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馮肖蕭和歐陽劍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當著首長的面，這幾乎是在打臉了。

將軍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沈默：“小路，你不會這麽小心眼吧？”

“報告首長，這是不是小心眼，怎麽說我也是請來的教員，這幫兵沒等我腳跟落地就給我一個下馬威，今後這兵我還帶得了嗎？”

馮肖蕭咳嗽一聲，說道：“路教官你誤會了，這責任在我們領導班子，尤其是我這個一把手把控不好才釀成了這種誤會，我正式代表大隊向你道歉，並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是的，這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我們也接受路教員的批評。”曾清華也跟著說道。

這兩名當家人沒有推諉，直接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而且態度誠懇。路揚覺得自己再堅持的話就有些矯情了，他沈默了一下：“首長，您剛才讓我提要求，如果讓我留下來，那我可提要求了。”

將軍點點頭：“提，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們肯定滿足你。”

路揚說：“我就提一條，那就是訓練上的事情得我說了算，並且擁有絕對的權力，我認為不合適的兵要退出訓練，趕回原部隊，當然如果你們覺得我這個教官不合適，也可以隨時讓我走人。”

將軍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兵，他這簡直就不算要求，他們花了大力氣從二十一區請來的人，自然在訓練上有絕對的發言權，何況他們已經初步領教了他的手段，這幾乎是不用商量的事情，但是他正兒八經地提出來了。

“行！我答應你，具體的工作和訓練計劃由馮大隊長和曾政委配合你完成。要人給人，要東西給東西。”將軍當即拍案答應了。

馮肖蕭也表態：“我現在就指定歐陽劍當你的訓練副手，由他專門負責你訓練上的一切事務。職務上他是比你高，但是在訓練場上沒有職務高低，他就是你的副手，幹得不好你隨時可以炒他魷魚，我再給你換人。”

“好，我現在想認識一下學員，並讓他們馬上進行訓練狀態。”

將軍高興地站了起來：“好！果然是雷厲風行。”

幾名軍官一起走出了食堂，圍觀的士兵已經跑出了食堂，在前面的操場上站成了三排，其中包括那三名“造反”的兵。

歐陽劍檢查了隊列後，跑到路揚面前：“蛙人突擊隊列隊完畢，請教官訓話。”

“請將這支學員隊的構成情況向我介紹一下。”

“這支臨時組建的蛙人突擊隊一共48人，成員分別來自於幾個陸戰旅和海軍的其他特種部隊，平均年齡25.6歲，平均軍齡三年零兩個月，高中學歷占全隊比率的百分之一十三，大專學歷占百分之四十，本科以上學歷占百分之四十七……”

路揚嗯了一聲：“都是各部隊的尖子咯？那我就不把你們當新兵了，現在全隊聽我口令，把上衣脫了。”

隊友們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夥想幹什麽，但是首長們的話他們可都聽到了，紛紛按照命令將身上的軍裝脫了。

路揚也將自己上衣脫了，在眾人的驚訝的目光中，露出了全身肌肉上的累累傷痕，槍傷、刀傷、爆破彈片劃傷、炸藥熏痕……

“各位年紀和我差不多，有不少還是我的大哥，也有不少人軍銜比我高，是我的長官，但是請各位自己看看你們的身上，都是幹幹凈凈的吧？我不想給你們吹牛皮說二十一區的兵有多厲害，因為你們有你們的驕傲，軍子驕子嗎，在原本的部隊個個都是人物，但你們是和平年代的軍中人物，你們有幾個人經歷過真正的實戰？你們又有幾個人面對過十倍、百倍亡命之徒的圍攻？上百支AK-47、還有機槍和火箭筒、自殺式炸彈，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你們見過嗎？我告訴你們，這一切我都見過都經歷過，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沒有經歷過實戰的兵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身上沒有傷痕的特種兵更是恥辱，所以從現在起，接下來的三個月裏，我會不停地變著法子折磨你們，你們接受的訓練強度和難度，將是你們之前聞所未聞的。如果有誰害怕，現在可以提出來，我會批準他離開這裏。”

路揚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所有的兵沒人吭聲，他們都在心裏憋著一口氣，想看看眼前這個牛逼的家夥到底怎麽折騰他們，他們不會輕易服輸的。

“很好！現在沒人離開，但我保證你們會有人自動離開的，離開的時候，你們會對我咬牙切齒，會在背後罵我，這些無所謂，但有一條，在這裏的每一天你都要聽我的，而且是無條件服從，如果誰不服，你們可以用任何一個你們覺得拿手的項目和我較量一番，包括你們海軍引為傲的一些傳統訓練項目，比如400米障礙、武裝泅渡、沙灘擒拿格鬥還有潛水，我輸了歡迎隨便罵，想怎麽罵都行，但在沒達到這條之前，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一點。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隊友們嘴裏在叫著喊著，但依然還有人不以為然，覺得這個新教官有吹噓的成份。

“報告教官，你的意思是你是全能兵王嗎？每一個項目你都能拿第一？”果然有人發難。

路揚沈默了半晌：“不敢保證每一項都能拿第一，但來日方長，你們可以試一試的，不，我馬上就讓你們試一下。今天我已經折騰大半天了，所以也不算占你們便宜，接下來我會陪各位一起武裝泅渡，這是你們海軍的拿手課目。這一次我們沒有裏程限制，你們所有人跟著我一起游，游到游不動為止。只要有一個人超過我，這個人就可以享受這三個月內隨時罵我的權力，好不好？”

路揚的話一出口，就連少將和大隊的幾個領導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覺得這路教官過於年輕氣盛了，二十一區的兵再牛，但和數十名長年和海水打交道的海軍特種兵比武裝泅渡，這也太大膽和冒險了，萬一失敗了，當教官的今後還怎麽帶兵？

歐陽劍也覺得路揚過於狂妄，他輕輕地推了他一把，好意提醒他：“路教官，你今天已經游了那麽遠了，等體力恢覆後再和他們比吧？否則這比法有點吃虧。”

路揚感激地看了看他：“歐陽長官，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還真希望他們中能有一個人可以當著我的面罵我，這樣也許能讓我更清醒一些。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去幫我找十條救生快艇來，派人在上面盯著，萬一有人支撐不住了，就拖上船去。”

訓練的事他說了算，所以歐陽劍也只能照辦。

頭頭們也不插手他的訓練，大家都在以一種觀望的態度，想看看這場“別出心裁”的第一場訓練會有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你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跟我出發。各位不要怕，現在風平浪靜的又有救生快艇跟在後面，實在不能動了就上船。”

“準備好了！”隊友們齊聲吼叫起來。

路揚轉過身來，給首長敬禮：“報告首長，我現在就要開始訓練了。”

將軍表神嚴肅地點點頭：“去吧！”

看著他帶著一隊兵沖向大海。

曾清華對將軍說道：“政委，這小家夥是不是過於大膽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我願意相信他，這個兵不一般啊！”

“政委，今天你還回去嗎？”

“回去？”將軍瞪著曾清華：“這麽好的一場戲，你居然讓我回去？我今天哪都不去，就跟著你們的救生快艇一起出海去看看這場好戲，我要看看我這個小老鄉到底怎麽收場。”將軍在海軍戎馬半生，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一個陸軍的軍官敢於和海軍比試武裝泅渡的，這個曾經參加過那場有名的邊境戰爭的海軍老兵想看一看，這個叫路揚的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夥。

五個小時後，大海上起了風，海浪也越來越大，最後一名隊友被拉上了救生快艇，而路揚還泡在水裏不停地往前劃動。一條快艇追上了，。上面伸出一支手來，路揚擡頭看了看，正是基地的政委，那名少將老鄉。

“你小子贏了，趕緊上來吧！”

路揚翻身爬上了快艇，快艇上坐著特種大隊的幾個頭頭，人人都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他，眼神中，有驚詫也有嘆服。

“首長，你們誰身上有煙嗎？給我來一根。”路揚長籲了一口氣：“這風浪太大了，很消耗體力，他們能撐五個小時很難得了。”

馮肖蕭遞點上一支煙遞給他，開玩笑地說：“這麽說是突出自己吧？不過路揚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我們給你一個下馬威，你這何嘗又不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呢？！”

將軍顯然很高興，他也點上一支煙：“說實話啊！你贏了這場比賽我是高興又有點不高興。”

路揚嘿嘿一笑：“首長什麽意思？”

歐陽劍自嘲地說：“我們讓一個陸軍的人贏了，首長能高興嗎？”

“說對了一半！”將軍繼續笑呵呵地說：“但是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軍的未來，這裏沒有海陸軍之爭，有的是我軍的未來和希望，小路啊！願不願意一直留在海軍？我們這裏歡迎你，也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很好的舞臺，讓你施展自己的才華。”

“嘿嘿嘿……好啊！我當然願意啊！我一定會盡職盡責做好自己的工作。”

“小滑頭！”將軍笑罵道：“好好幹！海軍也希望有更多你這樣的戰士，我們這支隊伍就交給你了，三個月後，你要讓我們看到他們的面目一新。”

“是！我一定盡職盡責，當好我的教員。”

海風更大了，洶湧神秘的大海掀起了陣陣浪濤，翻滾著，咆哮著，發出了大自然中最具威力的吼聲，就好像海洋之神在縱情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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