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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來講,他做藝人的收入還是遠遠超過公司其他收入的。問題就出在——”

“等等,”秦非打斷秦繹迂回的解釋。“Billy Lloyd可是超級大明星,他一有經濟糾紛不早就應該見諸報端?為什麽我以前從沒聽說過他還跟你有這層關系?”

秦繹伸手做出下壓的手勢,抑制秦非的疑問。“這就是問題之一了,誰也想不到他會突然死掉,關於這些事我們本來另有約定,如果他沒死,這根本不會成為一個問題。而另外還有兩個問題,一是在那之後不久後我們就結束合作,二是在那段時間他正好在跟前妻打著離婚官司。於是那女人主張他當時註冊公司的行為是惡意轉移財產,汙蔑我根本不占有這些唱片的大部分創作權和版權,人又死了,了無對證,這對我應訴很不利啊。”秦繹攤手。

“所以就一跑了之?”秦非斜睨著他。“聽起來似乎有點說的通,但以你那德行,這件事哪可能這麽簡單。老哥,話都說到這了,你幹脆一並交代了吧。別說我,你這故事放在誰耳朵裏都漏洞百出。第一,你說十年前?那時代正是band bloom的黃金年代,既然都已經進入業界,你為什麽一直不肯自己出道?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你很久了。第二,就算那女人能說服法官Billy Lloyd是進行惡意財產轉移,你也不至於沒辦法證明那些創作權一點也不屬於你吧?至於連出庭應訴都不敢?再說,一個歌手能造就曠世傑作,再怎麽也不完全是歌曲的功勞,何況是Billy Lloyd這種牛逼哄哄的人物。你當時什麽成就都沒有過,能有什麽資源?Billy Lloyd那時不是新人,至少在業界比你積累更多,你該不會想誇口是還沒出道的J.L造就了Billy Lloyd吧?照我說,你能在業界一路順風順水,Billy Lloyd才是你遇見的貴人。”

說到一半,秦非突然住嘴,本來咄咄逼人的氣焰一下弱了下去。“老哥,別告訴我……你該不會……”

秦繹難得招架不住地搖了搖頭:“扯遠了……”

秦非有點接受不了自己剛想到的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實——秦繹也許和Billy Lloyd有染。他在之前的敘述中可是避重就輕,全未提及。

真該死,這本是很容易猜到的——秦非一直知道秦繹私生活之混亂。但那畢竟是知道而已。當哥哥的那個對象用有形象,有實體的方式出現……還真是讓人有焦慮。

秦繹雙手交叉,也不知是默認還是試圖結束話題:“好吧,不管怎麽樣,這樁陳年公案是各種麻煩事的根源。”

秦非心情覆雜地排列了一下邏輯關系,突然問道:“那你的HIV也跟這個Billy Lloyd有關?”

這突然襲擊成功地震住了秦繹。

要說震住也不盡然,他神思恍惚了兩秒鐘,又恢覆了正常。

兄弟之間有種默契,很多事不用言諸於口,也不必多加解釋。

過了一會,秦繹變換了一個坐姿,手掌撐著床沿,略略仰頭盯著秦非,輕松地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Billy Lloyd死時爆出的醜聞很多,比如他其實是吸毒酗酒後精神混亂自殺,又比如他在樂界銷聲匿跡是因為成了AIDS末期患者。但這僅是流言,事實真相被警方以保護當事人隱私為由不加披露。但若出庭爭執,很多秘辛就不得不作為證據擺上臺面。

“不管我什麽時候知道的,這不是都已經是事實了嗎?”秦非沒好氣地挨著床沿坐下來,希望秦繹能跟他親口否認的希望也破滅了,卻比以前更冷靜了。“說吧,你以後到底打算怎麽辦?”

“……”

秦繹想說,你不該問我怎麽辦,你該問上帝怎麽辦。但一想到自己並不信神,這句話也就顯得十分諷刺。

料想之中的火藥包並沒有炸開來,但是秦非的焦躁顯然是被壓抑在冷靜之下的,他垂著頭,覺得自己演技已經有點堪憂。

然後感覺到秦繹把一只手放上自己的肩。

“想開點啦。有的人得個感冒都可能會死,我至少知道要死之前活得開心一點……”

“你有沒有人性?反正像你這種人,死一百個也不會對地球造成什麽損失,更不會有人難過。” 秦非覺得自己的情商又被秦繹逼到冰點了。

“可是你會啊。”秦繹笑呵呵地攬住秦非,“我也知道像我這種人不值得人關心。”他誇張地嘆了一口氣,熱氣吐在秦非頸間。“可我偏偏知道這世界上有個傻蛋會在意我的。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講啊……要知道我有時候還真是……”他停頓了一下。“有點在意你的想法。”

秦非完全沮喪了。像被放了氣的輪胎。他想起很多事,秦繹總能主導他的感情。年長他五歲,秦繹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陰影,很多年的時間他都想重覆或者追趕他哥哥,他那麽崇拜他哥哥,想收到關註,然而秦繹給他的關註並不太多。

後來父母離婚,他們分開,秦非一度覺得他的生活裏沒有了秦繹,自己才能長成完整的自己。

但是後來他們重新遇見了。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再失去秦繹,他才會成為他一生都沒法走出的陰影。

安靜了一會,秦非低聲問:“你最近有沒有去做檢查?要不我陪你去見醫生。”

秦繹失笑地拍拍他的頸:“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不錯了。胳膊還連琴把都拿不起吧?”

秦非對秦繹這種聲東擊西的態度很反感,然而卻沒有什麽話好說。他把秦繹的手推開。“我才不是管你,是防止你為禍人間,唱片公司小妹又不知道你是高危人物,幫你削蘋果紮傷手傳染到怎麽辦?”

“既然你這麽說,我今天起閉門不出哪都不去總成了吧。”秦繹臉上仍帶著笑容。

“沒叫你這樣,但是起碼不要出去濫交,要按時吃藥啊,我要搬回來住監督你。”

“呵,”秦繹像是笑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

秦非抱著手臂,探詢地看著秦繹的表情。其實他在之前已經找醫生咨詢過很多關於HIV攜帶者的問題,不想一下子拋出來刺激秦繹而已。

秦繹回望著他,然後說:“監督?怎麽監督?上床也在一旁看著嗎?我還不如幹脆告訴你,如果說是為害人間這種事的話,我也早就幹過好多次。”

秦非皺了皺眉,無可避免地想起了某段時間以前沈吳同面前此人的“出軌”運動。不過那件事只是意外,之後也再沒可能發生。他沒剩多少好脾氣地瞪著秦繹:“你多少也要自重一點,這種事,弄不好就搞成故意殺人,你也是成年人,不用我教你?”

秦繹仍然笑了笑。“故意殺人?還真是嚴重呢。不過,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你指望我會做好事。”

秦非一陣頭痛,瞪著秦繹:“你說真的還是開玩笑?你故意去和人做愛,bareback?”

“很奇怪嗎?我說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麽聖人。再說了,不要說你,就連我自己也不能保證我心情隨時愉快,對旁人保持憐憫。”

“那是真的了?你故意的?”秦非壓抑著想要咆哮的心情。“是誰?最近嗎?有多久?”

秦繹說了一個名字,秦非的頭痛一下加劇了。雖然幸好不是沈吳——當然了,沈吳早就知道秦繹的真面目,不會如此愚蠢——好吧,跟這個也沒關系,會擔心沈吳純粹出於秦非的本能。但雖然並不是相近的人,秦繹說的這個人還是令秦非相當頭痛。

“什麽小角色你不好惹去惹個大明星?”秦非咒罵道。“多久前的事了,現在去做阻斷還來得及嗎?”

“按時間算要是已經中招的話,做什麽也沒多大用吧。不過何必緊張,本來也是小概率事件。”秦繹還在攤手。“反正告訴你一聲,剩下我不管了,他見天地纏著我,你以為我上他就上得很樂意?”

********************

“好!Cut!”導演說完,旁邊的人忙迎上去。保鏢幫忙把葉楚瀾扶下來。

“老大,還好吧?”

葉楚瀾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吊了兩個多小時的鋼絲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去廁所。

這些天是在拍外景,所以比較辛苦——這種動作戲占了一多半的片子,若非是自己人投資,葉楚瀾是不樂意接的。

因為他一心求好,對角度和細節都有要求,動作場面又不是他一個人能控制,常常一個鏡頭不知重覆多少遍,這樣一算,酬勞還真的劃不來。

幸好片方給他找了個身形側面都十分相似的動作替身,只是這兩天還沒到位,等替身來了,葉巨星的辛苦大概能減少一半。

葉楚瀾跟身邊人交代了一聲,匆匆地趕往廁所,劇組時間就是金錢,就算他是男主角也不會叫所有人幹等,保鏢也拿著毛巾跟上。

沒想到正在這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在面前阻住葉楚瀾去路。

葉楚瀾楞了一楞。什麽風把他吹來了?

逆著陽光,秦非扶了扶墨鏡。“我特地抽空過來的,你有沒時間出來說個話?”

葉楚瀾想,秦非麽是秦繹的弟弟,可我什麽時候跟他這麽熟了?想了想,問道:“多長時間?”

“十幾分鐘吧。”

葉楚瀾略猶豫。“這麽久?要不你先坐會,等我先去趟洗手間。”

秦非伸手攔住他。“那就長話短說吧,剛好我時間也緊。”

葉楚瀾感到自己的保鏢似乎不太高興,老實說他自己也有點惱火。如果演藝圈還是那麽講輩分的地方,無論如何也是也是輪不到秦非這麽跟他說話的。

但是,算了。誰叫他是秦繹的弟弟呢。葉楚瀾輕微地點了點頭,說:“那好,你說吧,盡快。”

沒想到秦非依然不知進退地看了一眼寸步不離在葉楚瀾身旁的保鏢,竟然一把拉起葉楚瀾的胳膊,就往一邊沒人的地方走。

葉楚瀾第N次地念咒:他是秦繹的弟弟是秦繹的弟弟……才順從地跟上了秦非。

秦非第一句話就是:“你最近跟秦繹有沒有發生sex一類的行為?”

葉楚瀾的笑容僵在臉上。“啊?”

“如果有,那你最好去做個檢查。這兩天秦繹以前圈子裏的一個人被查出陽性,大家人心惶惶,你也算高危人群。”

秦非說完就要走,被葉楚瀾一把抓住:“你說的是……HIV?”

葉楚瀾受了一點刺激,一時間舌頭有點發直。“還,還有這種事?那,那……秦繹呢?他怎麽樣了?”

秦非停頓了一下,說:“不知道,醫院哪有那麽快出結果?反正預防下總沒錯。”

葉楚瀾好不容易擰直了舌頭。“好,好吧。是,秦繹要你來告訴我的?”

秦非又停頓了一下,違心地點了點頭。“嗯。”

他很不容易地補充道:“對了,你以後也離他遠點。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保持距離對大家都有好處。”

葉楚瀾解開褲子,托出JJ的時候,手有點抖。

他方才尿急,現在卻好像一滴也尿不出來。

秦繹是怎麽回事呢?葉楚瀾想起來就是一頭黑線。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秦繹過著這麽“精彩”的生活。

這並不奇怪吧?葉楚瀾揉了揉發麻的太陽穴。他也是穩重的成年人了,這種事,還不至於嚇尿或者憋死他。

若有兩字能具現秦繹此刻的狀態,那一定是淡定二字。秦非的兩個字則是“失控”。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的沖擊,早已經超出了秦非能夠處理的極限。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錯。做錯事的是秦繹,為什麽承受壞結果的卻是他?若是痛苦能為一切事情找到解決答案,那麽痛苦也無所謂,可如果這痛苦是跟隨著絕望的呢?

黑匣子裏關著厄運的秘密,打開了這道鎖,秦繹不介意跟秦非坦言更多壞消息。

“藥?我沒在吃啊。以前醫生有開過很多,不過好幾種真的很麻煩,過安檢時就丟在飛機場了。”

秦非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因為如今HIV攜帶者可以聯合抗病毒藥物控制病毒延長生命,治療效果不錯的甚至可以達到和正常人差不多的生活質量。但是病毒覆制和變異的速度都很快,擅自停藥會很快讓病毒產生耐藥性,最壞的情況,就是什麽藥都不會起作用了。

“你這麽想死的話,幹嘛要滾回國?”他直接地沖一臉莫可揣測的態度的兄長怒吼。

是真的——很不公平。做錯事的是秦繹,可是痛苦都只堆在秦非自己一人身上。

反過來想想,他又是為了什麽在痛苦呢?從小到大,秦繹也沒有對他特別好過。

只是血脈相連所以必須得這樣吧,不得不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還要慌慌張張地為這個以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行事,壓根不在乎旁人的人擔心。

秦非努力想回憶出一點秦繹的好處,免得自己顯得那麽蠢。

結論是,秦繹除了揍他的時候會特別用力一點,好像確實沒有為他這個弟弟做過什麽事。

就連現在,也絲毫都無法看見一點的責任心。故意停藥,好死的更快一點嗎?好讓他更加無助一些嗎?這結果,到底是讓誰來承受?

這樣的兄長——

“我不是想死,只是也不怕死。”秦繹依然微笑著應對秦非的狂怒,說著還想把手放上他的肩膀,“你想想,我活過,而其他人僅僅只是活著……”

這句話像電鋸拉過木條一樣地鉆進秦非的耳裏,他一陣惡心。既然你活過就好,那我的擔心和痛苦和白癡有什麽兩樣。

他沈悶地撥開秦繹的臂彎,盯著對方。

“我懂了。”秦非說出這句話。“你是秦繹,著名制作人作曲家,人生精彩,活得像部劇本。就算今天死去,不過是給傳記錦上添花,反正你什麽都有,名利榮耀傳奇故事。對嗎?你活的太虛妄了。”

連篇的詰問,讓秦繹的眼神稍微不滿地往秦非臉上錯了一錯。

“問這種話……你真是我弟弟嗎?”

“我是,可你又是什麽?”秦非的態度猛然被刺激了。“不拿性命當一回事,真偉大啊?那你也沒必要在我面前說。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很痛苦?你知不知道,我簡直不想管你了?”

秦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那就算了,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跟你說。我又沒有要……”他想說,我又沒有要你做什麽,但是秦非沒有等他把這句話說完。

“我們什麽別說了,我要先回去冷靜一下。要是不好好讓頭腦放松一陣,我絕對沒辦法不和你吵架,更沒辦法處理你這攤子爛事。”秦非平靜地說。

秦繹的臉色更快地冷了。“滾。”

自尊心受到挫傷的秦繹忍回去滾字後面的一句話: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這樣罵明明是最流暢的,但是看著秦非露出“我不跟他計較不跟他計較”的表情瞪了瞪自己又去拉開門鎖,就還是咽回去。

原本覺得已經是不會吵架的氛圍了,但是他們性格太相似,除非哪個搶先涅槃成佛,否則在一起連半天都呆不下去。

不過也幸好有個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兄弟,秦繹想。這樣就算沒辦法留下自己的基因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是非常可惜的一件事。他透過飄窗,看到秦非很快滾遠了。

於是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

秦非自覺並非是個聖人。

一定要說的話,他離普通的好人都有一定差距。接踵而來的與秦繹相關的麻煩已經令他相當煩躁,只是因為那是他一直尊敬的秦繹,所以忍耐下來。可是當他嘗試解決問題而屢次碰壁後,耐心也受到了消磨。這到底是受到打擊的混亂還是失去耐心呢?秦非很難選擇一個原因。

如果真要說因為這點情況就對一個絕癥患者失去耐心的話,未免有點殘忍。

但無論如何,即便自知死期將近,秦繹也絕對不會因為秦非的期望而做出什麽改變。對這樣的一個人,陪伴在他身邊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失去秦繹的話,對秦非到底會有什麽損失呢?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可能都是無。

在秦非眼中,昔日被叫做兄長的那個人,如今仿佛變成一張蒼白的活動紙板,頑固,不近情理,也變得更加無法溝通。

以前,就算是吵鬧的日子,秦非也會覺得秦繹其實完全能夠明白他某些事情上的想法。但是現在好像不是如此了。

沈吳聽完秦非的零碎怨言,嘆了一下氣。秦非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但是事實卻是他一直對兄長抱有很強的期待。大致上,一般的男孩子以前會對父親有種崇拜之情,比如沈吳就是如此。但在秦家這種崇拜的先決條件不成立。秦非從來都只把哥哥當作偉大的人物,榜樣,對手,盡管嘴上說著討厭他。

現在的秦繹,讓秦非想要逃避也是自然的事——他無法習慣兄長現在這種軟弱。

但是,突然有一個念頭掠過沈吳的腦海。這個想法只持續了一瞬,沈吳就沒有辦法再想下去。那就是:二十幾年來,即使無法見面,在精神上也緊緊相連的兩兄弟;即便沒有語言交流,也如同精神支柱一樣,深刻地影響著秦非的人生軌跡的秦繹——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了秦繹,秦非會變得更完整嗎?

☆、退縮

葉楚瀾的時間表在電影攝制期總是排得格外滿。但是,秦非說的事不啻於當頭一棒,嚇得他險些勃起不能,然後就去找相熟的醫生救命。

醫生聽完,說:“到三個月後為止都還沒辦法通過檢驗確定陰性或陽性,也錯過了能做點什麽的時間段。”

“但是你們有戴套嘛……”醫生一面開解葉楚瀾,要知道有時候心病比真病還折磨人的,一面咧嘴笑:“怎麽就中了獎?我記得你是很潔身自好的。”

葉楚瀾神游回來似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外表怎麽看得出來?你看到他,完全無法聯想到這種臟病的。”他不安地搓著手。“也只有那一次……之後他老是回避我。現在想想可能是心虛了。可要是真的中獎,我下半輩子該怎麽辦?”

醫生雖然想表示一點同情心,還是忍不住有點好笑。“能做的當然是離那人越遠越好咯。不過也沒有那麽嚴重的,戴套畢竟是安全行為。這邊有一套資料,你拿回去看看吧,握握手倒是不會傳染的,不過性行為就要好小心了。”

葉楚瀾從醫院出來,心情沒有好多少,反倒當天嘴裏就急出了個泡,明明是上火沖的,他卻把自己急了個半死。該……該不會已經傳染了HIV,抵抗力下降了吧?

他心急如焚,卻不能表現出來。心裏七上八下,恨秦繹為什麽瞞著自己有病卻還是跟他做愛!片場忙到連軸轉,葉楚瀾卻想到跟他接觸的發型師,助理,甚至對手戲演員都有可能傳染到病毒,想要緊急請假。幸好第二天下午,醫生通知他,特意在實驗室做了血液分析,可以99%排除他感染HIV病毒的可能性了。

葉楚瀾的火一下就下去了,嘴裏的泡也就消了。他又想到,秦繹只有那天情緒很奇怪才跟他做一次,之後都想方設法回避的。秦繹也並不是太壞。

葉楚瀾想通了這一點,心情又整理過來了。能因為這件事就立刻跟人劃清界限嗎?關愛HIV患者建立和諧社會的標語還寫著呢。而且之前還幹柴烈火的,現在就翻臉不認也做得太難看了。

要顧全自己的形象,也算是為了顧全秦繹的體面吧,他只能慢慢減持出倉。他吩咐助理幫他把之前錄唱片沒做完的工作安排一下,快些結束。

原本他還打算把電影主題歌也交給秦繹做,來增進一點蜜裏調油的機會呢——現在就便宜別的歌手好了,但是合約上的歌曲是不能說取消就取消的,只能硬著頭皮上。

他讓助理去問,因為葉先生最近拍電影還有別的工作,時間表排得很緊,能不能就用之前錄過一兩次的小樣修音?以葉楚瀾的想象,現在的秦繹,這麽尷尬的事情被揭底了,應該避免跟自己見面才對。而且對自己的唱歌水平看不上眼的秦繹,不是應該慶幸終於可以甩開這個燙手山芋嗎?

沒想到那邊老神在在地返回答案:那東西完全不可用,葉楚瀾要麽進棚錄到制作人滿意為止,要麽就合約作廢,另請高明,支付賠償款項。

葉楚瀾就納悶了,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制作人從時間上要配合葉大牌緊密的schedule,但是制作人有什麽要求,只要是技術上的,葉楚瀾也都得盡力配合的。

那麽,盡管對註定尷尬的會面不太情願,葉楚瀾還是決定依照秦繹的要求,反正不管最後錄成了什麽樣子,合約上也有清楚規定,秦繹的成品必須按時交出的。

秦繹看了看葉楚瀾那邊發過來的時間約定,沒發表任何評論。淩晨12點到4點?旁邊註明說,葉楚瀾拍攝進度實在太忙了,連這個時間下面都排著不少活動等等。

現在敢讓他半夜進棚的人真不多了。但葉楚瀾難道以為這樣能嚇到他?葉大牌大概不知道他們做剪輯後期,通宵錄音是家常便飯的。

他把傳真紙推回去,對唱片公司的助理說:“就這個時間。”

秦繹其實不清楚秦非到底跟葉楚瀾說了什麽,但事實是他也不太關心。葉楚瀾聽到之後立即退避三舍的反應,和一般人應有的反應一樣。但事實是秦繹也並不關心這一點。

如果說他還有一點不爽的話,那就是不高興秦非在提醒葉楚瀾的同時,好像也沒有威脅他要守口如瓶,如果葉楚瀾大嘴巴到處去說到人盡皆知的話,秦繹是會很生氣的,搞不好還會因此報仇。

至於他報覆的方法……那就有很多了。

但是,叫那個蠢貨繼續來錄音,只是為了不砸掉自己的招牌。

本來接下葉楚瀾這個合約,他就不太情願,要不是當時葉楚瀾太過積極,他又想自己反正現在時間大把,要是能把朽木雕琢成功,也算是刷新成就,怎麽會上了賊船。

他們前期在錄音室磨合了那麽久,磨到葉楚瀾從一個五音不全的音癡進步到能認出線譜來——當然,這對秦繹來說什麽都不算。看到葉楚瀾發來的進棚時間表後,他已經打算回到開始準備的策略:就讓葉楚瀾多唱幾遍,挑能用的讓別人一個字一個字剪。原先還想讓他練到舞臺上可以開口,但是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葉楚瀾又晚了十幾分鐘才趕到錄音室。

以前他追求秦繹的時候,搞不好要提前半個小時去做準備,以圖表現,但現在的遲到也並非故意,只是因為方才他的鏡頭才剛剛拍完,何況晚上下著大雨,郊區到城內的路又開不了很快。

因為殘餘著對秦繹的了解,連口水都沒喝,他就沖到錄音室,在車裏就準備的一大堆道歉的話正準備傾囊而出,看到面前的人,他卻楞了一楞。

“怎麽……是你?”

淩晨0點多,一臉等得不高興的,穿著黑色皮衣,坐在主控室的人是秦非,不是秦繹。

☆、棚內風雲

秦非擡頭看了看葉楚瀾,手指往錄音室比了一比。“今天我幫你錄音,秦繹他有事不能來。”

下意識地問出:“為什麽?”的葉楚瀾,意識到自己原來很想見到秦繹。

算上這場電影開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思念的心情早就發酵了。可是,HIV這個事實,就如同一道屏蔽了任何情感電流的絕緣體。

可他在走進錄音間前,還是滿心以為一定能見到他的,因為對於約定的時間秦繹向來十分遵守。

葉楚瀾躊躇地踏進錄音間。秦非給他監棚……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失望的心情是明顯的。

這跟是否信任秦非的能力無關。

明明已經決定好的,也完全想通了。在知道那個麻煩的病名的當時就決定了,他不會再跟秦繹產生瓜葛。

他真的不喜歡在他面前和不在他面前的時候有著兩幅面孔的人,而且當這個人還不出意外地,非常好看,是個美人的時候,就格外令人討厭。

因為他老是會被漂亮的外表欺騙。因此受到了傷害的經驗,早就有了。

秦非翹著腿,皺眉瞪著葉楚瀾:“拖拖拉拉幹什麽?我幫你錄音怎麽了?難道我不行?我可是龍傳奇的制作人。”

葉楚瀾心緒不寧,也不十分開心。“我並非不尊重你的能力,但是明明寫好是請秦繹負責全部作品的質量,現在我搞不清楚是什麽狀況,秦繹又沒跟我說一聲,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心情錄下去,就算是助手來,也該提前交接啊?”

“……”秦非的臉不知為何黑了一下,過了一會,兇巴巴地問:“那你到底是錄還是不錄?”

葉楚瀾很少遇到這種簡單粗暴的人,一時有點傷腦筋。平日接觸的都圓融變通的人,但那一套顯然不能拿來對付秦非。

背後的門被敲了兩下。秦非別過臉去,葉楚瀾回過頭,看到救星走進來了。

“秦繹?”他叫出聲。

秦繹披著一件長款風衣,垂下來到背心的長發有些微被打濕了。他插著手看了看像是快要吵架的兩個人。笑了一笑。

但是說出來的話跟他那聖母一般光輝照耀的微笑完全不符:“秦非你腦子有坑是不是?連車鑰匙都敢偷走!你要重新回去讀幼稚園嗎?”

秦非扭頭哼了一聲,翹著的腳從左腳換到右腳,咕噥了一句:“要你別來你聽嗎?給這貨監棚?連簡譜都認不全的家夥?用得著你嗎?”

餵!這連番反問句刀刀都削在葉楚瀾的面子上,但葉楚瀾抿了抿嘴,決定先不跟他計較。

秦繹橫了秦非一眼,又換回商業微笑:“葉大牌,進棚了。”

這句話是對葉楚瀾說的。

葉楚瀾一個人走進了錄音間,看到秦繹在秦非旁邊坐下來,他發現他門好像還是互相怒氣沖沖的樣子。雖然只有一墻之隔,但是葉楚瀾聽不到隔音玻璃的聲音。不過看著表情,肯定是在吵架。

然後秦繹總算回過頭來按下送話鍵,對葉楚瀾說:“還記得怎麽唱嗎?”

葉楚瀾點了點頭,說:“可能。”然後翻著面前的樂譜。——這可是五線譜呢,他怎麽可能連簡譜都認不全,秦非也太小看他了。

他在演藝專業進修的時候也學過視唱練耳的,但是五音不全就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他發現自己也許是特意回避著秦繹的目光。但是偷偷瞟上去,秦繹也麽沒怎麽看自己。比起來,跟秦非吵架似乎是明顯更重要的一件事。

前奏響起來,葉楚瀾清了清喉嚨,第一句——就連自己都聽出來調子低了八度。

趕快看了看秦繹的表情,秦繹戴著監控耳機,面無表情,意思是他可以繼續往後唱。

要是以前的話,秦繹肯定會露出不高興的神色,雖然他那樣做,葉楚瀾也不過是越唱越爛罷了。

看著秦繹絲毫不動容的表情,葉楚瀾有一點懊悔,怎麽比起這種無所謂,他還是比較希望能看見他熟悉的,生氣的表情。

秦非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秦繹,嗤笑:“你調教了這麽久的成果?”

秦繹從看到秦非出現在錄音室起,就知道會被嘲笑。所以他根本不準別人一起進葉大牌的錄音棚,簡直丟不起這個人。

秦非卻一本正經提建議:“既然不會唱歌,為什麽不讓他rap,說比唱簡單。”

秦繹白了他一眼。“幼稚。弄幾首口水歌,不過分分鐘事,但是葉楚瀾的節奏感擺在那裏。不了解他,就不要亂出主意。再說,事後要讓人知道那些沒營養的垃圾是我寫的,你丟得起這個人嗎?而且,被迫監棚這麽久,我都漸漸摸清了他走調的規律,現在寫的歌他都不怎麽能夠走調出去。他音質其實很特別,這麽唱情歌最好。”

秦非抱臂看玻璃那邊的葉楚瀾失笑:“難不成你還又要作一首樂白也能唱的百萬神曲?哈哈哈,上一次拿獎算你噱頭足運氣好,這一次要你給這家夥作的曲都能賣30萬,我就服你…”

秦繹嘆口氣。“要是給你做當然不行。聽聽龍傳奇的主唱,完全是用本錢在唱,也虧他爹媽給副好嗓子,過了28歲要是還有這狀態,我跟你姓。”

秦非怒了。“我的主唱怎麽不如你這個五音不全了?我沒教過他嗎?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講話!你最厲害,天下第一——” 他噎了噎,“還有,你本來就跟我姓!”

“你不是要退隊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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