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隱約聽著，好像確實像打仗。

“孫二呢？孫二？花豹？”紀末喊了幾聲，這種情況之下，自然是要召集手下開會了，雖說之前一直想找個妖怪頂替孫二，可是觀察了幾天，卻楞是沒有找到比孫二更熟悉妖界，也更夠表達出他說熟悉的東西，讓紀末能夠隨時從他那裏提取到信息的妖怪來。

“紀老大······紀老大來了······”孫二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紀老大，鬼族王子斷塵率軍進攻妖界，現在正在攻打青魔王一部！”孫二也感覺到了紀末對他的不信任和不喜，這兩天表現的愈加恭順聽話，一聽說這事兒就知道紀末一定會找他，趕緊派了小妖去打探，自己親自在山下等著小妖回來報信。

“你確定是斷塵？”紀末不明白，斷塵怎麽會突然率領部下來攻打妖界，沒聽說他跟青魔王結什麽仇啊？他的目標是整個妖界嗎？可妖界向來是三不管的地方，不是神鬼兩族都不涉及的嗎？

“黑山老妖和逍遙王那邊怎麽說？”

“鬼族是突襲，剛到兩柱香的時間，黑山老妖和逍遙王估計才得到了消息，暫時還沒有做出什麽明顯的舉動。”

斷塵來的太意外了，紀末估計在黑山老妖和逍遙王判斷出他的目的前，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出手，就是不知道青魔王能在斷塵手底下走幾招了。“花豹呢？”從人界回來以後，花豹似乎就很少出他住的咕嚕洞。

孫二裝模作樣地斥責了幾聲身邊的小妖，問怎麽沒有通知花豹，小妖委屈地答道：“花老大在睡覺······”

孫二滿意地看到紀末皺了眉頭，其實紀末是在擔心，花豹的“萎靡不振”是不是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畢竟之前他在人界的“活靈活現”與受了傷的身體極為不符。

“小······斷塵，不會來攻打葫蘆山吧？”林小雅走了過來，面帶憂色地問，一邊的武媚娘聽了，嗤笑道：“他要真來打葫蘆山，就代表他的目標是整個妖界，那鬼族就是自找麻煩，九重天不可能坐視不理的，我想鬼族不會那麽白癡。”

鬼族就是有那麽白癡。

當小妖稟報說鬼軍勢如破竹，殺青魔王一個措手不及，如一支利箭直搗黃龍，卻在即將攻破青魔王的大本營時，突然調轉方向，朝葫蘆山奔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就能到葫蘆山山腳之下，紀末轉頭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也是楞了半天，“這······這個王子在想些什麽？”

紀末也想知道斷塵在想什麽。這種時候，不知怎麽，她就想起了花豹，在人界的時候，花豹雖然說話不多，可一舉手一投足，仿佛都帶了幾分凜然，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了信任，但當她親自去了咕嚕洞時，果然發現花豹還在榻上，但並非是睡覺，似乎在閉眼調息，紀末叫了幾聲都沒有叫醒他。一遍的小妖想要上前，卻被紀末攔住，“我們出去吧。”

斷塵只有留一些魂氣在花豹的體內，使得他的身體摸上去不像個死人，而將那一縷精魂暫時抽走了。

雖然妖怪們在斷塵眼裏不足畏懼，但是這次他畢竟不是他自己一個人出來，他不希望跟自己出來的族類有什麽危險，而分魂之術，平時用倒是沒有任何不便，一旦到了戰場需要鬥法的時候，再用這個法術，可就危險了，萬一不小心被敵人攻擊到了分魂的空門，後果不堪設想。雖然斷塵自負現在的妖界除了那個深不見底的七年之外，沒有誰能夠這麽巧發現這個空門甚至取他性命，但是他必須對自己帶來的這些手下負責。

斷塵帶來的這批鬼軍，實際上並非是真正的鬼族暫時，而只是一批新近修煉出身體，急需力量補充來快速掌握身體的“新生兒”。他既把他們帶出來，就要負責把他們一個不少地帶回去，妖怪的生命在斷塵眼中賤如螻蟻，但同族卻是不同，何況這次“攻打”妖界，事實上出於他自己一個私心。

鬼族，向來是個護短的種族。也正是因為要護著這些“新生兒”，在方才的戰鬥中，斷塵幾乎扮演了一個“拯救世界的超人形象”——當然，如果這拯救的鬼族知道誰是超人的話。

“殿下，要進攻葫蘆山嗎？”此次跟隨斷塵來的真正的戰士，只有他的貼身護衛，一清揚和一遠揚。

“不，在山下駐守，但凡有敢來窺視我們動向的，一律殺無赦。”

一清揚怔了一下，雖不明白斷塵為什麽突然帶著大家來殺妖，在有機會捉住青魔王的情況下又突然掉轉方向來到這葫蘆山，可又不進攻，但他早已養成對斷塵惟命是從的性格，領命之後迅速吩咐了下去。

斷塵仰起臉，看向遠處的天空，這時候，九重天應該得到消息了吧？那個七年，不知道被驚動沒有，這次若是能與他交手，也可以剛好試一試，自己是不是離他近很多了。他有忍不住想，紀末，此時在葫蘆洞裏是個什麽光景？不會在皺眉猜測他到底為什麽進攻妖界吧？或許還在擔心，自己把天兵引來怎麽辦······

“這斷塵到底在想什麽？妖界有什麽好打的，他要是還不走，九重天的神仙肯定要知道了！”紀末恨恨道。

“這時候你還擔心斷塵？”林小雅像是看著什麽稀罕物件，“我真是服了你，早知道是條白眼狼，你當初幹嘛救他？要是你當時每周，說不定莊巖······”林小雅見紀末的眸子陡然黯淡了下去，也心生後悔，她不是故意提起莊巖，也不是真的就那麽討厭斷塵，畢竟小塵走了以後，她也有過失落的感覺，可是現在斷塵圍住了葫蘆山，真是讓她這個凡人很擔心。

“我去山下問他。”

“紀末······”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武媚娘開口，“九重天的神仙隨時都會來，你最好不要去見他，到時候剛好可以把你們兩個一鍋端了······”

紀末滯了一下：“他不是已經修書······”

“不見為好。”武媚娘重覆，“讓他這麽圍著葫蘆山，對你有利無害。”

林小雅對紀末如今在各界的身份不太清楚，所以並不能理解武媚娘的話，紀末卻是轉瞬便明白了武媚娘的意思，面露不悅：“我倒不希望這麽個好法。”難不成她跟斷塵最好打一架，好洗清她與鬼族的聯系？

武媚娘聳聳肩，表示不與她爭論，見紀末要出去，忙問：“你真的要去見他？”

“我去見師父。”紀末留下一句話。

“這還差不多。”武媚娘嘟囔一句，搬救兵當然是比較明智的選擇。誰知林小雅對她到：“紀末對那個斷塵不是一般的好，沒準是聽你說神仙可能會過來，讓她師父來保護斷塵也說不定······”

武媚娘登時頓住，好半天才道：“她跟鬼族王子到底有什麽關系？”

林小雅頓了一下：“紀末去什麽無棱之山的事你知道吧······”

······

葫蘆山上一道紅光飛起，斷塵不是沒有看見，卻仍是按兵不動，待那道紅光消失了，才轉頭對身後的一清揚淡淡開口：“按照我方才的吩咐去做。”

“是。”一清揚躬身領命，跑到後面跟一遠揚耳語兩句，一遠揚看了斷塵背影一眼，點了點頭。

“師父······”紀末來瀾燭山找七年，見到最多的便是他盤腿坐在山崖巔最靠邊的地方凝神靜氣，吞吸吐納。

片刻之後，七年終於站了起來：“鬼族來了？”

“嗯。”七年會知道，紀末一點都不意外。

“去看看。”

一襲黑袍，從紀末面前掠過，隨後化作一道金光，飛向葫蘆山的方向，紀末嘆了口氣，也跟著飛了回去。這前後時間，大約只有五分鐘，紀末在山頂觀察斷塵的鬼軍半晌，只看出一個包圍之勢，沒有要進攻的跡象，她從心底也不太相信斷塵會無緣無故地進攻葫蘆山，可沒想到，在葫蘆山頂，竟然發現山腰之上已經布滿了鬼族之兵。

“紀末！”紀末剛一落地，林小雅便飛奔過來，“他真的打上來了，還說就是抓你的。”

紀末怔了一下，半天才消化得了這話，身邊妖怪七嘴八舌，她一句都沒聽明白，待目光落到孫二身上，忙問：“有多少兄弟被······”

“紀老大，我們半山腰的兄弟本來就不多，除了探子，都聽你的話調上來了，所以死傷就幾個······”

“斷塵這是瘋了！”武媚娘一時間也迷糊起來，不知道這鬼族王子肚子裏賣的什麽藥。

163.逆轉

七年負手而立，向著山下看了半晌，忽然搖了搖頭，眼中盡是笑意。紀末等人不明所以，均是詫異地看著他，因七年氣勢太強，包括武媚娘在內都不敢輕易問話，只是把目光投向紀末。

“師父，你笑什麽？”

七年踱步走向葫蘆洞，邊走邊道：“不用擔心，沒事的，讓大家都進來吧。”

紀末本來還擔心，七年會不會下去找斷塵，見他這個反應，心裏先是放下一些，而後又提起另一些：“師父，你到底發現什麽了？”說著加快腳步，追到七年的身邊，心中忐忑不安。

斷塵在七年眼裏，不過是個孩子，再者他帶來的有根本不是真正的鬼族之兵，他更不會紆尊降貴地主動去找斷塵，不如就坐在葫蘆洞裏等他好了，何況，斷塵最想見的，應該不是他吧？

七年在洞內環視一圈，沒有見到花豹，問道：“怎麽，那只豹子死了

？”

“師父······”紀末腆著臉笑道，“師父出手救過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呢？不是告訴過你已經能走動了嗎······”雖然最近好像又有點反常，但看上去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

七年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心有微覺怪異，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問：“我上次教給你的，用著了嗎？”

紀末搖頭：“沒有，沒有再來了。”上次紀末無端端遇刺，又找不到殺手的半點線索，七年除了受不過紀末的哀求幫她救了花豹外，還教了她一個印身咒，能夠最快速的將自己體內的神力聚集起來形成保護甲，比護身結界更方便好用，昨日她還跟武媚娘玩過，在武媚娘出招的同時她念懂印身咒，武媚娘無論使出多大的法力都奈她不得。

七年沒有再說話，他又不解釋自己方才到底看出些什麽問題，紀末只能聽七年的話等著，看他們如此鎮定，武媚娘和林小雅也不再多問，七年的神通她們多少了解一些，而向來紀末依靠七年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們能夠平靜下來，但是孫二等妖怪卻是很難做到，七年再神通廣大，也是住在瀾燭山，雖然他未必是妖，但總歸跟自己同處一個世界，但鬼族不同，長久以來，鬼族都有殺妖的“傳統”，何況那斷塵曾經數次單槍匹馬地闖入妖界，殺了不少妖怪，這次他還帶了下屬來，所有妖怪見了更是驚恐萬分，尤其是紀末雖然已算在妖界立足，但畢竟身份特殊，現在看來，斷塵沒有滅了青魔王而直奔葫蘆山，其他的妖王看好戲的時間估計又要延長了，孫二不敢催七年，只得對紀末道：“紀老大，你看要不要聯系其他遙望，對他們曉以利······”孫二話未說完，直覺一片冷刀子刮過面頰，嚇得話堵在了喉嚨裏，再看時，七年似乎在閉目養神並沒有看他，可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紀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了想，決定先出去看看，剛跨了一步，便聽七年一聲“紀末······”立馬站住了腳。

“你想會九重天嗎？”

紀末不知道七年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想了一下，方才答道：“我i從來就不是九重天的人，我想自由。”

“好······”一絲笑容自七年嘴角蕩漾開來，越綻越大，如燦爛陽光之下，漫山春花遍開，武媚娘暗自搖搖頭，男人的笑容竟也可以美成這個模樣。九重天的二殿下淩顏固然是九重天第一美男，但要與七年相比，終是稍遜一籌，而這一籌，只是輸在了年紀之上，七年身上歷經滄海之後的韻味兒，淩顏還出不來。當然，這只是武媚娘這樣的成熟女人才能看出來的韻味兒。

“既如此，你便要做天地間最逍遙的那一個，神鬼靈妖，誰也不能找你的麻煩，今日，便從神族開始吧！”

從神族開始，圍在外面的不是鬼族嗎？紀末頓了一下，心中隱約明白七年的意思似乎與之前武媚娘說的那句話有相同之處，尚未說話，便聽外面有小妖進來報道：“紀老大，有······有神仙來了！”

來的是楊戩、淩顏還有尊明。楊戩見到七年與紀末一起走出來，內心微有顫動，面色卻是極為平靜。“紀末這是怎麽回事？”尊明指著山腰問紀末。

紀末心道果然是神君有意放她一馬的，尊明跟她說話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吃驚，不該是對通緝犯的模樣，輕咳兩聲：“我也很想知道怎麽回事。”

這時一道墨綠色光芒自山腰飛上來，落地之後幻化成斷塵的模樣。

一身暗黑繡金紋袍，束一條深紫寶石腰帶一頭銀發看似隨意卻是一絲不亂的永根紫色發帶束在腦後，怎麽看都不像是剛剛指揮了一場突襲或是在戰場上的模樣。漆黑的眸子仿佛深潭死水平靜無波，卻偏偏又有暗光閃過，給人一種靜謐邪魅高深莫測的感覺。似無意掃了紀末一眼，目光在七年身上停頓了一會兒，最後落在了楊戩一行三神之上，冰雕般的唇線慢慢啟開：“不是說九月初二見嗎，三位等不及了？”

楊戩和淩顏都沒有說話，卻聽尊明道：“神鬼兩族向來不插手妖界事務，你今次帶兵前來先是進攻青魔王一部，如今又攻打這葫蘆山，是何用意？”

斷塵淡淡一笑，目光在紀末身上流轉一圈，無辜道：“我是在準備給神君的賀禮啊！”紀末眉毛一挑，心裏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吃驚地看向斷塵。七年唇角輕扯，似搖頭，似嘆息，楊戩和淩顏相視一眼，均不知這斷塵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紀末的反應一絲不差地落在了斷塵眼裏，心裏暗自嘆了一聲，面上卻依然維持著那副無辜加認真的表情：“神君要本王子去請罪，所謂罪行，不過就是這馴妖師將本王子哄騙至什麽禁地，九月初二我若不將這馴妖師帶上九重天，如何向神君請罪？”他說的很明白，要請罪，也是用紀末來請罪。

尊明轉頭看向楊戩和淩顏，一個是司法大神，一個是神族殿下，在紀末這件事上，都比他要有發言權。“紀末雖被撤了馴妖師之職，卻還尚未領罪，與我九重天脫不了幹系，與九重天脫不了幹系的人，若是被鬼族王子擒住，豈非是斷塵王子又一次將我神族不放在眼裏？”楊戩沈聲道。

“哪裏的話······”斷塵擺手，“九重天與我黒冥城一向交好，又豈會不將神族放在眼裏？”他話是這麽說，表面功夫卻半點不都做，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只是說客套話而已。

“斷塵王子自然不會如此，殿下在書信中說身體尚需調養至九月初二方能上我九重天，現今看來，鬼族醫術當真是高明至此了！”淩顏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道，他這話是在提醒斷塵，當初逃出九重天，傷痕累累的是他，九重天也是大度，因他修書才不堅持一月之期，簡單兩句話對鬼族已是羞辱盡顯。

斷塵面色平靜，本來想與七年比試一番，今次看來沒有機會了，七年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聽戲的模樣，至於楊戩和淩顏，現在卻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何況他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照二殿下所說，這紀末還是你們九重天的犯人，你們要帶回去審咯？”

淩顏卻是一楞，神君派他們來時，根本沒有交代要如何對待紀末，轉瞬後卻是這樣答道：“斷塵王子既是九月初二親上九重天請罪，這個紀末到時自然也是要到場的了！”他沒有說是把紀末抓到場還是請到場。

斷塵卻是無比滿意這個結果，盡管他不愛聽“請罪”兩個字。他猜得不錯，元昊確實沒有置紀末於死地的打算，甚至於連懲罰她大打算都沒有，而這個淩顏又是一心幫著紀末，甚至於一向公正不阿冷酷無情的楊戩都是如此，紀末畢竟與女媧有關系，元昊最不待見的恐怕就是她與自己的關系，如今有淩顏的這番話，他自是可以“功成身退”，剩下的，就要靠紀末自己來把握了。與她相處的那幾天他也看得明白，紀末雖是對什麽仙位沒興趣，可也絕不想成為就九重天的通緝犯，只是她自己一直沒有想通到底怎麽把這個疙瘩給解開。

有些時候，縱使前有餓狼毒蛇，你也總要邁出第一步方能想辦法趕走他們，永遠躲在看似安全之處張望等待既耗費時間，也未必有什麽效果，到餓狼不願意等的時候，便是把自己置於被動地位。

“既然這賀禮是神君自己的囊中之物，斷塵也就不多此一舉了！”袍袖一揮，化作一道墨綠色光芒，消失在眾人眼前。

紀末沒想到，斷塵就這麽走了。

九月初二，當她坐在九重天的百花宴上，她還覺得一切就如八點半肥皂劇般，只求劇情推進，而不管邏輯因果。

當日淩顏只說讓她做好準備，他們隨時可能來拘捕她上九重天，紀末等了一天，沒等到九重天的枷鎖，卻截到鸚鵡的報信，說人界除了一樁大案。

一夜之間，七個人頭被發現，身體不翼而飛，人頭脖頸處留有動物牙印，到了第二晚，又是七個，第三天中午，紀末在一處破舊的出租屋找到了兇手——一頭發了瘋的母虎精，她的小虎崽才出生沒多久便被人類射殺，她是來報仇的。

事情當然遠不止這麽簡單，她記得楊天放說過一句：“倒是個黑暗終結者，死的都是些涉嫌黃賭毒的社會渣滓。”

母虎報仇，是不會這麽挑挑揀揀的，只可惜那頭母虎化作原形之後，發狂在街上狂奔亂咬，死在警察的槍下。

“想什麽這麽入神呢？真高興你回來了······”軒轅暮雲一身繁覆，若水仙花般高潔美麗，站在紀末眼前笑吟吟的。

164.故意刁難

紀末站了起來，從小仙娥帶她落座以後，眾神仙瞧她的眼神就都怪怪的，雖是對她竊竊私語，竟沒有一個主動上來跟她說話，她倒是有些意外，軒轅暮雲竟主動與她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如今紀末並非初上九重天什麽都不明白，單單是軒轅暮雲的父親，已經不止一次起過沖突，淩顏也曾有意無意地提醒過她，別和軒轅暮雲走的太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軒轅暮雲的聲音中似有歡喜，還有種說不明的東西，引的眾仙都詫異地朝這邊望過來，不知道她為何與紀末親近。

此時尚未到開席時間，到場的都是些小神小仙，紀末一沒有認識熟悉的神仙，二來眾仙也不知道紀末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不是欽犯嗎？神君未出任何諭旨，但又有仙娥領紀末過來，眾仙不明所以，曾有人去追了那個帶路的小仙娥，問神君是不是赦免了紀末，誰知那臉生的小仙娥竟對品級比她高的仙人一板臉：“神君是否赦免其罪自有諭旨，小仙如何知道！”說罷竟氣呼呼地走了，好似領紀末來也是她老大不願意的一件事，因此仙人們也都小心翼翼，與紀末保持著距離，反正原本與她就不熟，視線撞上了，最多點頭致意一下。

紀末對於軒轅暮雲怪異地親昵與熱情感到不解，堆著笑回了幾句，正不知道如何繼續這種貌合神離地談話，忽聽一聲：“三殿下到······”頓時覺得周圍的溫度升高了幾度。

什麽時候開始，連梵祈來都要通報了？還是，只是故意通報給她聽的？周身的熱度來源於周圍小仙們打量的目光，她是被梵祈拋棄的“棄婦”，大家自然要看她的笑話。

梵祈是上神中除了軒轅暮雲最早來到百花宴的，之前一直被元昊關在儆幽閣，直到昨日才被翻出來，在儆幽閣後期，七七來看過他幾次，講了紀末和斷塵闖入了傳說中的無棱之山，講起他們騎著鯤鵬離開九重天。元七七談起此事，自是站在她的角度，對紀末諸多貶低，梵祈只是淡淡聽著，到後來，心裏腦袋蹦出一句話來，幸虧沒娶了這個亂惹事的老婆！只是那笑意還沒有舉起來，便又在嘴角邊散開了。

所有人當他娶紀末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紀末或許也這麽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夠了。知道他是一廂情願。真是活見鬼，他竟然會喜歡一個見面不超過三次的半仙！這樣想著，梵祈的臉上蕩漾開了迷人的笑容，然後這笑容並不是沖紀末的：“還以為本上神是個急性子，沒想到你更急！”他聽見紀末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不過他的眼睛卻只是迅速掠過了她，落到了那個追二哥淩顏上了九重天的軒轅暮雲身上。因為二哥，他似乎把紀末看成了眼中釘，不過······或許不僅僅是淩顏，在九重天，軒轅暮雲似乎只對自己一家時展微笑，連楊戩在她面前，也如浮雲一般。

“三殿下竟然來了！”軒轅暮雲露出驚喜的表情，一把將紀末從坐席後拉出來，好似完全不知道紀末與梵祈之間的事般，“三殿下，你看誰來了！”

梵祈又不是瞎子，自然一早就看見紀末，旁邊有小仙見軒轅暮雲有意將兩人湊到一起，不知會撞出什麽火花來，掩著嘴偷樂，有些想的比較“遠”的神仙之前聽說紀末與那鬼族王子在一起，再聯想梵祈和紀末那場來得快去得更快的婚禮，故事早已不局限於梵祈悔婚，只怕是一場三角戀的奇葩，只因之前氣氛緊張，這八卦才沒有傳開，此刻見三殿下梵祈有意對紀末視而不見，而紀末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八卦便像是酒窖裏葡萄一樣，開始慢慢醞釀起來，說不準便會釀成一杯“有滋有味”的葡萄酒來。

梵祈掃了一眼紀末，冷哼道：“你倒是有膽子來！”

“不是你們請我來的嗎？”紀末見梵祈眼睛一瞪，又補了一句，“你當我想來。”她是想用慣常與梵祈說話的語氣來化解此時見面的尷尬，畢竟在眾仙面前，她總不好跟他直接說對不起，相信那也不是梵祈想聽的。

“是神君召你來的？”梵祈終於忍不住挑眉問，實際上他這麽早趕來就是聽說紀末竟也來了，卻沒有聽到神君赦免紀末的諭旨。

“我也不知道，反正淩顏師父讓我來我就來了······”紀末聳聳肩，表示一無所知，隨即又看了一眼耳朵豎的老高的眾仙，“這百花宴就是那個酒稀奇嗎？我又不愛喝酒，你看我能不能先退？大不了我去紫熙宮等著，神君要是召見就直接······”

“你這是什麽話，”一旁的軒轅墓園笑著開口，“既有人領你來這百花宴，自然是有神君的吩咐，你若擅自離開了，萬一又去闖了個禁地，可怎麽辦？”軒轅暮雲說的話聽著頗為關心，可是神態卻是淡淡的，尤為奇怪。

紀末不明白她為什麽對自己一副想討厭又不便討厭的樣子，正要說話，忽然見梵祈身後幾人同行而來，為首的，正是莫晟。

每次見到莫晟，紀末都會忍不住去摸一摸手上的鉆戒，這個舉動落在軒轅暮雲手裏，她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主動迎了上去：“這次你們倒是來的都早！”

“上一次百花宴就是因為遲了挨了君父的罵，這次可不敢了！”說話的是個面貌俊美的公子，與淩顏並肩，身後還有一個面生的帥哥，看到洛昀墊底，紀末估計這應該是元昊那兩位沒有見過的兒子，老四渝澄風，老五煋羅。

兩人也是剛從別處修行回來，沒有見過紀末，不免多打量她幾眼，卻見也算一個美人，但看上去並非像是智計深沈的人，也未見驕色，怎麽能在君父面前鬧得“天翻地覆”？

莫晟淡淡掃了紀末一眼，從她身邊腳步不停地走過，淩顏等倒是圍到了紀末身邊。

“我們派人去接你，你怎麽自己就上來了？”

紀末愕然：“不是······你讓我······哦，你也沒說······來了一個小仙娥，吩咐要早點過來，便一路把我帶到了這裏。”

洛昀看向淩顏：“許是神君派了仙娥去接紀末？”淩顏只是皺眉，卻沒有答話，這時忽聞一個嬌媚的聲音問道：“哪位是紀末？”

其實她是故意問這麽一聲，常來參加百花宴的神仙早已熟識，在場不認識也就紀末一人，她之所以這麽喊一聲只是為了給那幾位殿下提個醒，讓紀末主動過來。

紀末斜著眼一副不情願地樣子問洛昀：“要答應嗎？”

渝澄風卻是搶著答道：“人家都盯著你呢，快去，那是百花仙君坐下的桃花仙子！”

紀末聽著像是很得寵的樣子，沖淩顏和洛昀無奈撇了撇嘴，堆起一臉和善笑容，轉臉問：“姐姐叫我何事？”

那美貌的桃花仙子一雙桃花眼好像盛了陳年佳釀一般，極為醉人，上下打量一眼紀末，奇道：“你不是說等會兒要在百花宴上為各位獻舞嗎？仙君著我叫你過去，商量等一下的節目，看你可需要我們提供什麽幫助。”

紀末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失聲道：“獻舞？什麽獻舞？我什麽時候說過獻舞？”

“妹妹怎麽自己說的話都忘記了······”一邊的軒轅暮雲咯咯地笑了起來，“妹妹既然有神技能夠勝得過百花仙君座下仙子們的玄天舞，為何不願意在眾神面前展示一下呢？要知道百花仙君除了釀酒，最愛的就是音律舞蹈了！”軒轅暮雲臉上盡是微笑，卻是似嘲諷，似冷漠。

“是啊，剛才仙子們就說有仙女要挑戰玄天舞，原來就是你啊！”聚眾看熱鬧的小仙們，終於開口，“我們見軒轅上神這麽早就過來，還以為是上身隱藏了絕技，今日終於要展露了呢！”

“本上神對音律只是略懂一二，怎可比得上百花仙居所創的玄天舞？”

“什麽玄天舞，我可從來沒說要獻······”

“紀末！”淩顏忽然打斷紀末的話，跨前一步，挨著她道：“別亂說話······”又轉頭問桃花仙子，“仙君已經在等著了嗎？”

桃花仙子驀地紅了臉，輕輕低下頭，卻擋不住眼內春光流轉，低語道：“仙君已經在清河殿了，稍後就到，清淩顏上神稍待。”說完目光轉向紀末。

“紀末！”洛昀看紀末又要爭辯，忙走過去在她耳邊道：“你先別忙著推，既然軒轅暮雲有辦法讓百花仙居相信了，你最好還是應承下來，先去拜見仙君，等會兒隨便跳一段，稱技不如人就是了，也不是多丟臉的事兒，只是千萬不要惹惱了仙君。”

紀末楞楞，這仙不是比神要低一等嗎？怎麽個個好像說的這個仙君不能得罪一般，她正想多問，瞧著那桃花仙子看著自己眼神不善，想想淩顏和洛昀肯定不會害自己，終是跺了跺腳，就要隨那桃花仙子走。

“別擔心，有我在。”輕飄飄地飄來淩顏一句話，紀末一頓，欣喜地點點頭，軒轅暮雲身體一震，恨恨地盯了紀末背影一眼。

待紀末隨那桃花仙子去了，淩顏這才轉身對軒轅暮雲溫柔笑道：“暮雲又何必設計刁難紀末呢？她哪裏會什麽音律舞蹈，何況還要勝過玄天舞？”

軒轅暮雲還在氣憤淩顏剛才那句親昵話，哼了一聲：“你又沒見過怎知她不會！”話畢搖擺身姿，向自己的坐席走去。

煋羅笑道：“有段時日沒回來，竟然變天了？暮雲竟會給二哥臉色看？”

165.百花仙君

淩顏笑著搖搖頭，沒有答話，看了洛昀一眼，便往他們的坐席去了。

百花宴設在百花宮前的紫均臺之上，兩面百花齊放，姹紫嫣紅，似乎季節在這裏沒有分別，一面繞水，是為均河，是九重天上唯一一條水道，彎彎曲曲幾乎繞了九重天一周，穿宮殿群的西南角，將百花仙君的百花宮與其他宮殿相隔，均河碧波蕩漾，百花宮前飛跨一座鳳凰橋，紅色驕陽，橋上以鳳凰為雕，神態各不相同，在遠處看來就好像有鳳凰在橋上飛舞。

紫均臺上，正對著百花宮的匾額，位置比其他人略高，是為神君元昊以及很少出現在眾神面前的兩位夫人準備的坐席，元昊居中，兩位夫人分列左右，下方右手首座空著，然後是元昊的六子一女，左手是焱煌等大神以及偶爾會來的靈族貴客，不過前面幾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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