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白嬌嬌腦袋發懵，渾身沈重，身上像灌了鉛。忘記關的鬧鐘在耳旁不停的吵鬧，她方把手伸出被窩外，一股涼氣襲來，又不爭氣的顫抖著縮回來。

客廳裏，幾口人正吃早飯。

“朵朵去幫姑姑關鬧鐘，讓她再睡會兒。”

小姑娘躡手躡腳進去，“姑姑乖乖再睡會兒，奶奶要帶我去游樂園，可以給你帶好吃的哦。”

白嬌嬌勉強睜開眼，見她還穿著昨天表演節目的裙子，忽然反應過來，這是新年第一天。就在昨晚，她見到了多年筆友。只記得在樓梯間被他親了好幾次，後來腦袋缺氧被他迷迷糊糊送回家，也沒洗漱，醒來就這樣了。

她紅著臉摸了摸嘴唇，她的初吻就這麽稀裏糊塗沒了。

先是秦壽，後是裴瑜。

她實在沒辦法將兩個人劃等號，真應該去知乎上發問“被迫與網友奔現是什麽體驗”。

“奶奶，姑姑臉紅紅的，是不是發燒了呀？”

白元珍趕緊放下碗筷，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幾下，“我說怎麽半天不起床，喲，臉怎麽這麽紅？”

白嬌嬌被她手冰得一跳，哼唧著往被窩裏縮。

“老頭子，快拿體溫計來給嬌嬌量量，臉怎麽越來越紅了……”

白嬌嬌：“……”欲哭無淚。

直到體溫量出來確實不高，老兩口才放心。“行行行，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啊，下午給你帶包子，午飯自個兒熱一下稀飯，隨便解決，不行就去外面吃點兒。”

白嬌嬌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答應下來，他們才一步三回頭的出門。

剛要睡著，手機又響起來，是旺旺的聲音。

“老板在不在，老板太神了！我說我這學期怎麽不對勁呢，跟個女人似的，還他媽是有人給我投.毒了！”

白嬌嬌想起來，這是那個叫陳煒的大學生。

“不是室友，你猜猜是誰？”

白嬌嬌沒心思跟他玩游戲，也不出聲。

那頭見她不說話，自覺賣關子沒意思，“居然是我前女友！”

白嬌嬌心內一動，這是“情殺”啊。

“要不是那天她約我出去，非要讓我吃萬艾可，我都想不到……神算不是說要讓我避免情緒激動嘛，那種事肯定會激動。當時我就留了個心眼。”

白嬌嬌還沒從“跟前女友約”緩過來，他又迫不及待抖包袱：“你猜怎麽著？她連藥都給我準備好了，非說說明書上讓吃兩粒，可我上次在外頭都只吃一粒。”

他這兩性.關系可真夠混亂的，一會兒跟外頭女人，一會兒又吃回頭草。

“你猜怎麽著？她給我的劑量是100毫克裝的，上次外頭買的沒吃完，是25毫克……她讓我吃兩粒，就是原來的八倍！我不血管爆破才見鬼！靠，要不是神算事先提醒，我現在可能就躺跑馬山了！”

跑馬山是全國連鎖的殯儀館。

白嬌嬌也懶得回他，他滿肚子牢騷不會就此打住。“神算你猜怎麽著？這個學期我一直喝‘管動’，就……就是她送我的。事先申明，飲料是剛分手她第一次求覆合時候送的，我隨便拿了一瓶沒喝過的去化驗，裏頭真有補佳樂。”

“學醫的女生真惹不起，老子當時只隨口說了一句她胸小，媽的她就要把老子胸弄大，讓老子越來越娘炮，最毒婦人心！”

“……”陳煒把她當男人，所以說起話來肆無忌憚。

白嬌嬌無力吐槽，他確實不是好男人，但那姑娘既然是學醫的就應該知道男性雌激素過量的危害，輕則乳.房脹痛，性.功能障礙，重則睪.丸萎縮精量減少，甚至終身不育。

“不過，經過這次的事我也反省過，因為胸小提分手對她確實不公平，反正我也沒報警，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最後覆合一次，我不嫌她胸小，她也不嫌我不行。”

白嬌嬌：“……”

這倆人是什麽三觀？她竟無言以對。

不過，這倒提醒她了。如果他女性化的特征是服用大量雌激素導致的話，那陶淩會不會也……那天他的化驗結果都在正常女性範圍內。

如果陶淩終身不育的話，陶家那億萬家產可就後繼無人了。

說曹操曹操到，她的電話又響了。“餵，白小嬌今兒可是新年第一天，咱們逛街去吧，你要什麽姐給你買。”

白嬌嬌只想躺屍，“不要。”

“走吧走吧，我就在你家樓下，看見沒，紅色這輛就是我的！”他囂張的按了兩下喇叭。

白嬌嬌生怕自己不下去的話他會一直擾民，趕緊掛了電話，三下五除二洗漱換衣服。

陶淩一身黑色連衣裙，顯得前凸後翹，靠在亮紅色的小轎車上，意氣風發。“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穿得跟個學生似的，走，姐帶你捯飭一身去。”

白嬌嬌見她幾十萬帶四個圈的車子說買就買，連包也換了，不得不再次感慨有錢真好。

家屬樓在醫院大樓後，要去繁華商圈最近的走法就是橫穿醫院停車場，從正門出去上雲城市一環。才十點鐘不到，張菊花又帶著巧巧來擺攤了。

“車車，姨姨！車車！”

張菊花回頭，見孫女正指著一輛紅色轎車亂叫，嚇得她一把抱住，“別亂叫，這是人家的車，不是姨姨。”

“張阿姨，巧巧眼睛可真亮，一下就把咱們認出來了，上車，走，玲玲阿姨帶去玩去。”艷光四射的“燾玲玲”搖下車玻璃，露出精致的妝容。

白嬌嬌坐她旁邊真的很像學生。

見是她們，張菊花倒是很放心，“她不懂事，怕去了耽擱你們正事。”

“我們也沒正事，就是逛街，張阿姨快讓巧巧上來吧，咱們天黑前把她送回家，您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嬌嬌嗎？”

張菊花也老實，見“她”搬出白醫生，只能把巧巧抱上車，“出去不能哭不能鬧，不能跟姨姨要東西，尿尿要跟姨姨說，知道不？”

巧巧拍著手把掌，“嗯嗯，好好。”倒是一點也不怕陶淩把她賣了。

白嬌嬌去後排，跟她坐一起，已經懶得說那厚臉皮了。

“白小嬌你別瞪我，帶巧巧出來見見世面怎麽了，指望著張阿姨和胡叔叔，這孩子以後就是井底之蛙。”

白嬌嬌捂住小姑娘的耳朵，“你胡說些什麽，巧巧咱們不理他啊。”

前面的人冷哼一聲，果然，也不忙著自己逛，到商場第一件事就是去給巧巧買童裝。她雖然身材好，但姿態矯揉造作，白嬌嬌又穿得家常，售貨員見她們盡撿著貴的看，還硬要“臟兮兮”的孩子試穿，冷笑道：“這衣服不便宜，五千多呢，不買最好別試了。”

陶淩翻個白眼，“你他媽就知道我沒錢？試！巧巧乖，咱們就要試！”

白嬌嬌以前陪老媽逛商場，也沒少受這些櫃姐的氣，有潑辣的陶淩跟她做伴兒，膽子大了不少，“走，姨姨帶巧巧試試啊。”好看咱也不買。

擦過生日她送的寶寶霜，巧巧紅嘟嘟的臉頰好了不少，恢覆以往的白皙柔嫩，穿上鵝黃色的小裙子，跟洋娃娃似的。

有兩名店員忍不住誇道：“真漂亮！比咱們家模特還漂亮！”

巧巧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躲在嬌嬌身後，不時探出頭去偷看鏡子裏的自己。

嘲諷她們的店員冷哼一聲，“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人啊，買不起就別試，到時候搞得……”話未說完，陶淩就甩出銀行卡，“給老娘包十件！”

“啊？！”

白嬌嬌眼疾手快搶過銀行卡，“你瘋啦？”光一件就頂得上張阿姨半年的收入了，有這錢霍霍，不如以後留著給巧巧上學用。

巧巧很懂事，自己還不會脫背帶裙，就拽著陶淩的手，“姨姨，脫脫，寶寶乖，不要。”

剛被勸住的陶淩又要發飆，以前沒錢受氣就算了，現在她可是有八位數存款（其實並不止）的人，還要受這窩囊氣。“不用換了，咱們就要這個，那雙小皮鞋也不錯，試試看，還有那個小書包，咱全要了。”

白嬌嬌：“……”小兩萬就這麽眼睛不眨的花出去了。

“還好你爸有錢，不然可怎麽養得起你啊？”她試探道。

果然，陶淩瞬間炸毛，“別提他。”陶連安要認回他，任重而道遠吶。

一路見什麽吃的都一式三份，巧巧沒多大會兒就抱著小肚肚叫：“姨姨，噓噓，臭臭。”

白嬌嬌不能讓陶淩帶她上女廁所，就自己帶她去走廊盡頭，前面排著五六個人，巧巧還小，舍不得她站著等，又把她抱懷裏。

可三個隔間的廁所都沒人出來，前頭也有帶孩子的家長，催道：“麻煩你們能不能快點兒，小孩等著上廁所呢。”

裏頭沒聲，仿佛沒人。她沒忍住去一間一間的推，門又都推不開。

女人嘟嘟囔囔幾句，無可奈何帶孩子上三樓，嬌嬌也正要帶巧巧換個地方，忽然，最左邊的門開了，也沒聽見沖水聲，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出來，經過身邊的時候，白嬌嬌在她身上聞到了煙味兒。

因為她以前支氣管有問題，一聞見煙味兒就咳嗽，嚴重的時候咳到撕心裂肺幹嘔，家裏老爸和哥哥都不抽煙。所以對這味兒比較敏感。

“怎麽也不沖廁所，家裏父母怎麽教的，真是的！”有人抱怨著，還是去上了。

沒一會兒，另外兩個隔間也開門了，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一個黃頭發，一個紫發。憑直覺，白嬌嬌覺著她們應該不是學生了。

很快輪到巧巧，她進了最左那間，小姑娘還知道害羞，“臭臭，羞羞。”

“沒事，姨姨不看，你好好上廁所，姨姨只在門口陪你作伴兒啊，好了姨姨給你擦屁屁。”

忽然，就聽見巧巧叫起來，“針針，好痛痛，怕怕！”

白嬌嬌見她也不蹲了，指著垃圾桶叫，伸頭一看。

好家夥，是一個用過的五毫升的註射器！

而且，註射器下面墊著兩張沒用過的衛生紙，她總覺著哪裏不對勁，先把巧巧抱出來，拿紙墊著手指把註射器撿起來，這種醫療廢物得專門收集處理，亂丟真沒公德心，萬一被好奇的小朋友撿走，或者戳到打掃衛生的阿姨，搞不好會傳播疾病的！

她正想把註射器自己裝好，忽然見下面露出白色一角，像洗衣粉裝在密封袋裏。

當然，她不會這麽天真。

“讓一下讓一下，警察辦案。”有兩個便衣女警走進來，看見她手裏的註射器，趕緊把其他人驅散了。

“白隊你看，這小姑娘怎麽有這東西，是不是……”

白驕陽大驚，“你怎麽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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