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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二十四孝妹控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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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八年前拿著竹刀第一次讓他嘗到失敗滋味的臭小子,他至今都沒有忘記的恥辱。沒想到這一次又栽在了他手裏,而且這樣慘。那麽,剛才那個臭丫頭就是當年他撿到的女嬰麽?

他艱難地想要扭過頭去再望一眼奈奈生,然而幾乎被打斷的脖子卻怎麽也挪動不了,不過他的眼簾裏卻走進了一雙鞋子,他眨了眨眼,想要擠掉流入眼鏡的血絲看得更清楚點,卻沒等他完成這一動作,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從下腹致命處傳來,痛得他忍不住哀嚎,身子弓成了一只蝦米,雙手護著那地方,在地上滾來滾去。

看著地上不斷翻滾的醜陋身體,奈奈生嫌惡地倒退了幾步,以免自己再被碰到。

真田立即上前伸手接住奈奈生將她抱到自己的懷裏。“奈奈生,是哥哥不好,現在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他一手圈著奈奈生細小的肩膀,一手笨拙地輕輕拍撫著她的背。看著這樣的奈奈生他只覺得心裏的疼痛更甚,她不哭也不鬧,眼裏沒有害怕沒有委屈,有的只是看不透的幽暗,那雙原本熠熠生輝的眸子此刻卻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一直知道奈奈生是驕傲又堅強的,可是當看到她自己站起來,默默上前狠狠地給那個人渣一腳,這樣的她卻只是讓他感到愈發鉆心的疼痛。“奈奈生,哭出來吧,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他俯□在她頭頂親了親,一向剛硬的聲音此刻卻帶著乞求的意味。

可是奈奈生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直挺挺的只是任他抱著,倚在他身前,就像是一截僵死的木頭般,冰涼而硌人。

真田想要緊緊地抱住她,可是看著她手臂上的傷痕卻只敢小心翼翼地摟著,怕再次傷害到她。地上的衣服已經撕爛不能穿,他解下自己的外套,輕柔地替奈奈生裹上。

或許是熟悉的氣味溫暖了她,半晌之後,奈奈生冰涼的手終於恢覆了點溫度,她主動伸手圈上了真田的身體,把自己緊緊地貼在他雙腿前,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弦一郎,帶我回家。”她埋首在他腹前,悶悶地道了聲。

真田聞言怔了怔,看了看她臉上和手上的傷,知道她一定是不願意被人看見,終是道了聲“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她。跑到小巷外面,攔上一輛出租車,報了真田家的地址催促司機盡快後便只一心抱著奈奈生。

奈奈生乖順地圈著真田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前,聞著熟悉的味道,她終於覺得渾身的疼痛都開始蘇醒。無聲地嘆了口氣,或者是她命不該絕,這一次本以為必死無疑,卻不想這個少年又一次救了自己,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她的機緣,每一次都在危難之際得他相助,但她確實欠他良多,他對她的好,她怕是這輩子都已經還不清了。

真田不知道奈奈生這番心思,還以為她是在傷心害怕剛才遇到的事情,心裏的自責與疼惜更厲害了。看著她環著自己脖子的兩只手臂上斑斑駁駁的傷痕,他無法遏制地想到她身上是不是還有更多他沒有發現的傷,他的奈奈生還那麽小,那麽輕,卻居然遭受了這樣的傷害,他竟然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他這樣算哪門子哥哥,他這樣什麽有資格對她說要保護她一輩子,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巴掌。

“弦一郎,我沒事。”奈奈生轉了轉頭便對上了真田那雙飽含自責和歉意的雙眸,少年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睛裏此刻布滿了血絲,還隱隱有著淚水,望著這樣的真田,奈奈生忽然便覺得心疼了。她伸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臉頰,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聽到奈奈生小小聲的安慰,感受到臉頰邊那軟軟的小手,真田忽然覺得鼻頭一酸,原本眼中只是薄薄的一層霧氣這一刻卻突然凝結成了水珠,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他立即仰起頭,眨了眨眼,努力想把眼中的濕意散去,卻不想那濕意反倒隨著這一動作變成了眼淚,流出眼眶。他心裏頓時酸酸疼疼的,只想罵自己真是太松懈了,竟然會在奈奈生面前哭。

奈奈生卻還是看到了他眼角的淚光,擡起手,輕輕地替他抹去,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哭了,而記憶中他每一次哭恰恰都是為了自己,心中愈發歉意柔軟,她掰過他的臉,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弦一郎,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沒有你,我才會受到更大的侮辱,所以請不要自責,我身上只是有一些擦傷,其他的真的沒什麽。”她不想這個堅強的孩子總是為她擔心,“相信我!”

真田回望著奈奈生的雙眼,感受到其中的堅定還有對自己的擔憂,他心裏又是一緊,奈奈生已經這樣堅強了,他怎麽還可以讓她擔憂,遂道了聲“好。”然後他俯□,很自然地在她額頭親了親,將她抱得更緊了。

奈奈生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弄得楞了楞,兩只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盯著面前一張面無表情的黑臉,她想要說什麽,但是想到小時候這小子也是這樣經常親她,她又說不出什麽來了,只好有些郁悶地垂下眼皮。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真田家門口,真田抱著奈奈生下車。

奈奈生望著近在眼前的房子,忽而扯了扯真田的衣領,“弦一郎,你帶我回房,不要讓別人看見。”

真田自然明白奈奈生的心思,她不想讓父親母親他們擔心,他心裏酸酸的,低聲應了聲“好。”

躲開家人,真田抱著奈奈生回到她的房間。奈奈生提出要先洗澡,真田不同意,因為她無論是手臂上還是雙腿上都是擦傷,這些傷痕必須先處理而且不能沾水,真田的態度很堅決,奈奈生無法只得順從他,乖乖地脫了外套,坐下來任他給自己處理傷口。

真田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奈奈生手臂上還有雙腿上的傷痕,生怕他的動作力度稍一不控制就會使得對方更加疼痛,因此總是擦一下就停下來看看奈奈生的表情。

而奈奈生卻被他這般磨蹭的動作弄得渾身不自在,別過臉去,不想讓真田看到自己的表情,而背也輕微地弓了起來,她試圖掩蓋自己胸前突然凸出來的那兩個讓她感到萬分尷尬和羞恥的小包。平常她都是當做它們不存在的,即使洗澡的時候也會故意忽視掉,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在弦一郎面前這兩個東西讓她感到無比的難受,就好像是平常不小心碰到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起來。

她真後悔剛才怎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就這樣把衣服脫掉了。現在這件貼身的背心,即使再怎麽含胸駝背,都無法掩蓋掉那兩道小小的弧線。

相對於奈奈生的焦急羞窘而言,真田就顯得鎮定多了,畢竟對於上一次醉酒的時候來說,這一次奈奈生穿得也算多了,只是當目光不小心掠過某些地方,他的心還是會加速跳上幾拍。

深吸一口氣,排除心中的雜念,他終於處理好了奈奈生手臂上還有腿上的擦傷,只是有些淤痕卻是去不掉,看得他一陣心疼。“奈奈生,我……”真田壓了壓帽檐,有些話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恩?”

“奈奈生,你,你身上……還有其他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真田強抑著即將跳出嗓子眼的心臟,說了半晌卻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奈奈生卻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他的意思了,頓時只覺得一張臉火辣辣的燒起來,騰地站起來,丟下一句“沒有了,接下來我自己來!”然後便急吼吼地跑進了浴室,砰地一聲巨響,關上了門。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還會在弦一郎面前害羞!扶著額頭,奈奈生忍不住無聲地哀嚎。

作者有話要說:真田哥哥神勇出現了!大家鼓掌,撒花~~然後這一章裏奈奈生的心態開始轉變了,乃們有木有發現?嘿嘿,發育了呀,小姑娘,不得不接受身體的變化,也懂得在真田面前害羞了,哦呵呵呵呵~~(邪惡笑)吶吶隨著身體的改變,奈奈生將來要遇到的尷尬也就會越來越多了,對自己的女性的身份也會慢慢的開始接受,直到……(嘿嘿~你們懂的)哦哦,還有一點,奈奈生還是很遲鈍的對於真田哥哥的輕薄,她沒有反對啊,這也就是說,以後真田哥哥吃豆腐的機會會越來越多,而且更加光明正大了!撒花~為真田的大膽,奈奈生的遲鈍!

☆、番外 妹紙前傳

番外妹紙前傳

情之所鐘汝或未知(上)

“少爺少爺!”一滿目蔥翠的小園內,忽而便傳來了一聲高呼,打破了一片寧靜。

伏在榻上小憩的白衣男子忍不住蹙了蹙眉頭,睜開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朝著窗外投去一眼。那個一路沖著他小跑過來的青衣小廝果然是莽撞的謝小三。待到小廝跑到跟前,他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小三,站好了,跟著本公子這麽久,你怎麽還是這樣一副莽莽撞撞的樣子!”

青衣小廝一聽自家少爺的話立即躬身垂目做出一副知錯的樣子。

謝子晞不悅地挑了挑眉,隨手將窗外伸進來的一枝粉色薔薇折到手中,也不說話,就那麽把玩著,等了許久似乎才想起還有一號人站在身前,聲音平淡地道:“說,找少爺有什麽事?”

謝小三聽到自家少爺的聲音終於松了口氣,恭敬地伸手捧上一個包袱:“少爺,您吩咐的春服已經做好了,這是小三剛剛帶上山的。”

謝子晞聞言,仰頭望了眼身邊一直安靜站著的美貌侍婢,“雪青,替少爺著上。”

“是,少爺。”雪青應聲接過小三手中的包裹,打開,包裹裏面是一件白絲織成的外袍,袍子袖口與下擺處皆繡著同色暗紋,只細細看才能發現其紋理,端的是心思巧妙。雪青展開衣服後恭敬地侍立於榻前。

這時,謝子晞才懶洋洋地從榻上起身,一邊打量著新做的衣服,一邊隨手將手中的薔薇花簪到了雪青的發髻上。而後展開雙臂,任她為自己穿上。他素來酷愛這如雪白衣,愛其白潔純凈,並不以其白色為縞素之色而棄之。

“小三,這件事你辦不錯,待會兒少爺有賞。”謝子晞對於這次的衣服還是很滿意的,原本因為被打攪睡眠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謝小三一聽,忙點頭道謝:“少爺,能為少爺辦事是小三的榮幸。”

“停下吧,我可不愛聽這些東西,說說你還有什麽事情吧!”謝小三是自他五歲起便跟在他身邊的小子,現在他不趕緊領賞反倒是如此廢話,他便知道這貨還有話說。

“是,少爺英明,少爺,小三其實是想問問少爺您準備何時下山啊?”

“下山?”謝子晞想了想,貌似自己又在這山中別院居住了有小半個月了,想來這一次必又是祖母派人來催了,罷了罷了,祖母年事已高,若是為了躲婚真惹得她老人家身體不適那就是不孝了,他暫且回去一趟。“山上春光正好,何不多待一段時間,小三難道是覺得陪著少爺我厭煩了?”

“少爺,小三絕不敢這樣想的,能陪著少爺就是小三最大的心願了。”謝小三一聽自家少爺帶著異樣味道的聲音就知道這一次自己又惹到少爺了,嚇得出了一腦門子的汗,急忙表忠心。

“是嗎?”謝子晞轉身又在榻上斜身躺下,只一雙桃花眼似合未合地望著身前的小廝。

“是的,少爺,小三只是想著少爺也許會想要下山走走,適才小三下山的時候聽到了一則有趣的事情,聽說會稽郡最近來了一位大人物,這位公子是瑯琊王家公子,酷愛著緋衣,生得十分出眾,每每走街串巷總引得街上男人們因羞慚而掩面躲避,而引得各婦人小姐們擲花果以讚之,婦人們還紛紛議論說是,王家公子比之公子也不遑多讓,且王家公子性情極好待人溫文有禮,又吹得一手好笛,實在是讓會稽郡內人人爭相觀望……所以,小三想,少爺您或許也想與之一會的。”謝小三把此次下山所聽到的所有關於瑯琊王家公子的話語滔滔不絕地覆述了一遍,卻不見自家公子有何反應,悄悄地吞了口口水,又補上了最後一句。

謝子晞聽著這番話,心中卻是不以為然,世人多喜跟風,這口口相傳的話又有幾分是真,一個癩蛤蟆還能吹成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估計這個瑯琊王家的家夥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這瑯琊王家,怎麽會到會稽這地方來,倒是讓人奇怪了。

謝子晞輕飄飄地瞟了一眼謝小三,“你覺得你家公子我會像那些婦人般上趕著去看嗎?”

“少爺,小三不是這個意思,”聽謝子晞這樣說,謝小三幾乎快哭出來了,“小三只是聽人家說那什麽瑯琊王家公子竟能和少爺比肩覺得不忿才想讓少爺您下山把那人徹底比下去的,少爺您才是會稽第一美男,那個瑯琊王家公子什麽都不是!”

“嗯哼~既然你這樣說,少爺我下山一趟也不是不可以。走吧,那就今日下山。”謝子晞從榻上起來,一甩衣袖便施施然走向門外。全然不顧自家小廝那顆被他驚之又嚇的心臟是否承載得住這樣的刺激。恰恰正因為知道這小子是祖母派來的說客所以他才會這般捉弄於他。

下得山來,望著面前寬闊的江水,謝子晞敲了敲謝小三的額頭,道:“小三,少爺我今日要渡水而返,你為我去尋一條船來。”

謝小三望了望身後特地為自家少爺準備的軒車,有種欲哭無淚的傷心,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少爺這又是在整他,可是他敢違抗麽?他不敢。所以他只能丟下幽怨的一瞥,然後乖乖地去找船家。

謝子晞望著眼前一頃碧波,江上白帆點點,頓覺心胸開闊精神明朗,心情也隨之愉悅,卻忽聽得身邊有人議論瑯琊王家公子如何如何,他這愉悅的心情立時被打壓下去,雖心中不屑,卻不由得豎耳傾聽。

這一聽,好了,一張白如玉的俊臉瞬間陰沈了下來,這些人說得比之小三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在他們口中,他會稽謝子晞都成了一個只配為其提鞋的家夥,他們見過他麽?就敢這樣編排他!

謝子晞不由得怒火中燒,回過頭去狠狠地瞪著身後兩個嚼著舌根的長舌男,卻引得對方一聲驚呼,癡癡呆呆地望著他。謝子晞厭惡地想要別過頭去,可是一想到某個不見其人卻已經哽到他心中的家夥,只得勉強壓抑住怒氣問道:“你們剛才在談論的瑯琊王家公子是誰?你們可曾見過?”

聽到謝子晞開口,長舌男之一上前恭敬地對著謝子晞行了一禮,而後道:“想必公子可是未曾見過瑯琊王家公子,這瑯琊王家公子初到會稽便引得萬人空巷,我等在他面前實是羞於疑惑露面,不過,我等也曾遙遙見其一面,其人確實如芝蘭玉樹,芬芳美艷,又軒軒若朝霞舉,讓我等慚愧不堪,觀公子容貌雖也是貌若潘安,風姿特秀,但比之王家公子,卻稍顯不足,公子……”

謝子晞聽著面前這人滔滔不絕地說著,無一處不在捧著王家的那個家夥而貶低著自己,不免額頭青筋暴露,一雙含情桃花雙眸也猙獰兇煞起來,恨不得一腳將面前這個有眼無珠的家夥踹到江水裏去。

而另一只長舌男一見謝子晞那陰沈的面色,頓時扯了扯友人的袖子示意他好停止了。恰恰此時他見到不遠處江面上行來一只小舟,舟子前端站著一抹緋色,他忙借此機會打斷友人的嘮叨,指著江上那一抹紅色沖著謝子晞喊道:“公子,快看,那就是瑯琊王家公子!”

謝子晞聞言立即扭頭看去,然而他一雙桃花眼瞇了又瞇,卻還是只能看到那一抹紅衣,不見其人容貌,他不由得暗恨,偏偏小三又去尋舟未回。他只得扯住身邊這兩只長舌男吩咐道:“你們,給本公子沖著那人喊話,喊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賞!”

那後面一只比較善於察言觀色的長舌男看看面前這一位面色猙獰的公子,趕緊答應道:“公子請講。”

“你就喊,會稽謝子晞聞瑯琊王子瓊善吹笛,今次幸而偶遇,試為我奏一曲!”

長舌男聞言深深地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這家夥也太大膽了,雖然明知道他是借著謝公子的名號想要折騰王家公子,不過反正不是他的主意,若是能聽王公子吹奏一曲,也是十分難得的事,這樣的事又何妨為之,即使那可能性微乎其微。於是,長舌男放開了喉嚨,沖著江上那一葉扁舟,連著喊了兩次此番話語。

原本江岸邊熙熙攘攘的人群,聞聲盡皆停下手頭的事情,興致勃勃地望著江上那一葉扁舟,還有江岸邊一身白衣的公子,也不知道是樂得看戲還是等著人出醜。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頃刻而已,那舟上的一襲緋衣便遙對著江邊的那抹白色行了一禮,而後伸手從腰間取下什麽,接著一陣清越的笛聲便從江面上飄蕩開去,聞笛聲者無不靜心而聽之,心懷坦蕩縱情飛揚。

緋衣者吹奏一曲停擺,便覆又背手立於舟前,他所乘坐的小舟也再次啟動,飛速地從江面上飄離而去。

謝子晞望著江上那一點遠離幾不可見的緋色,一雙桃花眼中忽而閃過了某種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情緒,不過只此一曲他便不會再輕視那人,只是對於他容姿的讚嘆他卻還不會輕易承認,除非那人為他所見,真有不下於他的容貌。

“少爺,少爺,王家公子已經看不見了,時間不早了,若是還不出發,就不能在天黑前到達府邸了。”謝小三匆匆趕回來聽到的就是自家少爺為難人王家少爺的事情,不由得感慨萬千,這樣的事情果然是自家少爺做得出來的事情,不過——少爺啊,您現在又是鬧哪樣?人家早就沒影了,您怎麽還站在這兒瞅著,不是說沒見到人家的臉麽?怎麽還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喲!

情之所鐘汝或未知(中)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然而,對於謝子晞來說,清明非是傷感之日,反是游玩好時節,他喜愛這煙雨蒙蒙的清涼之感。

回到謝家本宅已過去數日,依著祖母的意思,他也見了許多門當戶對的小姐,然,他卻是一個未曾看中,反倒有種自己才是待價而沽的貨物,這般感受著實煩悶。於是這一日,他早早起身,命小三背上他的綠綺趁天蒙蒙亮之際便從後門出了謝家本宅。舉目遠眺,見遠方山上煙籠寒翠,鳳目便是一挑,指著最近處的山頭豪氣萬丈地道了聲:“走!小三,今日陪你家少爺我上山賞景。”

謝小三順著自家少爺所指示的方向望去,一見那在遠處地平線上,煙霧繚繞的高山,一張臉便憋屈成了苦瓜,“少爺……”爬這麽高的山會死人的,真的!

“廢話少說,少爺我都不曾叫苦,你有何苦。”一看謝小三那張苦逼的面孔,謝子晞便知道這貨又想偷懶耍滑,當即瞪他一眼,甩袖向前行去,不再看謝小三一眼。

謝小三望著自家少爺瀟灑的背影,抱著懷中的寶貝綠綺,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只得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一路上,謝子晞搖著手中折扇,興致盎然地觀望著路旁的風景,或駐足觀賞,或吟詩稱頌,偶爾還哼唱幾句,端的是愜意閑適無比。只是卻苦了小三,少爺這忽快忽慢的步調,還有這懷中的綠綺,讓他都額頭冒汗好幾回了,即使空氣中涼絲絲的蒙蒙細雨也不能除去他體內的熱度。

“少爺,小三實在是撐不下去了,能否歇一會兒,就一會兒,呼呼——”眼見著前面山腰處有一茅草搭建的小亭子,謝小三再也忍不住,向著自家少爺哀求道,說完,又接著呼哧呼哧地喘氣。

被謝小三這一喊,謝子晞才驀然從這一路的清麗景色之中回過神來,原來兩人已經不知不覺地爬上了半山腰。回頭看一眼小三狼狽的樣子,謝子晞搖了搖頭,意猶未盡頗為遺憾地道了聲:“好吧,那就先在前方的亭子處歇一會兒。”說罷,率先往亭子內走去。

謝小三聞言心頭一喜,趕緊跟上自家少爺腳步,入得亭內,小心翼翼將少爺的綠綺在亭中唯一處石桌上放好,便立即不顧形象地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兒。

謝子晞見小三這副憊懶模樣,頓時斥道:“小三,少爺跟你說過多少次,出門在外別給少爺丟人,你這是什麽模樣,還不給少爺起來!”說罷,還用腳尖嫌惡地踢了踢謝小三的大腳丫子。

謝小三卻是依舊挺屍中,只有氣無力地爭辯道:“我的好少爺,這兒這麽偏僻,一定不會有人見到小三這副模樣的,若是真不幸見到了少爺只管當做不認識小三,小三會裝死的。”說罷,頭一歪,就像是斷了氣一般模樣。

謝子晞望著小三這副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看他確實疲憊,便也不再強烈要求其起身,“小三,恢覆點兒便給少爺去尋點山泉水來。”

“少爺,尋水作甚?”

聽到謝小三這愚蠢的問題,謝子晞當即眉毛一豎,斥道:“水,當然用來飲,你個蠢貨,別逼少爺對你動手!”

“哎~少爺你已經對我動腳了呀!”

“謝、小、三!少爺我真是犯了蠢才會帶你出門,敗壞爺的興致,你給我趕緊消失去!”

“少爺,小三錯了,立即就去找水,少爺您別生氣!”

謝子晞望著小三跑遠的身影,胸中的悶氣這才散去許多,真是!小三跟了自己這麽多年,沒有被自己熏陶得機靈點,這該死的不長心眼的毛病卻反倒越來越厲害了!

扭回頭,呼出胸中一口濁氣,謝子晞負手亭內,眺望著亭外斷崖下滾滾東逝之水,不由得心胸開闊,神智清明。忽而憶及自己的綠綺,忍不住回頭。走到石桌旁,解開裝著綠綺的琴匣,伸手取出。

興致忽來,他想要彈奏一曲以自娛,卻不想四下一望,亭子內竟是沒有一處幹燥清凈之地,只除了這小小一方石桌。

皺了皺眉,謝子晞卻絕非是一個迂腐之人,單手一撈,撩起衣衫下擺,長腿一邁便站到了石桌之上,盤腿坐下,將琴置於雙膝之上,修長如玉的指節在琴弦上略略波動,便想起斷斷續續的幾個琴音。他信手而彈,卻不想這流瀉而出的琴音竟赫然是那日瑯琊王子瓊所吹之笛音,子晞自己都未曾註意到,亭子外一抹緋衣卻是從蒼翠欲滴的山林中走出,循著這琴音,拂開沾染的點點細雨,朝著他而來。

一曲罷。子晞微闔的雙眼睜開,卻是忽而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襲艷麗至極的朱衣。他擡眸,望著緋衣主人,待看清對方容貌之際忍不住目露讚賞之意。眼前之人有著英挺的劍眉,星子般閃耀的黑瞳,高高挺立的鼻子,帶著弧度的紅色雙唇,如刀削一般的面部輪廓,不同於時人越發蒼白柔弱的面色,眼前之人身上卻處處透著生機,猶如一棵枝繁葉茂的挺拔大樹。且其通身的氣度,望之久便讓人心折。

尤其一身艷麗的朱衣著身卻不見一絲妖媚之氣,反倒越發襯托出來人之高華氣度,真是一個獨特的妙人兒!子晞竟差點忍不住擊掌稱好,然看到其腰間墜著的那一只通體碧綠的玉笛,子晞瞬間又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甚而還要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至於這是何原因,當然是因為這個站在他面前的人十有八~九便是當日在江面上壓自己一頭的瑯琊王子瓊!他與他可還有賬未清算,如何能一見如故。

當下,子晞便擺出了一副目空一切的傲嬌之態,端坐於石桌之上,未有一絲動靜。

然而,緋衣的王子瓊臉上卻沒有絲毫惱色,反倒覺著這便就應是他所聞之人——會稽謝子晞本該有的模樣。當日江上一曲,他雖未曾看清對方之容貌,但江邊那一襲獨有的白衣卻是深深地印入了自己腦中。對於謝子晞其人,他早有所聞,且心向往之,如他這般活得愜意瀟灑,世間能有幾人。聽到他竟著人在江邊高聲喊自己,要求奏一曲,他心中便不知為何瞬間升起濃濃的喜意,伸手摘下腰間玉笛便為他奏上一曲,只可惜當日時間匆忙,未嘗能得見其人。

然,不想,今日在此山中,竟是如此這般巧合一遇,他只一眼便認出他便是謝子晞。聽他彈奏自己當日吹奏之曲,心中當是一震,而後那種微妙的溫暖與感動,他自認,這便是找尋到知音之感。他決定了,他與他便要成為那俞伯牙與鐘子期。

他望著謝子晞這般故作姿態的模樣,不覺得對方矯揉造作,卻是反倒覺著有趣可愛,臉上便不由得現出一個笑容來,那笑如三月的微風,破開了他臉上原有的氣勢,使他瞬間變得越發奪人眼球。

謝子晞卻是被他這一笑惹得心中毛躁起來,眉梢一挑,便橫了一眼過去,“兄臺,笑什麽?可是笑鄙人琴技拙劣,不堪入耳?”

王子瓊望著謝子晞挑眉撇嘴的無意識動作,臉上的笑更是掩不住了,他原本以為他會是一個極度清高之人,卻不想,反倒有著這樣幼稚可愛的一面,就像是他曾經養過的一只桀驁不馴的小貓,總喜歡在向他撒嬌的同時撓上那麽一抓,這是貓咪表達善意的方式,卻未必太過可愛。他的手指動了動,忽而便升起了一種想要撓撓對方下巴的沖動,不過幸好及時將這想法壓制了下來,否則,他與他怕是這輩子都做不成知音了。

“非也!在下瑯琊王子瓊,聽聞兄臺所奏之曲頗為熟悉,於是冒昧打擾了!”他說著便向他略微彎了彎腰。

這一禮行下來,卻是反倒讓子晞自己覺得有些咄咄逼人不好下臺了,忽而想起自己剛才所奏之曲便是這個家夥當日在江上所吹之笛,臉忍不住地有些犯熱,被人捉奸在場或許也便是這番滋味了。然而,心虛歸心虛,他卻是不能墮了自己的面子,抿了抿唇,開口道:“原來你便是瑯琊王子瓊,吾便是當日在江邊的會稽謝子晞,既如此,此曲便算作當日江邊一曲之回報了,希望王兄可別嫌棄!”

王子瓊聽完子晞這話,忍不住一楞,他萬萬沒有想到面前之人竟會這般回答自己,這樣聽上去咄咄逼人的語氣,怎會如此合他口味!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心中暢快,此番“避禍”可真是來對了。

“你笑什麽?!”被王子瓊這般一笑,子晞卻是更加羞惱,高聲質問道。

“子晞兄誤會了,瓊非是笑子晞,而是笑自己今日竟能遇到子晞這樣的妙人,實是心中暢快,只是,若子晞就想這般打發瓊,瓊可不依,必要子晞為我另做一曲,才肯罷休,若是子晞不願,瓊可就今夜便要賴在你家了。”

謝子晞望著面前笑得肆意張揚的王子瓊,忽而便失了語。面前之人一前一後的反差實是太大,這般厚著臉皮攀關系之人,他可真是第一次遇見,可偏偏,對方的性子竟是讓自己意外欣賞。

子晞挑眉望著子瓊,忽而桃花眼內一陣波光流轉,唇角便流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如此,晞就獻醜了!”語畢,垂首撫琴。

初初,王子瓊聽著子晞的琴音臉上流露出享受之情,然而到了後來,一張俊臉卻是再也掛不住優雅的笑意。你道是如何,卻原來,謝子晞所奏,便是一曲《鳳求凰》!

情之所鐘汝或未知(下)

自山間草亭一遇,謝子晞同王子瓊二人便就這般成了好友。一起喝酒,一起游玩,談天說地,攜手同樂。雖只有短短一旬時間,兩人的關系卻是日進千裏,如同孿生兄弟般默契有愛。

然,這般閑適的日子卻並非長久。忽一日,王子瓊急匆匆跑來子晞跟前,口中疾呼:“子晞救我!”

時,謝子晞正半臥美人榻上,纖長的手指撚著艷紅的櫻桃,薄唇一張,便將那櫻桃抿入口中,兩瓣粉嫩的色澤只微微一顫便吞沒了那一點紅艷。似睜非睜的鳳眼斜睨著,其間流轉著星子般的光芒,神秘而朦朧。

望著這樣的子晞,王子瓊只覺得呼吸一滯,腳下的步伐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望著傻楞楞看自己的子瓊,子晞挑了挑眉,慵懶地開口道:“好看嗎?”說話間還特意略略傾側了身子,使得胸前的春光大露。

子瓊聞言,意識到自己竟是又看子晞看到發呆了,立即便不自然地扭過頭去,掩唇輕咳。

知道子瓊面皮子比自己薄,子晞也不再調戲對方,坐正了身體,開口道:“說吧,是惹上什麽麻煩了嗎?”

子瓊見子晞已經拾掇好了,這才走過來坐到美人榻旁邊的胡凳上,“子晞想必也知道瓊這次到這兒來是為避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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