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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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惡龍◎
枝枝的聲音很小, 根本沒被錄進去，所以直播間突然聯絡信號中斷，幾萬粉絲的屏幕瞬間黑屏,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氣氛就這麽詭異地沈寂了幾秒, 彈幕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什麽情況？怎麽一下黑屏了啊？？]
[還以為只有我一個呢，看到大家都這樣我就放心了...]
[啊啊啊啊啊啊！這可是直播（抓心撓肺）。]
[話說枝枝剛才是不是打瞌睡磕桌上了, 這麽晚還不睡覺，看把孩子困成啥樣了，理解深夜搶流量的策略，但強行讓孩子營業不好喲。]
[音量放到最大，她好像說肚子痛。]
[說不定人家只是關掉鏡頭休息啦, 不過起碼也該向鏡頭說一聲晚安的。]
[晚上12點了都，除了睡覺還能有什麽, 散了散了, 都早點睡吧。]
[晚安。]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雖說直播間裏大部分彈幕都在互道晚安, 但攝像頭可是被陸衡一把扯掉的！莫名其妙的黑屏還是引起了不少好奇寶寶的註意。
有人懷疑是劇本，有人推測是意外, 甚至還有的說房子不幹凈...
總之越聊越玄乎，超話都快成故事會了，日活甚至比其他大幾十萬粉絲的還要高！
陸衡現在忙著帶妹妹上醫院看病，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小翅膀和小尾巴收起來, 抱久了覺得這小胖墩是真沈啊, 吃的每一口飯飯都沒有浪費, 絕對是個實心的...
累了一整天, 惡龍的瞬移技能沒法再用了, 節目組也已經下班。
考慮到路上還有零零星星的路人，他的翅膀太大容易引人註目，因此陸衡最後只能抱著小家夥走到醫院。
所幸外面雨勢漸收，最近的一家醫院也離得不算遠，二十分鐘總算把懷裏的小火爐交了出去，在此之前，陸衡動了點手腳才讓妹妹的體溫像個人類，希望一會不要嚇著這些人類醫師。
非常時期，這時候的發熱門診也是全副武裝戒備，一進門，兄妹倆便被護士帶到了單獨的病房裏接受醫生問診。
經過簡單的行程流調之後，醫護人員便安排枝枝做了即時核酸檢測，等檢測結果出來後才開始正式接診，目前只替患者做些基礎的降溫工作。
約摸一個小時左右，加急結果出來了。
有驚無險，確實是急性腸胃炎引發的高燒不退。
但醫生將那幾張報告翻來翻去地看，嚴肅的眉眼愈發緊皺著，從神情看來很是詫異，仿佛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因為枝枝這份檢測報告實在古怪，各項數據都不是發燒的癥狀，但她此時又確確實實是在發燒。而且明明從數據上看病情不算嚴重，溫度卻似乎有往上升的趨勢。
42度了，再往上升怎麽得了？
接診過這麽多發燒患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奇特的病癥。
她將檢測數據發到群裏，@了醫院的權威專家查看，現在也只能先按腸胃炎引發的發燒處理。
“是急性腸胃炎引起的高燒，初步判斷是食物方面的問題，孩子還小，腸胃很脆弱的，不要讓她吃些劣質不衛生的東西。”
“不會真是吃了垃圾吧，你們醫院是不是可以幫人洗胃。”
孩子洗洗估計還能要。
陸衡小聲嘀咕。
“什麽？”
“沒...”
“怎麽放任孩子燒到42度，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到達的高燒啊，有問題要及時救治，應該早些把孩子帶來醫院的，這樣多折磨人啊！”
女醫生語氣裏隱隱有些責備的意思。
陸衡：...
一般人達不到42度，但發燒的惡龍一下就突破100度，好難才降到42的，這個度數人類應該還能接受吧。
“有重大疾病史、家族遺傳病史嗎？藥物過敏有沒有，孩子身體最近有過什麽反常？”
“沒有”
陸衡搖頭。
不好意思，幾百年來頭一回到人類世界看病，只能瞎說了。
“肚子痛肯定是有的，你這做大人的沒留意孩子的身體情況，腸胃炎痛起來連大人都受不了！”
陸衡：...
“她的情況有些覆雜，建議一會去做幾項額外的檢查。”
“眼下這種情況必須輸液退燒了。”
枝枝身體狀況太奇特，醫生檢查過程中思緒有些淩亂，又陸續問了一些問題，在病歷本上塗塗寫寫，忽然筆尖一頓，看向陸衡。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嗯？”
“想起來了，你就是最近上電視那小夥子，這你妹妹。”
女醫生扶了扶眼鏡，語氣突然有些銳利。
陸衡：？
不會吧，這都被認出來了...自己已經火到這種程度了嗎？！
原來平時真有人看他們的直播。
“帶孩子得上心些，不能現在非常時期，你當哥哥的以後多照顧好妹妹。”
女醫生自己也有個這麽大的娃，看到小枝枝燒得小臉通紅心裏也難受，晚上病人不多，於是就多說了兩句。
陸衡聽著也沒什麽好反駁的，這次確實是自己這個當哥的沒做好，沒出更大的問題就已經是萬幸了。
他在一旁看著護士幫枝枝打針，往她小額頭上貼退燒貼，心裏罕見地產生了點點內疚，不過也只是一點點，隨後就立馬被一股新奇的感覺所取代。
噗，惡龍居然在人類醫院裏看病...
有意思，這傳出來夠枝枝被其他小神獸笑幾百年了。
惡龍身體素質好，一瓶點滴打下去，枝枝小肚子已經不痛了。
她本來是要醒過來的，但不知怎麽回事，感覺後面老有東西推著她繼續往前方夢境的迷霧中走去。
於是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捏捏小胳膊上的肉肉感覺不到疼痛，所以可以確定自己應該是在做夢，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惡龍幼崽已經淡定了。
這回的夢境好慘啊，比上次還要慘許多，或者說這就是上次夢境的續集，只不過壞的劇情在一段時間後發酵得更加嚴重。
兄妹倆在節目上差勁拉胯的表現，引起了喜好《哥哥姐姐加加油！》這檔綜藝粉絲的強烈不滿，一大批偏執粉天天吐槽網.暴他們，把人罵得狗血淋頭一無是處，並不斷提出更換嘉賓的無理要求。
可這不就是節目組要的效果嗎？
難得效果出來了，怎麽可能放棄這股熱度。
於是他們一直用違約協議拖著陸衡，不許他離開節目，還時不時拉兄妹倆出來溜溜，今天陰陽怪氣拉踩曲頌，明天安排騷擾薛夢櫻的緋聞，後天說說黎萊西的壞話。
陸衡算是被安排明白了，在此之後成功登頂娛樂圈最不受歡迎男明星榜首，黑粉們甚至還建議他去整容，說是品性配不上顏值，別平白無故糟蹋了那張臉...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人類的指點議論再喧囂，頂多持續個三五年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被說兩句問題不是太大。
可怕的是，不知怎麽的就有人扒出了兄妹倆非人類的身份，這下直接從娛樂新聞升級成科學新聞了！
都怪哥哥，兩百年來從來不掩飾喬裝一下自己，始終以同一副面孔出現，所以才會被人在老照片裏認出來，經過多方權威比對，最後確定陸衡和百年前照片上的就是同一個人！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什麽娛樂圈花邊新聞和這一比統統弱爆，誰能想到吃瓜群眾八卦來八卦去，竟會挖出如此巨瓜，屆時鋪天蓋地都是討論這個超自然現象的熱搜。
#陸衡兄妹、#外星人陸衡、#人類真的可以長生不老嗎、#人類生命之謎即將解開、#陸衡是不是人類、#陸衡實驗、#陸枝枝、#超自然現象
後來，更有人偷拍到枝枝露出小翅膀和尾巴的樣子，先前礙於人道主義遲遲沒有動手的研究實驗室終於行動了，以逮捕外星生物的名義將兩人抓去實驗室進行研究。
緊接著，哥哥兩百年來無數“黑料”也被人陸陸續續扒了出來，公開處刑，十分丟龍！
因不稱職的打瞌睡行為炸毀實驗室；長得太帥，以至於出席師兄婚禮當日，新娘為他當場悔婚；
作為領域內數一數二的醫生卻頻頻請假，患者為排他的號苦等7年，最終自動痊愈；
身為大公司的訴訟委任律師，開庭當天卻遲到，導致公司敗訴賠款；不靠譜的股票經紀人，一周有7天不在線，股民提起這事都心酸。
兩百年間換過無數個職業，在無數個行業“坑害”了無數的客戶，陸衡所犯下的罪狀一經揭露，便引起了人們的謾罵。
好個沒責任心又懶散的怪物，幹啥啥不行，混成這副德行，已經可以排除高級生物的可能了，指不定是哪些恬不知恥的低等外星人過來偷學技術的，因此人類對待他們的態度更是有恃無恐。
至於惡龍幼崽...
念在她還小，思想未成形，可塑性比較強的情況下，實驗室建議把她養起來，研究的同時順便教授其人類的生存習性，爭取以後為人類生命科學作出偉大貢獻。
枝枝被強行從哥哥身邊帶走，來到了一處專門為她打造的研究院中。
在這裏的生活過得相當悲慘，每天都要喝很多難喝的藥劑用於觀測實驗，要飛來飛去噴火表演，不聽話的時候甚至會挨小皮鞭呢。
不過最煩人的還是來采訪的記者，他們帶著誇張的攝影儀器，開著劇烈的閃光燈懟著惡龍幼崽的小臉一頓狂拍。
枝枝有時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周邊站滿了拍照的人，吃飯飯拍，睡覺覺也拍，總之毫無自由和隱私可言...
按理來說惡龍的戰鬥力肯定不止這麽弱，但不知道出了什麽原因，在枝枝的夢境裏，自己和哥哥就這麽輕易被人類所制服，往後好幾百年都被關在實驗所裏接受研究。
小枝枝被這個噩夢嚇醒，一激動，小尾巴又露了出來，幸好守在一旁的哥哥沒有打瞌睡，眼疾手快脫了外套將她整個人蓋住。
護士：？
陸衡：“怕她冷。”
枝枝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就是身著白色護士服的護士姐姐，小家夥嚇得不輕，小臉蒼白呼吸一滯，下意識以為噩夢成真了，因為實驗室裏那些人就是穿這樣的衣服！
她立馬從病床上彈起，此時驚恐取代了一切情緒，孩子脆弱的心理已經瀕臨奔潰。
原來不是做夢，自己真的被抓起來了？！
惡龍幼崽緊攥著兩只小拳頭，烏溜溜的眼睛瞪圓，小嘴緊抿成一道，原本慘白的小臉逐漸染上憤怒的紅暈。
壞人壞人壞人，全部都是壞人來的！
“小朋友的身體檢測數據不太正常，醫生建議多做幾項檢查哦，這是檢查順序表，明天按著去各個科室預約吧。”
護士臨出病房前將一張表格交給陸衡，他們的對話枝枝聽得清清楚楚，小小的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很快扯了蓋頭上的衣服，冒出憤怒的小腦袋來。
“數據”“檢測”“科室”？！
壞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猝不及防感覺到妹妹迅速上漲的怒氣值，陸衡趕緊到她身旁坐下。
...誰得罪她了嗎？
“枝枝？你怎麽了？”
然而小家夥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神驚恐空洞，只是一個勁地發抖。
惡龍幼崽永不為奴，包吃包住也不行！
她才不要像馬戲團裏可憐的小動物一樣被人馴化！
“枝枝？”
這家夥腦子該不會是燒傻了吧...
事情好像不妙了，陸衡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晃，見沒反應，雙手便搭在她小小的肩膀用力地晃，想讓小家夥盡快清醒過來。
不然以她的蠻力，要是失控了，一會自己能不能把人制服住都難說。
除了不想暴露身份，他還不想當眾出醜。
肩膀被哥哥毫不留情地大力甩慌著，枝枝嚇得一哆嗦，猛地回神，眼裏恢覆了機靈的高光，這下總算能看到白衣服以外的人了。
她扭過頭盯著哥哥看了幾秒，似乎是在確認真假，三秒鐘後，忽然委屈地“嗚哇”一聲，小腦瓜子用力地撲向哥哥懷裏，像只小八爪魚一樣扒拉在哥哥身上。
“哥哥！我以為你被他們抓走殺掉了！”
惡龍幼崽被嚇得夠嗆，可憐巴巴的哭腔裏還帶著顫抖。
陸衡：？？
說的什麽屁話，誰有這麽大能耐把他抓走殺掉？除非順序說反了，是他們被他抓走殺掉吧。
啊...不對，現在好像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知道這裏是哪裏不？”
陸衡將小八爪魚從身上扒開，迷惑地盯著她打量了會，開始對妹妹小腦瓜子的完好程度進行檢測。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剛做夢知道了...枝枝那雙大大的眼睛裏噙著淚花，小嘴嘴角耷拉著，憋了老半天才從喉嚨裏吐出三個字來。
“實驗室...”
？
妹妹從沒到過人類醫院，不知道這是哪也很正常，可她為什麽偏偏說了個更奇怪的地方，這是惡龍幼崽該知道的東西嗎？
提問的陸衡反而被答迷糊了，於是換了個簡單的問題繼續問。
“我是誰？”
“哥哥。”
“你是誰？”
“枝枝...”
枝枝縮著小脖子想了會，又嚴謹地補充道：“陸枝枝，是小惡龍...”
陸衡：“最喜歡吃什麽？”
“蘋果西瓜雪梨橘子葡萄橙子火龍果哈密瓜草莓櫻桃...”
小家夥認真地掰著小胖手指，將自己所知道的水果一一念叨了出來，有些是在玄山就一直喜歡的，更多是來到人間才見識到的，總之水果她都愛，可不能有失偏頗把哪個落下了呀！
“行了行了！”
看來還沒傻，陸衡趕緊叫停妹妹的水果“大閱兵”，但小家夥不肯厚此薄彼，堅持要把知道的水果念完，後來還是哥哥伸手一把子捂住她的小嘴才肯罷休。
“聽著，我不知道你都夢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一切都還好好的，沒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這是看病的地方，因為你剛剛淋雨生病了，所以我帶你過來看病。”
陸衡知道小家夥反應異常的緣由，於是言簡意賅地向她解釋了當下的情況，可他也知道惡龍很少會做夢，之後等枝枝情緒穩定了，還得問清楚這事。
惡龍的體質不是一般人類可以比的，枝枝從夢魘中醒來後，高燒就立馬消退了下去，感冒癥狀也好全了。
鑒於這片區域無發現病例，且病人無任何高風險接觸史，所以院方只開了點藥，並未要求枝枝留院觀察。
不過她那份異常的檢查數據已經被醫院收錄了，院方建議做個全身檢查，後續也會做電話回訪。
兄妹倆在淩晨3點左右離開醫院，外面的雨已經消停了一段時間，惡龍幼崽走到外面深呼吸了口新鮮空氣，瞬間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那裏是治病的醫院，不是關人的實驗室...
哥哥還在，自己也沒被抓去做研究...
沒有什麽事會比從噩夢中醒來，並回歸到一切安穩的現實更能安撫人心，但此時的惡龍幼崽對人間的認知，已經在無比期盼向往的濾鏡之上多加了一抹警惕。
正如烏龜爺爺說的，想要獲得寶藏都得付出對應代價，就像那些覬覦玄山寶石的壞人，敢來惡龍的地盤就會被暴打。
果子就是這個世界的珍寶，惡龍想在這裏生存下來果然不容易啊...
這可能是枝枝自破殼以來，小腦瓜子想的最為覆雜的一件事情，陸衡瞥見妹妹糾結擰起的小眉毛和嚴肅緊抿的小嘴，就知道她肯定還在想著剛才的夢。
夜深了，寂靜的街道上得只剩他倆的腳步聲，這時候該把事情問清楚。
“剛剛做噩夢了？”
枝枝正想著出神，冷不丁聽見哥哥問起這事，沈思的小表情立馬就變得緊張起來，一把過去用力抱住哥哥的腿，神秘兮兮小小聲說道。
“哥哥，外面很危險的，回家再跟你說吧。”
“絕對不能暴露我們的惡龍身份！”
難得小東西能有這個意識，哥哥很欣慰，不過她的重點還是圈錯了。
“放心，只要你不要露出你的小翅膀小尾巴，那拿個喇叭在街上喊都沒人會相信你是惡龍。”
“...真的？”
枝枝仰起小臉，小語氣裏還有些懷疑。
陸衡點頭。
“把你這些日子做過的夢都說出來，我替你分析分析，哥哥一百多年以前可是有名的算命大師。”
...
回來的路上，小家夥把這兩天所有夢境都跟哥哥交代了一遍，陸衡聽著只覺得好笑，看來惡龍夢境預知的說法並不準確。
枝枝說夢見他們在節目不受歡迎，被黑粉罵得狗血淋頭，這點他覺得沒問題，一向如此，說不定結局也差不多，受歡迎反而是不正常的。
但今晚這個就離譜，他怎麽可能會被人類控制，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打不過人類，那也不會傻傻待在人間等著被抓吧，難道不會逃回玄山麽，簡直無稽之談。
夢得不錯，下次別夢了。
妹妹的預知能力在他心裏算是over了，陸衡跟小家夥講了許多道理才讓她放心，不再惦記今晚這個荒誕的夢。
“對了，哥哥，還有一件事情的...”走到老樓樓下，枝枝暖乎乎的小手忽然拉住他的手指，可可愛愛的大眼睛裏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人間還有別的惡龍在嗎？”
“我最後夢見有一只好大好大的惡龍來救我們，他長著好長的白色胡子！像惡龍又不太像的，還說你就是他找了好久要找的人...”
陸衡：？！！
“居然還夢到這玩意？下次能不能把重點放在前面說？”
麻了，前面一切被推翻的猜測再次被推翻，他現在沒辦法和小家夥解釋太多，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現在也被她半真半假的夢境繞得有點蒙。
惡龍的壽命有好幾千年，人間當然有別的惡龍...
枝枝夢見的那老頭可比一般“惡龍”難纏多了。
...
很快，兩人回到屋內。
他們出去的這趟，夜班工作人員已經在熱搜的壓力下，加急過來換上了新的攝像頭。
陸衡望著那嶄新的攝像頭，忽然覺得妹妹的夢境可能意有所指。
現在可不就是被這些好奇心旺盛的人類24小時監視麽？本質上和被抓去研究沒有區別啊。
終於等到直播間恢覆畫面，堅守陣地的一些夜貓子齊齊發出歡呼。
[有了有了！攝像頭好了！]
[我靠...我以為直播間就我一個真人呢，沒想到都3:21除了我還有人沒睡！]
[上夜班飄過，難得有通宵的直播。]
[所以剛才並不是睡覺的意思咯，發生了什麽？]
[哥哥手裏拿著藥啊...]
陸衡剛走得太匆忙手機落家裏了，現在拿起來一看，經紀人果然是急壞了，撥過去才得知他5分鐘前從屋子裏離開。
大概說明了一下原因，便掛上電話準備休息。
明天依然要6點起床搬磚，命苦的打工人還有2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節目組應該慶幸他是惡龍而不是人類，否則很有可能會在節目上發生嘉賓猝死的事故，到時候熱搜盛世就如他們所願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經紀人就給陸衡打了電話，讓他再好好休息半天，說是已經和節目組那邊反映過情況，會給他補上半天任務工資。
帶薪睡覺！
經紀人高光時刻，陸衡什麽時候有過這待遇？
原本他就起不來，打算擺爛破罐子破摔了，收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身心舒暢了，他起床摸了摸枝枝的小額頭，確認一切正常後便繼續蒙頭大睡。
另一邊，昨晚他們的超話（玄學）故事會火上熱搜了，兄妹倆的熱度直接飆升，直播間人數直接由平時的兩萬多直接飆升到十萬出頭！
早上黑粉水軍蘇醒過來，直播間裏正上演著一場魚龍混雜的彈幕大戰。
經紀人上一次見到這種密集的彈幕，還是在曲頌直播間裏，沒想到自家也有這天，而且來的這麽快，一時間可把他給激動壞了。
[心機夠深的，趁著其他三組休息搞這出，大的小的都很會炒作嘛（大拇指）。]
[真人秀真人秀，別人都是真人，他們是秀，對這組真的欣賞不來。]
[聽說昨晚直播間直接黑屏了？我就是做節目策劃的，這套路我熟啊！直接把事情搞大才會獲得更多關註和流量，劇本屬實是被這組玩明白了。]
[不會說話可以少說點，黑子全家**，拿這種臟錢給小孩潑臟水也不怕折壽，垃圾中的戰鬥機！]
[不是，我發現一到早上，這組直播間就特別多噴子，明明昨晚都不是這樣的，你們都是哪裏請來的水軍？]
[枝枝是真的生病了，昨晚大家都看到哥哥手上的藥了啊，這怎麽就炒作了呢？]
[我閨蜜是昨晚發熱門診接待的醫護人員！！所以我可以作證事情是真的！！！不是劇本不是劇本！！枝枝是真的發燒了，急性腸胃炎！不明白這些彈幕怎麽這麽陰謀論。]
[昨晚還下雨呢...陸衡兄妹是自己走到醫院的，好可憐嗚嗚...]
[這事昨晚就吵過一次了，節目組就是沒有履行保證嘉賓人身安全的條約啊。]
[那個工作人員說話好討厭，陰陽怪氣的，之後可能會剪掉播出的，但我已經錄下來了，姐妹們可以到超話看，一起保護衡衡和枝枝！]
因為微博上有醫護人員曬出證據應援陸衡兄妹，所以一開始被帶節奏的風向立馬變了，節目組萬萬沒想到，這場罵戰這麽快就吹回到了自己頭上。
制片辦公室內，五個公關經理正在緊急商量處理這件事。
但他們並不是要處理“失職”造成的負面效果，畢竟區區一個陸衡能掀起多大風浪，直播間粉絲沒幾個，吃瓜的倒是一堆，根本不用管他。
沒準還能趁這事為節目增添一把熱度，反正節目組是不可能低頭認錯的。
制片人一大早要公關部門過來，主要是想解決另外3組因為這事熱度下降的問題...
傷腦筋啊，花這麽多錢砸出來的人氣難道是泡沫嗎？因為第4組的一點點意外就受到影響，導致直播間人氣下滑，這樣下去可沒法向金主爸爸那邊交代。
“我覺得要想快速解決這事，還得從源頭著手，節目組出面回應就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網友都是圍觀看個熱鬧的，出結果自然就散了，那流量不就自然會回歸了？”
“沒必要，這相當於再給了他們一波熱度。”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趁熱把前兩組推上去...專註對照組的話，整個思路就歪了。”
幾個公關人員各抒己見，想出來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給其他3家補熱搜，把觀眾引回去，這樣做翻車風險最低。
或者大膽些對陸衡他們那邊下手，他們要鬧就幫他們加大力度，讓事情繼續發酵。
原本就是因為大人的疏忽，小孩才會吃錯東西得病，也不是節目組故意的啊，這鍋可以直接甩回去。
然而這些解決辦法在制片眼裏都算不上好，他琢磨來琢磨去，最終決定給曲頌組安排一個類似的“劇情”。
陸衡做不好的事情，曲頌可以。
然後再用這組完美的處理方式去和第四組作比較，對比不就高下立見了嘛。
這樣不僅能夠保住節目組的公平真實性，不至於影響口碑，還達到了捧第一組的目的。
真是個一箭雙雕的妙計，對照組也是時候發揮它原本該有的作用了。
就是要小演員配合一波，裝個小病。
制片人看了眼天氣預報，預計這兩晚有雨，天時地利俱在，這將會是一個成功的劇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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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的聲音很小, 根本沒被錄進去，所以直播間突然聯絡信號中斷，幾萬粉絲的屏幕瞬間黑屏,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氣氛就這麽詭異地沈寂了幾秒, 彈幕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什麽情況？怎麽一下黑屏了啊？？]
[還以為只有我一個呢，看到大家都這樣我就放心了...]
[啊啊啊啊啊啊！這可是直播（抓心撓肺）。]
[話說枝枝剛才是不是打瞌睡磕桌上了, 這麽晚還不睡覺，看把孩子困成啥樣了，理解深夜搶流量的策略，但強行讓孩子營業不好喲。]
[音量放到最大，她好像說肚子痛。]
[說不定人家只是關掉鏡頭休息啦, 不過起碼也該向鏡頭說一聲晚安的。]
[晚上12點了都，除了睡覺還能有什麽, 散了散了, 都早點睡吧。]
[晚安。]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雖說直播間裏大部分彈幕都在互道晚安, 但攝像頭可是被陸衡一把扯掉的！莫名其妙的黑屏還是引起了不少好奇寶寶的註意。
有人懷疑是劇本，有人推測是意外, 甚至還有的說房子不幹凈...
總之越聊越玄乎，超話都快成故事會了，日活甚至比其他大幾十萬粉絲的還要高！
陸衡現在忙著帶妹妹上醫院看病，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小翅膀和小尾巴收起來, 抱久了覺得這小胖墩是真沈啊, 吃的每一口飯飯都沒有浪費, 絕對是個實心的...
累了一整天, 惡龍的瞬移技能沒法再用了, 節目組也已經下班。
考慮到路上還有零零星星的路人，他的翅膀太大容易引人註目，因此陸衡最後只能抱著小家夥走到醫院。
所幸外面雨勢漸收，最近的一家醫院也離得不算遠，二十分鐘總算把懷裏的小火爐交了出去，在此之前，陸衡動了點手腳才讓妹妹的體溫像個人類，希望一會不要嚇著這些人類醫師。
非常時期，這時候的發熱門診也是全副武裝戒備，一進門，兄妹倆便被護士帶到了單獨的病房裏接受醫生問診。
經過簡單的行程流調之後，醫護人員便安排枝枝做了即時核酸檢測，等檢測結果出來後才開始正式接診，目前只替患者做些基礎的降溫工作。
約摸一個小時左右，加急結果出來了。
有驚無險，確實是急性腸胃炎引發的高燒不退。
但醫生將那幾張報告翻來翻去地看，嚴肅的眉眼愈發緊皺著，從神情看來很是詫異，仿佛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因為枝枝這份檢測報告實在古怪，各項數據都不是發燒的癥狀，但她此時又確確實實是在發燒。而且明明從數據上看病情不算嚴重，溫度卻似乎有往上升的趨勢。
42度了，再往上升怎麽得了？
接診過這麽多發燒患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奇特的病癥。
她將檢測數據發到群裏，@了醫院的權威專家查看，現在也只能先按腸胃炎引發的發燒處理。
“是急性腸胃炎引起的高燒，初步判斷是食物方面的問題，孩子還小，腸胃很脆弱的，不要讓她吃些劣質不衛生的東西。”
“不會真是吃了垃圾吧，你們醫院是不是可以幫人洗胃。”
孩子洗洗估計還能要。
陸衡小聲嘀咕。
“什麽？”
“沒...”
“怎麽放任孩子燒到42度，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到達的高燒啊，有問題要及時救治，應該早些把孩子帶來醫院的，這樣多折磨人啊！”
女醫生語氣裏隱隱有些責備的意思。
陸衡：...
一般人達不到42度，但發燒的惡龍一下就突破100度，好難才降到42的，這個度數人類應該還能接受吧。
“有重大疾病史、家族遺傳病史嗎？藥物過敏有沒有，孩子身體最近有過什麽反常？”
“沒有”
陸衡搖頭。
不好意思，幾百年來頭一回到人類世界看病，只能瞎說了。
“肚子痛肯定是有的，你這做大人的沒留意孩子的身體情況，腸胃炎痛起來連大人都受不了！”
陸衡：...
“她的情況有些覆雜，建議一會去做幾項額外的檢查。”
“眼下這種情況必須輸液退燒了。”
枝枝身體狀況太奇特，醫生檢查過程中思緒有些淩亂，又陸續問了一些問題，在病歷本上塗塗寫寫，忽然筆尖一頓，看向陸衡。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嗯？”
“想起來了，你就是最近上電視那小夥子，這你妹妹。”
女醫生扶了扶眼鏡，語氣突然有些銳利。
陸衡：？
不會吧，這都被認出來了...自己已經火到這種程度了嗎？！
原來平時真有人看他們的直播。
“帶孩子得上心些，不能現在非常時期，你當哥哥的以後多照顧好妹妹。”
女醫生自己也有個這麽大的娃，看到小枝枝燒得小臉通紅心裏也難受，晚上病人不多，於是就多說了兩句。
陸衡聽著也沒什麽好反駁的，這次確實是自己這個當哥的沒做好，沒出更大的問題就已經是萬幸了。
他在一旁看著護士幫枝枝打針，往她小額頭上貼退燒貼，心裏罕見地產生了點點內疚，不過也只是一點點，隨後就立馬被一股新奇的感覺所取代。
噗，惡龍居然在人類醫院裏看病...
有意思，這傳出來夠枝枝被其他小神獸笑幾百年了。
惡龍身體素質好，一瓶點滴打下去，枝枝小肚子已經不痛了。
她本來是要醒過來的，但不知怎麽回事，感覺後面老有東西推著她繼續往前方夢境的迷霧中走去。
於是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捏捏小胳膊上的肉肉感覺不到疼痛，所以可以確定自己應該是在做夢，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惡龍幼崽已經淡定了。
這回的夢境好慘啊，比上次還要慘許多，或者說這就是上次夢境的續集，只不過壞的劇情在一段時間後發酵得更加嚴重。
兄妹倆在節目上差勁拉胯的表現，引起了喜好《哥哥姐姐加加油！》這檔綜藝粉絲的強烈不滿，一大批偏執粉天天吐槽網.暴他們，把人罵得狗血淋頭一無是處，並不斷提出更換嘉賓的無理要求。
可這不就是節目組要的效果嗎？
難得效果出來了，怎麽可能放棄這股熱度。
於是他們一直用違約協議拖著陸衡，不許他離開節目，還時不時拉兄妹倆出來溜溜，今天陰陽怪氣拉踩曲頌，明天安排騷擾薛夢櫻的緋聞，後天說說黎萊西的壞話。
陸衡算是被安排明白了，在此之後成功登頂娛樂圈最不受歡迎男明星榜首，黑粉們甚至還建議他去整容，說是品性配不上顏值，別平白無故糟蹋了那張臉...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人類的指點議論再喧囂，頂多持續個三五年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被說兩句問題不是太大。
可怕的是，不知怎麽的就有人扒出了兄妹倆非人類的身份，這下直接從娛樂新聞升級成科學新聞了！
都怪哥哥，兩百年來從來不掩飾喬裝一下自己，始終以同一副面孔出現，所以才會被人在老照片裏認出來，經過多方權威比對，最後確定陸衡和百年前照片上的就是同一個人！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什麽娛樂圈花邊新聞和這一比統統弱爆，誰能想到吃瓜群眾八卦來八卦去，竟會挖出如此巨瓜，屆時鋪天蓋地都是討論這個超自然現象的熱搜。
#陸衡兄妹、#外星人陸衡、#人類真的可以長生不老嗎、#人類生命之謎即將解開、#陸衡是不是人類、#陸衡實驗、#陸枝枝、#超自然現象
後來，更有人偷拍到枝枝露出小翅膀和尾巴的樣子，先前礙於人道主義遲遲沒有動手的研究實驗室終於行動了，以逮捕外星生物的名義將兩人抓去實驗室進行研究。
緊接著，哥哥兩百年來無數“黑料”也被人陸陸續續扒了出來，公開處刑，十分丟龍！
因不稱職的打瞌睡行為炸毀實驗室；長得太帥，以至於出席師兄婚禮當日，新娘為他當場悔婚；
作為領域內數一數二的醫生卻頻頻請假，患者為排他的號苦等7年，最終自動痊愈；
身為大公司的訴訟委任律師，開庭當天卻遲到，導致公司敗訴賠款；不靠譜的股票經紀人，一周有7天不在線，股民提起這事都心酸。
兩百年間換過無數個職業，在無數個行業“坑害”了無數的客戶，陸衡所犯下的罪狀一經揭露，便引起了人們的謾罵。
好個沒責任心又懶散的怪物，幹啥啥不行，混成這副德行，已經可以排除高級生物的可能了，指不定是哪些恬不知恥的低等外星人過來偷學技術的，因此人類對待他們的態度更是有恃無恐。
至於惡龍幼崽...
念在她還小，思想未成形，可塑性比較強的情況下，實驗室建議把她養起來，研究的同時順便教授其人類的生存習性，爭取以後為人類生命科學作出偉大貢獻。
枝枝被強行從哥哥身邊帶走，來到了一處專門為她打造的研究院中。
在這裏的生活過得相當悲慘，每天都要喝很多難喝的藥劑用於觀測實驗，要飛來飛去噴火表演，不聽話的時候甚至會挨小皮鞭呢。
不過最煩人的還是來采訪的記者，他們帶著誇張的攝影儀器，開著劇烈的閃光燈懟著惡龍幼崽的小臉一頓狂拍。
枝枝有時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周邊站滿了拍照的人，吃飯飯拍，睡覺覺也拍，總之毫無自由和隱私可言...
按理來說惡龍的戰鬥力肯定不止這麽弱，但不知道出了什麽原因，在枝枝的夢境裏，自己和哥哥就這麽輕易被人類所制服，往後好幾百年都被關在實驗所裏接受研究。
小枝枝被這個噩夢嚇醒，一激動，小尾巴又露了出來，幸好守在一旁的哥哥沒有打瞌睡，眼疾手快脫了外套將她整個人蓋住。
護士：？
陸衡：“怕她冷。”
枝枝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就是身著白色護士服的護士姐姐，小家夥嚇得不輕，小臉蒼白呼吸一滯，下意識以為噩夢成真了，因為實驗室裏那些人就是穿這樣的衣服！
她立馬從病床上彈起，此時驚恐取代了一切情緒，孩子脆弱的心理已經瀕臨奔潰。
原來不是做夢，自己真的被抓起來了？！
惡龍幼崽緊攥著兩只小拳頭，烏溜溜的眼睛瞪圓，小嘴緊抿成一道，原本慘白的小臉逐漸染上憤怒的紅暈。
壞人壞人壞人，全部都是壞人來的！
“小朋友的身體檢測數據不太正常，醫生建議多做幾項檢查哦，這是檢查順序表，明天按著去各個科室預約吧。”
護士臨出病房前將一張表格交給陸衡，他們的對話枝枝聽得清清楚楚，小小的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很快扯了蓋頭上的衣服，冒出憤怒的小腦袋來。
“數據”“檢測”“科室”？！
壞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猝不及防感覺到妹妹迅速上漲的怒氣值，陸衡趕緊到她身旁坐下。
...誰得罪她了嗎？
“枝枝？你怎麽了？”
然而小家夥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神驚恐空洞，只是一個勁地發抖。
惡龍幼崽永不為奴，包吃包住也不行！
她才不要像馬戲團裏可憐的小動物一樣被人馴化！
“枝枝？”
這家夥腦子該不會是燒傻了吧...
事情好像不妙了，陸衡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晃，見沒反應，雙手便搭在她小小的肩膀用力地晃，想讓小家夥盡快清醒過來。
不然以她的蠻力，要是失控了，一會自己能不能把人制服住都難說。
除了不想暴露身份，他還不想當眾出醜。
肩膀被哥哥毫不留情地大力甩慌著，枝枝嚇得一哆嗦，猛地回神，眼裏恢覆了機靈的高光，這下總算能看到白衣服以外的人了。
她扭過頭盯著哥哥看了幾秒，似乎是在確認真假，三秒鐘後，忽然委屈地“嗚哇”一聲，小腦瓜子用力地撲向哥哥懷裏，像只小八爪魚一樣扒拉在哥哥身上。
“哥哥！我以為你被他們抓走殺掉了！”
惡龍幼崽被嚇得夠嗆，可憐巴巴的哭腔裏還帶著顫抖。
陸衡：？？
說的什麽屁話，誰有這麽大能耐把他抓走殺掉？除非順序說反了，是他們被他抓走殺掉吧。
啊...不對，現在好像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知道這裏是哪裏不？”
陸衡將小八爪魚從身上扒開，迷惑地盯著她打量了會，開始對妹妹小腦瓜子的完好程度進行檢測。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剛做夢知道了...枝枝那雙大大的眼睛裏噙著淚花，小嘴嘴角耷拉著，憋了老半天才從喉嚨裏吐出三個字來。
“實驗室...”
？
妹妹從沒到過人類醫院，不知道這是哪也很正常，可她為什麽偏偏說了個更奇怪的地方，這是惡龍幼崽該知道的東西嗎？
提問的陸衡反而被答迷糊了，於是換了個簡單的問題繼續問。
“我是誰？”
“哥哥。”
“你是誰？”
“枝枝...”
枝枝縮著小脖子想了會，又嚴謹地補充道：“陸枝枝，是小惡龍...”
陸衡：“最喜歡吃什麽？”
“蘋果西瓜雪梨橘子葡萄橙子火龍果哈密瓜草莓櫻桃...”
小家夥認真地掰著小胖手指，將自己所知道的水果一一念叨了出來，有些是在玄山就一直喜歡的，更多是來到人間才見識到的，總之水果她都愛，可不能有失偏頗把哪個落下了呀！
“行了行了！”
看來還沒傻，陸衡趕緊叫停妹妹的水果“大閱兵”，但小家夥不肯厚此薄彼，堅持要把知道的水果念完，後來還是哥哥伸手一把子捂住她的小嘴才肯罷休。
“聽著，我不知道你都夢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一切都還好好的，沒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這是看病的地方，因為你剛剛淋雨生病了，所以我帶你過來看病。”
陸衡知道小家夥反應異常的緣由，於是言簡意賅地向她解釋了當下的情況，可他也知道惡龍很少會做夢，之後等枝枝情緒穩定了，還得問清楚這事。
惡龍的體質不是一般人類可以比的，枝枝從夢魘中醒來後，高燒就立馬消退了下去，感冒癥狀也好全了。
鑒於這片區域無發現病例，且病人無任何高風險接觸史，所以院方只開了點藥，並未要求枝枝留院觀察。
不過她那份異常的檢查數據已經被醫院收錄了，院方建議做個全身檢查，後續也會做電話回訪。
兄妹倆在淩晨3點左右離開醫院，外面的雨已經消停了一段時間，惡龍幼崽走到外面深呼吸了口新鮮空氣，瞬間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那裏是治病的醫院，不是關人的實驗室...
哥哥還在，自己也沒被抓去做研究...
沒有什麽事會比從噩夢中醒來，並回歸到一切安穩的現實更能安撫人心，但此時的惡龍幼崽對人間的認知，已經在無比期盼向往的濾鏡之上多加了一抹警惕。
正如烏龜爺爺說的，想要獲得寶藏都得付出對應代價，就像那些覬覦玄山寶石的壞人，敢來惡龍的地盤就會被暴打。
果子就是這個世界的珍寶，惡龍想在這裏生存下來果然不容易啊...
這可能是枝枝自破殼以來，小腦瓜子想的最為覆雜的一件事情，陸衡瞥見妹妹糾結擰起的小眉毛和嚴肅緊抿的小嘴，就知道她肯定還在想著剛才的夢。
夜深了，寂靜的街道上得只剩他倆的腳步聲，這時候該把事情問清楚。
“剛剛做噩夢了？”
枝枝正想著出神，冷不丁聽見哥哥問起這事，沈思的小表情立馬就變得緊張起來，一把過去用力抱住哥哥的腿，神秘兮兮小小聲說道。
“哥哥，外面很危險的，回家再跟你說吧。”
“絕對不能暴露我們的惡龍身份！”
難得小東西能有這個意識，哥哥很欣慰，不過她的重點還是圈錯了。
“放心，只要你不要露出你的小翅膀小尾巴，那拿個喇叭在街上喊都沒人會相信你是惡龍。”
“...真的？”
枝枝仰起小臉，小語氣裏還有些懷疑。
陸衡點頭。
“把你這些日子做過的夢都說出來，我替你分析分析，哥哥一百多年以前可是有名的算命大師。”
...
回來的路上，小家夥把這兩天所有夢境都跟哥哥交代了一遍，陸衡聽著只覺得好笑，看來惡龍夢境預知的說法並不準確。
枝枝說夢見他們在節目不受歡迎，被黑粉罵得狗血淋頭，這點他覺得沒問題，一向如此，說不定結局也差不多，受歡迎反而是不正常的。
但今晚這個就離譜，他怎麽可能會被人類控制，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打不過人類，那也不會傻傻待在人間等著被抓吧，難道不會逃回玄山麽，簡直無稽之談。
夢得不錯，下次別夢了。
妹妹的預知能力在他心裏算是over了，陸衡跟小家夥講了許多道理才讓她放心，不再惦記今晚這個荒誕的夢。
“對了，哥哥，還有一件事情的...”走到老樓樓下，枝枝暖乎乎的小手忽然拉住他的手指，可可愛愛的大眼睛裏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人間還有別的惡龍在嗎？”
“我最後夢見有一只好大好大的惡龍來救我們，他長著好長的白色胡子！像惡龍又不太像的，還說你就是他找了好久要找的人...”
陸衡：？！！
“居然還夢到這玩意？下次能不能把重點放在前面說？”
麻了，前面一切被推翻的猜測再次被推翻，他現在沒辦法和小家夥解釋太多，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現在也被她半真半假的夢境繞得有點蒙。
惡龍的壽命有好幾千年，人間當然有別的惡龍...
枝枝夢見的那老頭可比一般“惡龍”難纏多了。
...
很快，兩人回到屋內。
他們出去的這趟，夜班工作人員已經在熱搜的壓力下，加急過來換上了新的攝像頭。
陸衡望著那嶄新的攝像頭，忽然覺得妹妹的夢境可能意有所指。
現在可不就是被這些好奇心旺盛的人類24小時監視麽？本質上和被抓去研究沒有區別啊。
終於等到直播間恢覆畫面，堅守陣地的一些夜貓子齊齊發出歡呼。
[有了有了！攝像頭好了！]
[我靠...我以為直播間就我一個真人呢，沒想到都3:21除了我還有人沒睡！]
[上夜班飄過，難得有通宵的直播。]
[所以剛才並不是睡覺的意思咯，發生了什麽？]
[哥哥手裏拿著藥啊...]
陸衡剛走得太匆忙手機落家裏了，現在拿起來一看，經紀人果然是急壞了，撥過去才得知他5分鐘前從屋子裏離開。
大概說明了一下原因，便掛上電話準備休息。
明天依然要6點起床搬磚，命苦的打工人還有2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節目組應該慶幸他是惡龍而不是人類，否則很有可能會在節目上發生嘉賓猝死的事故，到時候熱搜盛世就如他們所願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經紀人就給陸衡打了電話，讓他再好好休息半天，說是已經和節目組那邊反映過情況，會給他補上半天任務工資。
帶薪睡覺！
經紀人高光時刻，陸衡什麽時候有過這待遇？
原本他就起不來，打算擺爛破罐子破摔了，收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身心舒暢了，他起床摸了摸枝枝的小額頭，確認一切正常後便繼續蒙頭大睡。
另一邊，昨晚他們的超話（玄學）故事會火上熱搜了，兄妹倆的熱度直接飆升，直播間人數直接由平時的兩萬多直接飆升到十萬出頭！
早上黑粉水軍蘇醒過來，直播間裏正上演著一場魚龍混雜的彈幕大戰。
經紀人上一次見到這種密集的彈幕，還是在曲頌直播間裏，沒想到自家也有這天，而且來的這麽快，一時間可把他給激動壞了。
[心機夠深的，趁著其他三組休息搞這出，大的小的都很會炒作嘛（大拇指）。]
[真人秀真人秀，別人都是真人，他們是秀，對這組真的欣賞不來。]
[聽說昨晚直播間直接黑屏了？我就是做節目策劃的，這套路我熟啊！直接把事情搞大才會獲得更多關註和流量，劇本屬實是被這組玩明白了。]
[不會說話可以少說點，黑子全家**，拿這種臟錢給小孩潑臟水也不怕折壽，垃圾中的戰鬥機！]
[不是，我發現一到早上，這組直播間就特別多噴子，明明昨晚都不是這樣的，你們都是哪裏請來的水軍？]
[枝枝是真的生病了，昨晚大家都看到哥哥手上的藥了啊，這怎麽就炒作了呢？]
[我閨蜜是昨晚發熱門診接待的醫護人員！！所以我可以作證事情是真的！！！不是劇本不是劇本！！枝枝是真的發燒了，急性腸胃炎！不明白這些彈幕怎麽這麽陰謀論。]
[昨晚還下雨呢...陸衡兄妹是自己走到醫院的，好可憐嗚嗚...]
[這事昨晚就吵過一次了，節目組就是沒有履行保證嘉賓人身安全的條約啊。]
[那個工作人員說話好討厭，陰陽怪氣的，之後可能會剪掉播出的，但我已經錄下來了，姐妹們可以到超話看，一起保護衡衡和枝枝！]
因為微博上有醫護人員曬出證據應援陸衡兄妹，所以一開始被帶節奏的風向立馬變了，節目組萬萬沒想到，這場罵戰這麽快就吹回到了自己頭上。
制片辦公室內，五個公關經理正在緊急商量處理這件事。
但他們並不是要處理“失職”造成的負面效果，畢竟區區一個陸衡能掀起多大風浪，直播間粉絲沒幾個，吃瓜的倒是一堆，根本不用管他。
沒準還能趁這事為節目增添一把熱度，反正節目組是不可能低頭認錯的。
制片人一大早要公關部門過來，主要是想解決另外3組因為這事熱度下降的問題...
傷腦筋啊，花這麽多錢砸出來的人氣難道是泡沫嗎？因為第4組的一點點意外就受到影響，導致直播間人氣下滑，這樣下去可沒法向金主爸爸那邊交代。
“我覺得要想快速解決這事，還得從源頭著手，節目組出面回應就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網友都是圍觀看個熱鬧的，出結果自然就散了，那流量不就自然會回歸了？”
“沒必要，這相當於再給了他們一波熱度。”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趁熱把前兩組推上去...專註對照組的話，整個思路就歪了。”
幾個公關人員各抒己見，想出來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給其他3家補熱搜，把觀眾引回去，這樣做翻車風險最低。
或者大膽些對陸衡他們那邊下手，他們要鬧就幫他們加大力度，讓事情繼續發酵。
原本就是因為大人的疏忽，小孩才會吃錯東西得病，也不是節目組故意的啊，這鍋可以直接甩回去。
然而這些解決辦法在制片眼裏都算不上好，他琢磨來琢磨去，最終決定給曲頌組安排一個類似的“劇情”。
陸衡做不好的事情，曲頌可以。
然後再用這組完美的處理方式去和第四組作比較，對比不就高下立見了嘛。
這樣不僅能夠保住節目組的公平真實性，不至於影響口碑，還達到了捧第一組的目的。
真是個一箭雙雕的妙計，對照組也是時候發揮它原本該有的作用了。
就是要小演員配合一波，裝個小病。
制片人看了眼天氣預報，預計這兩晚有雨，天時地利俱在，這將會是一個成功的劇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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