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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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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真兵法的見解,只能膜拜再膜拜’

合上書她有些意猶未盡,想著蒼真所著的兵法,再想想《孫子兵法》。她略一沈吟,便有了將兩書編冊成一書的念頭。

一想便既做,於是接連幾日她都將自己關在殿中,奮筆疾書的編寫兵法。

楚知白從宮人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微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她這樣殆精竭慮對身體不好,便命人在飯食裏下了安神散。於是君溪在熬了幾個通宵之後,只吃了一口飯,便頭一歪睡死了過去。

見她熟睡之後,楚知白從暗處走了出來。見她臉色蒼白,還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眉心一蹙,便命人將她小心翼翼的擡回了殿中休息。

看著桌上那疊的老高的一堆紙,他沈疑片刻,拿起一張紙來看了看。

只瞧了一眼便搖了搖頭,因為君溪用的簡體字寫的兵法。落在楚知白這種被繁體字包圍的古人眼中,就成了現代人看火星文,完全是一頭霧水。

連看了三張,楚知白無奈的搖了搖頭,神色寵溺地笑了笑,便親手將這一沓紙收好,用一個檀木盒子裝起來,放在了君溪床頭。

做好這一切,他坐在床頭,神色溫柔的看著君溪的睡顏。

他輕輕擡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修長的指尖順著她的眉目細細的描繪著,仿佛是在宣紙上描繪著丹青一般,那樣的輕柔細致。#####

一百二十九章

殿中的人早已經退了個幹凈,所有人屏氣靜神地守在宮殿外面,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氣。只要主子高興,他們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陽光一寸寸的往下傾斜,金色的夕陽越過樹梢最終落在屋檐之上,再順著屋檐隱在了天際。

當夜幕降臨,宮人們膽戰心驚的點亮了屋檐下的燈籠,卻沒人敢去打擾屋內的楚知白。只能提著燈籠,如臨深淵地守在殿外。

當夜色變得漆黑之時,楚知白這才從裏面開門走了出來。

他睨著守在門口的宮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回頭望了眼君溪所住的宮殿,這才轉身離開。

當他離開之後,宮人們連忙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將宮殿墻角的暗色燈籠點燃。這樣微弱的光線不至於太過刺眼,卻是讓人最能安然入睡的亮度。

做好了這些,他們連忙又退了出來,幾人分成一撥,謹小慎微的守在門口這才做罷。

當楚知白出了朝陽宮,便見陳煜神色恭謹的站在朝陽宮外的院子裏。

他撩了撩眼,輕輕笑道:“可查出來?”

感受他良好的心情,陳煜心情也微微放松。用餘光瞥了瞥楚知白臉上那漂亮的笑意,輕聲道:“陛下,刺客是南秦派來的。至於楚覃出現在南秦的消息,經屬下查證此事純屬編造。”

楚知白聞言轉了轉眼,唇邊攜著一抹好看的笑意:“那你可查他藏身在何處?”

陳煜微微低頭:“已經有眉目了。”

楚知白輕輕一笑,嗓音柔和的道:“三天之內我要知道楚覃的下落。”話落,他便不再理會陳煜,徑直一人走遠了。跟在他身後的宮人,連忙提燈小跑跟上為他照明。

陳煜立在他身後,直到他走遠了之後,才擡起頭來。

神色淡淡地睨著朝陽宮,似乎沈君溪留下來也有用處。

至少,陛下每天的心情都會好許多。想到楚知白最近的好心情,陳煜便決定再留君溪幾天也是不錯的選擇。

但這想法一過,第二天楚知白在朝堂之上便宣布了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消息——他要立君溪為後。

此消息一出,全朝轟動。

文武百官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的帝王,實在想不到他們殺伐決斷的陛下怎麽在女人這件事上就如此任性呢?

雖然他們的陛下一直以來都很唯我獨尊,但立沈君溪為後是他們萬萬不能見到的場景。為了阻止楚知白這個決定,當場就有禦史磕死在朝堂之上。

一個人的鮮血並不能阻止楚知白的決定,越來越多的禦史都以死明志。

楚知白坐在龍椅上,面色涼冷的睨視著他的臣子。見滿殿鮮血他不悅的皺了皺眉,大手一揮,命錦衣衛將那人已死威脅的禦史全打暈帶了下去。

留下的文武百官一看,得了,這下沒轍了。

也只能面色恭謹地聽著楚知白下了聖旨封君溪為後,楚知白話剛落,陳煜便站了出來。陳煜想殺君溪之心那是從來都不掩藏的,文武百官們一看,以為他要奮起反抗。

卻見陳煜神色涼冷的道:“陛下,封後大喜,應當與天下人同樂。”

楚知白很喜歡這句話,面色和藹可親的問道:“你有何想法?”

陳煜道:“南秦同我北秦共出一脈當請!祁地乃我北秦附屬之地當請!夏國乃我北秦接皇後之地當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陳煜借著楚知白封後一事,找了無與倫比的理由把其他幾國的皇帝都請了過來,而且這個借口找的很曼妙,讓人拒絕不了!

於是轉眼之間,原來面和心不合的幾個國家,紛紛接到了去北秦喝喜酒的請帖。他們拿著請帖都望了一回天,現在北秦是老大,不去不行。

得了,大家紛紛收拾好行囊去參加北秦的封後大典吧。

當君溪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她面色很淡然。

只要陳煜插手的事,一定是另有計謀的。

於是她很淡定的繼續編寫自己的書法,這一安靜的舉動落在朝陽宮的奴才眼中,那是奔走相告的好消息啊。

只要這位不做妖,安分的帶到封後大典就是他們此生最大的恩典。

其實他們完全錯怪君溪了,君溪在北秦宮中從來不做妖。要怪只能怪他們的陛下喜怒無常,但都是北秦的奴才,誰也沒膽子說天子的不是!

楚知白封為皇後的消息,也順著林掌櫃風塵仆仆的趕到溧陽城。

彼時,宋承芳正拿出截到的北秦密信,正在和揭竿而起的群雄們商議,大家組隊去攻打北秦的事情。

眾群雄聞言,都打了退堂鼓。

北秦如今是天下的扛把子,他們這些突然而起的武裝分子誰敢去惹?更何況,他們全加在一起,也沒北秦的兵力多呀?

可是,他們目光落在宋承芳的那封信上。扛把子北秦已經有滅他們之心,難不成就這樣等著北秦來打?

打不打這個問題很簡單,他們兵力慫不敢打!

光線從門外透了進來落在眾人身上,宋承芳端坐在首位上。支著下頷靜靜打量著眾人,那雙微瞇的桃花眼中透出清明睿智的神態。

這樣漫不經心的眼神落在眾人身上,眾人心中一緊,只要對上宋承芳的那雙眼,他們便覺得自己心中的想法全被他看了個透徹。

宋承芳靜靜地凝視眾人,他那冰雪似透徹的眼神看的眾人面色很不自然。

良久之後,他忽然嗤笑了一聲,用低沈而緩慢的聲線緩緩道:“揭竿而起的群雄,也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眾人只覺臉上被扇了一個耳光。全都火辣辣的疼,他們神情不悅的盯著宋承芳,怒道:“你雖為群雄之首,斷也不能如此辱人!”

“辱人?”宋承芳勾唇青笑,緩緩嘆了口氣:“你們覺得我辱你們,不過是因為我看透了你們心中的退縮之意。”他目光一一掃視著眾人,慢條斯理的道:“既然能跟風揭竿而起,為何卻學不會我的雄心壯志?”他冷笑道:“若你們面對強國便心生懼意,莫不如乘早解散武力,回家種紅薯。”

在眾人驚怒交加的面色中,他淡道:“沒有孤註一擲的勇氣和決心,卻有著坐擁天下的野心,你們這般爛泥扶不上墻,你們揭竿而起的時候你們祖宗知道麽?”

眾人面色青紅紫白混了透徹,其中一人皺眉,頗為有想法的問道:“照您這樣說,可是有何計策?”#####

一百三十章

宋承芳微微一笑,趾高氣昂的睨著眾人,慢悠悠的道:“計策有,但我從不扶爛泥。”

這話一出,在坐凡是有血性的漢子都被他激的漲紅了臉,紛紛怒目瞪視著宋承芳:“你他娘的說誰呢?”大家都是山賊草莽出身,性子沖動,當即邊有人拎著武器要找宋承芳單挑。

宋承芳撣了撣袖口,冷道:“眾位山大王如此英明強悍,一言不合便拔刀。”他閑閑一笑,臉上帶著看戲一般的神情道:“北秦欲望無限,意在天下。難道你們崛起的目地就是玩鬧一番,然後在北秦的強勢碾壓之下如那被車輪碾壓的塵土?蹦起一陣灰塵,便就此塵歸塵土歸土?”話落,他瀟灑一笑,嗓音卻無限嘲諷:“我真替你們感到羞愧。”

眾人聽完這話,面色大變,按住武器的手卻不再有動作了。

宋承芳見狀,又從懷裏掏出金羽令。他神態悠閑地掃視著他們,在眾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將它扔在了地上。

金羽令砸在地上的聲音,像是一錘驚鼓敲在眾人心間。

宋承芳睨著落在地上的金羽令,微牽了牽唇角,仰天嘆息道:“我雖無才能,但也有野心和勇氣。既然你們甘於做被碾壓的塵土,我便罷了。”他似有若無的笑了笑:“金羽令就此作廢,我也不稀罕和軟王八同盟!”

外面陽光依舊,而坐在屋中的眾人只覺渾身冰冷。不是為了宋承芳嘲諷他們的話,而是因為那一枚金羽令。

他們揭竿而起,說得好聽是為了民族反抗暴力,其實誰不是想學那古人梟雄,在這亂世之中爭得一席之地?

這金羽令便如星辰那般,是他們最初的野心。

如今被這個男人這般鄙視如糞土,他們個個面如土色。也知道北秦宴請其他兩國乃不懷好意,可是其他兩國面對北秦也是俯首稱臣的地步,他們這些人難不成真能聯合起來攻打北秦?

北秦軍隊乃虎狼之師,滅國只需一夜。

他們這種烏合之眾的勢力,滅起來不過彈指瞬間。

自古以來兵貴神速,他們都是從祁地和盛周崛起的武裝分子。別說是北秦,就是南秦和夏國,他們兩國隨便哪一個國家他們也是不能與之抗衡的。

想到這裏,眾人發熱的頭腦瞬間冷靜下來。

存在即是合理,但合理並不代表會一直存在。

眾人心中早已有了危機意識,他們被宋承芳故意激怒之後,再冷靜下來,心中的危機意識陡然爆發,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宋承芳見狀,收了手。

飲了口茶,這才給眾人分析當前的局勢。只要三國不齊心,他們便有生存的空間。

他點著其中絡腮胡的漢子道:“你所在之地,地勢堅固。雖人馬只有一萬,可你的人善於冶煉兵器。北秦雖強,可南秦和夏國也不是吃素的。”說道這裏他頓了頓,微微一笑:“更何況還有一個心心念念想恢覆君王制度的祁地!”

他說:“更何況本王還同盛周軍聯盟!”

眾人聞言更加吃驚:“那沈君溪不是被困在夏國當皇後嗎?”

宋承芳聞言唇角一翹,眸光冷冷的道:“她是翺翔天際的鳳凰鳥,怎會被區區一個北秦所困住。”頓了頓,他又道:“難不成你沒聽過盛周護國公沈勇的傳聞,盛周軍有沈勇麾下的兩位大將坐鎮,你們難不成以為,因她被困盛周軍便是一盤散沙?”

見眾人不以為然的表情,他輕輕一笑,嗓音緩慢的道:“那我且問你們,你們誰敢與盛周軍一戰?”

眾人聞言連忙搖頭,沈蕭餘威猶在,且盛周軍人才輩出,他們可不敢與之一戰。

宋承芳見狀,又指著其中一人道:“你旗下之地雖小,可你占了祁地最富饒之地,糧草眾多,卻無可守之地。一旦被人攻打。”他神色淡淡的睨著金羽令:“你覺得那時會有人出兵相救麽?”

那人神色一變,宋承芳又道:“你們只管當下利益,卻不想想以後的禍患?如果群雄不能齊心協力,只怕沒有北秦也有危患!”

這話說的眾人又是一驚,宋承芳的話就像暴風雪一般將他們打的毫無還嘴和思考之力。

大家都覺得他說的很對,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可以反駁他的理由。

正在此時,先前被他點著那個絡腮胡漢子站了起來,一臉不屑的道:“我武齊是個響當當的男兒,不屑同娘們兒合作。!”

宋承芳瞇著眼,就這麽安靜地盯著他。

在他壓迫的視線下,武齊面色抖了抖,但也梗著脖子不服輸。

宋承芳見狀,涼涼一擡手:“那走吧。”

武齊一楞,他以為宋承芳會拿話壓他,卻沒想到居然就直接把自己請了出去。他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睨著武齊離開的背影,宋承芳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目光平靜地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你們誰還要走?”

宋承芳淡然的目光,盯的他們心慌意亂。他們也很想學武齊一走了之,可是他們不敢走,因為宋承芳此人比較坑,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武齊以後肯定會被坑的很慘。

他們沒勇氣走,又沒勇氣和他結盟。

陽光燦爛,風聲清清,但此時此刻誰也不覺得風光無限好,他們只覺得危機無限近。近的他們什麽也想不了,看不見,就連呼吸都是一陣霧蒙蒙的壓迫之感。

宋承芳端坐在手為例,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見他們個個神色凝重,忽然又是一笑。

這一笑和方才的冷笑嘲諷不同,而是舒心爽朗的笑意。

這一笑,笑的眾人莫名其妙,個個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笑了幾聲,宋承芳這才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正色無比的看著指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張澤林道:“你本是盛周人張家支脈,祖上也曾做過盛周的將軍。後來雖家道中落做了草寇,可你們張家的祖訓你可還記得?”

這擲地有聲的問題問的那人一楞,隨即便豪氣沖天的道:“自然記得,合攏不過四個字,精忠報國。”

宋承芳點頭,淡道:“如今盛周已覆城二十座,你可想自立為王?”

“自然不想。”

他有些艱難的回答,他原本是不忍盛周百姓被欺淩,這才起義反抗的。如今又被宋承芳拿大義壓著,他心裏雖然不舒坦,但回答也算是一半的真心話。

宋承芳要的便是他這一半的真心話,他道:“茂縣三面天險,易守難攻,自有戰役以來,便是盛周的軍事重地。如今五萬盛周軍鎮守茂縣,你身為張家後人自然可以歸順於勝周。”頓了頓,他又道:“君溪雖為女子,在下姑且問一聲,你們誰有她的能耐和魄力?能在短短半年時間覆國,且能攪的三國結盟崩塌?”

此話一出,眾人面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勢力,其實也全是借了沈君溪的東風。

想到這裏,張澤林站了出來,神色肯定的道:“我願意歸順於故國。”

宋承芳點了點道,又道:“我麾下有三萬人馬,同盛周軍聯合起來,便有數十萬大軍。當初沈蕭能不廢一兵一卒取回二十餘座城池。本王便能以十萬大軍攻得北秦畏懼。”

他胸有成竹的一番話說的眾人又是一楞,宋承芳的軍事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這點從他第一個揭竿而起,短短一月時間,便能召集數萬人馬,又成了他們推崇的王便能看出。

見他們信服自己的話,宋承芳便說了最後一番話:“我們合縱便有六千裏之地,百姓有百萬之中,當中能作戰之人不下數十萬。戰車,馬匹,存糧足夠有反攻之資。北秦虎狼之國,是天下諸國的公敵。若我們合縱聯盟,便能高枕無憂。”#####

一百三十一章

眾人被他一番話徹底說懵逼了,心裏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個樣子!大家聯合起來,兵力財力似乎不比那些大國差。

更重要的是,誰也不想活的提心吊膽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咬牙,決定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跟著宋宜幹了。聯縱成功,宋承芳身份一躍,又成了眾人合縱長,帶著大家走上了打仗發家致富的兇險之路。

送走了各路群雄之後,宋承芳臉上的淡定平靜早已不覆存在。偏過頭,目光瞧著偏廳,他抖了抖手,連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忐忑,這才提起腳步匆匆往偏廳走去。

林掌櫃恰好這時也從偏廳裏出來,他赫然看見臉上帶著面具的宋承芳,目光也是一驚,連忙上前道:“宋丞相,你這是?”

宋承芳聽他這樣叫自己,眸光一亮,提高了聲音:“你能確定我就是宋宜?”

林掌櫃一楞,隨即搖了搖頭:“不能。”

宋承芳聞言有些失落,又聽林掌櫃無比詫異的道:“但你若不是宋丞相,你怎會為了我們主子聯縱抗秦?”

這話問的宋承芳也是一楞,他眨了眨桃花眼,老實道:“抗秦本就在我計謀之內,況且,我一聽君溪要被北秦封後的消息,我便覺得心裏難受。”他擡手撫著心口,失笑道:“若我不是宋宜,為何一見她之後便一直念念不忘?”

而且,見的還不是她的本來面貌。

天知道她當時易容的模樣醜的多麽膽戰心驚?

可是他偏偏忘不了那雙乍見自己之後那雙欣喜若狂的眸子!

林掌櫃其實一接到他的信,心裏便大約猜出這人就是宋宜。

不過此時見他帶著面具的模樣,不免有些好奇。秉承於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的真理,林掌櫃摸了摸胡須,一本正經的問道:“不過你到底是不是宋丞相,也只有看了你的面貌再來下定論。”

此話一出,宋承芳顫了顫身子。

林掌櫃見狀,驚詫:“難道你被毀容了?”

宋承芳連忙搖頭:“不是。”

林掌櫃就奇了怪了:“那你為何戴個面具?”

宋承芳擡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苦笑:“我只是覺得自己長的太好看了。”

天曉得他當初被張淩然救了之後,在那小山村,所有村民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流露出那種‘我的天啊,這個男人怎麽能長的比女人還好看’的表情。

那時候,凡是他出門,村民都會奔走相告,喜聞樂見的來圍觀他,每個人臉上熱情洋溢,滿是那種‘看咯,看咯,這個男人比天上的神仙還好看。’‘大家快來看美人兒’的那種眼神,目光炯炯且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

在那時,他失去了記憶。

又無意從某個職業是說書人的村民口中得知了世上某些性癖怪異的男人專以折磨兔兒爺為樂,他便聯想到自己最初那遍體鱗傷的模樣。

是以那時候宋承芳便可恥且驚懼的以為自己是個兔兒爺,所以整日躲在屋子裏不出去。直到某一日,一個貨郎從屋門前叫賣路過。

他一眼便被那掛在貨擔上的狐貍面具所吸引,那時候,他總覺得帶上這個面具,就能找回自己的過去。

以及,他曾經忘記的某個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便沖出屋門口,將貨郎擔上的狐貍面具全都買了下來。

自此以後,他便形成了戴面具示人的習慣。

如今聽聞林掌櫃這樣問,他回答的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林掌櫃卻被他逗樂了,他哈哈笑了幾聲,若是他們主子聽到這番羞澀的話語。不曉得會不會打趣他?

想到這裏,林掌櫃便忍笑點頭,打趣的道:“那你便有十成的把握是宋丞相了,因為啊……”他拉長了聲音,笑道:“宋宜有三好,顏好手美易推倒!”

宋承芳一聽囧了:“此話誰說的?”

林掌櫃意味深長的笑啊笑,笑的宋承芳頗不好意思,才道:“我們主子沈君溪唄。”

一聽林掌櫃這樣說,宋承芳立馬心不慌了。君溪說的那一定是對的,他立馬揭開了面具,露出那張雋秀如畫的臉龐來。

眼神希翼地望著林掌櫃,滿臉都寫著‘我是宋宜嗎?’‘我是宋宜嗎?’的表情。

林掌櫃見狀又笑了一回,笑完之後不免有些唏噓。

人生自是有癡情,此情無關風與月。宋宜對君溪的一顆真心,卻將世間最纏綿極致的愛戀描繪的如此美好。

他看著宋承芳那張俊美如玉的臉,拱手對他一拜,笑道:“見過丞相。”

宋宜聞言,心中陡然一松。他面容含笑的將林掌櫃扶了起來,笑盈盈道:“林掌櫃這裏沒有宋丞相,只有君溪的夫君宋宜。”

林掌櫃神情詫異地看著他,宋宜這番話便是將君溪放在自己的前頭。

宋宜對他疏朗一笑,從懷中摸出那封截獲的北秦迷信遞給林掌櫃,林掌櫃一看便瞧出不對。

他吃驚地望著宋宜道:“您這是?”

宋宜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此信雖是我偽造的,可北秦亡我之心不假。”他微微側頭,看著林掌櫃:“我聯縱抗秦不過是將此事提前,如此方能打的秦國一個措手不及罷了。”頓了頓,他又道:“我的探子查明了消息,南秦也想乘亂消弱北秦的兵力。”

林掌櫃沈吟了片刻,點頭道:“北秦乃天下大亂的始作俑者,如今祁國自貶為侯,夏國又置身其外。南北兩秦同出一脈一直相互對持,南秦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北秦一家獨大的。”

宋宜點頭,眸光涼冷:“只怕北秦這一出鴻門宴之於南秦來說只怕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林掌櫃點頭,確實如此。

這天下哪一個帝王是省油的燈?

宋宜笑了笑,對林掌櫃道:“我準備親自去一趟北秦。”

林掌櫃吃驚不已:“你這是?”

宋宜望著遠方,眸光溫柔的道:“我要親自接她回家。”

林掌櫃皺了皺眉,沈吟道:“可是抗秦之事?”

宋宜回頭,胸有成竹的笑:“此事便要托付於林老先生了。”話落,他湊到林掌櫃耳旁,輕聲的說這話。

林掌櫃一聽,原本緊蹙的眉頭豁然松開,眉目欣慰的點了點頭,對宋宜鄭重無比的道:“在下定不負所托。”

商議到這裏,宋宜又命人捧著一件玄色盔甲上前。

林堂前早年跟隨真正的老護國公上過戰場,自然認出了這是張家祖上用過的盔甲。他看著宋宜,宋宜篤定一笑:“先生將這件鎧甲同張澤林送去,他定然會當場歸順於盛周軍。”#####

一百三十二章

果真如宋宜所想的那般,那件玄色的盔甲被林掌櫃送到張澤林面前之時。張澤林先是楞了楞,忽然便單膝跪在林掌櫃面前。

他擡頭,面色顫抖地望著林掌櫃手中那一幅玄色的鎧甲。

張家的兒郎永遠都記得那刻在骨血裏的誓言,張家的兒郎永遠都記得他們的祖先馳騁沙場,捭闔天下雄壯氣勢。張家兒郎,血脈裏永遠都流淌著一股叫做忠君報國的鮮血。

只是如今盛周已滅,他已無從所報。

如今再次看見祖先穿戴過的盔甲,張澤林這個漢子也不免留下了兩行熱淚。

他神色虔誠地將盔甲高舉在頭頂,剛毅的臉龐上帶著一股堅定的神色:“張家後人張澤林,願投誠於沈府門下光覆我盛周大好河山。”

瞧著張澤林那指天誓日的模樣,林掌櫃的心中也感慨良多。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只是他誓死效忠的將軍已經不在了,可看著眼前這位豪氣淩雲的年輕人。

他心中那股‘百戰沙場碎鐵衣,城南已合數重圍’的豪氣似乎又回到了胸廓之間。

林掌櫃大笑了三聲,上前將張澤林從地上扶了起來。兩人交臂而視,頓覺胸廓中的萬千豪氣化作了雄鷹,不日便能展翅高飛。

一陣涼風從半空中掠了過來,將樹梢的積雪吹落了不少。

宋宜將手攏在袖中,他站在屋檐下,目光靜靜地註視著那被風吹落的積雪。

正在此時,阿四帶著一個男人腳步匆匆的從遠處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恭謹無比的道:“公子,派去武齊那邊的人回來了。”

聽著阿四的話,宋宜微微一笑。

他輕輕側身,眸光溫和地瞧著站在阿四身旁的那男人:“還是不願意同我合作?”

“是!”那男人低著頭,輕聲答道。

宋宜聞言輕聲一笑,緩緩道:“罷了,武齊是塊硬骨頭,且先放在一旁緩緩再啃。”

“是。”那人聽了這話,彎腰對宋宜行了一禮,這才快速告退。

待他走後,宋宜這才回眼瞧著阿四,輕聲道:“你隨我一同去北秦。”

“公子可是要去將夫人接回來?”對於君溪和宋宜之間的事情阿四知曉不少,他也知道在公子心中,這天下大勢都比不過她的安危重要。

提到君溪,宋宜眸光一柔。

他含笑偏頭,望著眼前那一望無際的天空,溫柔道:“分開得太久了,我想她得緊。”

阿四聞言,連忙退下去安排宋宜出行的一應事物。

冬日的天,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片寒冷的氣候。

尤其這幾日北秦還下了場雪,白雪紛飛之後,便在樹枝上形成了亮晶晶的銀條。因為天氣太冷,朝陽宮的宮人們生怕凍著了君溪。

一盆盆無煙的銀絲碳送到了君溪所在宮殿之中,將整個朝陽宮熏得如夏日一般。

君溪因為一直在奮筆疾書的寫兵法,倒也沒怎麽註意。直到她將兵法大綱理的差不多了,搖搖發暈的腦袋準備出去透透氣。

她一打開窗,陡然一股凜冽的寒風拂在面上,將她冷的打了個噴嚏。她這才發現,北秦的冬天居然下雪了。

她用手帕擦了擦鼻子,便攏了見白狐毛的披風走了出去。

此事的雪早已經停了,掛在枝頭上的雪晶也逐漸的化成了水,欲滴不落地掛在枝頭,映襯著紅色的梅林倒顯得有種幽靜的美。

君溪慢悠悠的穿梭在梅林之中,不一會兒,那眉梢眼睫上都凝聚了點點水汽。她心情舒暢的嘆了口氣,在屋子裏悶了太久,果然還是要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才有利於頭腦的清明。

聞著清冽的梅花香,君溪的心情極好。她挑了枝開的最盛的梅花折斷,準備拿回去插瓶。卻見前方行來一個姿色清麗的女子,那女子懷中抱著一個瓷白的長口陶瓶過來。那女子見到君溪先是一楞,隨即輕輕的彎腰行禮:“林苑見過姑娘。”

君溪還沒動作,她身後的宮女已經小聲道:“姑娘,那是宮中的女醫,林苑林大人。”

聽聞這話,君溪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叫做林苑的女子。但見她肌膚雪白,面色冷清便知這是一個務實的女官。

她收回目光,側過身子對林苑點了點頭,輕聲道:“林大人也是來折梅?”

林苑起身,看了她一眼,淡道:“近來陛下有些受寒又食欲不振,梅花花蕾有開胃散郁,生津化痰的效果。故而前來收集一些花蕾準備入藥。”

君溪聞言點了點頭,問了幾句楚知白的身體如何。林苑站在那裏,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她。聞言這些話,君溪對林苑點了點,便拿著折好的梅花離開。

細碎的腳步踩在積雪上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那宮女跟在君溪身後。見她表情並無不悅,想了想,快走幾步行到君溪身側淡淡的道:“姑娘,那林大人年少時同陛下關系極好。”

君溪腳步一頓,唇角含笑的問道:“哦?怎麽個好法?”

那宮女見她放在心上,便輕聲道:“傳聞陛下幼落水,恰好被林大人救了起來。因有這相救之恩的情誼,陛下幼時對林大人便多為親近。”

君溪聞言翹了翹唇角,示意那宮女繼續說下去。

那宮女見狀,連忙又道:“後來林大人家中犯了事被滿門抄斬,也是陛下求情這才保的林大人的性命,只讓她充入宮中做了女奴。”

見君溪面色無恙,那宮女也摸不準她心裏的想法。

但見君溪聽的有興致,便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自陛下回宮,一概不讓人親近。除了陳大人便只有林大人能近的了陛下的身旁了。”

君溪聞言微微一笑,反問道:“那殿下去盛周那些日子,林大人在宮中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吧?”

宮女點了點頭,輕聲道:“那時林大人時常被人欺負,不過後來被太醫院院史看重收做了關門弟子,近年來一直潛心醫術。直到陛下歸來,便將她提做了太醫院第一位女官。”#####

一百三十三章

聽了宮人的話,君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便不再理她。

那宮人摸不準君溪心裏的想法,見她不說話,也不敢再挑起話頭。只小心翼翼的跟在君溪身後往朝陽宮走去!

剛一回到朝陽宮,便見楚知白長身玉立地站在大殿門口。

他聽見君溪的腳步聲,微微側身對她輕笑,一襲明黃龍袍的身姿俊美挺拔。他提起腳步朝君溪走去,輕輕擡手替她拂去落在肩上的梅花瓣,面上帶著溫柔明媚的笑意:“終於想著出去走走了?”

“在書房悶了許久,這才發現原來已經下雪了。”君溪疏離地朝他笑了笑。

楚知白絲毫不在意她所表現出來的淡漠,他伸手牽著君溪往殿中走去。君溪這才發現整個大殿中放滿了各色奇珍異寶,而兩人身旁正跪著數位繡娘。

她們恭恭敬敬地跪在那裏,手上托著的無一不是華美精致的衣物首飾。

楚知白含笑從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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