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一到海軍，就成功地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他自己知道這裏面多少有一些賭博的成分，和一堆海軍特種部隊的“水鴨子”去比武裝泅徒多少有些冒險，但他天生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他甚至已經打算好了，只要自己一輸馬上掉頭就走，哪怕回到基地讓參謀長削一頓也在所不惜。

但是命運之神還是眷顧了他，或者說是二十一區魔鬼式的訓練造就了他，讓他有足夠的本錢與這幫海軍精英放手一搏並且贏了。

他到海軍這處秘密基地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成了一個超級神秘的教官，他的幽默和冷酷、渾身的傷痕、出手不凡再加上他有些桀驁不馴的狂妄，瞬間就讓他成為受人關註的焦點。

這幫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竭的海軍特種兵吃上晚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們沈默不語地坐在食堂裏吃飯，集體被一個陸軍“旱鴨子”打敗的恥辱感深深地籠罩在每一個海軍官兵的心頭。

包括將軍，所有的軍官都在吃工作餐，路揚聞到了這種悲觀的氣味，他端起自己的盤子走到他的隊友中間。望著一個個正在低頭悶吃的家夥，為了活躍氣氛，打破了這種令人尷尬的寧靜。他說道：“兄弟們，我知道這時候你們都在想什麽，我想說的是這沒有什麽丟臉的，你們比起我訓練那會兒要幸運多了。我參加二十一區新兵訓練的那一期，全軍共有五百名各部隊的尖子參加了選拔，這些人裏面大多數都是各軍特種部隊的老兵，但最後只有一百人不到獲得進入二十一區受訓的資格，經過一年的訓練後，這一百多人的大部分被淘汰出局，只留下了最後八個人。我有幸成為這八個人中間的一位，我這麽說並不是想顯擺什麽，我只是想闡述兩個觀點，第一，你們現在還覺得輸給我是件丟臉的事嗎？”

所有的官兵都安靜下來，靜靜地聽他說話，就連將軍也好奇地註視著他的這個小老鄉。

他繼續說道：“第二，個體的能力越大，他的責任越大，付出的也就越多。我可以非常負責任地告訴你們，和我一起留下來的那七位兄弟，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傷痕累累，其中一位剛剛犧牲，他的孩子還沒出生。”說到這裏，路揚的眼圈紅了，所有的兵也都擡起了頭來，看著自己的這位新教官。

“你們也許覺得這是和平年代，戰爭離我們很遠，但如果今天晚上突然發生戰爭呢？我告訴你們，我和世界一游的特種部隊曾經交過手，或者打過交道，他們真的很強，如果今天和你們較量的不是我而是他們，那就不只是坐在這裏唉聲嘆氣了，有可能全部泡在水裏再無不能上來。我並未危言聳聽，所以你們應該覺得有一絲慶幸，因為今天和你們比賽是你們自己的兄弟，是你們的教官而非敵人。當然這一切還不算太晚，你們如果咬緊牙關熬過這三個月，再碰到他們的時候，我保證你們可以放膽和他們搏一把。”

“報告教官，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一名隊友站立起來。

路揚說：“當然可以，只要不是訓練時間，你們可以不用把我當成教官，我更願意你們把我當成兄弟。有什麽問題你問吧！在不違反保密條例和紀律的前提前，我一定告訴你們。”

“教官，你剛才說和世界一流的特種部隊交過手，我想問你和海豹比起來，誰更強一些？”海豹，全世界頂級的特種部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且久經戰火考驗。隊友這個敏感而尖銳的問題一提出來，所有的人都齊刷刷地看著他。

路揚呵呵笑了笑：“你說呢？”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那名隊友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可能……可能還是教官更強一些，因為我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以一人徒手，同時對付我們中間三位攜槍的兄弟。”

路揚油滑地笑了笑，擺擺手說道：“坐下。”他沒有否認也沒有同意，圓滑地躲過了這個問題。

另一名隊友站了起來：“我想請問教官，你有沒有殺過人？”這是一個更敏感的話題，和平年代的軍人幾乎沒有這種機會，大家關切而嚴肅地看著他，生怕漏掉了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路揚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點了點頭。

“殺過多少？”

路揚想了想，又點了點頭。他不需要再用言語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兩次點頭已經非常清楚地說明了答案。

“現在，你們吃飯還有胃口嗎？”

“有！”

“很好，那就趕緊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讓我折騰。我提前透露一下，明天我沒空折騰你們，我要熟悉一下情況制訂訓練計劃，所以……“

“所以明天我們可以休息一天？”一名隊員企盼地看著他。

“當然是不可能，明天淩晨五點照常起床，十公裏武裝越野，由你們歐陽教官負責帶隊監督，所有人的成績都要報到我這裏來，我將抽查排名最後的十位，體能不過關的最後一名有可能被首先淘汰出局，當然這種淘汰標準是完全根據我個人的判斷和要求來制訂的，我會隨時根據判斷淘汰掉你們中間的某一位，結果我會上報到大隊和基地，所以我奉勸各位趕緊吃飽去睡覺，留點精力來讓我折騰。”

“教官，你淘汰的比率會有多大？像二十一區那樣嗎？”

“這個不一定，如果不想被淘汰，那就嚴格地按照我說的去做。就這樣我話說完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路揚坐了下來，開始吃飯，隊員們也不再發問，埋頭拼命吃飯，風卷殘雲一般，沒一會兒全部離開了食堂。因為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新來的教官是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家夥，而且權力極大，鬼知道他會心血來潮玩出什麽新花樣來？

沒有一個兵願意被這支特種部隊淘汰掉，更不願意被他淘汰掉。

馮肖蕭看著兵都走完了，笑著說道：“路教員，你的工作不用這麽趕的，嚴格地說你是從下周一才正式著手訓練，你看要不要花幾天時間熟悉一下情況……”

“不用，我有一個上午時間來熟悉情況就足夠了，而且我的訓練大綱已經做好了，明天早上我會遞交給大隊，首長研究通過後我就正式按照計劃開始訓練了。”

“好！雷厲風行！那我們明天早上就等你的計劃了，我們對這支隊伍和你本人都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夠好好訓練。”將軍笑道，笑容裏卻滿是嚴肅和期待。

“是！請首長放心。”

“好好吃飯，吃完後去好好休息一下。”

“是！”

晚飯後，歐陽劍背著他的包找到了軍官宿舍，一棟營房的二樓，圍墻外面就是學員宿舍。教員的宿舍條件不錯，比起他在二十一區的宿舍一點也不差，甚至更為寬敞，一個大單間被隔成兩半，歐陽劍和他每人住一小間。

從房子裏嶄新的陳設和歐陽劍放在房子裏尚未收拾完畢的行李不難看出，這是一套剛剛修繕一新的宿舍，為了配合他的工作，搭檔歐陽劍也是剛剛搬過來的。大隊考慮得很周到，在他的宿舍裏有書桌和辦公電腦，宿舍旁邊的房子還有一間“教員辦公室”，裏面各種辦公用品一應俱全。完全是按照正營級軍官的辦公條件和面積規劃配置的。

連同洗澡牙刷洗衣服，路揚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然後他把訓練大綱整理打印出來，擺在了書桌上，這才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

收拾清楚的歐陽劍也坐在了他的對面：“路教員，今天多有得罪，我向你再次道歉，今後咱們就是搭檔了，這事你可不能再往心裏去啊！？”

路揚遞給他一支煙：“都說開了這事就不要再提了，再提的話就顯得你小氣了。”

歐陽劍笑了笑：“行，咱們今後一個鍋裏吃飯的兄弟了，這事再也不提了。對了，我還是你的副手呢！”

路揚哈哈一笑：“我面子夠大的，讓你這麽一個大中校給我這個小小的尉官當助手，你可不能以權壓人啊？！”

歐陽劍也笑了起來：“我可是打聽清楚了，聽說你有一個當少校的‘理想’？”

“那是我和我們老大開的一個玩笑，當然也不是玩笑，我確實挺官迷的，正在朝著少校的目標奮鬥呢！”

歐陽劍說：“我看得出來，你肩膀上的‘二毛一’是盡早的事，如果你能夠到海軍來，用不了一、兩年我這個主抓訓練的副大隊長就得讓賢，到那時你還擔心少校的事情嗎？”

“別！那我更不敢來了！我要搶了你歐陽隊長的位置，那多不仗義啊？”

歐陽劍嘿嘿一笑：“你要能來海軍，我是真心實意地讓賢，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老弟，你前途無量啊！”

“歐陽長官，你這話就言不由衷了吧？”路揚想叉開話題，不願意再在這種挖人的套路上繼續下去。

“我是你的助手，今後可不能再喊長官了，你別不好意思，直呼我大名就好。我說這話是發自內心的，這個位置本來就是能者上，你能為軍中多培養出幾個你這樣的兵來，我就算不當副大隊長也是樂意的。對了，我猜你今天在飛機上看到我那樣子，是不是在心裏罵我飯桶？”

路揚嘿嘿笑道：“沒有，不過有點點失望，不過我覺得你演技挺好的，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啊！”

“虛偽！換了我是你，肯定得氣得罵娘。”

路揚嘿嘿地笑得更歡了，眼前這位中校除了滿臉正氣外，有時候憨厚得還有幾絲可愛。

“路教官……”

“直呼我大名吧！或者叫我代號，你堂堂一個上級軍官這樣叫我不合適。”

“行，路揚我再問你一個事唄！”

“你說！”

“你剛才在食堂說的那個問題我同樣也很好奇，我相信就連政委肯定也想知道答案，所以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路揚點點頭。

歐陽劍問道：“你到底殺過人嗎？殺過多少人？”

路揚想了想，又點了點頭，然後說出兩個字：“很多！”

“我的乖乖，難怪我總覺得你身上有股與眾不同的氣勢，我現在知道那是什麽了，那就叫殺氣，尤其是你今天在小溪和那三個菜鳥交手的時候，我們都感覺到了。”

“嘿嘿，哪有你說得這麽懸？！趕緊睡覺吧！我調了三點整的鬧鐘，你得辛苦一趟幫我把這群鴨子趕到海邊去，我想盡快了解一下這幫菜鳥的體能情況。”

歐陽劍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和他們說五點嗎？”

“不，我就是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看他們的反應能力。”

“好！”

睡到三點，鬧鐘剛響，路揚和歐陽劍翻身爬了起來，帶著幾名助教跑到隊友宿舍樓下，緊急集合哨吹得呼呼響，將正在睡夢中的幾十個兵嚇得連滾帶爬跑下樓來。雖然有些匆忙，但隊友倒還軍容整齊，都在規定時間完成了集合，看得出來平時的訓練還算不錯。

“對不起各位，我失信了，和你們在時間上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但是其他內容是不會變的，下面由我和歐陽教官親自監督你們完成這次武裝越野，這是我軍傳統的訓練項目，我只是想看看諸位陸上的體能如何，開始吧！！”

所有的兵都跑了起來，而路揚和歐陽劍以及幾名助教卻每個人騎著一輛沙灘摩托，像趕鴨子一樣追在後面，沙灘摩托的車燈將大海和沙灘映出一道道雪亮的光柱。隊友們一邊奔跑著，一面小聲的各種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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