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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就立即轉院吧。

哥哥臥床已經好幾天,難得今天的氣色鮮明一點。護士正在為他整理床鋪。秦非說了好,一邊聯絡,一邊聽到護士說:“昨天晚上來陪了整晚的男朋友怎麽不在?”

這個護士跟淩晨換班的不是一個人,所以不知道呢。

秦繹迷迷糊糊的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嗯……嗯?”

秦非的警惕一下飆起來:“什麽男朋友?誰?”

護士略吃驚。她常常幫秦繹起臥擦身,認出訪客手上的戒指跟病人的一對,自然就領葉楚瀾進來了。但確實當場沒有家屬就把陌生人放進來是不合適的,不過既然沒有出事,護士就支吾了一下,暫時略過去。

秦非心裏毛毛的,梅麗莎給兩個兒子送湯來,就看到秦繹乖乖靠在床邊上讓弟弟幫他換身衣服,打算要走了。轉院的事情已經說了好些天,秦繹對自己沒有多大處置能力,就隨家人怎麽辦。

見到梅麗莎來了,秦非出去找護士:“昨天來的什麽人?”

梅麗莎給秦繹餵飯,秦繹懨懨吃了幾口,過了半天,才問:“葉楚瀾是不是來過?”

“啊呀?”

“我不知道要不要轉院。”秦繹說。“媽媽,有沒有鏡子?我想看一看。”他時昏時醒的這些天很少看自己是什麽模樣,活著就不錯,誰有空管這些。

梅麗莎在這方面非常理解他。她放下碗,伸手捧住兒子的臉,愛憐地嘆氣:“我親愛的寶貝,當然還是很好看的。如果不是的話,你就要轉走躲著他嗎?這樣的兒媳我不想要呢!不過轉院與否不是你說了算的,那裏治療的水準更高,你要為我們配合。”

說著她走到病房門口,看見秦非看著護士給他的來訪名冊,說:“不要給病人透露他來過,也不能跟這個人說我們轉院去哪裏了。”

護士長拿走訪客登記薄,說:“替病人保護隱私當然是可以的了。不過我們有盡到監管責任,昨天監控過病房裏的情況,並沒發生問題啊。”

秦非咬了半天牙,說:“沒發生問題就好。我怕我哥情緒受影響,他戒毒,斷藥,好不容易恢覆了一丁點,你說再把根源放進來,能好嗎?你敢試嗎?”

梅麗莎揪住秦非的耳朵:“Frederic!你又要把哥哥的東西偷偷扔掉了!他會背著我們把你揍成蛋花的,你能好嗎,你敢試嗎?”

葉楚瀾收工之後飯也來不及吃就往醫院趕,很擔心會出了什麽差池,讓他見不到秦繹。

但是秦繹就在那裏等他,半臥在床上,這次是清醒的。

葉楚瀾立刻就抱住他,又怕抱太緊讓人喘不過氣而松開。“要不是導演是你的好朋友我寧願毀約也不想拍下去。”

“OK,OK,”秦繹的眼眶濕掉了,但是風輕雲淡地說:“你要回去拍攝,因為我要轉院了。”葉楚瀾還沒來得及回答,醫生就沖進來了,因為秦繹的心率變高,監控儀器滴滴拼命報警。

真是丟人啊,其實沒什麽事發生。雖然昨夜葉楚瀾就出現了,可是那個時候秦繹神志不清,現在才印證這個人是全須全尾的一整只擺在盤子裏的,哆嗦一下不行嗎?

葉楚瀾慌張地替秦繹撫背順氣,如果這個時候監控儀器是連在他身上的,只怕更早就爆表了。秦繹虛弱地把臉靠在葉楚瀾胸口,向醫生解釋說:“咳,就有點悶……”他的臉皮還是挺厚的,差點就說都是葉楚瀾悶死自己的了。

虛驚一場的葉楚瀾難以接受剛見面又要分開,轉院……“能治好?”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只是害他們相聚的時間又縮短了。

“就往明亮的方向想想也不錯。”秦繹無力地開著玩笑。“再說,要是你時不時出現,監視器警報都要壞掉啦。”

葉楚瀾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起來,但是依然憂郁。見不到他,要他的心往哪裏放?

秦繹悄悄告訴他一件事:“噓,我不想死的。另外,萬一我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也不要連累我在朋友面前名聲不好,畢竟我也不剩什麽名聲了。”

葉楚瀾泛出眼淚,又默默親吻秦繹的手指,一根兩根三根。“等我。我一有空就去看你,這是我最後一份工作,之後我們就一直在一起。”

秦繹答應了他。最後飛機等太久了秦繹和梅麗莎等人不得不起身,他已經等了葉楚瀾一整天了,然而他還可以繼續等下去的。

葉楚瀾一直放不開秦繹,總是要耽誤行程,看到秦非等在飛機舷梯旁,忍不住說:“幫我好好照顧他。”

秦非想不通這話怎麽就輪到這人說了!氣哼哼地拿開葉楚瀾的手。“用你說嗎?真是的……”奇怪的人。

************

就算不在身邊卿卿我我,也有很多膩人法子。秦非算是領教到了,新換的醫院離LA三小時飛機,葉楚瀾無論如何也不能經常趕到現場,他們居然就……視頻聊天!

有一天葉楚瀾拿著平板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獻寶給秦繹看:“這是你家,這是草坪,我叫人修剪了一下,這是書房,我晚上幫你整理的。”

“誰叫你買下來的……”秦繹嘆氣。“都是懶得要了的東西,浪費。”其實他要給他的,沒想到用這種方式轉一圈又到葉手裏了。雖然他也是有心無力才放棄這些身外物,但葉楚瀾太吃虧,太不值得,就為了幫他保護這些東西。

對葉楚瀾,秦繹一貫的準則都不奏效了,連說他一句太敗家都不舍得的樣子。他拿什麽回報這鐘情?倘若他有能力,他絕不要讓葉楚瀾吃一點虧的。

但很多事惶恐不由自己,尤其是生命不由他自己。他要是死了才是對葉楚瀾的辜負,也是對很多人的。可人生就是這麽不得已。

臨床試驗的反響其實積極,甚至已經有真人志願者介入試驗中。但是秦繹的手術血源只有秦非一個供應體,別人能試他也不能。而他自己早先生生把時間揮霍了。

秦淵的苛刻也好,葉楚瀾的反覆也罷,造成他放棄的理由,出現在他命途裏的挫折,都不能也不值得追悔。秦繹只是想活下來,盡任何努力,不要傷害愛他的人。他知道秦非比自己都要著急,反覆地問醫生,能不能更快的手術,他情願付出任何東西。但那不可能,秦繹珍惜自己的性命,是在先珍惜弟弟的性命的前提下。

“我周日拍好那場戲就能過來休息一天。”葉楚瀾秀完了A~Z的書櫃,說。

“知道了,那還不早點睡。”說完秦繹就關掉視頻讓秦非來幫他從床上拿走。

葉楚瀾看那邊黑掉了,有點沮喪,一分鐘看不到愛人都令他難過。不過秦繹擔心他奔波太勞累,還是很甜蜜的。雖然終究還是他更愛秦繹多一些,不過這樣都已經算非常好。

“我看你們根本就是電波戀愛,跟空氣談情說愛,完全幼稚到姥姥家去了。”秦非收拾東西,嘟噥著。

“就你懂啊。”秦繹伸手讓秦非扶他一把去廁所,最近他比之前好一些,四肢仍然無力但是可以勉強自己做些事。梅麗莎和秦淵都在看顧他,但是終究是秦非好倚賴一些,沒有這個弟弟真的不行。

“我是不懂,幸虧不懂,要是沈吳也搞什麽精神戀愛我就完全沒戲了好嗎。”

秦繹沈默一會,說:“你過來多久了?快一個月了?回國去吧。”

“沒事。”

秦非走到陽臺上,點上煙,開始給沈吳打電話。他打電話要先接給助理,或者管家,如果通過了沈吳才會跟他講話。等轉接等著等著他就忍不住哭了,摁熄了煙,躲在角落抽泣。

“餵?”

“沈吳。”秦非吸了吸鼻子,嚴肅起來。“你最近忙嗎?我打算最近回國,能不能見你。”

沈吳看著幾份文件,一手拿著話筒。“你哥不是情況不怎麽樣麽。你不在那陪著,回來幹嘛。”

“最近好了點,我想回來幾天。能見你嗎?我就問你一聲,免得你忙著,見不到,白跑。”

“你還是在那呆著吧。”沈吳拿了支不同顏色筆來,在文件上畫勾。“這病說不好,萬一有個反覆怎麽辦。”

“我就想見見你。”

“我們不還有六個月冷靜期嗎。”沈吳不經意地說著,合上一沓紙。

“不到六個月了。”

“對,不到六個月了。”沈吳嘆口氣,轉了轉筆。“就呆著吧,別來回折騰了。你哥這情況,我們都了解。”

“你就一點都不想見我嗎?”秦非碰軟釘子,不肯洩氣。盡管他越來越覺得,沈吳跟他說六個月,不是要等六個月緩沖了好好想要不要跟他在一起,而就是個緩兵之計,把他拖冷了,拖軟了,就不會找麻煩了。

沈吳猶猶豫豫的,想了一下,說:“最近歐債危機,我忙。”換句話說,秦非無所事事,忙於外務,才會有這些旖旎想法。

雖然秦繹叫他回國,但是秦非知道,他跟沈吳,很可能沒戲了。感情這事,真的是要處才會有。沈吳中途緩和了下,跟他說六個月,本來應該趁熱打鐵,沒想到他自己反倒一瓢冷水澆了下來。落跑去美國,面都見不到,自然沒有實感,打回原狀。這幾個星期沈吳能再跟多少人培養感情?一個岑理倫就夠晦氣了,還有別人。

他幾次打電話給沈吳,層層轉機就要好久,後來他就不轉了,托人轉告。要是沈吳有一點肯原諒他,肯定不會老這麽堵他。以前他覺得沈吳對他總有感情,打了幾次長長久久的越洋電話,他估到如果沈吳現在在翻牌子,他自己肯定被擺在第三層以下,能被看到就慶幸了。

他承諾過一輩子,但那是讓沈吳看到自己決心的單詞,不是自討沒趣騷擾他一輩子。老是拿決心換信心的秦非,其實也常常想打退堂鼓。他就用各種方法給自己打氣:不是還有牌子可翻嗎?這麽一想,就還是有動力的。

“要不這樣。”秦非說。“你忙我不打擾,4月8號我回國,在你公司樓下等一天。你有空去窗口看一眼,就能看到我了。”

“別來了,我在二十八樓,那個高度什麽都看不到……”

“沒事,我來是我的事,你忙就別看了。但我就在那,至少近一點。”

沈吳不知道為什麽就只想拒絕。“別來了,要我那天出差呢?你說你這麽費勁幹什麽。”

秦非再找不出什麽理由了。

沈吳語氣軟下來。“別來了啊,我那幾天正好可能出門去。隔半個地球折騰這勁幹嘛。你就踏踏實實陪你哥吧啊,有事我們六個月後再商量。”

☆、reunion

葉楚瀾沒有時間認路,叫助理陪著飛過來,一路往醫院趕,恨不得變成一束光。兩地分居什麽滋味?他還沒攪和到一起呢,可就體會上了。

到了醫院,也沒安神。秦繹這次住院陣仗很大,拖家帶口的。葉楚瀾上次大略地出現過,但是忙亂成一團,誰也沒顧上他,這次叫他可怎麽登場?

葉楚瀾應付長輩沒什麽經驗,更別提是別人家長輩,更別提這家人除了秦繹之外,他見著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準確點說,是犯怵。梅麗莎,秦繹都能往她頭上扣盤子,所以葉楚瀾看到她,腰板子稍微能硬點。但是秦繹他爹,看著就挺叫人害怕了。

葉楚瀾的爺爺是人見人怕的人物,但葉楚瀾從來沒怕過。這只是順口一說——就算看到其他人,葉楚瀾心理素質也是頗好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秦繹他爹能怵得這麽厲害。

秦淵一看就是秦繹親爹,父子的輪廓像一個模子澆出來的。但是葉楚瀾敢打包票秦繹三十年後絕對不會長他爹這樣。

相由心生,秦淵刀削斧刻般的線條,仿似藏著很深的怨怒,光是看人就叫人不敢直視。

難道不怒自威是生意人的必要素質嗎?

聽說他和梅麗莎很早就離婚了,葉楚瀾認為他們兩個確實不相配。比起仍然光彩照人的前妻,秦淵看來老了不止二十歲,只有腰背仍然挺拔筆直。

葉楚瀾心中小鼓亂敲,看見負手走過來的秦淵,一本正經地稱呼了一聲:“秦先生,您好。”

秦淵那叫人不寒而栗的眼光在他臉上掃了一掃,涼著聲音說:“秦先生?哪位秦先生?”

葉楚瀾灰溜溜地把笑容掛在臉上,心裏卻想:怎麽這麽問呀!您好問的當然是您,但這裏三位秦先生,就算倒找錢把其中兩位送給我,我也不想要啊!

葉楚瀾舔著臉繞過了這位自己不開心,也不讓別人開心的秦先生;欣喜地發現另一位看誰都麻麻的,卻看他葉楚瀾特別不順眼的秦先生正好不在,只有他心裏面的那位秦先生獨個在病房裏。

葉楚瀾站在玻璃窗外,等助手飛奔去禮物店買的大捧花送過來。這要不了兩分鐘時間,但葉楚瀾不自己去買是因為想多看秦繹一眼,現在他就正在做這件事——他偷偷地在門口,偷偷瞧怎麽看怎麽可愛的心上人。

秦繹剛剛睡醒了,張開眼呆了一會,就狂按鈴叫護士。葉楚瀾覺得他怨氣很重,可能是慣有的起床氣,這個他當然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秦繹一天睡二十個小時的時候起床也會生氣。

不過以前他發脾氣的時候囂張跋扈,如今發起脾氣來只能跟殘花敗柳匹敵了。護士進去病房,秦繹瞪著她,中氣很微弱地質問:“幾點了?”

護士聳聳肩,說了個時間,然後講:“要不要喝水?”

煩躁可能是口渴造成的,餵水之後總算安靜了,但是秦繹還是盯著某個方向,過了一會,問:“U*1180號航班到了嗎?”

葉楚瀾沒法形容聽到這句話後,心裏那一瞬間翻湧的感受,他立刻推門,正要走過去,“葉總,花!”助理氣喘籲籲跑過來,東西往葉楚瀾手裏塞,護士和秦繹都朝這邊看來。

秦繹轉臉,葉楚瀾看到他的眼神,那一瞬間稍微有點撕心裂肺,花停在他臂彎裏,落在地下,他直楞楞沖過去。

“餵餵,動作註意一點。”護士無奈地囑咐著。

葉楚瀾整個人都要蓋在秦繹身上,花花草草都不要管了。他責怪自己真是殘酷地敬業,竟然把需要自己的人丟下這麽久。

秦繹是任人擺布的,其實他也想回抱得用力一點,但就沒有什麽力氣,而且全部的精神都要花在喘平氣上面,免得呼吸不上來,又是很嚴重麻煩。他不想再給自己別人添麻煩,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好容易,腦溢血都慢慢消退了,在醫院被狠狠養了一段時間,秦繹的體重回去一點,葉楚瀾摸到他比上回抱到時更有肉,還是開心的。他捧住秦繹的臉從額頭上開始親吻,如果沒有人管他一定要親到腳面為止;護士走過來打擾他:“先生,你的花我給放到窗外去了,傳染病房內不能夠放這些的。”

但想必病人也不在乎這個,秦繹抓住葉楚瀾的手,兩個人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過了一會秦繹說:“我要去下洗手間。”

葉楚瀾立刻自告奮勇:“我抱你過去。”

“滾開!我又不是殘廢,只是沒有什麽體能。”

葉楚瀾被拒絕了,秦繹拿開他的手臂,自己爬下床。其實,只要能做到的移動他都會盡量自己做,他也很怕自己真的變成只能臥榻等死的人。要是能夠好好照顧自己,他當然也想長命百歲的。後悔的事情太多,都快來不及了。

葉楚瀾跟著秦繹,擔心發生什麽問題,幸而也沒有出現大的問題。以這種身體條件,秦繹的生活很是艱難,健康人或者很難體會這種困難,只是因為深愛他,葉楚瀾才感同身受。葉楚瀾擔心著秦繹的困難,可是他不知道,不管什麽樣的困難,秦繹都已經很坦然,始終他慣於應付了。

回到床上,秦繹就累得幾乎又要睡著,葉楚瀾拿起他的手來幫他修剪指甲,做這些事是要非常小心的,盡管護士也會做,但是葉楚瀾要更認真一些。病房裏安安靜靜的,葉楚瀾專心致志地修剪著指甲,只聽見清脆的,剪刀的聲音。秦繹突然睜了睜眼,看著葉楚瀾,說:“咦,我還忘了一件事。吃過藥之後,就容易忘事情。”

“怎麽了?”

秦繹盯著自己的手,等葉楚瀾把左手最後一根手指剪完了,說:“你證件護照都帶了吧?我約了政府婚姻局註冊的人過來,我們登記吧。”

葉楚瀾波瀾不驚地換了另外一只手,認真瞧那指甲圓潤形狀。心裏一萬頭“???”在狂奔。

“……不肯?”秦繹偎在葉楚瀾身邊,問。

肯?不肯?這個問法完全不對吧!

葉楚瀾突然矜持了。結婚?這個字眼不存在於他以前三十年的人生,他也完全無法想象自己被結婚光環籠罩之後的生活。

而且,秦繹?

他想到他,就想到生死絕戀,驚濤駭浪,轟轟烈烈,這些字眼。但是他閉上眼,也想象不出兩個男人該在一個家庭裏做什麽。

“不不不,我們要那些繁文縟節做什麽?難道不蓋上一個印戳,就不能證明在一起了嗎?”

秦繹瞇起眼。“我管你要不要,反正人已經約了。秦非馬上帶他們過來,他們都很忙的。”

葉楚瀾半是窘迫,還有一些是被強迫的快樂感。“不對,這麽突然,我還什麽都沒有準備啦,禮服呢,戒指呢,而且應該是我向你求婚吧,不要搞錯了。”

已經沒有他掙紮的餘地了,婚姻所的人來到,秦繹起身換了身衣服,葉楚瀾老老實實地填表,交給工作人員,然後,在法官面前交換誓言,證婚人簽字——簽字的人是秦繹的爸爸媽媽,交換戒指的時候,直接扒下兩個人手上一對的戒指代替了一下,最後按完手印,就這樣完成了。

突然他又由孑然一身變成擁有一個伴侶了,這是法律文書證明的,對於葉楚瀾有很重大意義。

法官恭喜他,證婚人板著臉,樂意不樂意,反正法律流程是無懈可擊了!

由於是第一次登記,葉楚瀾沒有經驗,不知道該做什麽,一手汗地跟爸爸媽媽還有弟弟握手感謝,不過反饋也不是那麽溫馨。

但這也不會降低現在滿心的幸福感。被突然襲擊的又怎麽樣呢?有誰會在結婚的日子不開心嗎?

“今天來不及了,戒指我會很快很快給你補上。”葉楚瀾許諾。

“沒有必要。”秦繹勾勾手指,展示那個葉楚瀾覺得太過隨便的指環。“已經完成了。”他擡起手臂,勾住葉楚瀾的頸,告訴他真相:“如果我死了,除了作品處置權以外的所有東西都給你。”

“說這種話!”葉楚瀾滿心的興奮都被打回原形。“我,我又不是圖這些……”

“不覺得遇上我以後一直很虧嗎?”秦繹輕松地笑笑。“不會的,我不會讓你蝕本。”

“哪裏會?”葉楚瀾急於否定。只不過,秦繹倒好像很明白這個事實:付出得多得到的少,天平明顯偏向哪一邊。葉楚瀾的投入不計較回報,秦繹卻不情願自己是一支行情慘淡的爛股票。

他就是最好的,當然也要給葉楚瀾最好的。他可以給他錢,也可以給孤單一個人的葉楚瀾家庭的聯系。就算他死了,秦非可以照顧葉楚瀾,也許他們互相照顧。不要讓葉楚瀾像斷了線的風箏很可憐。

葉楚瀾眼眶濕了,這也很可憐,讓一個人喜歡一個沒幾天好活的人本身就不太對。

秦繹安慰他:“那是如果我死掉的假設,但也可能好命活下來。那樣就把我送給你OK?”

葉楚瀾徹底心酸,把伴侶攏進懷裏。“講這些真的沒必要。不要說什麽以後往後,現在你是我的,這就很好了。其他我什麽都不需要。”

依秦繹安排做完了這樁事,秦非就和秦淵飛回國了。秦淵會來美國安排哥哥的醫院,已經令秦非很吃驚。但他曾猜想老爹可能是為媽媽的緣故。

因為分開時年紀小,秦非對於父母的事幾乎忘幹凈了。也許在他比較懂事的時候,就不太覺得爸爸媽媽和早年一樣恩愛。當然,他比較懂事的時代,媽媽應該就已經在出軌了!

假設一下,若媽媽出軌的事沒有被撞破,等個幾年,秦非自己也到了青春期,會遇到什麽情況,就很可怖。

如今秦非叫聲媽媽已經很難,老頭繃著一張老臉,也挺憋屈。因為就算秦繹已經病弱等死沒有吸引力,二兒子卻矯健青春,直接變成一枚好青年。梅麗莎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Frederic!”梅麗莎叫秦非的時候充滿甜蜜,好像這名字她多少年不曾叫過,實際也確實沒有。

只要秦繹不是要死要活地等著搶救或者護理,梅麗莎對秦非的一切都太有興趣了。

男朋友是什麽樣子的?為什麽要從女朋友變成男朋友?其實秦非可以試試走回異性戀的道路。

等等諸如這樣的話題。

“這個女人。”秦非苦惱地想著,她甚至都不看專門為她來一趟的爸爸一眼。

老頭和前妻的交流似乎不很多,至少比秦非想象的要少。對於秦非和秦繹來說有一種苦惱是共同的——老頭雖然不是個慈父卻仍然是父親,梅麗莎卻幾乎沒有母親的樣子。他們沒有母親。

☆、break it through秦非落寞等在沈吳拿望遠鏡可以看到一個黑點的地方。

不知道呆了多久,有人敲他的車窗,喊:“秦先生,秦先生。”

“沈總今天沒有到公司來。他叫人來看,說如果你在這裏,就要你過去家裏一趟。”

秦非擡起眼:“喔?”

“怎麽了?他在家。”秦非發動汽車,隨意地問著身邊帶路的人。

“是的,是的。”帶路的人疊聲回答道。“少爺,最近,要是起不了床,就在家辦公了。”

“起不了床?”秦非神經繃起來。沈吳哪有這麽不認真。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帶路的人知道秦非心裏想法,解釋:“少爺挺好的。就是,就是,晚上有時候睡太晚,就,就……”

秦非閉嘴。

沈吳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打個哈欠。看時間,秦非該來了。雖然上次他沒答應,但秦非正是表態度的時候,多半還是會到的。果然,接人的人回報在路上了。

上次秦非問他,想不想?如果他誠實地回答,那當然是,想,每天都想,看到誰都會想,包括現在都很想看到他。

但這不對,沈吳樂於助人,但他沒有慷慨到連愛情都能分人一半。他跟秦非說,冷靜半年之後再談,其實只是想用很長的時間讓自己搞清楚,到底能不能原諒秦非這個宣稱只犯一次的錯誤。

不到六個月,秦非追問他,問他想不想見到自己。沈吳思考這個問題,對自己坦誠了:他想見秦非,常常都想他。他也喜歡這個男人的樣子。但這不代表他要勉強自己重覆跟他談這不忠誠的愛情。

秦非不忠過,沈吳做出了決斷。秦非在懺悔,沈吳也同情。他的氣生過了,決定不再懲罰他。但他不會讓不忠誠再回到自己身邊。

秦非走進來,看了敞著睡衣領子的沈吳一樣,拉開椅子在沈吳對面坐了。

沈吳嘆了口氣,對著手指,說:“秦非,我為什麽叫你來你知道嗎?”

“知道。”秦非不溫不火地說。“你直說吧,我來的路上做好準備了。”

沈吳是想說什麽,眼光不由自主地滑到許久不見的秦非臉上。他突然轉變,這麽配合,讓自己準備的大段鋪墊也沒了用。

秦非,秦非,秦非。他欲開口嘴邊卻糾纏這兩個字。他回憶了一下當初兩個人曾深愛的片段,可惜那一幕轉眼就變得很遠。那時候他能夠一萬分確定的愛情,在拿到秦非和別人做|愛的證據後變得像個笑話。原本的沈吳不是這麽糾纏細微末節的人,可他太相信秦非了。他太相信他們的愛情是史上獨一無二的一份了。結果打擊就來得特別深。

沈吳說:“秦非,不用等到半年。我已經確定,我們之間不可能忽略過那件事。我不原諒你。分開吧。我不封殺你的樂隊了,你回去彈琴吧,唱歌吧,你知道怎麽做。”

“嗯。”秦非低聲地答應著。“好的。不過是一百三十七天,不是半年。”

他竟然變聽話,安靜接受這個事實,沒有擔心過可能發生的亂糟糟,沈吳長出了一口氣。

沈吳呼完氣,秦非低著頭,用肯定的語氣說:“但我還留在你的‘後宮’裏。”

饒是沈吳被層層建設得死硬的心腸,那一刻也抽緊了。

“你啊……”沈吳看著秦非,牢牢把持住的冷靜有一點崩潰。“你就這麽執著,這麽委屈嗎?我都沒有委屈呢!被騙的,背叛的,可是我啊。你真覺得自己有這麽可憐嗎?這麽執著的話,當初為什麽要騙我呢?我只想快快樂樂過日子,不想每天都做被人背叛的噩夢。”

秦非猛地擡起頭:“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向前幾步,想趕緊安慰沈吳,然而沈吳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

秦非垂下手臂。

沈吳緊繃著弦的大腦慢慢松弛下來,意識到秦非現在不會打人了,剛才那個動作不過是想擁抱,然而秦非現在沒有這個能力。

他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沈吳教會了他很多,比如患得患失瞻前顧後,他就像一只獅子被拔掉了牙剪掉了爪子,為了靠近沈吳把武器都卸掉,底線都放低。

“你確實不想要,也沒辦法了。”秦非說。“我不是非要纏著你。不過你費了那麽多功夫,好不容易把我教好,現在不要我了,我只能去找別人。我現在這個樣子去談戀愛,見到誰都會對他特別好,你高興嗎?”

沈吳氣的咬牙:“那,那你可以不要告訴我啊!”

秦非扭過頭。“我也不想這樣。你把我留在身邊不就好了。我不管你的新歡,但我們兩個在一起那麽長時間過,你不是也快樂嗎?要快樂可以找別人,為什麽不能找我呢?”

沈吳搖了搖頭,無奈地坐下,秦非突然跪在他面前,撩開他的睡衣下擺。

“走開走開。”沈吳拼命搖頭,但是這下真的果決不了了。這樣都踢開,對方就實在太悲慘。而且秦非駕輕就熟地把他挑弄到充血,沈吳瞪著眼,過了一會,決定擺正心態。他挺直腰,喘息著,摸著秦非的頭發。“慢一點。”

終歸這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欲`望還是很容易蓋過理智的,他又那麽喜歡秦非,難道還能假裝陽痿嗎。

沒幾分鐘,他在椅子上被舔到抖著大腿射了,噴到秦非臉上,秦非很久沒跟他做了,搞不清楚情況,薄薄的腥味沾在嘴邊,秦非心想,晚上睡得晚,白天起不來,他縱欲有那麽厲害嗎。

沈吳攤在椅子上,等秦非再來操`他。秦非把他壓在床上,就這麽弄到沈吳把能交代出去的都淅淅瀝瀝射出來了,秦非也舍不得,幾次都擔心弄壞他,但是這種是也不是他一個人說控制就能控制的。到了最後,雖然擔心,卻又不無幾分慶幸地想,這他可就好些日子沒法再找別人了,要知道下回他從美國回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

短暫的一日休後,葉楚瀾帶著助理趕回LA拍戲,下了保姆車,葉楚瀾在前助理在後,一顆子彈飛過來,插進幫葉楚瀾買花的助理的嗓子眼。動脈血狂噴,葉楚瀾回身把助理按回車上,砰砰乓乓一陣槍戰逃竄,車子直接開進醫院搶救八小時,助理還是死了。

警察調監控,查記錄,扣下了肇事有關的車。這些人葉楚瀾沒見過,但他肯定清楚這是沖誰來。連跨國的殺手都能請得動,這是誰的來頭,真出息了。

有好也有壞,好處是這邊畢竟不是那些人的天地,葉楚瀾尚不窒息;壞處是茫茫大地線索隨機逃竄,誰知道什麽時候背後會放來一槍。

制片方幫他請保鏢,仍不解約,葉楚瀾一邊跟秦繹打電話。電話裏不說到底發生什麽事,只講:我最近少少失蹤幾天,一緩過來立刻跟你聯絡。

“看你的表情,這趟回去大有收獲?”

秦非一只胳膊上打著補丁,一只胳膊掛著瓶水,用打補丁的手吃飯,胃口很好。

“那當然。”秦非頭也不擡。“他答應給我定期排班了,他弄了很多新人去暖床的你知不知道?唉,也不知道在搞什麽,不過我現在有免試資格了,下次回國去也能直接找他了。”

“……”秦繹無語,不知說什麽好。

他弟弟的事,他其實一點也不想插手。但是到這份上,他又實在不能不管他。秦非匆匆忙忙回了趟國,順便又獻了一次血,距離上次獻血只有個小半年,每次都超過60,這全是秦繹害的。

秦繹自己的生理機能比整日臥床要恢覆一些,不再是以前醫生會說“連上手術臺都危險”的情況,這也促使秦非冒險。

要是秦繹管得了秦非,不可能讓他做這麽不科學的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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