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娘娘唧唧，病病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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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如初你瘋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秦風捂著臉，額上青筋暴起，幾乎都快暴走了。
她扇了扇手，冷笑了一聲，“怎麽？又想點我穴？這結果你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啊？你以為老娘真的就是砧板上的魚了，你想剁就剁了？”
他被她嘲諷的很是惱羞成怒，也管不得是不是在外了，怒聲大吼。
“你個賤人究竟想怎麽樣？本大爺沒興趣再陪你這麽胡攪蠻纏下去了，了不起大家魚死網破！我秦風丟得起這個人，你尹府上下也別想好過！”
他這話一吼完，被關上的包廂門便被人一把推開了。
“是誰說要我們尹府上下別想好過的！”
一道低沈又略顯殺伐凝肅的嗓音驀地打破了他們的對峙。
尹如初轉過頭，入眼的便是一名一身戎裝，滿臉寫著剛毅的熟悉的陌生人。
是尹齊放！
這具身子的親爹！
她認出了對方，盡管心中湧出無比多的激動和親切，但她還仍有一絲尷尬卡在喉間，讓她無法親熱迎上前。
秦風瞪大了的鷹眼閃了閃，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打了他個猝不及防。
尹齊放竟然出現了！
這麽巧！他今天剛回的京？
他心中憤懣著，轉頭憤憤看向了對方，同時還露出了被她打腫了的左臉。
“是我說的！尹將軍又能拿我如何？”
尹齊放走進屋先來到如初的身邊，上下打量了眼自家寶貝女兒後，這才落眼到秦風的身上，自然，也看見了對方臉上的巴掌印。
盡管尹大將軍久經沙場，見識過無比繁多的大場面，可卻還是有些意外了。
他沒去懷疑別的可能性，就對方那臉上掌印的肥厚程度，他就已經能確定這確實是自家女兒的手筆。
可就如初……他這個愛秦風愛得要死的傻女兒，竟然打手打了對方，這怎麽都叫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不過大將軍畢竟是大將軍，就算是意外，但氣場還是在的。
他拉著尹如初坐下，邊面色倨傲坐下淡淡開了口，“本將不過一介武夫，確實不能拿高高在上的皇子這麽樣。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是要是傳出去，讓他們知道你們皇族都是這麽對待我們這些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的士兵們的，不知道結果會變成什麽樣了！”
“哈哈哈。”秦風仰天大笑了起來，然後倏地指著臉冷冷道：“我對你們如何了？現在，是你們對我如何了吧。”
尹齊放一臉坦然，“哦，”他看著秦風，接著道：“你說這是如初動的手就一定是她動的手了？事實全屏你一張嘴嗎？也行，正好現在外頭的人多的是，我們現在這就出去讓人評評理，也讓大家看看，你這連到底是不是我們家如初動的手！”
說罷，他起了身，作勢往外而去。
秦風半邊腫脹的臉紅了又青了，過了許久之後，這才從齒縫裏面擠出一句“你們不要後悔！”，就憤然大步邁出了屋。
等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了，尹齊放這才轉過頭看向了如初，有些心疼，“傻丫頭，想通了？”
尹如初還有些發怔，還沈浸在有人替她爭鋒相對的感動。
來這兒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光明正大擋在她面前，替她遮風擋雨。
她占了這身體，如今還占了對方的爸爸。
不知為何，忽然就是一股酸澀湧上了心頭。
她是個孤兒，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母的關愛，如今，她忽然就感受到了。
尹齊放見她微紅了眼，帶著些許溫暖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臉，“哭什麽！想通了會反抗了，總比一輩子任別人欺負的好。”
他伸手插著腰，又是爽朗開了口，“不過下一次，別打在臉上了。砸他身上，這樣外人看不見，省得生事端。那小子應該經得起揍，你下手不用客氣。說實話老子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要不是看你這傻丫頭傻丫頭舍不得，我，老子老早下手了！”
說罷，他還鼓勵拍了拍她的肩，很是欣慰。
尹如初被他這粗獷的直腸子弄得哭笑不得，不過莫名的，她很是慶幸。
這個撿來的爹，大抵是個極好極護短的人。
所以，她更加不能再對他說什麽，讓他為她犯聖怒了。
她擦了擦眼淚，笑著轉移了話題，“爹怎麽知道我在這？”
聽她這麽一說，大將軍這才想了起來，“對對，我是來喊你去領獎的。快！大家還在等你！”
經他這麽一提，她這才忽然想起來。
是了，今天的文藝匯演，還會意思意思弄幾個獎。她和意老一組的，按照幾千年的關系定律，他們這組肯定是會得獎的。
她連忙站起了身，和尹老一起出了包廂。
眾樂手已經在臺後等著了，舞臺下的觀眾有些小騷動，大抵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尹如初和眾人道了個歉，這才和意老領著眾人上了臺。
尹將軍抱著頭盔從邊上繞到臺下，一雙鋒利的雙眸喊著笑，一臉的為人父的驕傲和自豪。
觀眾中原本有些騷動的人群見人終於上臺了，立刻發出了熱切的呼聲，吶喊的鼓掌的，比比皆是。
尹如初感受著臺下的熱浪，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隱隱激動了起來。
她看著意老沈聲安撫下了眾人，剛接過主辦方授過的獎品，便見到有人皺著眉站了出來。
“意老，雖然您確實德高望重，但屬老夫直言，您最後演奏的一首曲子，實在是太吵了，這鼓敲得老夫一陣頭疼。而且整首下來，一句詞兒也聽不懂，唯一聽清的，就是那句什麽‘快使用……啥雙節棍’？”
說話者也是一名鶴發老者了，他一身的文氣，眸光清朗，不像是故意被安排出來找事的。
“意老，我承認前兩首確實相當出色新穎，但最後那首，從節奏到詞的意境，它到底優秀在哪裏？”
老者的質疑是帶著困惑的，也清楚地闡明了他的觀點。
意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向對方行了個禮。
以他目前的資歷，能擔得起他一個大禮的人實在太少了。可對方，卻是那太少之中的一個。
前文理閣大學士，當代最崇高最受眾人尊敬的大儒，手下儒生數不勝數。盡管如今對方已經在府裏頤養天年不問朝事，但他依舊是最受眾人尊敬的那一個，就連意行歌也不意外。
“嚴閣老的所言，確實不無道理。”意行歌先是肯定了對方的意見，“但在下認為，最後這首的真正出色之處，正是在於它的創新。”
強烈的節奏引起的震撼猶在眾人心底，不可否認的，它確實很容易讓人興奮起來，但如此吵嚷不太符合大多數年長人士的喜好，也確實是其弊端之一。
這一點，就算是尹如初，也是心知肚明的。
今天的效果之所以這麽成功，主要還是因為這是意老親自帶出來的緣故。
對於意老的品味，眾人還是信服的，也樂意巴結著。
嚴閣老確實很受人尊重，但當下，還是意老更具有利益價值。
這是在場大數多人的共同觀點。
“老夫認為，創新一詞，首先還是該用在值得肯定的一面。不是任何不同尋常的東西，都能被認為是創新。如果這個創新的標準被人降低了，是不是隨便什麽人作出些背離倫常的事，也可以被讚美為創新呢？”
嚴閣老搖著頭，對意行歌這個說法不太讚同。
意老沒有動怒，眾所周知，這位嚴閣老的執著和剛直和他的學識一樣的硬。
他思考著，如何才能更委婉地勸服對方，可有人卻已經等不了了。
“最後那首怎麽就不值得肯定了？本將軍怎麽就覺得很熱血，很讓人興奮呢！”
護女狂魔尹齊放出了聲，就算對方是當代最有影響力的大儒，也照樣沒讓他有一絲猶豫和退讓。
眾人朝著聲音望去，這才全部註意到了他的存在。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很後面才到的，卻剛好就在後邊欣賞了最後那一首，除了少數在周圍的註意到意外，大部分人沒註意到也很正常。
“是尹將軍！”
“尹將軍從前線回來了！”
“哎呀！恭喜尹將軍凱旋而歸啊！”
“尹將軍……”
原本還在圍觀的觀眾們迅速圍了過來，各個都揚著喜慶的笑，就好像打了勝仗的是自己一樣。
尹齊放不是會周旋政場的人，敷衍了兩句後，便走向了嚴閣老，“嚴閣老，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剛剛我女兒敲的那鼓那麽帶勁，怎麽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尹如初在臺上有些無奈，忽然就覺得，要不是她這便宜爹有赫赫戰功撐著，估計早就被人害死了。
果然，嚴閣老被對方不客氣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了。
“本閣老老糊塗了？你倒是摸著良心說說，就那吵嚷的勁，到底有價值在那？能旋律能陶冶情操嗎？能撫平眾人的心緒嗎？莫不是因為那曲子是意老親自演奏的，老夫我一秒都待不下去！”
聽著嚴閣老這麽直白的評價，意行歌也是有些無奈了。
他也沒想到這尹將軍會突然冒出來，惹得嚴老這麽生氣。
場面忽然間就變得無比尷尬了，眾人看著雙方，都不敢作聲了，幫哪方都不是。
尹齊放也是不高興了，“什麽時候能陶冶情操，撫平心虛才算好曲子有價值了？像我們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將士，聽那些娘娘嘰嘰病病歪歪的小曲還怎麽打戰？還沒沖出去就軟別人一截了，手都不用擡起來就該被別人捅死了。”
“還是你認為，像我們這種在外打戰的，連聽個小曲的權力都沒有了？”他振振有詞，一時竟堵得嚴閣老沒法辯解了。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什麽強詞奪理！依我看就是你這老古董頑固不化！”尹將軍哼了一聲，很是嫌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瞇瞇地走到尹如初跟前拉起她的手。
“好女兒！你敲的好！很帶勁！爹喜歡！”
季然站在一邊，見狀也趕緊跑上臺，很是親昵挽起她另一只手臂直點頭，“是的是的！嫂嫂超級棒！人家也超喜歡！”
季然是誰，她可是南王的心頭肉。連她都表態了，其他人哪還不趕緊跟著附和。
一時間，紛紛有人跟下場，全是讚美尹如初的。
嚴閣老見狀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出了場，連一句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尹如初遠遠看見後還是覺得有些愧疚，其實上了年紀不喜歡這麽嘈雜勁爆的歌很正常，嚴老頭並沒有說錯什麽，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去跟人家賠不是。
匯演，終於在還算和諧的氣氛中落幕了。
尹齊放因著還要進宮面聖，所以暫時同尹如初分開了。
她為了不讓對方察覺，依舊還是若無其事獨自回了七王府，完全沒有提到想和離一事。
只是到府後，這段子還算熱鬧的小院異常的冷清。
岑兒一個人托腮坐著，一臉的不高興。
“怎麽了？”尹如初開了口，走上前捏了捏她的臉。
岑兒哼了聲拉下她的手，道出了原因，“還不是府裏抽風了似得那位大爺，剛剛突然過來將屋裏砸了個遍，然後把小蝶帶走了，留下了這麽個爛攤子給我。”她擡眼看向對方，瞇起了眼，“你說說，是不是你又惹那渣男了？”
尹如初撇撇嘴，覺得秦風作為一個男人，還真的是小氣到了頂點。
“我扇了他一巴掌。”
岑兒楞了楞，然後噗嗤一聲笑了，“我說呢，他怎麽是腫著臉進來的。”
知道了還有這麽個原因，她頓時高興了不少。她從位置上站起來，招呼了跟在身後也才剛回來的玉容，“走吧走吧，咱們去收拾。”
尹如初睨了她一眼然後搖搖頭，“倒是會偷懶，剛剛怎麽不自己先收啊。”
岑兒哼了聲，“我一個人憑什麽啊。”她拉住了要回房的尹如初，又補充道：“別回去了，你去我房裏待著。你房間我剛去看過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連門估計都快被他踹壞了。”
她說著，一跛一跛往前挪，又被對方拉了回來。
“我看，該回去待著的是你。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你進去就只有傷上加傷的命。”尹如初瞥了她覆原到一半的腿，幹脆打橫將人抱了回去，這才重新出了屋。
也多虧她人壯力氣大，抱個妹子還不算費事。
房內的岑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過了許久，這才垂頭嘆了口氣。
尹如初沒和玉容奮鬥多久，對方就被秦風傳了令過來帶走了。她一個人奮鬥了一兩個小時，這才將滿屋子的垃圾清掃了出去。
她的房間本就清簡，如今被秦風一毀，就更是簡陋了。
除了一張大床和屏風以及桌椅，梳妝臺上連個鏡子都沒有，別說金銀首飾了。
秦風這砸得很徹底，幾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他也當著尹齊放的面撕破了臉，還有什麽可擔憂的。
也是慶幸，尹如初給了他一巴掌，讓他有了後路。這護短的老東西雖然護著尹如初，可卻也不敢真的將這事捅到聖上那裏，畢竟是他女兒不占理。
秦風也是因此，這才這麽肆無忌憚的。
尹如初沒跟他計較，舒舒坦坦上了床，就是整理的有些餓了。
大概是府裏的人又嗅出夫妻二人又感情破裂的訊息，今天回來後，連個送飯的都沒了。
她嘆口氣，就當做減肥，便忍了一晚。
翌日一早，尹齊放的大嗓門就在院子外頭響了起來。
尹如初還在睡夢中，見來人了，便立刻爬起來穿衣迎了出去。
只不過有人比她更快，當她出來時，岑兒已經在院子了。岑兒站在尹齊放身邊，一張清秀小臉笑成了一朵花，是打從心底裏高興。
倒是尹齊放，一張臉有些沈。
“如初，岑兒這腿是怎麽回事？”一看見她出來，便很是不高興發了問。
尹如初有些意外，沒想到尹老不僅是對她極是維護，連她身邊的侍女，也這麽關照有加。
岑兒聞言很是高興，按照她以往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本該是對著他大吐苦水，道盡自己的悲慘遭遇的。但是今天，她只是笑著回答：“是我自己貪玩爬樹上摘風箏摔的，沒事。謝謝……老爺關心。”
尹齊放聞言看向了如初，眼中有著詢問。
她沒馬上回頭，卻看見岑兒不斷使著眼色，這才點了頭，幫岑兒圓了謊。
其實，這樣也好。
雖然她和秦風的不和已成事實，但她還是不願尹家人過多參與。岑兒將受傷原因瞞了下來，也是減少了她爹和秦風的矛盾。
尹齊放見她也點頭了，還是有些疑慮。
他沈默了兩秒，又開了口，“昨晚回府我聽說，婉婉沒了？這又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秦風那小子做的？”
岑兒見對方提到了婉婉，便看了尹如初一眼，然後開了口，“不是，是這七爺一個小妾使得壞。小姐前一陣子已經替婉婉報仇，將那小妾打死了。”
尹如初沒否認，確實多看了對方兩眼。
尹齊放皺著眉看向她，沈沈出了聲，“真的嗎？如初，昨天的事爹也看見了，如果你已經不喜歡那小子了，爹可以幫你跟聖上討個說法，讓你們和離的。”
尹如初聞言心中一熱，卻堅決搖了搖頭，“爹，我沒有想要和離。”
岑兒有些緊張，但聽到她的回答，卻松了口氣，眼神又些覆雜。
“如初！那小子不是一個良人！”尹齊放依舊接著勸道，“早前你喜歡他，認定了他，爹拗不過你。可現在你已經和他翻了臉了，你沒必要把自己的下半生搭在這麽個人手上。你同他和離，你帶岑兒回來，爹能養你一輩子。”
尹如初看見他眼底壓抑的慈愛，驀地便紅了眼。
岑兒動了動嘴，什麽也沒說，垂下頭，看不清面容。
以前尹齊放勸不動，如今他看見了希望，自始至終，他都不認為秦風會是她的良人。
可尹如初卻更加堅決拒絕了。
“爹，您一定是誤會了。”她看著對方，堅定開了口，“我沒有不愛他，我依舊愛他，比以前還要深愛一百倍。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他的，您不用再勸我了。”
她的話讓尹齊放怔了怔，也讓院門外的秦風擰起了眉。
“如初？你在說什麽？”她的話讓他很是難以置信，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
尹如初咽了口口水，面無表情地，繼續說著謊，“我愛秦風，我不會離開他。我之所以這麽對他，是因為我受夠了逆來順受。我軟弱服從，他會認為我可有可無。可我若是奮起反抗，處處與他作對，他這才會註意到我的存在。我寧願他恨我，哪怕是這樣，他心底也會有我一席之地。”
她的謊話讓尹齊放徹底陷入了沈默。
他半垂著頭，不再是昨日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直到過了幾秒，這才長長嘆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和他蹉跎下去的話，爹攔不住你。但是女兒啊，什麽時候想回府了，和爹說一聲，爹去跟聖上提和離。”
他的話讓她倏然落了淚，剛想安慰兩句，秦風卻笑著邁進了院子。
“岳父在和如初說什麽？惹得她這麽傷感？”
他的臉已經消下去了，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尹齊放皺了皺眉，哼了聲，卻沒說什麽。
而尹如初為了讓對方相信，此刻就更加不會去刻意拆臺，流露出對秦風的不滿了。
事實上秦風是懷怒而來的，但在門口聽了她的一席話，倒是消了氣。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只要肯定了她確實沒打算和離，那這就夠了。
他走到尹如初身邊，親昵開了口，“怎麽不說話，還在因為昨天的事生氣？”他說著，又是笑了，“好了，本王跟你賠不是，夫妻哪有隔夜仇？”
尹如初當著尹齊放的面，只能笑了笑。但一想到還要和這個渣男假裝親熱又著實惡心，只能開了口，“我有話和你說，你跟我進來一下。”
說罷，便是趕緊將秦風拉回了簡陋的房間。
尹齊放看著緊閉的房門許久，這才啞著嗓子對著沈默的岑兒輕輕開了口，“丫頭，你姐姐說的，可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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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捂著臉，額上青筋暴起，幾乎都快暴走了。
她扇了扇手，冷笑了一聲，“怎麽？又想點我穴？這結果你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啊？你以為老娘真的就是砧板上的魚了，你想剁就剁了？”
他被她嘲諷的很是惱羞成怒，也管不得是不是在外了，怒聲大吼。
“你個賤人究竟想怎麽樣？本大爺沒興趣再陪你這麽胡攪蠻纏下去了，了不起大家魚死網破！我秦風丟得起這個人，你尹府上下也別想好過！”
他這話一吼完，被關上的包廂門便被人一把推開了。
“是誰說要我們尹府上下別想好過的！”
一道低沈又略顯殺伐凝肅的嗓音驀地打破了他們的對峙。
尹如初轉過頭，入眼的便是一名一身戎裝，滿臉寫著剛毅的熟悉的陌生人。
是尹齊放！
這具身子的親爹！
她認出了對方，盡管心中湧出無比多的激動和親切，但她還仍有一絲尷尬卡在喉間，讓她無法親熱迎上前。
秦風瞪大了的鷹眼閃了閃，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打了他個猝不及防。
尹齊放竟然出現了！
這麽巧！他今天剛回的京？
他心中憤懣著，轉頭憤憤看向了對方，同時還露出了被她打腫了的左臉。
“是我說的！尹將軍又能拿我如何？”
尹齊放走進屋先來到如初的身邊，上下打量了眼自家寶貝女兒後，這才落眼到秦風的身上，自然，也看見了對方臉上的巴掌印。
盡管尹大將軍久經沙場，見識過無比繁多的大場面，可卻還是有些意外了。
他沒去懷疑別的可能性，就對方那臉上掌印的肥厚程度，他就已經能確定這確實是自家女兒的手筆。
可就如初……他這個愛秦風愛得要死的傻女兒，竟然打手打了對方，這怎麽都叫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不過大將軍畢竟是大將軍，就算是意外，但氣場還是在的。
他拉著尹如初坐下，邊面色倨傲坐下淡淡開了口，“本將不過一介武夫，確實不能拿高高在上的皇子這麽樣。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是要是傳出去，讓他們知道你們皇族都是這麽對待我們這些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的士兵們的，不知道結果會變成什麽樣了！”
“哈哈哈。”秦風仰天大笑了起來，然後倏地指著臉冷冷道：“我對你們如何了？現在，是你們對我如何了吧。”
尹齊放一臉坦然，“哦，”他看著秦風，接著道：“你說這是如初動的手就一定是她動的手了？事實全屏你一張嘴嗎？也行，正好現在外頭的人多的是，我們現在這就出去讓人評評理，也讓大家看看，你這連到底是不是我們家如初動的手！”
說罷，他起了身，作勢往外而去。
秦風半邊腫脹的臉紅了又青了，過了許久之後，這才從齒縫裏面擠出一句“你們不要後悔！”，就憤然大步邁出了屋。
等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了，尹齊放這才轉過頭看向了如初，有些心疼，“傻丫頭，想通了？”
尹如初還有些發怔，還沈浸在有人替她爭鋒相對的感動。
來這兒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光明正大擋在她面前，替她遮風擋雨。
她占了這身體，如今還占了對方的爸爸。
不知為何，忽然就是一股酸澀湧上了心頭。
她是個孤兒，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母的關愛，如今，她忽然就感受到了。
尹齊放見她微紅了眼，帶著些許溫暖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臉，“哭什麽！想通了會反抗了，總比一輩子任別人欺負的好。”
他伸手插著腰，又是爽朗開了口，“不過下一次，別打在臉上了。砸他身上，這樣外人看不見，省得生事端。那小子應該經得起揍，你下手不用客氣。說實話老子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要不是看你這傻丫頭傻丫頭舍不得，我，老子老早下手了！”
說罷，他還鼓勵拍了拍她的肩，很是欣慰。
尹如初被他這粗獷的直腸子弄得哭笑不得，不過莫名的，她很是慶幸。
這個撿來的爹，大抵是個極好極護短的人。
所以，她更加不能再對他說什麽，讓他為她犯聖怒了。
她擦了擦眼淚，笑著轉移了話題，“爹怎麽知道我在這？”
聽她這麽一說，大將軍這才想了起來，“對對，我是來喊你去領獎的。快！大家還在等你！”
經他這麽一提，她這才忽然想起來。
是了，今天的文藝匯演，還會意思意思弄幾個獎。她和意老一組的，按照幾千年的關系定律，他們這組肯定是會得獎的。
她連忙站起了身，和尹老一起出了包廂。
眾樂手已經在臺後等著了，舞臺下的觀眾有些小騷動，大抵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尹如初和眾人道了個歉，這才和意老領著眾人上了臺。
尹將軍抱著頭盔從邊上繞到臺下，一雙鋒利的雙眸喊著笑，一臉的為人父的驕傲和自豪。
觀眾中原本有些騷動的人群見人終於上臺了，立刻發出了熱切的呼聲，吶喊的鼓掌的，比比皆是。
尹如初感受著臺下的熱浪，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隱隱激動了起來。
她看著意老沈聲安撫下了眾人，剛接過主辦方授過的獎品，便見到有人皺著眉站了出來。
“意老，雖然您確實德高望重，但屬老夫直言，您最後演奏的一首曲子，實在是太吵了，這鼓敲得老夫一陣頭疼。而且整首下來，一句詞兒也聽不懂，唯一聽清的，就是那句什麽‘快使用……啥雙節棍’？”
說話者也是一名鶴發老者了，他一身的文氣，眸光清朗，不像是故意被安排出來找事的。
“意老，我承認前兩首確實相當出色新穎，但最後那首，從節奏到詞的意境，它到底優秀在哪裏？”
老者的質疑是帶著困惑的，也清楚地闡明了他的觀點。
意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向對方行了個禮。
以他目前的資歷，能擔得起他一個大禮的人實在太少了。可對方，卻是那太少之中的一個。
前文理閣大學士，當代最崇高最受眾人尊敬的大儒，手下儒生數不勝數。盡管如今對方已經在府裏頤養天年不問朝事，但他依舊是最受眾人尊敬的那一個，就連意行歌也不意外。
“嚴閣老的所言，確實不無道理。”意行歌先是肯定了對方的意見，“但在下認為，最後這首的真正出色之處，正是在於它的創新。”
強烈的節奏引起的震撼猶在眾人心底，不可否認的，它確實很容易讓人興奮起來，但如此吵嚷不太符合大多數年長人士的喜好，也確實是其弊端之一。
這一點，就算是尹如初，也是心知肚明的。
今天的效果之所以這麽成功，主要還是因為這是意老親自帶出來的緣故。
對於意老的品味，眾人還是信服的，也樂意巴結著。
嚴閣老確實很受人尊重，但當下，還是意老更具有利益價值。
這是在場大數多人的共同觀點。
“老夫認為，創新一詞，首先還是該用在值得肯定的一面。不是任何不同尋常的東西，都能被認為是創新。如果這個創新的標準被人降低了，是不是隨便什麽人作出些背離倫常的事，也可以被讚美為創新呢？”
嚴閣老搖著頭，對意行歌這個說法不太讚同。
意老沒有動怒，眾所周知，這位嚴閣老的執著和剛直和他的學識一樣的硬。
他思考著，如何才能更委婉地勸服對方，可有人卻已經等不了了。
“最後那首怎麽就不值得肯定了？本將軍怎麽就覺得很熱血，很讓人興奮呢！”
護女狂魔尹齊放出了聲，就算對方是當代最有影響力的大儒，也照樣沒讓他有一絲猶豫和退讓。
眾人朝著聲音望去，這才全部註意到了他的存在。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很後面才到的，卻剛好就在後邊欣賞了最後那一首，除了少數在周圍的註意到意外，大部分人沒註意到也很正常。
“是尹將軍！”
“尹將軍從前線回來了！”
“哎呀！恭喜尹將軍凱旋而歸啊！”
“尹將軍……”
原本還在圍觀的觀眾們迅速圍了過來，各個都揚著喜慶的笑，就好像打了勝仗的是自己一樣。
尹齊放不是會周旋政場的人，敷衍了兩句後，便走向了嚴閣老，“嚴閣老，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剛剛我女兒敲的那鼓那麽帶勁，怎麽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尹如初在臺上有些無奈，忽然就覺得，要不是她這便宜爹有赫赫戰功撐著，估計早就被人害死了。
果然，嚴閣老被對方不客氣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了。
“本閣老老糊塗了？你倒是摸著良心說說，就那吵嚷的勁，到底有價值在那？能旋律能陶冶情操嗎？能撫平眾人的心緒嗎？莫不是因為那曲子是意老親自演奏的，老夫我一秒都待不下去！”
聽著嚴閣老這麽直白的評價，意行歌也是有些無奈了。
他也沒想到這尹將軍會突然冒出來，惹得嚴老這麽生氣。
場面忽然間就變得無比尷尬了，眾人看著雙方，都不敢作聲了，幫哪方都不是。
尹齊放也是不高興了，“什麽時候能陶冶情操，撫平心虛才算好曲子有價值了？像我們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將士，聽那些娘娘嘰嘰病病歪歪的小曲還怎麽打戰？還沒沖出去就軟別人一截了，手都不用擡起來就該被別人捅死了。”
“還是你認為，像我們這種在外打戰的，連聽個小曲的權力都沒有了？”他振振有詞，一時竟堵得嚴閣老沒法辯解了。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什麽強詞奪理！依我看就是你這老古董頑固不化！”尹將軍哼了一聲，很是嫌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瞇瞇地走到尹如初跟前拉起她的手。
“好女兒！你敲的好！很帶勁！爹喜歡！”
季然站在一邊，見狀也趕緊跑上臺，很是親昵挽起她另一只手臂直點頭，“是的是的！嫂嫂超級棒！人家也超喜歡！”
季然是誰，她可是南王的心頭肉。連她都表態了，其他人哪還不趕緊跟著附和。
一時間，紛紛有人跟下場，全是讚美尹如初的。
嚴閣老見狀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出了場，連一句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尹如初遠遠看見後還是覺得有些愧疚，其實上了年紀不喜歡這麽嘈雜勁爆的歌很正常，嚴老頭並沒有說錯什麽，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去跟人家賠不是。
匯演，終於在還算和諧的氣氛中落幕了。
尹齊放因著還要進宮面聖，所以暫時同尹如初分開了。
她為了不讓對方察覺，依舊還是若無其事獨自回了七王府，完全沒有提到想和離一事。
只是到府後，這段子還算熱鬧的小院異常的冷清。
岑兒一個人托腮坐著，一臉的不高興。
“怎麽了？”尹如初開了口，走上前捏了捏她的臉。
岑兒哼了聲拉下她的手，道出了原因，“還不是府裏抽風了似得那位大爺，剛剛突然過來將屋裏砸了個遍，然後把小蝶帶走了，留下了這麽個爛攤子給我。”她擡眼看向對方，瞇起了眼，“你說說，是不是你又惹那渣男了？”
尹如初撇撇嘴，覺得秦風作為一個男人，還真的是小氣到了頂點。
“我扇了他一巴掌。”
岑兒楞了楞，然後噗嗤一聲笑了，“我說呢，他怎麽是腫著臉進來的。”
知道了還有這麽個原因，她頓時高興了不少。她從位置上站起來，招呼了跟在身後也才剛回來的玉容，“走吧走吧，咱們去收拾。”
尹如初睨了她一眼然後搖搖頭，“倒是會偷懶，剛剛怎麽不自己先收啊。”
岑兒哼了聲，“我一個人憑什麽啊。”她拉住了要回房的尹如初，又補充道：“別回去了，你去我房裏待著。你房間我剛去看過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連門估計都快被他踹壞了。”
她說著，一跛一跛往前挪，又被對方拉了回來。
“我看，該回去待著的是你。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你進去就只有傷上加傷的命。”尹如初瞥了她覆原到一半的腿，幹脆打橫將人抱了回去，這才重新出了屋。
也多虧她人壯力氣大，抱個妹子還不算費事。
房內的岑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過了許久，這才垂頭嘆了口氣。
尹如初沒和玉容奮鬥多久，對方就被秦風傳了令過來帶走了。她一個人奮鬥了一兩個小時，這才將滿屋子的垃圾清掃了出去。
她的房間本就清簡，如今被秦風一毀，就更是簡陋了。
除了一張大床和屏風以及桌椅，梳妝臺上連個鏡子都沒有，別說金銀首飾了。
秦風這砸得很徹底，幾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他也當著尹齊放的面撕破了臉，還有什麽可擔憂的。
也是慶幸，尹如初給了他一巴掌，讓他有了後路。這護短的老東西雖然護著尹如初，可卻也不敢真的將這事捅到聖上那裏，畢竟是他女兒不占理。
秦風也是因此，這才這麽肆無忌憚的。
尹如初沒跟他計較，舒舒坦坦上了床，就是整理的有些餓了。
大概是府裏的人又嗅出夫妻二人又感情破裂的訊息，今天回來後，連個送飯的都沒了。
她嘆口氣，就當做減肥，便忍了一晚。
翌日一早，尹齊放的大嗓門就在院子外頭響了起來。
尹如初還在睡夢中，見來人了，便立刻爬起來穿衣迎了出去。
只不過有人比她更快，當她出來時，岑兒已經在院子了。岑兒站在尹齊放身邊，一張清秀小臉笑成了一朵花，是打從心底裏高興。
倒是尹齊放，一張臉有些沈。
“如初，岑兒這腿是怎麽回事？”一看見她出來，便很是不高興發了問。
尹如初有些意外，沒想到尹老不僅是對她極是維護，連她身邊的侍女，也這麽關照有加。
岑兒聞言很是高興，按照她以往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本該是對著他大吐苦水，道盡自己的悲慘遭遇的。但是今天，她只是笑著回答：“是我自己貪玩爬樹上摘風箏摔的，沒事。謝謝……老爺關心。”
尹齊放聞言看向了如初，眼中有著詢問。
她沒馬上回頭，卻看見岑兒不斷使著眼色，這才點了頭，幫岑兒圓了謊。
其實，這樣也好。
雖然她和秦風的不和已成事實，但她還是不願尹家人過多參與。岑兒將受傷原因瞞了下來，也是減少了她爹和秦風的矛盾。
尹齊放見她也點頭了，還是有些疑慮。
他沈默了兩秒，又開了口，“昨晚回府我聽說，婉婉沒了？這又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秦風那小子做的？”
岑兒見對方提到了婉婉，便看了尹如初一眼，然後開了口，“不是，是這七爺一個小妾使得壞。小姐前一陣子已經替婉婉報仇，將那小妾打死了。”
尹如初沒否認，確實多看了對方兩眼。
尹齊放皺著眉看向她，沈沈出了聲，“真的嗎？如初，昨天的事爹也看見了，如果你已經不喜歡那小子了，爹可以幫你跟聖上討個說法，讓你們和離的。”
尹如初聞言心中一熱，卻堅決搖了搖頭，“爹，我沒有想要和離。”
岑兒有些緊張，但聽到她的回答，卻松了口氣，眼神又些覆雜。
“如初！那小子不是一個良人！”尹齊放依舊接著勸道，“早前你喜歡他，認定了他，爹拗不過你。可現在你已經和他翻了臉了，你沒必要把自己的下半生搭在這麽個人手上。你同他和離，你帶岑兒回來，爹能養你一輩子。”
尹如初看見他眼底壓抑的慈愛，驀地便紅了眼。
岑兒動了動嘴，什麽也沒說，垂下頭，看不清面容。
以前尹齊放勸不動，如今他看見了希望，自始至終，他都不認為秦風會是她的良人。
可尹如初卻更加堅決拒絕了。
“爹，您一定是誤會了。”她看著對方，堅定開了口，“我沒有不愛他，我依舊愛他，比以前還要深愛一百倍。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他的，您不用再勸我了。”
她的話讓尹齊放怔了怔，也讓院門外的秦風擰起了眉。
“如初？你在說什麽？”她的話讓他很是難以置信，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
尹如初咽了口口水，面無表情地，繼續說著謊，“我愛秦風，我不會離開他。我之所以這麽對他，是因為我受夠了逆來順受。我軟弱服從，他會認為我可有可無。可我若是奮起反抗，處處與他作對，他這才會註意到我的存在。我寧願他恨我，哪怕是這樣，他心底也會有我一席之地。”
她的謊話讓尹齊放徹底陷入了沈默。
他半垂著頭，不再是昨日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直到過了幾秒，這才長長嘆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和他蹉跎下去的話，爹攔不住你。但是女兒啊，什麽時候想回府了，和爹說一聲，爹去跟聖上提和離。”
他的話讓她倏然落了淚，剛想安慰兩句，秦風卻笑著邁進了院子。
“岳父在和如初說什麽？惹得她這麽傷感？”
他的臉已經消下去了，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尹齊放皺了皺眉，哼了聲，卻沒說什麽。
而尹如初為了讓對方相信，此刻就更加不會去刻意拆臺，流露出對秦風的不滿了。
事實上秦風是懷怒而來的，但在門口聽了她的一席話，倒是消了氣。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只要肯定了她確實沒打算和離，那這就夠了。
他走到尹如初身邊，親昵開了口，“怎麽不說話，還在因為昨天的事生氣？”他說著，又是笑了，“好了，本王跟你賠不是，夫妻哪有隔夜仇？”
尹如初當著尹齊放的面，只能笑了笑。但一想到還要和這個渣男假裝親熱又著實惡心，只能開了口，“我有話和你說，你跟我進來一下。”
說罷，便是趕緊將秦風拉回了簡陋的房間。
尹齊放看著緊閉的房門許久，這才啞著嗓子對著沈默的岑兒輕輕開了口，“丫頭，你姐姐說的，可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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