路琪點點頭，臉上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只是很禮貌地問：“那我可以看看另一半日記嗎？”
莫裏斯嗤笑一聲：“怎麽，你想拖時間？”
路琪攤攤手：“你想讓我去找系統‘辭職’，總得讓我弄清楚整個過程，順便也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莫裏斯覷著眼想了想，或許是在衡量路琪這樣的拖延究竟能有什麽意義。
最終，他還是把日記從背包裏掏了出來，丟到了桌上。
路琪往前走了兩步，打開了【低級隊員哈維.斯坦森的日記片段之二】
【2155年11月21日
克林特今天跟我說，雖然他是中級隊員，但是，他家很窮，很窮。
他需要很多錢，來給他母親治病，他還有個殘疾的妹妹需要他來養活……
我聽哭了。
和他比起來，我頓時覺得，自己還挺幸福的。至少家裏人都還很健康？
然後，他請我幫他一個小小的忙。
他問我，能不能想辦法，給他搞一點點晶體能量塊帶出來。他可以拿這東西去換錢，然後補貼家裏。
他說，真的只需要一點點，一丁點就夠。
我很想幫忙，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天啊，我要是再聰明一點就好了。我多想幫到他啊。】
【2155年11月22日
克林特拿了一張礦洞的設計圖給我。
原來，我們房間的通風口，和操作間的通風口是相通的。
這個通風口很狹窄，成年人是一定爬不進去的——
但是！我可以啊！
我從沒想過，我的體型居然能派上用場！
我只要在晚上，從通風口爬進操作間，避開監視器，然後用克林特給我的小型吸取器，取一點點晶體就夠了。
聽上去很簡單？
我一定能做到的！】
【2155年11月24日
昨天第一次從那個通風口爬到了操作間。
我有點兒緊張。
不過還好，我成功了。
今天早上，我把裝著晶體能量快的小型吸取器給了克林特。他很開心。
看到他笑得那麽高興，我覺得自己太有用了。】
【2155年12月5日
最近晚上都沒有什麽時間記日記了。
每天晚上，大家睡了之後，我都要去給克林特取能量塊。
總是睡不夠，很累。】
【2155年12月7日
我怎麽這麽蠢啊？
我從通風口爬出去的時候，居然被葉片割傷了手指。
如果被勒令休息，我要怎麽幫克林特取更多的能量塊呢？】
【2155年12月8日
還好，醫生說手指沒有斷，不影響工作。我還可以繼續。
克林特說最近能量塊的價格還不錯，讓我每天再多拿一點，很快他就能有錢給他妹妹裝上義肢了。
到了那天，我就不用再去取能量塊了吧？
我還是覺得，這個行為，不是太好……】
【2155年12月23日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聽說有人發現，能量塊的數量不對勁了！說高級隊員們打算調查這件事!
是我前幾天拿得太多了嗎？
我好擔心，如果被發現是我在拿能量塊，我要怎麽說？
我不能把克林特說出來吧？
我不會把他說出來的。】
【2155年12月25日
今天是聖誕節。
睡覺之前，我收到了克林特的訊息，讓我明天去洞外找他，什麽都別帶。
我決定把前段時間取出來的能量塊都藏到通風口的入口位置，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對了，聖誕快樂，我的小喬納森。】
看完整本日記的路琪，面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然而，這不忍的神色，引發的卻是莫裏斯的大吼：“又來了！又來了！你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啊，他好可憐，如果我能幫到他就好了’表情！”
“這有什麽好可憐的？！他就是一個被騙了的蠢貨！他從頭到尾，都是在被欺騙而已！”
“被騙子騙了的人，只是自己笨而已！笨人會輸，會被清理，會被吃掉，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路琪合上日記，沒有回應莫裏斯這神經質的大吼大叫，只是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問道：“你看到這本日記之後，找到了哈維留下來的，藏在通風口附近的能量塊？”
莫裏斯聳聳肩：“對啊。雖然通風口很狹窄，我進不去，但他藏得很淺，我把手伸進去摸了一圈，就摸到了。”
“哦。”路琪點點頭，“那你找到了能量塊，和你剛才所說的，要讓我對你拱手相讓，又有什麽關系？”
莫裏斯滿布血絲的眼睛，頓時更紅了：“呵呵，說到這個，那可就有趣了。”
“你知道嗎，巖石，看上去是整體一塊，但都是會有裂隙的。只不過，有的看得到，有的看不到而已。”
“這個基地裏的礦山也不例外。”
“拜我那窩囊廢的父親所賜，我從小就在礦山裏長大。我不用儀器，光憑眼睛，憑手感，就能知道，什麽地方有裂隙。”
“然後啊，我在礦山裏還學會了另一件本事——晶體顆粒形態的能量塊，如果恰好碰到了一定比例的石油，再滲入一點點的鹽，就會是最棒的膠囊/炸彈！這種炸彈的爆炸威力，比你在荒島上瞎折騰出來的什麽海膽炸彈，強了不知道有多少！”
說到這裏，莫裏斯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盯著路琪，舔了舔嘴角：“呵，你一定不知道，那個威力會有多強。”
路琪直視著他，聲音很從容：“我想，我大概知道。”
“足以讓整個礦洞坍塌，讓數十人喪生，或者殘疾，對嗎？”
莫裏斯楞了楞，然後狐疑地看著路琪：“你怎麽……”
路琪嘆口氣，一字一句地慢慢說：“十年前，你在你的家鄉，把偷來的晶體塊，做成了炸/藥，再加上遙控裝置，埋到了礦山裏，然後偽裝成一場驚天動地的塌方，讓15人死亡，26人重傷，重傷者裏面，包括你的父親，對嗎？”
莫裏斯眼睛更紅了，喘著粗氣道：“你，你，怎麽可能……你不應該知道這個……沒有人知道……”
路琪看著他，毫不掩飾眼裏的厭惡與失望：“不，當然有人知道。”
“你父親，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采礦、炸藥方面的天才。他開始猜測，那不是一次自然的‘塌方’。特別是，當他發現你以他的名義，偷偷買了高額保險之後。”
“他……他把保險公司支付的賠償金，都捐給了其他的傷者，還去找到當地的治安官，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但是，不得不說，你做得太巧妙了。即使治安官花了大量的時間來調查，也沒有找到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那是一場人為的事故。更何況，那個時候，你只有13歲。即使發現了證據，你也不會被判刑。”
“於是，這一切，只能默默躺在了被密封的檔案裏。”
“啊，對了。”路琪像想起什麽來似的，補了一句：“我從資料上看到，你的成績很好，但常春藤的所有學校，都把你拒之門外？”
被戳到痛處的莫裏斯，像只隨時要撲起來的野獸，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張著嘴，嘴裏呼呼地吐著白氣，等著路琪往下說。
“嗯……從治安官寫給我的信來看，當時，是你的父親，一個個的給這些大學寫信，告訴他們，你雖然成績優異，但是品性成疑，請他們不要錄取你。”
“喬納森那個蠢貨！！！”莫裏斯再也忍不住了，尖叫著跳起來，椅子轟然倒地。
“你給我閉嘴！！閉嘴！！！”他終於伸出了一直揣在口袋裏的右手，高高舉起，道：“你既然知道，那我告訴你！C區的礦洞，所有的巖石裂隙，我都灌滿了那種晶體炸藥！”
“只要我按下手表上這個鍵，或者，手表監測到我的心跳停止了，整個礦山，都會爆炸！！”
“你不要以為，礦山離這裏夠遠，你是安全的——我告訴你，就憑這點兒距離，爆炸引起的海嘯，絕對足以把整個平臺都掀翻！！！”
“你和你的小狼狗，或許可以活下來，但是，其他人，必死無疑！”
“你不是一直宣稱要救這個，要保護那個嗎？！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把領主的位置讓給我，大家都能活！”
“否則，”莫裏斯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他怪笑起來，整個臉看上去猶如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否則，那就大家一起死在這裏好了。”
“反正，地球上也沒有我的位置。如果去不了新世界，那我就——盡量多拉幾個人陪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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