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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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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輕霂嘴都是腫的,不過瑾王殿下自己倒像是沒覺得什麽不妥,很是悠哉毫不遮掩地頂著亂七八糟的嘴唇上朝去了,一點也不在乎旁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反而心情很好似的。

雁竹欲言又止了一路,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殿下……那個……”

蕭輕霂眼尾微挑,那雙眼睛裏的笑意都沒消退,緩緩問:“怎麽了?”

雁竹糟心地扭開了臉,說:“沒什麽,挺好的。”

蕭輕霂瞥他一眼,倚在馬車上緩緩闔了眼,說:“是挺好的。”

雁竹:“……”這種破事以後還是一個字都不要說最好。

今日的朝會格外安靜,平日裏愛附和姚章的那群人也緘默了許多。謀逆是頂大帽子,蕭利從帶兵打殺了許多城防守衛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姚章自己也閉了嘴。

姚章現在回想起來知道是被哄騙了,眼下後悔也沒用了,再多氣性在謀逆大罪前都得憋回去,姚章心裏清楚得很,蕭懷鳴要是這罪名坐實了,蕭利從下一個就要對他下刀了,他現在不管怎麽樣都要把謀逆的罪名洗掉,不然就真沒法翻盤了。

姚太妃聽聞只是又哭又鬧,幾次三番要見蕭利從,都被蕭利從擋了,還裝模做樣地讓太醫過去給姚太妃瞧瞧,說太妃身體不適就不要出來吹風了。

姚太妃又擔心兒子,心裏又氣得不行,想辦法見了姚章,又是一番哭訴,姚章胡須顫了顫,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娘娘別哭,那小皇帝是在給我們下套,梁王殿下還是太年輕,火氣太盛了些,就這麽被套進去了。”

姚太妃並不知道事情緣由,聽了姚章細細覆述了一番又驚又氣,身子一歪撲在茶案上,哭道:“我可憐的兒子,竟叫他們這麽汙蔑!父親,一定要想辦法救救蘊則啊,他可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說著又捶桌罵道:“鶯慈那個小蹄子,我道她是個好的,沒成想和別人一起來算計我兒子!”

姚章那雙短眼睛下布滿了眼紋,灰色的眼珠裏露出算計的意味,拿腔拿調地說:“娘娘別急,孰輕孰重老臣還是分得清的,這番若是救不出梁王殿下我們就都完了,至於那些偷雞摸狗的,等救出殿下再算賬也不晚——娘娘還記得那個靜妃吧?”

姚太妃的哭泣聲猛地一剎,面上還掛著淚痕,愕然道:“父親突然提她作什麽?靜妃都死了十多年了……”

姚章哼了一聲,低聲道:“那個異族女人怎麽死的,娘娘還記得吧,當初戚貴妃——哦,我們現在的太後娘娘,當初可也是出了不少力,你說,瑾王要是知道了,還幫不幫他的好哥哥?”

姚太妃楞住了,遲疑道:“話是這麽說……但瑾王也絕不可能……”

姚章一擺手,笑說:“老臣可不敢去邀請瑾王,不過聽說那個‘穢亂宮廷’的計謀可是出自他的手,那就讓他也嘗嘗——瑾王殿下成天過得有滋有味的,讓他也去坐坐大牢。”

姚章話頭一轉,又說:“瑾王怕是早就恨娘娘恨得牙癢癢,看他裝得和善樣,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當初沒能殺了他,往後就更難了,不論是把他送進大牢,還是讓他猜忌陛下,對我們都是一樁好事,。”

姚太妃止了哭聲,左右看了看,悄聲說道:“父親,那皇帝心思多,八成不會為了什麽小宮女來和他反目……”

姚章面上的皺紋抖了抖,狠聲說:“管他皇親國戚,若是動了皇帝的後妃,那總該是大罪了。”

這天蕭輕霂下了朝就被皇帝留著聊了許久,一整天都沒得閑。好不容易處理完了公務,兩人就坐著閑聊了一番。

蕭輕霂手心攏著茶杯,輕抿了一口,笑問道:“太妃娘娘沒再來求陛下了?”

蕭利從心情甚好的模樣,說:“來了幾次,朕都推了,不然定要沒完沒了,這好不容易安生幾天,誰想與她多糾纏。”

蕭輕霂說:“梁王案眼下只等三司會審了,走完章程陛下打算怎麽處理?”

蕭利從輕敲了一下桌面,眉頭微皺,說:“當初要是直接斬在城門,哪有這麽多事。”

蕭輕霂看他一眼,說:“不殺他倒是有不殺他的好處——陛下想想,梁王一死,姚章說不準會劍走偏鋒,姚黨勢力仍然不容小覷,只是前幾次打壓的他們老實了一些罷了,若真是逼急了,也說不準會做出什麽離經叛道的事來。”

蕭利從沈思片刻,哼了一聲,說:“他們也沒少做。”他頓了頓又說:“朕心裏有數,沒殺就沒殺,蕭懷鳴既然活著回來了,自然會有他的用處,不能讓他白留一條命。”

蕭輕霂微微頷首,沒有作聲。

天色擦黑了,蕭輕霂總算走出了世安殿,二宮門外停著送他出宮的車駕。

瑾王殿下早就待得不耐煩,這會兒歸心似箭地要離宮。

蕭利從送走瑾王大約半刻鐘,正坐著喝茶,眼睛盯著手邊的棋盤看。

不一會兒就聽得外頭一片吵嚷,蕭利從便招了人來問,內侍打聽了回報道:“陛下,說是太妃娘娘宮裏有飛賊,偷了娘娘的妝奩匣子,這會兒正招呼宮人抓呢。”

蕭利從哼笑一聲,只當那位娘娘又在沒事找事,不以為意道:“讓她抓去,撥幾個京衛軍去幫她抓。”

那邊出了世安殿的瑾王殿下被內侍引著上了馬車,像往常一樣閉目養神,他只假寐了一會兒,就聞到車內似乎有什麽香氣,他在香上吃過太多次虧,於是也格外敏感,這會兒整個人瞬時警覺起來,立刻坐起身四處查找了一番,竟然真在車窗的夾縫裏找到一根燃了半截的香。

蕭輕霂本只是想著以防萬一,這下看見還真藏了東西,呼吸猛地一滯,忙摔滅了這香,想推開車窗看看,竟然推了幾下都沒推開。

蕭輕霂心內警覺起來,擡手摸了幾遍,才發現這馬車的車窗外面像是被人釘上了木條,怪不得怎麽都推不開。

蕭輕霂這才心說不好,伸手就要去掀車簾,卻只摸到被交叉橫在門前的木條狀的東西。

蕭輕霂臉色一沈,心跳得飛快,擡手重拍了一掌,喝道:“外面什麽人?這是什麽意思?”

沒有人回話,只有馬車駕得飛快,不知一路往哪裏去了。

蕭輕霂心內駭然,猜測這個時候應當還在宮城裏,就用藏著的袖箭把車窗上的軟布劃開了一道縫,又用力撕開,總算能勉強看到外面。

正月底的冷風迅速灌了進來,涼得有些紮臉,不過倒是讓他有些昏沈的神思清醒了不少。

蕭輕霂透過撕開的裂縫看見了飛竄的宮墻,並沒有猜中的釋然,心裏反而一陣惶然——在世安殿門口就敢截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手筆。

蕭輕霂眉眼沈沈,心說還在宮城裏能把他怎麽樣,只是眼下這車駕也不好硬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蕭輕霂沈沈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自我勸慰了一番,想著那姓姚的能做出什麽文章,還能在宮城暗殺了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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