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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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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

說道這裏,他偏頭看著楚知白,失笑起來:“在盛周還多虧了老三,”他靜靜說道:“因你之故,孤那時在盛周可是被那短命的斷袖皇帝奉為上賓。”

君溪心中一沈,下意識看著楚知白。

但見他全身僵硬,整個人都沈潛在暗處,一襲白衣顯得神光合離。

楚知白聽見楚覃那肆無忌憚的笑聲,手下一用力,那杯中的酒便盡數灑了出來。他那雙微紅的眸中,惱羞變怒的盯著楚覃。

楚覃見狀,坐直了身子,同楚知白對視的眸中有金光迸出。他這邊笑意宴宴地看著楚知白拿屈辱又不甘的模樣,只覺心底像是浸了糖水一般舒爽。

陳煜見楚知白被侮辱,面色鐵青的站起來拔刀相向。

楚知白卻在此時壓在眼底的屈辱,擡手制止陳煜。

“陛下!”陳煜不敢忤逆,握劍怒目瞪著楚覃,仿佛只要楚知白一聲令下,他就會拔劍將楚覃砍成肉泥。

楚知白無視眾人各異的目光,以手拄著額頭,佯裝醉酒,但死死抿成一條線的薄唇,卻將他心底的怒火召之若現。

楚覃見狀,得意洋洋的拍手大笑:“陛下?好好好,且讓你們再當三日的亡國之君。”

三日後良辰吉日,也是他楚覃的三十歲生辰。

想想自己在而立之年,一統兩秦,成為秦地之主,楚覃心中便好不得意。

君溪靜靜地站在那裏,神色晦暗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她見楚知白被侮辱,那雙眼眸隱隱露出一絲悲色,但眉宇之間那抹堅定與淡然卻並沒改動一分一毫。

就連掃在楚知白身上的目光也是從容淡定的,他們註定是敵不是友。從前一起經歷過的那些風塵往事,便早在許久之前便風清雲散了。

待楚覃笑過之後,宋宜卻端起一杯酒,朝楚覃笑了笑:“楚兄乃秦之主,我華夏如今在此恭祝你事事順心。”

聽著這一番不算恭維的祝福話,楚覃挑了挑眉,瞬間哈哈大笑起來:“你我今日也算舊友重逢,來來來,幹了這杯酒。”

楚覃仰首而盡,宋宜也翹唇一笑,將杯中的酒一幹而盡。

這個夜宴只有楚覃一人興致盎然的開心極了,夜宴過到一半,在他無休止的羞辱中。陳煜面色鐵青的扶著醉酒不省人事的楚知白賠罪告退,見楚知白雙眼迷離,當真是喝醉了。

楚覃便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讓他們去了。

楚知白和陳煜一離開,楚覃這才把目光落在君溪身上:“你怎麽帶著面紗?”

君溪伸手觸摸臉上的面紗,微微一笑,淡定答:“前些天摔破了臉。”

楚覃聞言點了點頭,有些責怪的看著宋宜:“你怎麽不好好照顧她?”

宋宜隱去目中的悲戚,淡淡一笑:扭扭捏捏,卻沒回答楚覃的話。

楚覃見狀便知其中有隱事,便也不再過問。

反而是宋宜見狀,輕聲道:“楚兄當然相信北秦誠心投降?”

楚覃聞言,哈哈一笑:“當然不是誠心。”說道這裏,他看著宋宜傲然道:“但我手上有這世間最厲害的武器,他也只能投降。”

宋宜本來想隱晦的提醒他一下,但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勸道:“防人之心無可無,楚兄對於北秦似乎太過放心了些。”

楚覃聞言一楞,看著宋宜那張臉。

聽見他這番語重心長的話,不免又想起安子光勸誡自己的話。他心中怒氣陡然橫生,他現在是秦之主,一切都由他做主。

怎麽的一個兩個都似乎見不得他好,想到這裏,他冷笑一聲,睨著宋宜道:“宋兄做了皇夫,竟然連威風都滅了。”

他頷首,神色傲然:“孤請你們二位前來,就是要讓你們見證著奇跡性的一刻。”

他起身,張開手臂,狂妄自大的道:“孤要你們看著,孤不光是這秦之主,也將是天下之主。”

兩百六十四章

宋宜和君溪聞言身形一震,兩人相視一眼,眸中瞬間掠過了隱沈晦暗的神色。

宋宜轉瞬恢覆了常色,舉杯笑道:“楚兄大志,當飲滿此杯。”

楚覃沈浸在自己的野心之中,沒瞧見宋宜眸中那隱含的森然,而是蕩氣回腸的飲滿了那杯酒。

夜宴之後,君溪和宋宜兩人回到瞻望殿。

望著牌匾上那三個燙金大字,君溪搖頭笑了笑,轉頭對宋宜道:“這個殿名取的可真好。”

面對她含笑的目光,宋宜微微一笑。

伸手將她身上披風攏了攏,然後才道:“是啊,取的真好。”

楚覃要讓他們在此殿觀他的天下大戲,又殊不知,那場天下大戲的主導者並非他一人?

烏鴉山的行宮,每每到了夜裏,便是燈火兩重天的一片奢靡之狀。

楚覃飲酒過多,頭腦有些發沈,便讓宮人在前頭開路,想去園子中吹吹風。

他頭腦正眩暈之際,忽聽前面開路的宮人低聲喝道:“什麽人敢在此處饒主子清凈?”

楚覃聞言,有些煩躁的睜開眼,忽見前方燈火朦朧之中,站著一抹纖細修長的身影。

那身影一入眼,他便怔住:“林苑!”

站在前方的林苑回頭,神色沈靜地看著他,那雙清凈好看的眼中並無其他神色。

一對上她的眼,楚覃便覺心頭舒展。

他揮退身旁的人,含笑走到她面前,輕聲笑道:“好久沒見你,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冷清清的。”

林苑看著他,答:“許久不見,你終於稱心如意了,恭喜你。”

不知為何,別人對自己的恭喜只讓楚覃覺得索然無味,但林苑這句話,剎那讓他心湖開出了花。

他又上前一步,幾乎貼著林苑的身子站定。

垂頭看著林苑那纖細濃長的眼睫毛,楚覃嘆道,若一生要有一個傾心之人執手到老。

如果那個人是林苑,他覺得倒是不錯。

這樣一想,再看著林苑那張清冷秀氣你的臉,便覺心中一蕩。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觸碰林苑的臉,感受到掌心那溫軟的肌膚,楚覃神思忽然一恍惚,連撫摸著林苑臉頰的手都帶著顫意。

在林苑詫異的目光下,他忽然伸手猛然抱住林苑,嗓音低啞的道:“你留下,你留下做我的皇後。”

林苑蹙眉,淡淡的揮開他:“殿下,請自重。”她轉身離開,看著楚覃道:“如今,我是陳煜的未婚妻。”

感受到懷裏的人兒消失,楚覃心中驟然生出一股失落。那股失落在面對著林苑那雙清冷淡漠的眸子中,忽然變成了怒氣。

他冷笑一聲,強行把林苑壓在自己懷中:“自重?林苑你莫不是忘了,當初你是怎樣恨著陳煜?若不是他,你們林家會被滅族?你會淪落成為宮中女奴?”

林苑聞言,目光一凝。

楚覃卻握著她的下巴,笑:“當初,你我兩小無猜,如今我是秦之主,你還怕什麽?”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胸口,嗓音旖旎:“莫要告訴我,你現在心底沒有我了?”

林苑憤怒的表情,瞬間變得寧靜。

她神色淡淡的看著楚覃,輕聲道:“曾經有你的。”

楚覃聞言,忽然獰笑,曾經有的?他也曾經愛過林苑。既然都是曾經,那麽今日他便將那曾經弄個圓滿。

這樣一想,他便橫抱起林苑,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肉償,我曾經於你的救命之恩。”

林苑臉色一白,望著他冷然的眸光,片刻之後松開握緊的拳頭,一言不發的靠在他懷中。

這一夜,楚覃在寢宮之中三番四次的壓著林苑顛鸞倒鳳,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入了陳煜的耳中。

陳煜聞言,面無表情的看著月色。

憤怒嗎?

憤怒!

他低著頭,握緊拳頭,似乎只有窗外的月亮才知道他的陰沈心思。

與此同時,住在瞻望殿的君溪和宋宜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兩人對視一眼,君溪在心中嘆了口氣,林苑那人她見過,冷冷清清,似乎這世間什麽事情都不入她的眼。

卻沒想到,竟然是個性情中人。

這下好了,本來就夠熱鬧的烏鴉山,此時更熱鬧了。

一夜過去,各懷心思的眾人,收起了心底的想法,臉上掛著安靜祥和的笑意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哪想轉眼便聽到南秦太後昨夜暴病身亡的消息。

所有人都是一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君溪和宋宜得知,南秦太後暴病身亡之後被人用一卷竹席拖出了皇宮,便知道此事並不簡單了。

不過半日的時間,行宮之中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南秦太後的存在。全都戰戰兢兢的準備著楚覃兩日之後的登基大典。

楚覃依舊談笑風生,君溪和宋宜他們便不得不整日作陪。

這兩日,楚覃日日邀著他們飲酒作樂,歌舞升平的好不自在。

當日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抹身影,從偏僻的花叢中來到了水仙的宮前。

昨日都還繁華依舊的宮殿,卻瞬間遭到了拋棄,只能孤零零的佇立在著奢靡的行宮一角。

安子光站在暗處,淚光朦朧的望著眼前的宮殿。

他抿了抿唇,跪地三拜之後,這才起身離開。走到暗處之時,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再望了一眼身後的宮殿,這才拔腳跑開。

當他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寢宮門口,卻恰好撞上了一個人。安子光陡然一撞上去,瞬間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那人被他撞了個踉蹌,好不容易後退幾步站定身子,正欲發火,這才看清撞到自己的人是安子光。

他收回手,又灌了口酒,這才對安子光道:“深更半夜,到處亂跑會遇鬼的。”

安子光恍若未聞的站在那裏低著頭,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宮影前顯得那麽渺小和瘦弱。

李蒙嘆了口氣,老遠的揮手趕道:“快走,快走,快回去睡覺。”

話落,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安子光輕輕的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老師……”

李蒙身影一頓,卻並未留步。

眼見他要走遠了,安子光連忙追了上去,拉住他滿是酒味的衣擺喚道:“老師。”#####昨天微博收到一個小天使的私信,小天使問我144章裏面說‘魏旭的大哥和父親都因君溪之固而亡’這句話讓她很疑惑。

然後我懵逼了,這是個錯別字。這個固該是是緣故的故……

哭瞎,對不住了親們,我很多蟲都沒捉到,影響你們看書了,下次更新的時候一定仔細再仔細的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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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微博名:作者顧生,有興趣的可以關註。或者大家有什麽疑問,可以在書旗下面留言,我看到會回覆大家的。

兩百六十五章

看著身後那雙固執的小手,李蒙面無表情的回頭看著他。

安子光逼回眼裏的淚,問道:“你可以教我怎麽做個真正的帝王嗎?”

李蒙冷笑:“當初換下安蓉的時候你還可以這樣僥幸的想。”他冷眼盯著安子光那張眉清目秀的臉,又道:“如今你生母和安蓉被他殺了,你就該明白,你這輩子都和帝王無緣!”

安子光抿唇:“可我現在是皇帝!”話落,似乎覺得這句話不夠力度,又重覆道:“朕是!”

李蒙聞言,正色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哈哈笑道:“你現在是,明天之後就不是了。”話落,他有些悲憫地看了一眼安子光,喝著酒轉身離開。

看著李蒙搖搖晃晃離開的身影,安子光神色倔強地站在那裏。

月光安靜的灑落下來,灑在安子光那幼小卻又單薄的身體上。與之身後那繁華奢靡的宮殿,相成對比。

皎潔的月光將人間一切的隱事都埋藏在了夜色中,當月色漸漸落下日,太陽又重新升起來的時候。

離楚覃登基便只有一日的光景了!

君溪喝了口茶同宋宜感嘆:“這兩日無所事事又腦筋兒緊繃,感覺怪累的。”

宋宜聞言,眸色溫柔的註視著她:“累了,再休息一會兒。”

君溪搖了搖頭,剛起來,哪能又躺下呢?

而且,她凝目望著宋宜,明日過後他們就要分開了,她舍不得他。

似乎察覺到她目光裏的依戀,宋宜傾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這個親吻纏綿而微灼,落在唇上,讓人的心裏暖融融又酸澀無比。

君溪眼眶微熱,主動抱著他的脖子,回應著這個親吻。

她貼近他,熱情從舌尖傳遞,熱情蔓延到宋宜心底,便引燃了一把火,慢慢的焚燒著。這灼燒太過煎熬,卻讓他嗅到了她靈魂深處的濃烈芳香。

兩人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緒,讓它在這個親吻中急切的暴露出來。

他將她抱在的膝蓋上,將她壓在自己的懷裏。兩人氣息浮亂,這讓君溪心口生出了微微的震痛。

她不由自主的去追逐著他的舌,糾纏它,愛戀它。

宋宜的手指順著背脊撫到腰間,在那裏細細的游移。他的手在她細軟的肌膚上帶著灼熱的溫度,讓她的身體顫抖不已。

他的舌尖隨著她的舌探進她的口內,柔軟而執著的糾纏著她,兩人鼻尖相觸,臉頰相貼,那一觸即達的情-欲,似是無法抑制的海浪,在這溫柔中波濤洶湧。

他壓著她的唇,似乎要將她吞入腹中。

那灼熱的氣息湧滿了心房,他的手順著她的衣襟探入心口,掌心觸碰到那抹柔軟。讓他的心情不自禁的開始焚燒,在他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君溪的身形一蹦,忍不住低語一聲,卻讓他的手更加放肆起來。

她在他懷中滾燙如火,他卻不願就這麽淺嘗芬芳。

指尖所觸到的柔軟棉滑,讓他低嘆一聲,卻漸漸的松開嘴唇。望著她飛霞滿臉的面容,他喟嘆一聲。伸手捧住她的臉,拇指撫摸著那被自己吻的艷紅的唇,輕聲道:“親一下不夠,要的太多又怕弄疼你。”

他垂眸望著君溪那隆起的小腹,半晌才戲謔道:“就這樣吧,你點的火,這一次不給滅了。”

他這番話,讓君溪的臉瞬間變得滾燙。

她惡狠狠的盯著宋宜,卻因情動的緣故,那眼眸中含著一抹薄霧,眼珠一轉間倒像是在撒嬌或者是引誘著他。

宋宜卻忽然勾著她的腰,往自己腿上一壓,兩人身軀緊緊相貼,宋宜聲音低啞的道:“這一把火,燒的真不是時候。”

話落,便慢慢探進她的身下,輕道:“這回別亂動了。”

感受到他用指尖在取悅自己,君溪有些害羞,但宋宜那漆黑如墨的眸光卻微微灼亮的吻著她道:“人事如此,只有和有情人才能感受到這種極樂。”話落,手下的動作卻一激,君溪倒吸了口氣,眼尾飛出一抹艷色,只覺眼前浮光團聚,世間所有的美景也不過如此。

她覺得自己中了毒,中了一種名為宋宜的毒!

殿中的春色,並未因窗外的清冷稍減一分。

當兩人穿戴妥當的出了殿外之後,便見一個宮人恭敬無比的上前,輕聲道:“兩位貴人,我們主子來了狩獵的心思,此時正在獵場等著二位。”

狩獵?

宋宜眉頭微皺,攔著君溪的手道:“我夫人懷有身孕,不宜狩獵。”

那宮人聞言,卻答:“回兩位貴人,主子狩的乃人獵。”

君溪一怔,正要拒絕。

那宮人卻揮手讓人擡著兩頂步輦上前,態度恭謹卻不容拒絕的道:“兩位貴人請。”

在這秋日的艷陽天裏,君溪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然後神色從容的上前,宋宜連忙伸手扶著她上了步輦。

當兩人到了獵場,此時已是血雨一片。

楚覃騎在馬上,手裏拿著弓箭對宋宜和君溪笑道:“人獵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麽少得了你們。”

君溪笑容坦蕩:“我懷著身孕,想為孩子積德。”

面對她含笑卻譏諷的眼神,楚覃騎在馬上,目光靜靜地看著她。兩人目光交匯,一個森然一個明朗,不過剎那,便像是過了無數刀光劍影一般。

楚覃率先收回目光,哈哈一笑:“婦道人家終究是心軟。”

君溪含笑不語,他卻又道:“不如這樣,朕讓他們將那些人放出來。”他擡手指著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的人,笑道:“我射箭,你來救,若是能成功救下他們,便算他們命大如何?”

君溪的目光順著他的指尖望了過去,全都是十幾歲的半大孩子。

她眼底有著沈沈陰霾,這些孩子與她無關,但卻不能讓她袖手旁觀。她微抿了抿唇,擡起頭來望著楚覃之時。

她身旁的宋宜,卻含笑站了出來:“所謂夫妻一體,君溪現在身子不方便,便讓我代她同楚兄較量較量。”

楚覃睨了眼站在自己身後一言不發的楚知白和陳煜,哈哈大笑一聲,非常高興的看著宋宜道:“成,今日便讓我們來一教高下。”

隨著這句話落,那些宮人連忙將籠子打開,被關在裏面的人立馬像走獸一樣,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而去。

兩百六十六章

楚覃見狀,哈哈大笑。

“駕!”

他手裏的馬鞭一揚,胯下的駿馬揚起馬蹄,瞬間將君溪等人甩在了身後。

璀璨的秋陽中,那些奴隸驚恐的逃跑在楚覃的鐵騎之下。看著那些惶恐不安,又驚慌失措的奴隸,楚覃是愉悅的。

眼前這些人都是曾經支持過他又背叛過他的北秦之後,他將他們踐踏在馬蹄之下,仿若就把當初那狼狽的日子也一同踐踏在馬蹄之下。

山野的風吹動著他身上的大紅披風,他半瞇著眼,隨意瞄準其中一個奴隸,弓弦一松,那利箭便呼嘯一聲向那奴隸射去。

宋宜面色一凜,連忙搭箭上弓,他的箭激射而去,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楚覃的箭攔腰斬斷。

楚覃見狀不怒反笑:“哈哈哈,好,不愧是宋宜。”他笑瞇瞇地盯著宋宜道:“不過這一次,就不曉得宋兄還能不能如願救下這些人了?”

緊跟著他的話落,他身後的侍衛齊齊搭箭上弦,冰冷的箭頭對準那些四處逃散的奴隸們。

楚覃騎在馬上,笑容不變:“宋兄,咱們比試比試!”

宋宜頷首看著他,兩人目光相撞,剎那間硝煙四起。

半晌之後,宋宜收回目光,苦笑:“楚兄說笑了,宋某雙手難敵,怎可能救下這些人。”他嘆了口氣,扭頭看著君溪,唇畔帶笑:“宋某不過是想為肚子裏的孩子積福,若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反倒提前送了他們的性命,這可是宋某的不是了。”

楚覃似乎因為他的話而愉悅,他現在最見不得別人和自己對抗著幹。

聞言心裏一舒暢,便哈哈大笑起來道:“宋兄仁義,倒是孤殘忍了。”話落,他話鋒一轉,輕嘆道:“不過孤有疾,喜殺戮。”

宋宜聞言,輕輕一笑,對楚覃笑道:“楚兄喜好委實大男人,不過,”他看著那些四散跑開,又被侍衛趕回來的奴隸,微微一笑:“但請楚兄賣我個面子,宋某原花千金將這些人買下。”

楚覃聞言一楞,片刻便哈哈大笑道:“成,今日孤就賣這個面子給宋兄。”

話落,他一揚手,讓侍衛把那些奴隸放了。

其中一個奴隸被放之後,立馬朝宋宜和君溪跪拜起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學著他的樣子朝宋宜和君溪磕頭跪拜。

君溪偏頭,讓蕭青雲將他們帶了下去。

那些奴隸走光之後,楚覃從馬上下來,昂首挺胸的走到眾人之中,輕笑道:“好不容易的狩獵被宋兄的仁義給攪和了,今日這大好時光卻只有另尋樂趣來打發時間了。”

君溪和宋宜聞言,兩人的眉心都是一蹙,這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他兩在這邊思忖,另一旁的楚知白和陳煜兩人,自來了烏鴉山之後便默默的當起了背景布,若無必要,必不會引起別人的註意。

但楚覃往往不會如他們所願,於是他以手點著楚知白和陳煜道:“為了紀念你們主仆二人明日便成為庶民,孤特意在獸場為你們準備了一場好戲。”

楚知白和陳煜表情不變,這種表情落在楚覃眼中,變成了麻木和死寂,他心裏高興,便轉頭招呼著宋宜和君溪往那邊去:“今日這場好戲,大家誰都不許離場。”

君溪:“…………”

擦,她真想一耳刮子扇過去。

但現在時機不到。小不忍則亂大謀,她現在忍。好在她面上覆著面紗,就算咬牙切齒但楚覃也瞧不見。

一行人跟著楚覃到了所謂的獸場,這個獸場有些類似於古羅馬的鬥獸場。

層層階梯圍繞著中間的一個大坑,大坑周圍的石墻高達十幾米,大約是跟著行宮一起建好的,獸場裏面還算幹凈。

楚覃率先坐在龍椅上,對眾人輕笑道:“為了這一天的好戲,孤可是準備了好久。”頓了頓,他指著獸場底下的通道對眾人道:“那裏面關著的都是餓了半月有餘的餓狼,孤今日為他們準備了一餐美食,你們猜猜那是誰?”

這話他雖然是對著宋宜和君溪說的,但目光卻一直冷冷的睨著楚知白和陳煜。

楚知白擡頭,精致的面容露在燦爛的光裏,那一雙眸子似悲似隱忍。這樣覆雜壓抑的目光落在楚覃心裏,他只覺倍兒爽!

他通體爽快的讓人把所謂的美食給放了出來,陳煜和楚知白瞳孔一縮,垂在身旁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

楚覃睨了他們一眼,得意洋洋轉頭對君溪和宋宜道:“這些人都是北秦的官,上到丞相下到文武百官,孤通通都捉了來。”

宋宜和君溪聞言也是一驚,他們目光凝重的望著獸場裏的數十個人,心裏一片滔天駭浪。

楚覃竟然想出這種辦法來折辱楚知白和陳煜。

見眾人表情都吃驚不已,他笑道:“南北兩秦合並成秦,在孤的通知下這些北秦官員便如雞肋,留著無用,不如殺了。”

楚知白憤怒的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他臉色慘青,死死的盯著楚覃一言不發。

收獲這樣憎恨的目光,楚覃心裏一顫,隨即便反應過來。

如今的情況是他為魚肉,我為刀俎,想到這裏,他冷笑道:“孤今日就要教你們看看,什麽叫做無能為力。”

楚知白的面色,一寸寸陰冷下來。

君溪在心中感嘆,雖不知道北秦打著什麽算盤,但今日文武百官都被楚覃拿來餵狼了。

若今日楚知白出面救下他們,就算將來他反敗為勝,只怕這天下也沒人會願意跟著一個不能護下的君主!

君溪轉眼望著楚覃,這一招釜底抽薪抽的太絕了!

因為就算楚知白要自己跳下去救文武百官,楚覃也不會讓,畢竟他還等著明天的登基大典,等著楚知白三跪六叩九拜的頭像禪位呢。

君溪和宋宜對視一眼,兩人都默默地坐在那裏看著楚知白,很想知道他們怎麽解決這今天的窘境?

楚知白臉色越來越青,楚覃那雙精光四射的眼卻直直地盯著他。

坐在一旁的君溪和宋宜心底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心底又同時生出灼灼笑意。楚知白和陳煜之間打的心思,兩人大約猜到了一半,但無論今天誰做出了什麽決定,註定是兩敗俱傷,他們漁翁得利,倒也自得。

兩百六十七章

正在此時,楚覃冷笑著下令:“開閘門。”

侍衛得到命令,連忙啟開旁邊的機關,獸場裏面的閘門緩緩被打開,十幾只餓狼登時張開血盆大口兇猛的撲進了北秦的文武百官之中。

瞬間狼嚎和人們的驚呼登時交織在一起,北秦的文武百官們倉皇四散。

他們眼睜睜看著餓狼將其中一人撲到,那人還未還得及呼叫一聲,便被餓狼一口咬斷了脖頸。

濃厚腥重的鮮血瞬間刺激得餓狼們更加兇悍,一只只餓狼在盡情的享受著美食。

鮮血和碎肉齊飛,尤其是那白花花的腦漿在餓狼口中噴濺而出,君溪便覺惡心至極。

劇烈的慘叫響徹天地之間,楚知白的薄唇死死的抿在一起,垂在身旁的拳頭越握越緊,他正要站起來跳進獸場裏之時,有人比他更快。

眾人只見眼前青衣劃過,再回神之時,陳煜已經拔下南秦侍衛的佩劍淩空跳進了鬥獸場。

閃爍著兇光的餓狼們見又有食物跳落,連忙張大嘴去撕咬,腥臭的口水流了一地,匯聚在了鮮血碎肉之中。

就在狼口將要咬斷陳煜的脖頸之時,他雙眼猛然一瞇,只見半空寒光一閃,狼頭瞬間落地。

當眾人從愕然之中回神的時候,陳煜手起刀落間已經斬殺了數頭餓狼。

楚覃最先反過來,冷笑一聲,命人將所有的閘門都打開。

瞬間又有數十頭餓狼兇猛而入,遍地腥臭血肉之中,無數餓狼齊齊朝他撲來,陳煜來不及多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揮刀斬落偷襲到身旁的一只只餓狼。

可惜惡狼們如影隨形,一只餓狼乘機一口咬在陳煜的肩胛骨上,陳煜反手用力的將手中的劍刺入了餓狼的體內。

那餓狼嚎叫一聲,立馬重傷落地。

楚覃瞇起雙眼,這群畜生,一點用都沒有!

但瞬間又見陳煜的手臂險些被餓狼咬斷,心裏這才舒坦起來。

君溪和宋宜坐在那裏,也同樣盯著鬥獸場裏。

此時陳煜身受重傷的擋在北秦的官員之前,遍地殘肢斷節,他身上幾乎被鮮血浸透。他站在修羅場中,目光森然涼冷地盯著眼前那只蓄勢以待的餓狼。

一人一狼對持良久,那頭餓狼忽然縱身朝陳煜猛撲了過去。陳煜想舉手拿刀,卻發覺四肢已然無力,那頭餓狼猛然朝他脖頸咬去。

下一秒,他便會葬身在這場慘劇之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煜猛然瞇起眼,手裏的刀艱難卻又準確的將撲咬而來的狼嘴叢中劈開。

所有人幾乎都是一楞,神情愕然地看著一刀將狼劈成兩半的陳煜。

楚覃冷哼一聲,忽然接過侍衛送上來的弓箭,打弓瞄準陳煜那搖搖欲墜的身影。

他輕蔑的笑了一聲,手下一松,那支箭立馬朝著陳煜的心口而去。

君溪見狀,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那支利劍氣勢洶洶的呼嘯而去,砰地一聲射穿了陳煜的身體。從後背到前胸,穿透身體,穩穩當當的插在他的體內。

殷紅的鮮血,順著箭身漸漸匯聚滴落。

陳煜低著頭,睨了眼胸前的箭,身子一晃,睜著眼睛倒在地上。

風卷起了一陣血腥味兒,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倒地不起的陳煜身上。

“嗤”的一聲,楚覃笑了起來,扭頭看著臉色蒼白的楚知白,讚嘆道:“陳煜兇猛,以命換命!”話落,他懶洋洋的笑:“既然如此,孤就放過那些活著的官罷。”

話落,他撣撣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塵,一臉舒暢的起身離開。

君溪和宋宜起身離開時,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鬥獸場內的陳煜。

見他依舊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裏,似乎死去了一般。良久之後君溪回過神,同宋宜一起離開了。

楚知白怔怔的坐在那裏,許久之後,他嘴角漸漸凝出一抹森涼而詭異的笑容。

天色依舊燦爛無邊,但那呼嘯刮入鬥獸場的風似乎帶著寒峭冷冽之意,讓人的骨髓生涼。

大風卷起血腥,整個鬥獸場好似成了吃人的怪獸一般。

南秦的宮人們安靜無聲的打掃著獸場,連人帶狼的碎屍都用鐵鏟鏟入墊了沙土的碩大木箱之內,這些屍體,待會兒全都要拿去埋在事先挖好的天坑之中。

好些宮人都受不了眼前的血腥捂嘴吐了出來,其中一個宮人趁大家都不註意的時候,把陳煜的屍體裝在了成堆的屍塊之上,迅速用板車將他運了出去。

在天坑附近,燃燒著著大量的艾草,那是用來掩埋這些屍塊的灰。

艾葉灰混著石灰粉被一層一層的灑在了屍塊之上,那宮人拉著板車到達之時,立馬有人快速的迎了過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陳煜的屍體藏在了艾草堆中。

那人將他藏好之後,立馬從袖中摸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陳煜嘴裏。

片刻之後,陳煜清咳一聲,睜開了眼。

那人連忙低頭,輕聲道:“請大人忍耐一下,先生稍後便來為大人療傷!”

陳煜點了點頭,示意那人用匕首削斷插在自己體內的羽箭。

當楚覃那箭射來的時候,他微微傾斜身體,躲過了致命一箭。可這一箭依舊結結實實的刺入他的體內,他面色無華的靠在艾草堆中喘氣。

他費力的低頭看著左胸前的傷口,微微扯了扯嘴角,此時此刻,真該慶幸自己的心臟與旁人不同,是長在右邊的,否則,他此生只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那人削斷了他露出體外的雨箭之後,又往陳煜口中塞了一顆藥丸,剛準備替他療傷的時候,忽然見楚覃身旁的寵臣王春來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大聲道:“陛下讓本大人來看看那陳煜死透了沒有!”

那人面色一凜,正欲拔刀之時,忽然被陳煜制住。

陳煜沖他搖了搖頭,便聽艾草堆外,那負責埋屍的宮人諂媚笑道:“哪敢親自勞煩王大人,小的早就確認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如果王大人再要看,請等等,讓小的喚幾個人來將那陳煜的屍體從屍堆裏面翻出來,再請王大人過目?”

王春來一聽,瞧了眼眼前那天坑之中的殘屍斷肢,立馬嫌惡的搖了搖頭。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去拍那宮人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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