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舟莫名地接到了去日本的通知，又稀裏糊塗地收拾了行李，她本來是打算今年回去陪爸媽過年的，現在看來估計是不成了。

因為時間緊張，所以也沒有來送的人，同行的只有沈千舟和霍亦揚，還有一個女翻譯。

在機場的時候，沈千舟看著一旁閉目養神的霍亦揚，心裏實在是貓抓似的癢，最後還是霍亦揚無法忍受那兩道灼灼的目光，無奈地睜開雙眼：“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教練，我今早看到翟教練，他怎麽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霍亦揚嘆了口氣：“我以為你會問我們為什麽要突然去日本？”

“這個不問你也會告訴我的。”

“好吧。”霍亦揚便道，“你有沒有註意過日本選手的滑行？”

沈千舟楞了一下，仔細想了一下，才道：“我看過狩野詩織的滑行，的確是很棒，但是除了她，好像沒怎麽看到日本選手了。”

這倒是真的，狩野退役後，日本冰協缺了頂梁柱，像今年的大獎賽，日本男單女單居然沒有一個人進入決賽，這簡直就是有史以來第一遭，也難怪日本冰協今年氣勢弱下去了。

早十來年前，那會大概算是日本花滑的最高峰，男單女單都是名將輩出，刷足了存在感。即便之後青年組斷代，也依舊出了狩野詩織這麽一個牛人，硬生生地頂住了日本花滑的半邊天。不過盡管如此，日本花滑還是底蘊深厚，尤其他們在滑行上的功底，用刃深且細膩，看起來非常舒服。

“那也沒有必要去日本學啊？”沈千舟反問。在國家隊，滑行厲害的教練和選手不是沒有，就像霍亦揚自己的滑行，一直都是很優秀的。

霍亦揚搖搖頭：“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國內對於滑行的重視始終是不夠的，也沒有太過於系統化的練習方案，而且我也想帶你看看其他國家的選手，讓你博采眾長。”

這卻是霍亦揚的良苦用心了，他當然可以自己教沈千舟，他的滑行也不比其他人差，但是他綜合考慮之後，還是堅定了帶她到日本來練習的決心。不僅僅是為了沈千舟的滑行，還有她表演上的一些問題。

沈千舟性子內斂，太過張揚的表演風格並不適合她，在這種情況下，學習一下日式細膩的表演風格或許會有幫助。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所以這些話只是在霍亦揚心底打了個轉，沒有說出來。

沈千舟也不知道教練已經想的那麽遠了，只是無奈道：“翟教練生氣，是不是覺得我們不信任國內的水平，崇洋媚外啊？”

霍亦揚卻笑出來：“你想到哪裏去了，他就是閑得慌，想要得到關註罷了。”

“教練，你這麽說翟媽媽，他聽到了會打死你的。”

“他又聽不到。”霍亦揚不以為意。

誰知他話剛落音，身後就傳來一個冷測測的聲音：“誰說我聽不到的？”

霍亦揚一驚，這才發現翟劍輕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們身後，看到沈千舟捂著嘴在笑，他就知道是這小滑頭故意的。

翟劍輕一把勒住霍亦揚的脖子，語帶威脅地說要和他好好談一談。沈千舟這個小沒良心的立刻就把自家教練給賣了，和跟著翟劍輕一起過來的翻譯愉快地交談起來。

翟劍輕得逞，直接就把霍亦揚拖到一邊。

霍亦揚相當無語：“你怎麽過來了？”

翟劍輕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要不過來，還不知道你背後這麽說我。”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事實你個鬼啊！”翟劍輕只覺得手癢癢的，恨不得直接給面前這張俊臉一拳，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欒教練和我談過了，我說，你既然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麽不好好跟我說，——別提那些怕我為難的鬼話，我要聽真話。”

話被堵住，霍亦揚也有些無奈：“哪有什麽真話假話，我是真想讓小船去多學一點東西，也是真的怕你為難。”

“餵！你再這麽說就假了啊！怕我為難，難道就不怕欒教練為難，他這一次頂著壓力給你們爭取這個出國的機會，你難道就沒考慮過他？”

霍亦揚輕笑一聲：“這個壓力是欒教練自己接過去的，也是他自己不讓我告訴你的。”

翟劍輕楞住了。

“欒教練一直很看好你，他也六十多了，馬上就要退休了，他之所以咬著牙要送我們出去，不僅僅是為了我們出成績，也是為了你以後好接手這個攤子。”

這話直接就把翟劍輕給震傻了，吶吶道：“騙……騙人的吧！這怎麽可能，不說別的，我的資歷根本就不夠啊！我……”

“對，你是還年輕，資歷不夠，看起來誰都比你更有可能，所以他才會把你放在了青年組裏頭，所以明面上不說，但小船獲得的資源的確是目前青年組裏頭最好的。”霍亦揚嘆息一聲，又接著投下一個炸彈，“欒教練說了，明年世青賽之後，一定會讓小船升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那麽急著在這個關口帶小船去日本？”

“別……別說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好不好！”翟劍輕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原本只是心有不甘，想要來質問一下霍亦揚的，誰知會得到這麽震撼的消息，他現在腦子裏一團亂，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道，“你說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根本就不是事實，我……反正我不信。”

霍亦揚用“關愛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別人，這的確是天方夜譚，但如果對象是你，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別忘了，運動員，歸根到底還是靠成績說話的。”

“可是……可是……”

還沒等翟劍輕可是出什麽，霍亦揚最後補了一句：“否則當時欒教練死磨硬泡的，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就為了讓你回國家隊當教練，又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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