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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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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她的身體裏油然而生。

奇妙、不算陌生、但是令她感到害怕。

就算她再無知, 也應該猜到自己被人下了藥。

男人靈活修長的手指勾出她一聲又一聲的嬌/吟, 滅頂的快/感比曾經在電梯中的那一次更甚。

身體裏湧出的黏膩液體,氤氳在床鋪上,漸漸變得冰涼,與滾燙的體溫形成鮮明的對比, 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過了一會兒,桎/梏著她手腕的另一只手也褪了下去,正當鹿呦呦松了一口氣, 以為他要放過自己的時候, 身體最敏感的地方突然感受到男人溫熱的鼻息。

還未等她出聲,男人滾燙的舌已經開始新一輪的侵襲……

她的身體一直都很敏感,在電梯裏的第一次他只用了26秒就讓她爽得哭了出來。這一次在藥力的作用下,效果只會更羞人。

幾分鐘後,顧盼升躺在她的身邊。

她被他弄得一塌糊塗, 床褥上全都是令人臉紅心跳的東西。

鹿呦呦慢慢地平覆著自己的心跳, 有些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

她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推開他了,好像連呼吸的力氣都是透支出來的。

想離他遠一些,但他卻偏要湊過來,有力的胳膊環著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摟進了懷裏。

黑暗之中, 鹿呦呦擡起眼眸,纖長卷翹的睫毛顫了一下,就撞進了男人夜色一樣濃郁的烏色眼睛裏。

他慢慢地湊了過來,距離她的唇越來越近, 似乎是想要吻她。

這是一個很不簡單的吻,似乎可以輕易擊碎她所剩無幾的羞恥心和心理防線。

男人高挺的鼻梁和殷紅色的唇瓣上都帶著那種羞人的液體。這種味道她從來都沒有嘗過,摻著男人的唾液和牛奶味的沐浴乳,竟然有一種讓她心跳加速的魔力。

一吻過後,男人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粉色的唇瓣。

夜色裏,他烏色的眼睛泛著情/欲的水光,往日裏矜貴清俊的面孔,此時此刻染上了惡魔般的黑暗。

他抵著女孩發燙的額頭,聲音低而沈,帶了些許性感的暗啞,隨即問她:“喜歡自己的味道麽?”

你他媽的是……魔鬼嗎?!!!

鹿呦呦被他這句極為破廉恥的問題嚇壞了。

她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只能震驚地瞪大了小鹿一樣的眼睛,任由他一點一點舔掉兩個人唇角暧昧的銀絲。

最後,她忍不住出聲制止他:“別、別吃……”

鹿呦呦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有潔癖的人。

她為了拍片子,可以淋雨一整天不吭聲,可以在沒有淋浴條件的山裏呆一個星期,也可以頂著暴曬的日頭在泥水裏打滾……

可是!這些跟現在的事情比起來!好像都不算臟了!

她紅著臉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這種沖擊是在泥水裏打滾一百遍都比不了的。

已經超越了她能承受的極限。

然而,顧盼升卻不打算放過他。

他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然後柔聲對她說:“很甜的。”

鹿呦呦:……

見她不說話,稀疏的月光映出女孩紅得滴血的臉頰,顧盼升笑了,繼續問她:“還難受麽?”

聽到他的話,鹿呦呦不由得怔了一下,雖然這一番折騰讓她筋疲力盡,但那種蟄伏在身體最深層的燥熱,已經消退了大半。

她乖乖地搖了搖頭。

顧盼升頓了幾秒,然後將她幼嫩的手牽到了一個帶著灼熱溫度的地方,雖然還沒觸碰到那層布料,卻也燙得她手抖。

他壓低聲音,湊在她耳邊,對她說道:“可是我現在很難受,你不幫我麽?”

聞言,她像是被蜜蜂蟄了似的,迅速收回了手。

可她的手還沒有徹底收回去的時候,顧盼升便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扯了好幾次,都沒能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裏扯出來。

男人手上的力道加重,攥得她手腕微微發脹,可是他的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小白眼狼。”

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句和他矜貴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垃圾話:“只顧著自己爽。”

鹿呦呦本來就羞得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被他這麽一說,她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睜了。

2018年,“蕩/婦羞辱”這種思維依然影響著許多女性,鹿呦呦便是其中之一。

比起奮起反抗、維護自己的利益,這些深受落後思維影響的女孩們寧願選擇忍氣吞聲,或者采取更激烈的自殘手段。

她們寧願委屈自己、傷害自己,也不敢為自己爭取應有的東西。

生活的壓迫和職場的弱勢地位讓她不敢拒絕這份強加的痛苦。

再一次睜開眼睛,她眸色微顫,但卻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伸出手,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藍色的正方形塑料薄片,顫顫巍巍地塞進男人的手裏。

這似乎已經是她能夠容忍的極限了。

她對他說:“我、我不想懷強/奸犯的孩子,我想好好工作,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去吧。”

她的話邏輯很差,好像是混沌著的大腦拼盡全力,才檢索出她最想表達的那些話,然後語無倫次地一口氣說了出來。

只是,這個行為和這幾句話,深深地刺痛了顧盼升的神經末梢。

他猛地推開她,然後下了床,扯上窗簾,將窗外的月輝傾數遮掩,最終按下了點燈的開關。

暗色的房間裏驟然被暖色的光線包圍。

男人垂下眼眸,看見躺在床上面色潮紅、圍著白色浴巾的女孩,心頭的那股火就像被潑了一桶冰水似的,迅速熄滅了。

只不過,腦海中有一根一直緊緊繃著的弦,徹底斷了。

這一次他清楚地意識到,面前的女孩和他曾經想要得到的那些東西截然不同。

她有自己的主觀思想,有自己的願望,但是卻被這個社會束縛著。

柔弱的肩膀上壓著生存下去的渴望和責任,但是卻又那麽積極向上,那麽努力地想要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就像不幸落在巖石縫隙裏的種子,無水無土、風吹日曬,卻又能頑強地發芽抽枝、開出花來。

他看著女孩那副柔弱而堅韌的表情,眉頭皺得越發的深。

心裏止不住亂成了一團,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只能堆著滿腹火氣,摔門而出。

顧盼升坐在駕駛位上,車子的火熄了又點、點了又熄,他心緒亂得像一團麻線,生怕出了車禍,靜坐了十多分鐘都沒敢把車開出停車場。

捫心自問,他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自虐傾向的人。

這麽多年來,他對付別人毫不手軟,哪怕是至親,也未曾放在心上,卻偏偏為了這樣一個“求而不得”的苦,費盡心思。

他知道鹿呦呦並非有心欲擒故縱,只是為了生存下去的無可奈何。

只是,恰恰是這份“無可奈何”下的選擇,讓他越陷越深。

如果她從一開始便順勢投懷送抱,顧盼升或許根本不會將她放在眼裏,對於男人來說,容易得到的東西,哪怕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鹿眼睛,也並不會讓他過分沈迷。

反之,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抗爭到底、不惜一切代價地拼命拒絕,顧盼升應該也早就不在意了。

沒有男人會對一個次次抽自己巴掌的女人感興趣——他又不是賤。

投懷送抱他不會上癮、死命拒絕他也不會上癮,就怕她這樣,明知是跌入塵埃,卻不願意放棄對未來的希望。

她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即便她的身體被拖進黑暗裏,可是心裏卻依然存著光芒——她抱著一絲絲對未來生活的期盼,委身於他,等待著永遠都不會照射到她生命裏的光芒。

如此這般,雖然求而不得,卻叫他甘之如飴。

顧盼升離開後,鹿呦呦沈浸在不可置信的思緒中,在床上躺了好久。

她捏著那片裝著避/孕/套的藍色塑料薄片,徹徹底底地大哭了一場。

有時她很怨恨世間的不公,自從她讀了這個專業,所有認識她的老師,無一不稱讚她的天賦,而顧靈耶卻天資平平,卻有幸生在一個那樣的家庭,還沒畢業就擁有大把的機會和金錢。

可是她卻要忍受這麽多的不公,才能得到和顧靈耶一樣的東西,只是因為……她不會投胎嗎?

然而,這種負面情緒在她大哭過之後,也都發洩出來了。

鹿呦呦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但是鹿萍卻一直用一顆慈愛而樂觀的心,來滋養她、教育她。

長大之後,她雖然懦弱,但卻不陰郁;她雖然自卑,但卻不偏執。

家庭教育對於一個人的醫生,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樂觀的母親讓她的童年裏充滿了愛和希望,也讓她總是習慣性地去樂觀地看待生活。

力氣恢覆一些之後,鹿呦呦扶著墻走進浴室,把自己重新清理幹凈。

藥效漸漸淡了下去,困意也席卷而來。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又開始繼續工作了。

《鏡花》的拍攝進度很快,這才九月,已經要開始拍外景了。

鹿呦呦跟著劇組去了早就包下來的那棟別墅景,開始拍外景。

組裏的一位很重要的攝影師身體不好,室內戲倒沒什麽,這炎炎酷暑,跟外景確實吃不消。

鹿呦呦對此很是著急,但卻找不到合適的替補人選。她認識的攝影師大多都是講師或者學生,講師需要在學校坐班,學生又缺少經驗,一時之間陷入兩難。

最終,還是趙林松笑著說幫她搬救兵。

只是讓鹿呦呦沒有想到的是,趙林松搬來的“救兵”,竟然是梁宇堂。

自從那日拍完學校的校慶紀錄片之後,她和梁宇堂便再沒了交際。

《鏡花》開機之後,鹿呦呦一直都很忙,兩個人連微信之類的聊天,都沒有聊過。

梁宇堂似乎跟趙林松關系匪淺,既然趙林松說他在攝影組幫襯著,鹿呦呦也放了心,這件事就算是找到了最好的解決方式。

發行方的事情這幾天好像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所以顧靈耶也跟組來到了拍攝的別墅區。

鹿呦呦和顧靈耶兩個人在鏡頭使用時的爭論,最終還是在趙林松的調節下達成了共識。

顧靈耶原本就十分信任鹿呦呦的專業能力,雖然尚未殺青,但是在趙林松的勸說下,她依然選擇了無腦相信鹿呦呦。

得此朋友,夫覆何求。

鹿呦呦坐在視頻監視器前,吹著小風扇,餘光瞥見不遠處正在跟發行方打電話確認細節的顧靈耶,突然覺得幾日前的晚上,自己那樣偏執地埋怨出身的不公,是多麽的狹隘。

就算她有氣,也不能埋怨到顧靈耶的身上啊。

一定要怪的話,只能怪她自己不會投胎。

思及此,鹿呦呦忍不住皺了皺眉。

午間休息,副導演來給組裏的工作人員分盒飯。

《鏡花》的劇組裏午飯質量很好,有葷有素有湯有水果,大概是因為星靈的老板的顧靈耶同時還兼任總制片之一,所以現場負責後勤工作的制片助理和副導演們都不敢大肆中飽私囊。

吃過飯後,鹿呦呦靠在顧靈耶身上,慢悠悠地啃著蘋果。

她沒由來地想起顧盼升來她房間那一晚的事情,突然覺得蹊蹺,便忍不住問道:“靈靈,你記不記得你去找宋姐談外宣那晚的事情?”

顧靈耶反問:“宋姐?你是說昨晚嗎?”

發行方的事情是昨晚才徹底敲定的,也難怪顧靈耶會這樣問她。

鹿呦呦連忙否認:“不是的,是咱們拍最後一天室內戲的那晚,你不是說宋姐家人出了事,臨時取消了會議,晚上會回來,但是你天晚上沒有回來呀。”

如果那晚顧靈耶按時回來,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顧靈耶的記憶似乎有些短路,這幾日她幾乎每天都要去找發行方談外宣,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然後對她說:“那天晚上確實會議取消了,但是……我一個朋友喝多了,打電話給我,讓我送他回家,然後……”

一聽這語氣,就有一種八卦的氣息撲面而來。

鹿呦呦連忙問她:“然後?然後怎麽了?”

顧靈耶忍不住紅了臉:“他、他那天晚上醉得挺厲害的,我就留在他家裏照顧他來著,所以晚上才沒趕回來……”

鹿呦呦:“男的?”

顧靈耶“……嗯。”

……

顧靈耶見她笑而不語的樣子,連忙解釋道:“誒呀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我哥哥的發小啦,從小就認識,沒有什麽……嗯,反正就是很正常的朋友關系,他今年都二十七了,年紀很大的,再說了我要是真有這份心思,我去潛規則沈故好不好嘛!”

鹿呦呦:……

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時候,兩個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細微的咳嗽聲。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就看到兩個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孩子站在她們的身後。

顧靈耶的臉紅得更徹底了:“沈、沈故你別多想,我剛才跟鹿導開玩笑的……!”

天知道這個當紅流量小生怎麽會出現在導演組的休息場地裏,要知道,他的人氣比關心童更高,到哪裏都是助理經紀人圍了一幫,只有在鏡頭前,身邊才會安靜下來。

沈故有一張很漂亮的臉,沒錯,就是漂亮。

細眉杏目,身材高挑瘦削,腰細腿長,皮膚白得發光,午後耀眼的陽光一照,在鏡頭下美得跟個仙兒似的。

空氣中的靜謐持續了好幾秒,梁宇堂才打破了這份安靜,說道:“我找鹿導有些事,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鹿呦呦一頓,連忙道:“方便方便,咱們去前面的大樹底下說吧,是不是校慶紀錄片的事?”

梁宇堂沒說話,但是點了點頭,看來確有其事。

顧靈耶當場就慌了,她連忙扯住鹿呦呦的袖口,求助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燒出兩個洞。

鹿呦呦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搖頭:“自己吹的牛皮,跪著也要講清楚,我真的幫不了你。”

說到底也不算是什麽大事,顧靈耶口無遮攔這麽多年,直到現在才被當事人聽到這些話,也算是老天厚待於她了。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鹿呦呦看得出,沈故是喜歡著顧靈耶的,而顧靈耶每天掛在嘴邊的那種喜歡的類型,也正好是沈故這樣的,所以她就算是幫忙牽個紅線吧。

鹿呦呦這樣想著,便跟在梁宇堂身後離開了。

走到那棵大榆樹下面,鹿呦呦聽著梁宇堂跟她說著沈故對顧靈耶的想法。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故果然喜歡顧靈耶。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梁宇堂竟然跟沈故這樣熟稔。

原來,沈故大火之前也是電影學院攝影系的學生,跟梁宇堂是室友,只不過火了之後工作太忙,公司跟他簽的經紀合約又很苛刻,無奈之下,只能放棄學業。

鹿呦呦感慨道:“希望他們兩個能好好的,靈靈其實對待感情挺執著的,她就是說話沒個遮攔,但願他……別誤會了靈靈。”

梁宇堂笑著說:“比起操心別人,為什麽不多想想自己呢?”

聽了他的話,鹿呦呦不由得微怔。

旋即,她想到了前段時間埋在內心深處的猜測。

刺目的日光透過老榆樹的樹葉罅隙,映在水泥路上,投下大片大片斑駁的日光,光影搖曳,隨著微風輕輕搖擺。

她擡起頭,看到年輕的男孩子逆著光,溫潤的眉眼宛如水墨勾勒。

雖不夠驚艷,但卻如水般溫柔。

夏風將他的告白,吹進了鹿呦呦的耳朵裏。

他說:“我喜歡你。”

而在此時,鹿呦呦卻沒有仔細思考該如何回覆這份告白的心情。

她的目光掠過男孩不算寬闊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停著的那輛黑色的法拉利上。

相似的位置,相似的人。

只是場景換了、對白換了。

但是,她懸起來的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卻和記憶中的那一晚一模一樣。

天氣太熱,他沒有穿西裝外套,也沒有系領帶,白色襯衫勾勒出他寬寬的肩膀和窄窄的腰,領口也松開了兩粒扣子,那雙涼薄而漂亮的桃花眼緊緊地盯著她。

鹿呦呦不禁呼吸一滯。

她第一次看到顧盼升這樣的表情:一分悲傷,一分隱忍,剩下的八分全是求而不得的心痛。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朝她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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