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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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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說的那句‘我願心向明月,不入半沼汙泥’的話。

他的心那麽向往光明,卻不得不……再次面對這些事情……他的心裏該是如何的苦?

“出口只有這一個。”

耳邊傳來楚知白低低的聲音,君溪一楞,隨即嘆息一聲。她輕輕頷首,對他笑了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楚知白垂著眸,見她的容顏在夜明珠的光輝下顯得分外柔和細致。她站在自己跟前,那般亭亭玉立。

那微彎的眸中,含著輕柔明媚的笑意,讓人想一生都沈醉在那樣長情的眼眸之中。垂在身旁的手微微動了動,卻最終握緊了拳頭,並沒有如心之所向的那般伸手去握她的手。

“跟我來吧,我帶你出去。”

他將那苦澀的笑意深埋眼底,微微轉身,一個人朝前方走去。君溪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一慟,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知白……”

楚知白渾身一震,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像往常那般,輕輕喚著自己的名字。他回過頭來靜靜看著她,君溪對他燦爛一笑。緊緊握住他的手,含笑道:“這一次我帶你出去。”

楚知白心底又一顫,他身前,君溪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明朗的笑意,一瞬間便奏的他心弦微顫。

這樣的眼神他曾無數次在夢中見過,但他從未想過以後的某一日她會這般握著自己的手,笑容明媚,一如初見時那般。

可彼時,她站在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含笑輕聲道,這一次,她要帶著自己出去。

銅盆中的火已經熄滅,只餘絲絲青煙不甘寂寞的浮上空中。但那記憶中的溫暖,似乎從未從心底消失過。

他目光一柔,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好,你帶我走。”

君溪又對他笑了笑,待仔細問清楚了出去的路途,這才準備去撬地磚打開機關。剛轉身走了一步,她眉頭一松,忽然回過頭不懷好意的對楚知白笑了笑。

這一笑,讓楚知白心肝兒一顫,下意識後退一步的時候。

卻見君溪用匕首割下一截衣裳,將那一截布條舉到自己面前笑容可掬的道:”我蒙著你的眼睛好不好?”

他微微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她是怕自己看見那些腌臜的東西,再次回想起那些記憶吧?

他彎了彎眼角,輕聲道:“好。”

得了他的回答,君溪這才敢上前用布條蒙住他的眼睛。

他微微傾著身子,因為眼睛被蒙住,觸覺和嗅覺異常的靈敏。他能感受她輕輕踮起腳尖,那溫暖的手指在自己眼睛上輕輕的打著結;他能聞見她身上那淺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他閉著雙眼,默默地感受著她。

直到很久之後,她緩緩退開身子對自己輕笑道:“好了。”他才站直身子,站在那裏,任由她牽著自己一步步走過那些噩夢般的往事和歲月。

兩人在密道裏走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才看見出口。望見前方那一片皎潔的月光,君溪面色一喜,回頭對楚知白笑道:“好了,咱們走出去了。”

楚知白心一顫,感受到那驟然離去的手,心中隱隱感到一絲失落。他抿著唇,小心翼翼的握緊手掌,似乎這樣就能留住她掌心的溫度一般。

覆在眼上的布條被君溪取了下來,他緩緩睜開眼,瞧見她含笑的面龐。他眨了眨眼,也對她緩緩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有一瞬間君溪被他那恍若春風的般的笑意迷了眼,她連忙反應過來,探頭往上面瞧去,這才發現兩人身處在水井裏。

眼前那一片皎潔月光,便是透過井沿照了下來的。月光映在那一池清水之上,倒也有種水影天光的美景。

她對楚知白笑了笑:“你先上去?”

楚知白眉頭一蹙,有些無奈道:“君溪,你當記得,你是女子,而我是男子。”

君溪眨眨眼睛,理所當然的道:“你是傷者。”

楚知白又一嘆,眸色覆雜地盯著她的左手腕。

君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傷患,連忙訕訕一笑,在楚知白的護送下慢慢往井沿上爬了上去。

剛巧要爬出井的時候,忽聽咣當一聲,君溪也哎呀一聲死死趴在井沿上。

“怎麽了?”

楚知白心下一緊,以為又遇到刺客了?卻聽君溪不好意思的道:“匕首被吸在井沿上了。”

原來這口井,就是君溪上次在冷宮探索發現的那口水井。

真沒想到,這口井居然連接到那座地下庭院?到底是什麽樣奇葩變態的皇帝,才會用吸鐵石做井沿呀?

楚知白望著她的身影笑了笑,他沒告訴她,這井沿是生他的父皇,怕有人帶著兵器把他的母妃救出去所設計的。

君溪連忙幾下爬了上去,再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匕首從井沿上拔了下來。這才探身去拉楚知白!

楚知白在井裏,仰頭看著月光之下那朝自己伸出手的少女,兩人相視一笑,他終是伸手握住她的手,任由她將自己從井裏拉了出去。

清風伴隨著明月徐徐而來,吹動著那些雜草簌簌作響,晴朗的夜色中,冷宮仿佛也比平時多了一份韻致和暖柔。

兩人沈默無言的出了冷宮,便見前方燈火明亮。

陳煜手上捧著一件月白色的披風站在無數提燈的錦衣衛中,見兩人出來,目光涼冷地從君溪身上掠過,連忙上前將披風搭在楚知白身上,跪在楚知白面前道:“臣救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一百二十五章

楚知白睨了陳煜一眼,陳煜連忙噤聲將頭低下。

楚知白這才笑容滿面的微微偏頭向君溪瞧去,見她雖然面上含笑,但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早已不覆存在。他喟嘆一聲,笑意溫柔的輕聲道:“我先送你回去?”

君溪笑意明朗的對他道:“我無事。”她看著楚知白,蹙眉道:“倒是比較擔心晚上的刺客,北秦誰有膽子殺你?”

見她依舊關心自己,楚知白忍不住一笑,睨了眼陳煜。陳煜連忙擡頭,不卑不亢的道:“回陛下,刺客已經抓住。根據審查發現,是楚覃派來的死士。”

楚覃?

君溪和楚知白眉頭同時一蹙,兩人都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楚知白微微擰著眉,轉眼便松開,刺客沖著他來的便好。

他伸手想將肩上的披風取下來搭在君溪身上,卻因牽動著傷口,皺了皺眉頭。

他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將披風細致的攏在君溪身上,這才命人用軟轎將君溪送回了朝陽宮。

凝眼看著軟轎消失在闌珊的夜色之中,楚知白這才回頭,睨著陳煜淡道:“將楚覃的下落查出來沒有?”

陳煜輕聲道:“已經有眉目了。”

楚知白聞言微翹了翹眼角,眸中含著一抹驚鴻般嗜血的笑意。滿城寂靜之中,只能聽見夜風吹過的聲息。

而此時的溧陽城,宋承芳已經接到了阿四查明的消息。

他低頭睨著手裏關於宋宜的一切資料,心中顫抖不已。他死死捏著冊子,站在一旁的阿四膽戰心驚地望著他,以為下一刻宋承芳就會把冊子撕成兩半。

可卻見宋承芳緊緊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睜開眼。

眸光中已經壓下了所有情緒,他從袖中掏出一個令牌遞給阿四:“三天之內召集所有人前來溧陽城商議戰事。”

阿四震驚無比的接過他手中的令牌,這金羽令是宋承芳用武力征服了所有群雄。被他們推崇成為老大之後,約定只要金羽令一出他們無條件服從宋承芳的命令。

阿四完全沒想到自家公子為何在這時拿出金羽令來發號勢令,見阿四一臉懵逼的樣子。

宋承芳皺了皺眉,神情不悅地道:“還不快去。”

“是是是!”阿四反應過來,連忙捧著金羽令走了出去。

待書房又安靜下來之後,宋承芳將阿四調查的兩份資料都拿了出來。伸手細細的撫著資料,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透過這些冰冷的數據和紙張無限的接近君溪一般。

良久之後,他放下資料,提筆給遠在茂縣的林、周二位掌櫃寫了一封書信。

當那封信被送出去之後,宋承芳的心是激動不安的,雖然所有的消息都指正自己就是宋宜,可是他怕,他怕自己不是宋宜。怕自己與記憶中的那個女子,並沒有緣分,他怕自己不是她所等待的那個良人。

他擡手撫摸著心口,自他醒來之後,那裏總是空蕩蕩。

如今念著君溪的名字,這才覺得心裏被填滿了一般。屋內燈光如豆,暖黃的光線從窗戶那裏透了出去。初冬的夜,已是寒涼一片。

有薄霧從花草之中蔓延出來,漸漸籠罩了整座府邸。一盞燈火由遠而近,宋承芳微微瞇眼,瞧著遠處那一點燈火。見那漸漸走近的曼妙人影是張淩然,他眉頭一蹙,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宋承芳忽然擡手將窗戶打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看的張淩然一楞,瞧著那倏然關死的窗戶,眸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她垂眸瞧了瞧自己手裏的宵夜,眸光一暗,覺得心下有些委屈。她只是喜歡他,想照顧他,為什麽他總是將自己隔離在千裏之外?

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

眼神忽然一堅定,便提起腳步朝宋承芳的書房而去。

站在門口,她擡頭望著眼前的這一扇門。有微弱的光從門縫那裏透了出來,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中,仿若一堵無形的門將她永遠隔絕在了他的世界裏。

張淩然心裏一顫,有些退縮。

她眸光盈盈地望著門,似乎想透過那厚重的門望向自己的心上人。良久之後,她輕輕擡手,扣響了書房的門扉。

聽著外面的敲門聲傳來,宋承芳眉尖一蹙。凝神片刻,他溫柔無比的收好阿四尋來的君溪小像,這才面色冷然的上前去開門。

張淩然站在門口,望著宋承芳那雋美非凡的面容,臉色微微發紅。她將手裏的夜宵往前舉了舉,輕聲道:“宋公子,這是我給你做的宵夜。”

宋承芳往旁側了側身子,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神色淡淡地道:“張姑娘這些事情有下人去做,毋需勞煩你替在下操心。”

張淩然面色一白,她擡頭望著宋承芳,眸光顫巍巍的道:“宋公子,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宋宜打斷。他淡著面容,聲音淡淡的道:“宋某是個有妻室的男子,不宜同別的女子太過親近。”

張淩然不敢置信的張大眼睛,實在不敢相信他為了拒絕自己的接近竟然這樣說?她的唇輕輕顫抖,唇色微白的笑了笑:“宋公子,你毋需這樣說。我以後……知道該怎麽做了……”話落,她失魂落魄的捧著宵夜往回走。

看著她踉蹌的身影,宋承芳垂了垂眸,忽然喚住了她:“張姑娘。”

張淩然神色一喜,連忙回頭目光欣然地望著他笑。

卻聽夜色之中傳來他低沈卻又溫柔的嗓音,他說:“宋某的妻是這天下最好的女子,舉世之間宋某唯一想親近的人只有她。”

張淩然目光淒楚的盯著他:“你想起來了?”

宋承芳輕輕搖頭,忽然溫柔一笑,眸光含著她從未見過的情誼。

他拿手撫著心口,那裏沈穩有力的跳動著。

每次只要想起君溪的名字,這裏便怦然有力,好似擁有這世界最美好的東西。

他微翹了翹唇角,嗓音低沈,溫柔無比的道:“我忘了她,可是依然我愛她!”

張淩然忽然悲涼一笑,對宋承芳附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若自己的愛慕讓他產生了困擾,那便罷了,此生此世她只要他好好的,她便不再奢望其他的。#####

一百二十六章

月色悄無聲息的沈了下去,此時的北秦宮中也陷入了沈睡之中。

朝陽宮前,幾盞燈籠垂掛在屋檐之下,暗紅色的燭光照在玉石鋪成的地面之上,映出微沈的光線。

一個黑衣人從暗處現身,伸手矯健的敲暈了守夜的宮人。身影如鬼魅一般竄入了朝陽宮內,不過幾息的時間,他便來到君溪所住的宮殿之前。

他謹慎無比的將門推開,卻見微弱的燭光之中,君溪攏著一件外套,正坐在床邊好整以暇的望著自己。

他心中一驚,隨即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張眉目俊秀的臉。此人卻是消失已久的楚覃,他微微頷首對君溪燦爛一笑:“你特意在等本宮?”

君溪挑了挑眉,睨眼打量著楚覃。

見他依舊生龍活虎,欠抽的緊,這才收回目光。姿態優雅的靠在床頭,淡道:“這北秦的天下都是楚知白的了,你一個在天下人面前已經死亡的前太子身份,你還這樣自稱也不覺得羞愧?”楚知白為了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早在登基之時便對外宣稱楚覃病重死亡了。

楚覃聞言面色一變,咬牙切齒的道:“只要本宮一日未死,這北秦的天下誰當主宰者便也未定!”

君溪撩了撩唇,笑道:“瞧你那點出息,楚知白野心在於天下,你竟然只想當北秦的皇帝。”

“天下?”楚覃陰陽怪氣的笑了笑,腳步輕緩地朝她靠近。

君溪眉頭一蹙,便見他低頭,伸手撈起自己那一縷被楚知白割掉的斷發,笑容怪異的說:“老三,只怕愛美人多過江山。”

君溪心中一凜,“啪”地一聲揮開他的手,淡定自若的笑了笑:“楚覃,你以為你很了解他?”

楚覃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至少比你了解。”隨即他又反問道:“你覺得自己很了解他?那你可知這北秦宮中又發生了多少這天底下最汙穢、醜惡之事?”

說道這裏,他略微緩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沈君溪,我知你不甘心被困在這北秦宮中做那被折斷翅膀的金絲雀兒。”他眸光一閃,無比篤定道:“只要你我合作,我便能保你出了這牢籠!”

君溪扯了扯嘴角,清聲道:“我拒絕!”

楚覃眸光一凝,於安靜中只能聽見君溪清越無比的嗓音道:“若要出這皇宮,我必是當著天下人的面風光而出。”

聽到這裏,楚覃抿唇反問:“你就不怕出不去?”

君溪微微一笑,頗有深意地瞧了楚覃一眼,輕聲道:“你能在重重危機之下找到藏身之處,我便也能在這重華宮中找到自由的方法。”

聽了她的話,楚覃的臉色很不好。

他面色陰沈的盯著君溪,低聲道:“你就不怕我為了攪亂楚知白的心神,殺了你?”

“你不會,你也殺不了我。”君溪篤定一笑,目光靜靜地盯著他:“今夜我能在這朝陽宮內等到你,便知道你藏身在這宮中。我敢孤身一人坐在這裏等你,便絕對有保全自己的辦法。”

見楚覃繃直身體,面色緊繃的模樣,她忽然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冒險現身,只怕也是為了刺客之事而來。”

楚覃面色吃驚,下意識提高了聲音:“你知道什麽?”

君溪淡淡一笑:“我只是猜測,你藏身於宮中,沒有必勝的把握根本不可能做這樣自毀長城的蠢事。”

她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楚覃的表情,見他聽聞自己這番話,神色有瞬間的放松。她眸光一閃,微微笑道:“你今夜來我這裏,不過是聽到了楚知白被刺殺的消息,想來我這裏探探底。”

楚覃揚了揚眉,笑的蕩氣回腸:“沈君溪呀沈君溪,本宮忽然有點喜歡你了。”

君溪白了他一眼,淡道:“謝謝你喜歡我喜歡到想要殺死我。”

楚覃一楞,轉瞬失笑。

將藏在身後的匕首拎了出來,把玩在手中無所謂的笑道:“正如你所說,我現在還不敢殺你。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你和楚知白之間的關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但我也拿你當半個朋友。”

君溪陰陰的道:“你不過是怕殺了我惹怒了楚知白,在宮中大肆換血和勘察罷了。”

楚覃既然能在這宮中藏匿這麽久,必定有一幫忠誠的舊部,他還想留著命爭奪帝王,絕對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做出冒險的事情。

比如,刺殺楚知白和殺了自己!

楚覃搖了搖頭,嘆道:“女子太過聰明會叫男人害怕的,所以我對你的喜歡只有一點點。”

君溪壓唇嘲諷一笑:“旁人的眼光幹我何事!”她神色悠然地睨著楚覃促狹道:“你這個本宮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楚覃:“…………”

他將匕首收回刀鞘,盯著君溪問道:“那你可能猜出今夜那刺客的身份?”

君溪頷首,慢條斯理的盯著他笑:“你覺得呢?”

楚覃眨眨眼,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陳煜何種鐵血手腕,他查出刺客是我指使,那真正的幕後使者便定然是知曉我北秦秘之人。而且這件事定然是奔著讓北秦內亂的目的來的!”

說道這裏,他目光如電的看著君溪:“能做樣做的……”

他話風一頓,敲了敲掌心微微一笑:“南秦。”說道這裏,他又嘲諷一笑:“你說老三想滅其他國家,你又怎知他不是想攪得天下大亂?他是想拿這天下的帝王之權來同自己的往事陪葬?”

聽他這樣說,君溪一楞。

她完全沒想到楚覃居然會這樣猜測,見她出神,楚覃又笑了笑,他冷靜無比的分析道:“愚蠢的人並沒有足夠能力來支配並完成他的野心……”他看著君溪閑閑一笑:“我說的對麽?”

君溪回神,這意思是說他很聰明,也有能力來完成他的野心?

想到這裏,君溪點了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原來你還是有腦子的。”

楚覃面色一黑,忽然覺得自己來找君溪是個沒腦子的決定。

他面色鐵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本宮謝謝你的誇讚。”

話落,他面色鐵青的從門口出去,行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眸光深沈的看著君溪:“怎樣?同本宮合作你也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哦。”#####

一百二十七章

君溪悠然一笑:“你有什麽條件能打動我呢?”

楚覃聞言,笑的花枝亂顫:“就憑本宮能在這亂世,安然無恙的回到這宮中。”

君溪讚同的點頭,在重重包圍和追殺之下,能高枕無憂的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

她雖然認可這種實力,卻並不想和楚覃合作。

於是她溫婉的拒絕了楚覃:“多謝太子殿下的美意,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下與你並沒有這樣的緣分。”

楚覃一楞,下意識反問:“你難道不想覆國?”

君溪翹唇一笑,並不回答他的話。

覆國之於她不過是在失去宋宜之後,為自己能撐下去的理由。而如今,她眸光一冷。她的一身背負了李闊和珠兒的鮮血,他們兩人,一人用情將一個國家托付於自己。一個用死來告訴自己,在這亂世之中,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想所保護的人。

她要覆國,也要站在這世間的最高處,讓這天,讓這地,讓這天下人都必不再能欺她!辱她!

但這話她並不想告訴任何人,便對楚覃下了逐客令。

楚覃走到門口,忽然轉身看著她問道:“你不會把我藏身於宮中的消息告訴楚知白吧?”

君溪詫異:“所以你今夜敢現身來找我,卻不知道我會不會告訴別人你的下落?”

楚覃眨眨眼做深沈狀:“我大概是相信你的。”

君溪滿頭黑線,不想再理這個從頭到尾都挺抽風的男人。她擡手將燈揮滅,躺進被子裏懶洋洋的道:“慢走不送。”

看著她這麽大喇喇的躺著睡覺,楚覃皺著眉頭,過了很久才說:“沈君溪,你能守點婦道嗎?”

當著外男的面竟然這樣不拘小節,若是他的妾,早就被打入冷宮了。他這話剛說完,君溪嗤笑一聲,冷道:“滾!”

楚覃摸摸鼻子,灰溜溜的滾進了夜色之中。

送走了楚覃之後,這個夜晚才算恢覆平靜。

君溪嘆了口氣,擁著被子舒心的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沈沈之中,有一抹明黃的人影提著一盞燈籠緩緩的向朝陽宮走近。

他站在朝陽宮外,看著蜷縮在宮殿門口昏睡的宮人蹙了蹙眉。面色的冷然提步朝裏面走了進去,臨到君溪住的屋門口。他頓了頓,將那一盞燈火熄滅之後,才推開門輕輕走了進去。

昏暗的夜色之中,他立在門前,眸色溫柔的註視著床上那熟睡的女子。

夜色之中,她精致美好的面龐瑩白如玉。她閉著眼眸,呼吸輕盈,唇畔那抹舒朗的笑意終是隱在了唇角,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恬淡安靜。

他如玉的眸子在昏暗中幽邃而溫柔,他垂了垂眼,在香薰爐放了一塊安神香,又將身子考熱之後,這才勾出一抹燦然的笑意,輕輕朝她走近。

行到床前,瞧著君溪那熟睡的面容。他心中只覺無限安寧,乘著身上的熱氣還未散,他掀開被子,輕輕的躺了上去。

因為安神香的緣故,君溪睡的很沈。感受到身旁那溫暖的軀體,她下意識往那邊翻了個身。陡一靠近,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麽,她皺了皺眉,嘟囔一聲又將身子翻了過去。

楚知白見狀,輕輕一笑,往她那邊靠了靠身子。卻沒想到,他剛一靠過去,君溪便又往裏面翻了翻身。他眸光一暗,又往她身旁靠了靠,於是君溪又往裏翻了翻身。他輕嘆一口氣,伸手點了她的睡穴,君溪這才安靜下來。

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間,楚知白苦笑一聲,伸手將她眉間的皺著撫平之後,才動作輕柔地將她攏在懷裏。感受到她溫軟的身軀安靜的靠在自己懷裏,楚知白眸光溫存而柔和。他從懷裏掏出君溪那一截短發,和自己的長發結在一起。

因他肩膀受了傷,結發的動作緩慢而艱難!

當他把兩人的發絲結在一起的時候,他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望著兩人相結的發絲,他溫柔如水的眸光中,帶著淡淡的欣喜之意。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在君溪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這才小心翼翼地擁著她閉目養神。

溶溶夜色之中,恍然間楚知白感覺時光如水流過。他和懷中的女子,又悄然到了許多年後。彼時,他們真心相愛,她安靜乖巧的伏在自己懷裏安然沈睡。

歲月靜好,也莫過如此。

當天色隱隱透亮的時候,楚知白忽然睜開了眼。他低頭凝著懷裏的君溪,溫柔一笑,這一笑,軟了朝陽柔了晨風,笑漾了這滿殿溫情。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彎腰替君溪掖好了被子,這才面龐溫柔的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宮人見他從屋內出來,神色俱都一驚。連忙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參見……”

“閉嘴!”楚知白輕喝一聲打斷了宮人的話,他偏頭瞧了眼屋內,眸色一柔,淡淡道:“讓她好好休息。”

“……是”宮人們連忙顫顫巍巍的磕頭在地,所出口的聲音低低的竄入楚知白的耳中。

他眸光冷冷地睨了眼跪在自己跟前的宮人,想著昨夜來時瞧見的情景,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這絲殺意嚇的幾個宮人當場就癱軟在地,他不悅的收回目光,再擡眼瞧了眼君溪所在的屋子。想到她不願瞧見自己殺人的模樣,他無奈嘆氣。眸光一柔,微微彎了彎唇角,腳步輕緩的從他們身旁行了出去。

宮人們癱軟在地,眼角的餘光撇見楚知白遠遠離開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瞧見了劫後餘生的後怕之意。

他們輕輕瞧了瞧眼前緊閉的屋門,都曉得此次能逃出生天全托了君溪的福。

當君溪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

她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有些不解自己為何這一睡竟然睡了這麽久?難道是受傷瞌睡多的緣故?

聽見屋內的動靜,宮人們連忙捧著熱水和洗漱用具魚貫而入。

每個人的動作都小心翼翼中帶著誠惶誠恐,瞧著他們的動作,君溪眉頭一蹙,偏頭問道:“早晨楚知白來過?”

這話一出,宮人們齊齊跪倒在地,不敢多發一言。#####國慶出去玩了兩三年天就回來,人太多,心太累,根本不能愉快的玩耍。

但因為存稿箱已經按順序放好了稿子,就沒有多更。到昨天存稿箱裏面的稿子才發完了。於是我顛顛兒的來雙更了,看到雙更你們開不開心呀?

一百二十八章

君溪見狀,無奈一笑,看樣子他是來過了。不然這些宮人不會像弱雞看見猛虎一般,膽戰心驚地服侍著自己。

想到這裏,她輕嘆了口氣,罷了,終究是過客,他們待她小心翼翼,她待他們平易近人便已足夠。總不能讓每一個服侍自己的人,到最後都把小命丟了罷?

北秦的冬天,比盛周要暖和許多。

到午時,燦爛的暖陽烘烤散了大地的寒意。站在太陽底下,倒是挺暖和的。

君溪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時候,那偽裝成張澤青的男子送來了一份卷軸:“姑娘,這是陛下命我給您送來的。”

當君溪神色狐疑的接過卷軸,打開的瞬間她就被震驚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是?”

“回姑娘,這是宮中分布的密道圖紙。”

君溪臉色覆雜地盯著手裏的圖紙,楚知白知道自己在尋找密道,卻將這份圖紙親手送到了自己面前。這樣坦誠的情意,讓她受寵若驚的同時又覺得重若千鈞。

這份輕薄的圖紙此時落在她手裏,卻帶著沈甸甸的分量。

她知道,自己這一次,就算真的找到了密道也不會從那裏離開了。因為這是楚知白對她的信任,而這份信任成了她道德底線的枷鎖,讓她終其一生也不會違背這份赤誠的情意。

她微閉了閉眼,命人搬來火盆,將圖紙扔了進去。

看著突起的火焰,那男子同樣被震驚了:“姑娘,你這是?”

君溪微微一笑,嘲諷道:“看過便燒了吧。”說完這句話,她卻轉了話題。挑著眼,細細打量著他。見他面貌和張澤青有十分相似,便問道:“你易容了麽?”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從小便是這副摸樣。”因為他的模樣,便讓他從暗處走到了光明之下。他的存在就是在某一日頂替真正的張澤青站在盛周的土地之上,聽從主子的計策,將盛周滅亡。

於是他此生只有一個,便是活著查清張澤青的一切。

可是,對於那個有著和自己面貌一樣的男子,他是鄙視不已的。那樣一個奇葩的柔弱控,嘖嘖嘖,說不得,說不得……

君溪見他面色多變,並不曉得他腦中的小劇場。

提起張澤青,她心中也是唏噓不已。張澤青此人啊,行軍打仗也是好手,只是沒想到這樣薄命。她也不得不佩服,陳煜為楚知白布下的一切計謀。

她想,陳煜此人,當有大才,只是這一生大約是被楚知白的情意困死了罷!

想到這裏她又嘆了口氣,便不再和那人說話,閉目自顧自的養神去了。

思緒亂飛,卻令她偶然間醒悟過來,自己近來似乎嘆氣嘆的有些勤快?難不成,自己人未老,心已老?

想到這裏,她命宮女找來了一面鏡子,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憔悴了許多!

她便又嘆了口氣,這翻模樣落在其他宮人眼中。俱都戰戰兢兢地望著她,生怕是自己照顧不周,讓她對生活產生了不滿情緒?

君溪從鏡中觀察到了眾人的表情,又在心中嘆了口氣。

人在異鄉,連自己郁悶的情緒都不能隨便表露,因為她一表露,感覺身上就要背了人命債。

當真是,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曬太陽這項娛樂活動,到最後也因一切事情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意興闌珊間,她讓人找來了兵法。

揮退了所有宮人,自己一個人躺在美人榻上看了起來。這個時代的兵法,並不是後世所傳的《孫子兵法》,而是先古時代一個叫蒼真的士大夫所著的兵法。

這兵法比之《孫子兵法》並不遜色,只是沒有孫子兵法那麽全面。

君溪看著、看著倒也漸漸看入了迷,看到興頭,她還提筆添了些自己的見解。這一日竟然也這麽過去了,而昨夜刺殺楚知白的那個刺客,在陳煜的審問中服毒自盡了。

楚知白被遇刺的消息一直被捂著,除了朝中比較重要的幾位官員,並無其他人知曉。

陳煜順著刺客所吐露的線索一直追查下去,竟然查到了楚覃曾經出現在南秦的消息。當君溪從楚知白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微微一楞,繼而反應過來,這只怕是楚覃使的計中計。

無論刺殺楚知白的刺客是不是南秦那邊派來的,他既然有這個猜疑,便將借勢將禍水東引,制造了一些假消息,把陳煜的調查往南秦那邊牽引而去。

想到這裏她便又提筆在兵法上寫著:‘蒼真說的對,蒼真說的好,用兵之人就要千變萬化,令人出其不意。’末了她還寫了一行小字,借以來表達自己對孫子的崇拜之情。

她是這樣寫的‘蒼真兵法,顛覆了思維模式,充滿了想象力。在下除了細細研究,並不能說出啥高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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