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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繹只是在葉楚瀾慢慢跪下,解開自己的腰帶,將臉埋在他兩腿之間的時候,突然抓住他的頭發。葉楚瀾乖乖地擡起頭來。

秦繹的眼神卻難以揣摩,過了一會,松開了手。葉楚瀾便明白他放棄了質疑,也或許還有一些猶豫。他可以繼續進行下去。

☆、Oops I did it…

事情發生了,但和葉楚瀾期望的太不同。

他有早起的習慣,就算不失眠也睡的不多,除非連續拍戲累到不行。

但第二天,他到天大亮都醒不來,痛苦得好像全身都要散架了,就算被卡車碾過好像都沒這麽累。

昨天的經歷也叫人無法回想:他用口服侍了秦繹,剛竊想要做進一步的要求,就直接被秦繹按倒在床上。

有什麽不對吧?

就算做足了一百分的心理建設,被夢寐以求的人撲倒的時候,葉楚瀾心裏還是滿滿都是委屈的問號。

但他預感自己要是敢反抗,這輩子往後都可能進不了秦繹的家門。他只好微弱地反對:“不,我在這方面沒經驗的,我沒做過……”

秦繹的冷淡就令他心碎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沒做過後面,總做過前面的吧。”

葉楚瀾的玻璃心一下撿不起來了,其實他的前面也和處男相差無幾。但是說實話的話,會更被嘲笑吧。

秦繹以前說自己有潔癖,如此看來,有潔癖的其實應該是葉楚瀾。他是第一次,接受這種事情當然有困難。最後只記得避孕`套的甜味是草莓的,秦繹的技術輕車熟路到了極點,原本他還以為他會是很樂於等人服侍的那一種呢。

這樣一想,葉楚瀾就更不舒服了。秦繹上過床的人一定如同過江之鯽,他算是哪條魚?

但他還是第一次呢,竟然就這麽隨隨便便的,毫無準備地交代了。

再看一下身邊的始作俑者,秦繹還是絲毫不會醒的樣子。葉楚瀾越回想越糟糕,最後決定把這晚上的記憶塵封,或者假裝是自己睡了秦繹。不然還能怎麽著?

*****************************

秦繹對助理說:“給我約葉大牌的時間,我要他進錄音室。”

那天他睡了葉楚瀾,第二天醒來,葉楚瀾已經靜悄悄走人,帶著可能傷殘的菊花。

後來就沒消息,也沒有找上門來。

秦繹想還是該給他個交代。

助理很驚訝,她記得前幾天秦大神就堅稱再不跟幼兒園唱功的葉楚瀾合作了,還放話寧可幫人家介紹別的制作人。

助理內心默默地很同情葉大牌,本來就是業餘歌手,落在她們這位要求苛刻的大爺手裏,就算學院派都可能不死就是半殘,對一位大牌來說,更加慘無人道了。

不過雖然有些許同情葉大明星,當電話葉楚瀾的助手,聽對方問:“那秦先生這邊哪些時間有空?”的時候,助理檢查了一下行程表,發現秦繹的空檔早就給亂七八糟的工作安排滿了——光是和他弟弟那個龍傳奇樂隊開會就有好幾次。

助理同情的天平又開始偏向自家老板了。

因為秦非受傷休息,她們家老板相當於義務承擔了一堆看不出產出效率的工作,之餘還要為五音不全的葉巨星發專輯,這個工作倒沒什麽體力消耗,但精神上的折磨就難以估量。

秦繹推開辦公室的門:“怎麽還沒約好?就今天下午吧,我記得他這幾天都有空。”

助理諾諾應了一聲,趕快改這位大爺的時間表。

葉楚瀾得知秦繹在一夜後的補償是約他進錄音棚,簡直想發笑。他這是靠爬上床得到了秦導師的垂青?

搞不好很多小歌手小明星倒真想爭取這個機會。真不知道秦繹身邊都圍繞著什麽人,下回他要清一清帳,也好心裏有數。

秦繹這次態度非常親和。眾目睽睽之下,兩人都沒顯出昨天發生了什麽,只當往日一樣。但是秦繹那裏就全沒有火藥味了。

這麽說來,能爬上秦繹的床,實事求是的好處還是有的。他上了你,不會不給報償。

而且也會溫柔一些。

不同於葉楚瀾的覆雜思想,秦繹現在表情深沈,面目淡定,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獸`性大發的那個是不是他。

不過說是獸`性大發,也有點誇張。秦繹看外表鎮定非常,很難想像他在床上會主動把人按倒,所以用了“獸性”這個詞。但他做起來的時候倒是十分理智,一如他平時待人保持距離的態度。

葉楚瀾想,自己要是有機會能把秦繹撲倒了,之後的行動肯定不能用“理智”來形容。秦繹的理智,反而令他有點受打擊了。

秦繹沒看葉楚瀾,他穿著另一身亞麻襯衣,還有外套,見過他沒穿衣服樣子的葉楚瀾只覺得再這麽看那腰線更為美好。葉楚瀾的眼睛大概不能移走,秦繹覺察到這視線,從樂譜上擡起頭來,按下送話器的開關,隔著玻璃,道:“先放松一下,開下嗓,我不會錄。”

葉楚瀾戴上耳機,對著話筒楞了幾十秒。好些天沒進棚,他都已經忘了每一次的行動是什麽。

秦繹的聲音又體貼地傳過來:“你是不是不會忘記怎麽錄了?”

要是換了以前,他沒說過三句話,肯定早把葉楚瀾罵得狗血淋頭。但今天,秦繹竟然站起來,開門從控制室走到錄音室,幫葉楚瀾調整話筒的位置。

葉楚瀾一陣陣地眩暈。原來這才是睡過之後的待遇。他都快要食髓知味了。

這麽胡思亂想著,秦繹突然道:“你幹什麽?”

葉楚瀾一驚,發現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十足癡漢地盯死在秦繹的腰線上。他趕忙回神,秦繹卻一點不生氣。反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暧昧地伸手繞過他的脅下,撫上他的肩胛。

錄音室只有他們兩人。安靜得可以聽見彼此胸膛下的起伏。葉楚瀾迷糊了一瞬,沒有犯傻,秦繹又主動了,再推下去他不又栽了嗎?當機立斷,他就用力抓住秦繹,抱住就親了上去。

秦繹沒想到葉楚瀾會這樣,猝不及防,被占了一下便宜。半推半就地親了一下,秦繹把他推開了:“繼續錄音。”

葉楚瀾一點都不想繼續錄音,就連一張隔音玻璃的距離他都覺得阻礙了他們倆了,可秦繹還是回到控制室。葉楚瀾很心焦,錄專輯什麽的一邊去吧,他急著要談戀愛呀。

秦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反正他總是有辦法的。心猿意馬的葉楚瀾就這樣收完音,過了關,走出了錄音室。當秦繹的小蜜看來好處真是綿綿不絕的。

葉楚瀾就理所當然地跟著秦繹,秦繹出錄音棚,進辦公室喝一口水,葉楚瀾就向墻上撲倒他,急不可耐地。

秦繹的水噎在喉管裏,感覺到自己有點引火燒身了。但他仍然是有辦法的,安撫地摸摸葉楚瀾背心的幾節脊椎,迷惑地糊弄他說:“今天不。”他說。

“為什麽?”葉楚瀾覺得自己已經忍了很久——錄音的一兩個鐘頭而已。秦繹接下來的話就幹脆地截斷了他的焦慮。“等我心情好的時候。”秦繹溫柔地說。

葉楚瀾這才慢慢冷靜下來。他心情好的時候?秦繹心情好的時候好像不多。

第二天,秦繹來到唱片公司,自己的辦公室已經被莫名禮物弄出了故障。全是玫瑰花,火紅的,洪水泛濫一樣,助理小姐的臉被映得血紅,口齒不清:“老,老板,這也不知道誰送的……”

秦繹鎮定地推了推被裏頭的玫瑰花車擋得開不了的門,吩咐說:“每個人發一束,樓裏的。剩下的擺在裏面。”然後他去一邊的會議室找了個沙發,翹著腿喝茶。這個八卦在他來公司之前就傳遠了,現在大概連有幸分到玫瑰花的保潔大媽都可以回去分享星空娛樂的制作人比旗下明星還紅牌的小道消息。

葉楚瀾有沒有大腦的,他不懂的做這一行最重要就是低調兩個字嗎?

秦繹嘆氣,這回好像真的玩到惹不得的那種有點死磕的選手了。

秦非一走進大半年都沒有踏足的唱片公司,看到的就是人人臉露紅光的表情。可是在到秦繹辦公室門口以前,他都沒想過原來剛才謠傳的主角就是他哥,畢竟他們旗下的藝人那麽多,狂熱粉絲寄禮物過來也不是稀罕事。可竟然是秦繹?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催的?

秦非推開會議室門,皺眉打招呼:“餵,你行情還不錯啊你。”

“你怎麽來了?”秦繹瞟他一眼,從報紙上擡起頭來。

“誰送的啊?”秦非指著外面一堆。他莫名有點惱火,到底不敢跟秦繹捅破自己已經知道他感染HIV的事。

其實沈吳早在他出院之後就告訴他了。秦非痛苦了很久,也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能收拾好心情來見他。但他還不知道怎麽對現在的秦繹坦白開口。

他當然是絕對不會放棄他的,只是雙方的自尊都高貴得很,到底怎麽開口才能不大打出手啊?

沈吳跟他說,秦繹保證了會做到檢點私生活,可現在這堆玫瑰花是什麽意思?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現在濫交就等於殺人?

秦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氣秦繹的沒道德,還是氣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不知道啊。”秦繹攤了攤手。他當然不是不知道,卡片已經送到他手上,看了一眼就掃進了垃圾箱。葉楚瀾的手書竟然還不錯。

“我來是……”秦非剛說著,聽到後面叫他的名字,轉過頭去,做了個hi five的手勢。“好久不見。”

龍傳奇的幾個隊員依次過來跟秦非擊掌,兼擁抱。秦非跟秦繹解釋說:“我跟他們約好了過來看看。”

秦繹沈默了一下:“怎麽之前沒跟我說?”

秦非不以為意。“你不是總要知道的麽?最近不是一直都是你幫我照顧樂隊嗎?多謝了。”鼓手走過來掐了一把秦非手臂上的肌肉。“秦非,恢覆的不錯啊。”

秦繹放下報紙。“OK,那你們先談。”

“等等啊,不是一起開會嗎。”秦非拉了一把秦繹,沒拉住,尾隨他回到辦公室裏。

玫瑰花車幾乎空了,只有快要觸到天花板的大束花頂沒人摘得到。秦繹仰頭望了望,回頭關上辦公室的門。“跟我進來幹什麽?那不都是你的好兄弟嗎?你終於傷好了,可以覆工,直接去跟他們去商量就好了。哦對,我把最近他們錄音的進度和計劃給你。”他在桌子上翻了翻,又擡起頭來:“也不用,Dylan會全部告訴你。”

“你想什麽啊?”秦非走到秦繹面前,“之前麻煩你了,還要你幫忙找吉他手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了很久,還是不能那麽消沈,直接放棄掉樂隊。這是我的樂隊,我會回來。”

“不麻煩啊,跟我說什麽麻煩。”秦繹一手撐在桌面上,一邊拉開抽屜扔給秦非一沓紙。“之前準備給趙之喬唱唱看的歌,有的寫好了,有的還沒有。你回來就拿去,反正我也不樂意繼續陪他們消磨時間。”

他這個弟弟受傷之後,因為手臂出問題,做不了他自己認為的亞洲第一吉他手,悶頭躲起來逃避,卻還良心未泯,把樂隊扔給秦繹要他幫忙監制並找個新吉他手,自己就好徹底退出。

身體一向比常人健康的人突然近乎殘廢,自暴自棄到做出這種決定,雖然並非不能理解,但大家還是以鼓勵挽留為主。

秦繹仍然在為龍傳奇策劃活動,為免他們徹底被觀眾忘記。甚至有計劃繼續發片,最多秦非暫時缺席,至於live可以找人代替。這個方法未必最好,但是事實證明,要是秦繹真聽了秦非的話,幫他找了個新吉他手來,才是傻逼呢。

其實秦非自有他的圈子,秦繹是插不進去的。當初說要退出樂隊也是他一人說了算,如今要回來連個招呼也不打——也不對,只是沒有跟他打招呼而已。

秦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麽啊,你必須還得陪他們,不是,陪我們一段時間。我的手又沒有好,還是不能彈琴。他們也說了,要麽我回來,如果找新的吉他手,那就解散。”

秦繹看著他:“那你想怎麽辦?既然你回來,又不能彈琴,又不能找新吉他手……你智商該不是也撞出了問題。”

秦非沒有受傷的右手緊緊握住秦繹的手臂,深吸一口氣:“他們說……他們不能接受其他人。是秦繹的話勉強可以。因為你是我哥啊,你就跟我差不多的。你給我們做supportive guitar好不好?你在我的位置,給我們做應援吉他手吧!我可以加入或者在後臺。”

秦非一古腦說完,語氣堅決,不帶停頓,怕被秦繹打斷。然後屏住呼吸,殷切地盯著秦繹的表情,卻又緊抓著他的手不放,好像也沒打算讓他說不字。剛才一進門的氣勢,現在變成等著發糖的小朋友表情。——好吧,你肯定會給我的。

秦繹等了半天,才開口。“那你幹什麽?監制?然後我彈琴我去巡演36場你在後臺點頭鼓掌?什麽他們說他們說?根本就是你在做夢吧?我才不——”他抿了嘴,沒有繼續說。

他當然討厭秦非隨便決定要他幹什麽,但那比起做什麽都不需要他要稍微好一點。所有盛放過的時光,對他而言都已經是過去,而且那些時間要比別人走得更快。他什麽都沒有,註定被拋棄——這是他自己犯的罪,可就算這樣他也希望能把剩下的每一天當做最好的一天。秦非,對他自作主張,卻是這世上唯一能夠對他自作主張的人,這不啻於他的告解。

秦繹又擡起頭,看了一眼那剛送來的時候快要堆滿房間,頂到天花板的花架,他想象那花的模樣,像是要把人燒掉的火。如果是像這花的模樣一樣濃烈的感情,又會有什麽結果?

☆、憶苦思甜

秦繹撐著頭,無聊地坐在沙發的一角。秦非要他一起和龍傳奇開會,老實說他沒什麽興趣。說的不好聽一點,這就是他弟弟和弟弟朋友們的小孩玩意,他來都是紆尊降貴了。但是他也沒有走掉,只是呆在一角,全盤放空。

鼓手王迪思考著:“秦非,醫生說你的手最好情況下多長時間可以恢覆得跟原來差不多?”

秦非郁悶地說:“運氣好一兩年吧。也不一定能完全和以前一樣。”

秦繹慢悠悠說:“能有命回來就謝天謝地,手能用就行,不要那麽糾結。”

秦非有點敏感,聽到秦繹說這話,他沒有想到自己,卻想到秦繹,心情反而惡劣起來。他劫後餘生,現在是沒問題了,但是秦繹得了絕癥,一天天只會更壞下去,也許還會死。

秦非來唱片公司,心情原本還不錯的,但是突然就變壞了。他態度惡劣起來,渾身是刺,說話都帶火星,而且怎麽看秦繹都不順眼。

秦非一長刺,隊友迫於他的淫威,更多的是不跟受傷之人計較,也還順著他,但秦繹很快就發飆了。

好在龍傳奇的人對滿場橫飛的火藥星子已經有免疫力,會一開完,秦繹很生氣地回了辦公室。

隊友又很無語地看到秦非又跟進去……剛剛這兩兄弟還火爆至極的指著鼻子互罵,秦非這貨火爆起來是真火爆,但是跟他哥怎麽又這麽不要臉呢。

秦非其實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心情比秦繹本人的更惡劣,他更不明白秦繹的若無其事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秦繹看到秦非跟進來,就質問他:“怎麽了?”

秦非氣鼓鼓地盯著他,覺得秦繹就應該自己良心發現跟他交代得了HIV的事,但是秦繹並沒有。

一小段詭異的沈默,秦繹就算再鎮定也讀出空氣中的特別意味。

但他沒有再繼續問,看了秦非一眼,撿起亂七八糟的辦公桌上的曲譜,扔給他:“你拿走整理一下吧,之前說的龍傳奇的曲子,全部給你了。反正現在你手又不能彈琴,只好幹幹這個。”

這句話擊中秦非的軟肋,他接住手稿,一下心酸起來。秦繹幹嘛給他這些東西像交代遺物?

“有沒有搞錯?現在誰還用手稿啊?”他嘴上還是毫不猶豫地抱怨著,卻不敢看秦繹了,拿著紙就走出去。

秦繹的助理看到他,親切打招呼:“秦非?要幫忙嗎?”

“覆印機在哪?”

“印東西啊?我幫你。”

秦非避開熱心的助理小姐。“不用,我自己來。”他心裏罵了秦繹一萬遍,雖然是為他難過,但得了AIDS這家夥能怪別人嗎。他把曲譜都覆印了,原稿拿袋子裝好,不讓別人碰。

這些天來,葉楚瀾則一直鉆研著秦繹在什麽心態下心情會好。自從那晚後他們又再度見過了面,但是,秦繹再也不失控了。

這代表他們的關系再度徘徊止步,葉楚瀾開始心急。秦繹最起初說,上床是等他心情不錯的時候。但是有時候葉楚瀾明明覺得他心情已很好,卻還是無法騙人上床——“搞不好還是要等我心情不好才有興趣”,秦繹就這麽推三阻四著。

葉楚瀾思索那一天在游樂場察觀到的秦繹的壞表情,覺得或許是這麽個理兒。

然而不久他就穎悟到,要想把秦繹騙上床,其實既不是在他心情好的時候,也不是在他心情壞的時刻。而是一種介乎這兩者之間的時機——這就是後話了。

經紀人拿著宣傳計劃跟葉楚瀾講,而這個時候葉楚瀾一邊回想著剛才和秦繹的晚餐中一些細節,一邊解著領結。“怎麽這麽早就宣傳?不還沒拍麽。

“這戲風格跟你以前拍的片子比起來大不一樣,也很看票房,制作方寄了很大期望的。

“那現在要我幹什麽?”

經紀人沈吟了一下。“這個麽……我們商量了一下。現在不像以前,大家接受度都比較高,配合這個片子,我們要不要稍微透露一點你的出身背景?肯定能成為話題。”

葉楚瀾的臉色立刻沈下來,手指僵硬地放在門把手上,說:“不行。”

年長的經紀人略微有些尷尬。他一路帶葉楚瀾,對他的祖業和家族生意都很了解。經紀人覺得葉楚瀾的反應過度了,這家娛樂公司和電影制作方也是有葉家背景在的。但葉楚瀾就像掩耳盜鈴,生怕跟家庭發生一點關系。

葉楚瀾的官方資料上寫,他父母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公務員,渲染得越平凡越好。如今明星包裝的手段千奇百怪,連自稱是外星人來博取眼球的歌手也有,可葉楚瀾竟然是走反包裝的模式。這些年他為公司賺取了不少經濟利益,但是娛樂圈的競爭日趨激烈,新人不斷湧現,為了維持地位,公司也想給他再制造一些話題了。

但他們還是不明白,葉楚瀾十幾歲的時候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徹底離開那個家庭。那個地方對他來說最大的不堪不是跟黑道糾纏不清的名聲,而是另外一個人。

葉楚瀾把經紀人前腳送出門,後腳就看到了這個他總不想見到的人。

韓雪。他透過貓眼看到人,嘆了一口氣,打開門。“爺爺又讓你來了?”

韓雪人如其名,帶著一點冰霜氣質。他白皙,清秀,很像在一般寫字樓上班的年輕白領。

但事實不是。

韓雪從背後將一大串紅透得要滴水的葡萄露出來。“家裏那個架子上長的葡萄,井水湃過的,最後一提,爺爺讓我給你拿過來。”

他們繞過長長的客廳,在客廳的矮桌前席地坐下。

桌子上放著劇本。葉楚瀾已經斷斷續續看了幾個星期,卻始終沒有辦法像以前拍戲之前那樣認真準備,總是看了一點,就忍不住丟在一邊,也可能是為了秦繹的事情分心而沒辦法看下去。

韓雪拿起劇本翻了翻。其實他是不用翻的,這部戲投資方有他們的股份在,韓雪雖然不會具體管到制作,但是劇本也看過兩眼。

韓雪裝著看了看,擡頭問葉楚瀾:“什麽時候拍?給你寫的戲很帥的。”

葉楚瀾拿了顆葡萄在手。“帥?帥也有代價的,這麽多動作戲,我又不是演武行的,公司是要我少演一點,不然買了保險也怕受傷的。”

韓雪暧昧地笑了笑。“要不要我來幫你做替身?你確實要小心。”他若有似無地瞄了一眼葉楚瀾的腿,那上面是有舊傷的。

葉楚瀾淡淡地:“別說笑了。”

韓雪現在是公司的中流砥柱,爺爺身邊的得力助手,上上下下都要靠他,不見得不比葉影星分身乏術。能抽空過來看葉楚瀾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已經是忙裏偷閑。

其實葉楚瀾也知道韓雪多半是開玩笑。可是聽他故意地說,心裏難免還是不舒服。

認識了那麽多年,韓雪的個性他還是一點也搞不懂。那時候明明冷若冰霜,到今天卻能若無其事跟他調情。

這麽多年過去了,再看見韓雪的暧昧,葉楚瀾還是說不清楚心裏到底是泛了漣漪,還是覺得惡心。

不是沒有刻骨銘心過,就連現在到了潮濕陰暗天氣,脛骨上彌合的裂縫還會隱隱作痛。

但那都是過去了。只是沒有想過,當多年過去兩人都由青澀一變而成圓滑世故,當他放下來,早已死心的那個人總會若有若無,若即若離地散發出一些訊息來,不知道到底是想要令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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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這是怎麽回事?我聽經紀人說秦繹剛連Grammy的出席邀請都推掉了。他發什麽神經?要知道我去年在blog上寫的目標還是摸一臺那留聲機回家呢……”

“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吧。”秦非立刻打擊趙之喬,這屬於條件反射的本能,他就沒想到自己也中槍了。

趙之喬哈哈笑:“我不可能那你也別想咯,你連搭我順風車得個最佳作曲的機會都沒有了。”

“呸。”秦非皺眉:“推掉格萊美?什麽理由?龍傳奇的行程也沒這麽緊好吧。”

偶爾跟樂隊成員重聚一次,又聽到這種轉了幾手才到自己耳裏的關於秦繹的消息。若是換了以前,秦非也許會有些微的嫉妒感,但如今他只覺得發生在秦繹身遭每一件事都仿佛陷阱,讓他一碰觸到就非常焦慮。

像秦非這種人,天生情商低,家庭關系也奇葩到了極點,只是仗著一路頗受寵愛(雖然他自己並不覺得)才身心健康地活到現在,如今遇到秦繹這個黑雲罩頂的大麻煩,他不多的EQ簡直都要自爆了。

像是秦繹是HIV感染者這件事,他迄今為止都無法向兄長坦白自己已經從得知了實情,明明是抱著好心,正常人都有數百種方法可以好好理順這關系的。

但秦非想著說出來搞不好他們又要大打出手,真是想到就不知道怎麽去面對。

秦非能感覺到後來秦繹對於跟他吵架的興趣淡了很多。他多心了,他甚至覺得秦繹能跟他整天吵架的時候才好,他哥要對各種事都沒激情,不才更叫人擔心的嗎?

“幹嘛啊你,連格萊美都不肯去,有這麽大牌?”秦非推開很久都沒回去過的自己家的家門,看到秦繹穿著睡衣靠在沙發上喝粉紅色的果汁,心放下來一點。

“什麽?那個啊……”秦繹看了看他,像是還在思考秦非說的是什麽東西一樣。“哦,你說那個啊……”他飛快地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一攤手——這表情看在秦非眼裏不知道多欠打。“懶啦~反正以前也去過好幾次。”

秦非覺要一口吞掉自己之前的想法,秦繹對於故意惹他生氣根本沒有半點收斂。

“什麽啊!不要像在說什麽飲料冠名的獎項一樣!這可是學院派的大獎誒,他們認可多少也有點重要吧?”

“你有沒有調查清楚狀況,我這一回又沒有入圍,只是人家邀請做頒獎嘉賓啊。不想去有惹到你嗎?”

秦非一時語塞,他是沒搞清楚這一點,但還是覺得秦繹的說辭有哪裏不對。

“可是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回LA嗎?順便跟那邊的同事朋友喝一杯什麽的。你沒有孤僻到這種地步吧?話說回來,你到底為什麽回國的啊?怎麽回來後就沒聽你說過那邊的事……你該不會是……惹了什麽麻煩事跑到這邊來避難吧?”秦非說完,突然發覺自己這個猜疑頗有道理。

秦繹沒有轉過來也沒有說話,他的反應越淡定秦非的警覺因子就越是飛漲,他正要進一步質問,秦繹站起來作勢要進房,“煩煩煩,你專門來一趟就是為了跟我找不開心?真不懂事。”

秦非堵住他。“我就煩怎麽了?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回國的原因,媽的,吃我喝我的還住我的房子還跟老子擺譜,有這樣的嗎?”

秦繹手撐在背後,往床上一坐,看著秦非,問:“你知道Billy Lloyd嗎?”

秦非楞了楞,他怎麽會不知道?要問現在的小孩兒,可能還真沒幾個人人認識這個多年前的流行巨星,但是秦非畢竟沒那麽幼稚。更何況秦非是專業的音樂人,不管輿論如何攻殲Billy Lloyd的私生活和人品,他也無法不承認這個人在流行音樂史上的地位——不錯,Billy Lloyd已經成為歷史,因為他已經死了。

秦非當然也還記得那些天報章電視上連篇累牘關於巨星隕落的報道。

那時候龍傳奇才剛出道沒多久,所以對版面特別敏感,記得趙之喬還在抱怨“這個B什麽怎麽什麽時候不挑就挑這時候死,害得我們新歌宣傳的新聞全被壓下去”。

Billy Lloyd雖然這些年已經頹唐過氣,但當年過億的銷量已經載入史冊,記錄也是無人超越的。

話題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此人是在入住的高級酒店被人發現在浴室猝死,死時嚴重酒精中毒,警方最後判定沒有他殺痕跡。這件事引起了一些爭論,但也爭不下去,因為連粉絲都知道Billy Lloyd惡跡斑斑,藥物依賴成癮,這些年的健康狀況非常糟糕,還曾經因為持槍闖入他人住宅被警方檢控……這種生活一團亂的人,即便突然猝死,收到的悼念惋惜也未必比閑言碎語多。

秦非說:“我當然知道,可這人跟你煩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秦繹低頭玩著床單邊的掛穗,說道:“當然有。簡單點說,現在他的前妻兒女要跟我打官司要討很大一筆錢。”

秦繹的故事是這樣的:十幾年前,Billy Lloyd還只是個籍籍無名的普通歌手,這時候秦繹和他相識,兩個人一起做出了那張令Billy Lloyd一舉成名的專輯Orgasm。那時候秦繹比Bill更沒有名氣,而因為初期資金緊張,從作曲填詞到配樂編曲基本全部是他們兩個人完成,為了不要讓專輯印刷上的所有的名字都是歌手自己,看起來太寒酸,就用了看起來很神秘的化名。

後來Billy Lloyd立刻紅得鋪滿電視報紙,到處走臺連錢都數不過來,而秦繹始終在幕後,沒有這種機會,所以兩人默認是秦繹拿版稅,而Billy Lloyd自然是享有其他所有演出收入。

一開始,這也還算公平。——秦繹看了一眼秦非,補充說:“其實我覺得現在也沒什麽不公平的……後來,Orgasm一直在賣,直到現在也是。他後面已經紅得要死之後做的那張專輯我也有參加幾首歌,用的還是那個化名。不過那張專輯就不如前一張銷量那麽好。現在這兩張唱片的版稅是多少?不記得……一兩億可能有吧。”秦繹輕描淡寫地說著數字。

“誰知道他突然死了之後沒剩下多少錢,可能還虧空了不少,他的遺孀——也稱不上遺孀,怎麽可能不眼紅那張唱片累積的經濟利益,就找了一大票律師要跟我打官司,非討賬不可了。”

秦繹手指安然交叉,放在膝前。“開什麽玩笑!別說那時候本來作曲和制作上就是我做的比較多,我拿再多也理所當然;再說了,就算她想爭一點撫恤金,也不該野心太過,非要證明那個化名就是Billy Lloyd的名字和中間名的縮寫,版權全部都應歸Billy Lloyd和他的繼承人所有。她是不是瘋了,這怎麽可能?”

秦非花了一小段時間,來消化他哥和看似毫無關聯的這個已故巨星有著糾纏如此深利益關系的事實。

然後他看著秦繹的眼睛:“既然這樣,那麽一定有什麽別的隱情,或者那個女人掌握了什麽讓你不能反駁的證據吧,不然你幹嘛連出庭都不敢?看你說的這麽自信滿滿,好像什麽都是別人的錯,你說的話,可是只有不到一半的可信度。”

☆、揭曉

秦繹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比較覆雜。因為版稅這一塊計算起來就很麻煩,當時就幹脆註冊了個唱片公司來做發行之類的事,忙這些的人當然是我。按那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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