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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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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許問看著這一枚別致的特殊的獨一無二的戒指,含著喜悅的淚水,朝他伸出右手。

路遠征握著她的手,輕輕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他記得,許問說未來的人結婚都會互戴戒指,因為無名指上有一條通往心臟的血管,表示兩個人心心相印,也是一種承諾和儀式。

路遠征從帳篷接上許問,牽著手往沙灘走。

只能走,島上還沒正經路,自行車都騎不了,主要交通工具是船。

冬生充當花童給許問拎著長長的裙擺。

許問還是紮著丸子頭,太覆雜的她也不會弄。

這次妝容稍濃了一點。

婚紗做的相對保守,基本上就是件貼身的無袖上衣,綢緞布料一直到腰際,再往下就是蓬松的紗裙。

大家都沒見過這樣的喜服,特別詫異。

“哇!沒想到白色的裙子會這麽漂亮!”

“是許問嫂子長得好看。”

“也是,不過這個布料看著好眼熟。是不是有點像蚊帳?”

“那你把蚊帳穿成嫂子這模樣,我管你叫爹!”

“……”

王英也一臉羨慕,聽著身邊的人議論忍不住開口解釋:“許問穿的這身叫婚紗。”

她在電影上看過,外國人喜歡穿。

“路營那套西服也很好看。”

“是啊,路營個子高人也瘦,穿上這西服可真精神。”

“就是有點貼身,在松緩點就好了。”

“你懂什麽?!人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你看小冬生的也是。”

“別說,這括身的西裝襯的人更精神了。顯得很利索。”

“……”

這一次婚禮彌補了許問上次的遺憾。

不光新郎沒跑路連婚禮都有。

路遠征是幹部,許問人緣好,一群戰士搶著給他們當司儀。

最後還是竟聘上崗。

不是路遠征跟許問讓的,他們私下自己比拼,贏的上位。

最後贏家確實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嘴皮子也溜。

看見路遠征牽著許問過來,一手拽了下自己的衣服,一手拿著喇叭喊:“我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下。但一看見新郎新娘我覺得我打扮的有點多餘。”

底下幾百人哄堂大笑。

“我以前只知道咱們這身綠是上戰場打仗的象征。”司儀指著自己的衣裳,“沒想到,今天我發現這衣裳還能代表一句話。紅花得靠綠葉襯。大家看我站新郎新娘旁邊綠的明顯不?”

底下再次哄堂大笑。

“行了,別笑了!都看見你們胃了。別一會兒下巴笑掉了沒法吃飯。好了!時間不早了,不能廢話太多耽誤咱們路營洞房。現在,我宣布婚禮正式開始!”

眾人鼓掌。

大家邊吃邊看熱鬧。

婚禮的一切都很簡單,甚至是簡陋。

但是開心。

許問跟路遠征就算嘴上不笑了,眉眼稍裏也都是喜悅。

幾百個人席地而坐,為了方便看婚禮,連桌子都沒擺,一人拿個碗,自己挑了些喜歡的菜,就這麽坐在沙灘上,邊吃邊看。

除了站崗的,不喝酒的,剩下的每個人還分了一小杯酒。

只有一小杯,這是海島屬於戰備,不能喝醉。喜酒,意思一下。

“一拜天地!”

路遠征跟許問肩並肩彎腰。

“二拜……”司儀卡了下殼,看見下面坐著的宋學勤,接著道,“長輩!”

他們都忘了這事。

許問父母過來不現實,路遠征沒父母。

大家都知道宋學勤跟路遠征跟父子似的。

今天他也特意趕過來參加路遠征的婚禮。

拜他,應該沒毛病吧?司儀不確定的瞄路遠征。

路遠征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宋學勤也楞了下。

當兵的行事不扭捏,宋學勤只楞了下就笑著走過來,受了路遠征跟許問一拜,還掏了個紅包遞給許問。

得意地朝路遠征挑了下眉:“幸好我提前準備了紅包!”

路遠征:“……”

合著,我沖紅包拜的您?

不過大喜日子,他沒自取其辱跟宋學勤鬥嘴。

“,夫妻對拜!”

路遠征許問面對面站定,彎腰。

司儀突然伸手,猛摁著路遠征的頭往前推了一把,嘴上還道:“路營你這躬鞠得沒誠意。”

路遠征沒防備,頭碰到了許問頭上,許問被撞的往後仰,路遠征連忙又把她拉回來,抱在了懷裏。

大家看得就是這一幕,紛紛叫好鼓掌。

路遠征給氣笑了,許問還是有些羞,低下頭。

司儀惹了就跑,離他們一米多遠就喊:“送入洞房。”

“洞房可還行?!得先敬酒。”觀眾裏有反對聲。

“對!哪能先洞房?想進洞房也可以,要不咱們先鬧個洞房?”

司儀甩鍋:“路營,這可不是我的錯了!我就不管了。”說完把喇叭關了就跑。

路遠征站在原地,舌尖抵著牙床板著一張臉,硬著語氣說慫話:“敬酒行,不能灌我!”

“你說不能就不能?”

“戰備呢!”

石磊舉手:“你盡管放心喝!今晚交給我。我就是不睡覺也不讓人打擾你,可以吧?”

路遠征:“……”

平時不見你這麽好心。

他看許問。

許問小聲道:“那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路遠征小聲道:“回去就別回來了。好不容易有熱鬧湊,這幫人還指不定怎麽鬧騰。再把你灌醉了?!”

許問搖頭:“沒事。宋叔還在這裏,我得來敬下。一會兒我早點走。”

路遠征猶豫了下,點頭。

許問一走,路遠征就被人圍了起來。

許問沒再買新衣裳,就穿著之前結婚買的那條紅裙子。

再回來看見路遠征,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被一堆人舉起來再落下。

明顯是鬧著玩,路遠征很配合地一直求饒。

那些人一看見許問,齊刷刷地收了手。

就是那種你們繼續,我先撤,反正少我一也不少。

結果,所有人都一個想法,同時撤了手。

然後被拋上半空的路遠征,就這麽毫無征兆地落在地上。

還好是沙灘。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傷面子。

大家一看惹了事,一哄而散,退回了看熱鬧的人群中。

許問哭笑不得,伸出手。

路遠征借力站了起來,指著他們的背影喊:“你們都給我等著!”

再怎麽同吃同住同苦,路遠征的職級也在這裏,真正需要敬酒敢鬧他的也就是宋學勤他們這一桌。

不光宋學勤來了,其他島上關系比較好的營長或者教導員也過來湊熱鬧。

許問一杯薄酒換來幾個大紅包。

路遠征找了個借口讓許問回去。

許問知道他們得鬧一會兒,樂得先回家。

門上的喜字是路遠征親筆寫的。

路遠征似乎寫什麽字都特別好看,鋼筆字毛筆字甚至板書都能寫的很漂亮。

“麻麻。”

許問才換上家居服準備卸妝,聽見冬生敲門,忙給他開門。

“你怎麽回來了?”

“爸爸讓我給來給你送吃的。”他端著手裏的盤子往上舉了舉。

“這哪來的?”許問接過盤子,一看就沒有動過的菜,不像是席上的剩菜。

“爸爸讓張伯伯提前給你留好的,藏在炊事班。我去端來的。”

“謝謝冬生。去玩兒吧!”

許問本還想一會兒自己做一點墊下肚子,為了穿婚紗,她從昨天就沒怎麽吃東西了,沒想到路遠征會這麽細心。

其實他一直很細心,就是貧的時候多,做了事反而不愛說,一不小心就會讓人忽略這種好。

才剛拿出筷子,就聽見一樓有人喊她。

“許問,你在嗎?”

“在。”

許問端著盤子下樓,納悶大家都在沙灘上,誰會這時候上門。

一到樓梯拐角,就看見站在門口四下打量的王英。

許問倒也不意外,她不合群,容不進外面的熱鬧。

“來,坐。”許問納悶道,“找我有事?”

她大喜日子可不想當調解員。

再說現在王英跟趙剛已經很多天不打架了。

王英想參加高考的事,在許問的建議下,把決定權給了趙剛。

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家務事。

內部解決也正常。

這是最公平的方法。

而且為了防止趙剛再被王英忽悠,許問路遠征還有石磊都在一邊旁聽。

路遠征跟石磊表明態度,只要趙剛點頭,不管是介紹信還是離婚報告都會批。

趙剛有些茫然。

平日裏都是大家夥兒勸他不要離婚,不能離婚,不能讓王英考大學。

這會子突然讓他自己拿主意他有點懵。

許問開口勸趙剛:“趙班長,結婚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情。一味遷就跟束縛都長久不了。總說自己怎麽都能將就,為了孩子才不讓這個家毀了。那我問你,孩子在父母每天的爭吵聲中長大,就會幸福嗎?一個家,口人,沒有一個是幸福的,那家的意義何在?當然,你們才是一家人有諸多現實的顧慮。所以這事你自己拿主意,不著急你慢慢想。”

王英幾次想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

那天等了很久。

最終趙剛大吼一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你想去高考就去吧!是我沒本事配不上你。我要有路營那本事,嫂子都是名牌大學生了不還是跟著他來島上?”

路遠征:“……”

許問糾正趙剛:“我不是因為路遠征有本事來的,我是因為喜歡他,我不想跟他隔著天南地北過日子。”

路遠征伸手搭在許問的手上,回了一句“何其有幸遇見你。”

石磊嘖了一聲,但什麽擠兌的話都沒有說。

路遠征這樣的兵部隊裏或許不缺,但許問這麽敢想剛做的軍嫂確實百裏甚至千裏都挑不出一個。

王英松了口氣,看了看許問跟路遠征交握的手,朝趙剛彎下腰:“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娶你是自願,看不上我也不是你的錯。但,你對不起的是他。”趙剛指了指王英懷裏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你想要遠走高飛我不攔著你!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假如有一天我死在戰場上,我希望你能撫養孩子直到他成人。”

王英含淚點頭:“好。”

說也奇怪,自從趙剛不再攔著王英高考不再堅持不離婚之後,兩個人反而不吵了。

趙剛不再每天跟個窩囊廢一樣整天圍著老婆孩子轉,不再卑躬屈膝地伺候王英,忍氣吞聲的討好她。

甚至王英搬進木屋後,趙剛反而還留在之前的帳篷裏。

兩個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晚上和早晨交接孩子。

白天王英帶孩子,晚上趙剛休息了就自己帶孩子。他說不想打擾王英覆習。

讓大家津津樂道的是,趙剛漸漸又成了婚前那個憨厚老實的漢子,走路挺直了背脊,逢人會笑,幹活更拼了,整個人精神了許多也爽朗了很多。

反觀王英,按理說她心願得償,應該很開心才對。可她看起來還是不開心,這回倒有點像真林妹妹了。

所以許問很納悶,這“林妹妹”又來找自己做什麽?

王英坐在沙發椅上,一臉羨慕:“你這布置的真好。很溫馨很有家味,坐在這兒都覺得幸福。”

她那裏除了木屋標配的床和櫃子什麽都沒有。

明明他們有孩子,趙剛也只申請了一室一廳。搬進木屋的東西只有她的沒有趙剛的。

除了搬家那天趙剛就沒進過家門。

“用心了,自然好。”許問別有深意道。

王英表情暗淡了下來。

“你到底有什麽事?”

“我心裏有點難受,我想找個人說說話。你知道的在島上我沒有朋友……”

許問打斷她,豎起食指:“首先,我認為咱倆的交情也算不上朋友。其次,請允許我提醒你一下,今天是我結婚的大喜日子。我是新娘,沒興趣聽你倒苦水。”

她一不是心理醫生,二不是聖母。

之前願意管個閑事是看在趙剛的面上,現在趙剛都不慣著王英了,她憑什麽還願意管王英。

王英一臉錯愕的看著許問,似是沒想到許問會是這態度。

“很驚訝?我想不只是我,島上其他人現在對你應該都差不多算是視而不見了吧?”

王英抿了抿唇,說視而不見都是好的。

以前她跟王剛打架,其他嫂子遇見了還會勸,多數時候都幫著她數落趙剛。

現在她如願能覆習考大學,趙剛也答應她考上大學可以離婚了,對她的態度跟之前天翻地覆。

沒想到不光趙剛,連島上的人對她基本都當她是隱形人。

之前趙剛班上的戰士路上看見會熱情的喊她嫂子,現在擦肩而過也裝不認識。

許問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覺得很意外是嗎?你一直都看不起這些當兵的也看不起這裏的嫂子們。那你覺得人家憑什麽又看得起你?

恭恭敬敬叫你一聲嫂子也好,你們打架人家幫著你也好,看的從來不是你這王英這個人,都是因為趙剛班長。

事實上,你瞧不起大家,大家也討厭你。這事你不是很清楚?

還是你會認為你這麽不把大家放在眼裏,大家還把你當公主一樣供著吧?憑什麽呢?

你現在如願了,只要你好好覆習,考上心儀的大學,就能回城離開這個你眼裏的鬼地方,那你還委屈什麽?

怎麽?你一心嫌棄這個地方,嫌棄這裏的人,覺得這個土那個窮,還指望你跟趙班長現在這樣,大家還好聲好氣對你?

趙班長在你心裏什麽都不是。同樣,你在大家眼裏什麽都不是。”

王英滿臉驚詫地抹掉臉上的淚,囁嚅道:“他們怎麽樣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跟你說說心裏話……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我為什麽不一樣呢?你覺得跟我是同一類人?”

王英沒說話,表情差不多就這意思。

許問譏諷地勾了下唇,不客氣道:“對不起。如同你看不起他們一樣,我也看不起你。也不認為咱倆是同類。”

“那……那你之前為什麽幫我?”王英把許問當成榜樣,覺得許問特別厲害,不光是大學生,還什麽都會明事理。

她還覺得許問跟這裏那些窮酸的人都不一樣。

許問特別懂她,她以為許問也把她當朋友。

雖然許問平時對著她就沒好話,但怎麽沒想到許問說話還能這麽難聽,一時有點不敢相信。

“剛才說過了,這裏的大家對你好,都只有一個原因——因為趙班長。我也一樣。哦,還有一個原因,我怕你鉆牛角尖想不開在這裏尋短見。到時候不光趙班長,就連我家路先生跟石教導員都會因為你背處分。”

那時候的王英狀態確實很差,不管是不是抑郁癥反正多少都有點不正常。

至於現在,反正她都得償所願,心病該好了些吧?最起碼心理上應該能承受許問說的這些實話。

“當然。”許問往嘴裏送了塊外酥裏嫩的魚肉,“我也沒哄過你。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也都是事實。你想考大學是你的事,你想怎麽選擇婚姻也是你的事。但是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至於我跟你,對不起,我們不是一路人,自然也不會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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