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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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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京城遠沒有後世那麽繁華,最起碼不會左一圈右一圈繞半天都繞不明白。

療養院有車來接。

許問以為療養院聽起來就應該在郊區僻靜地,跟醫院差不多。

沒想到並不是,療養院就在市中心,占地面積還不小,外面看不顯山不露水,一進大門才發現別有洞天。

小橋流水,亭臺閣樓,大院套小院。

給路遠征安排的也是個獨門獨院,雖然不大,但是一家三口住還是十分寬敞。

據說這房間是按照病情重程度分的,療養院深處是比較的傷患,有些需要貼身二十小時照顧那種。

不是按照外傷是按照精神方面的測試結果,路遠征他們剛到時先做了個精神方面的檢查。

許問很好奇這個時代是怎麽做心理測試的,可惜不讓家屬陪,她看不見。

越靠近外院,證明精神狀況越好。

路遠征比較特殊,一般官兵是外傷好的差不多了才來療養,只需要看精神方面。路遠征是重傷未愈偏精神還不錯,療養院的負責人思來想去把他們安排在了療養院的中間位置。

許問跟冬生好奇地參觀了他們未來兩三個月要住的地方。

院子裏種著樹木花草,屋子裏的裝修風格很簡單,是那種溫馨讓人很放松的風格。

若不是主臥室裏緊急醫療設備齊全,實在很難想象這是一個療養院。

冬生抱著許問的大腿問她:“麻麻,你的學校離這裏遠不遠?你能不能回來住?”

許問下意識看向路遠征。

路遠征也看著她,眉眼裏隱現期待。

許問搖搖頭,“我還沒去報到。不過應該不遠,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經常過來看你。”

“那就不能一起住了嗎?”冬生撇撇嘴,“那我能不能去找你?”

“如果學校允許的話回來住吧?”路遠征也開口邀請許問,“權當照顧我?”

許問看看這一大一小,“那我明天去報到的時候跟學校申請下看讓不讓。”

許問是自己去學校報到的。

路遠征倒是想送她,但結果就指不定他倆誰送誰了。

好在療養院離學校近,坐公交車也很方便。

本來路遠征是想安排人送她,但是許問不喜歡麻煩別人。

再說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實在不好麻煩別人。

新生報到第一天,許問就成了京大的名人。

不是因為高考成績,頂尖學府最不缺的就是成績好的新生。

就算省狀元也是一個巴掌數不過來。

自我介紹時,誰都大小曾經是個第一。

一般新生入學後,各個班級都會分一個管理日常班務的輔導員。

等輔導員安排好大家離開時,許問追了上去,問輔導員自己能不能走讀兩三個月以及能不能提前畢業。

輔導員就問她為什麽要走讀幾個月,以及為什麽要提前畢業。

走讀的事好解釋,許問說愛人受傷在附近住院需要照顧,輔導員痛快批了,這個權限她還是有的。

主要第二點,許問問輔導員:“如果我能把大一到大四的試都考完,提前完成論文能不能提前畢業?若不能的話,能不能不上課只期末來考試?”

輔導員驚了。

才剛剛開學第一天,學生竟然問能不能不上課就畢業?

這得多狂?

若許問是那種調皮的學生,輔導員還能安慰自己她只是開玩笑,偏許問看著就不是那種會跟老師開玩笑的學生,她一臉認真,明顯是認真在問。

輔導員深吸一口氣,想給許問解釋一下大學的規則。

提前畢業不是不行,但是得修夠學分。

就算能力再出眾總不能大學第一天就修夠學分,最快也得要三年。

她倒也沒生氣,畢竟才開學第一天,這女學生大概還不懂大學什麽樣才會問出這麽天真的話吧。

偏巧校長正好路過聽見了許問問輔導員的話,停下腳步叫住她們。

輔導員忙護著許問:“校長,這是新生入學第一天,什麽都不懂就是胡說八道。”

校長搖搖頭,“我不這麽認為。”他看向許問,和藹地笑笑:“同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許問先跟輔導員道了謝,謝她護著自己,又對校長點點頭,認真道:“我知道。”

然後校長帶走了許問。

這一幕又被路過的學生看見,迅速傳揚開來。

許問一問成名。

沒人知道校長帶走許問說了什麽,只知道校長讓外語學院的人把上學期末大一到大四剛考完的全部試卷都送了一份到辦公室。

全部指的是除了專業課,還包括語文高數等。

還請了兩個教授現場批閱試卷。

許問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已經月亮高掛,一推開辦公樓的大門忍不住瑟縮了下。

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雪,地上已經有了一層積雪。

許問剛從南方過來,有點不適應,雙手搓了下,把外套上的帽子蓋在頭上,想著這麽晚了還是先回宿舍將就一宿。

結果沒跑兩步就看見拄著拐的路遠征,和裹成粽子一樣在玩雪的冬生。

冬生第一次看見雪,很興奮,伸著舌頭接雪吃。

路遠征身上已經落了一層雪。

許問小跑幾步到跟前,“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來看看。”

路遠征是傍晚來的,想問問許問能不能回去住,要能就接上她。

誰知道一來就聽說了許問的事跡。

恐怕今天京大每個學生嘴裏都沒有許問以外的第二個話題。

路遠征簡單的打聽了下就到這來等著了。

中間怕冬生餓,還去他們學校食堂吃了個飯。當時路遠征想,也算體驗了下大學生活。

他雖然看著不像個大學生,但這一屆學生本就特殊,年齡懸殊特別大,即使路遠征領著冬生也不算突兀。

“麻麻!”冬生看見許問,跑向她。

路上有些打滑,冬生差點摔倒。

許問一把抱住他,沒讓他摔個狗吃屎。

許問摸摸冬生的手,又用額頭蹭了下他的臉,皺眉:“你們就在外面傻等啊?剛從南方回來本來溫差就大,再把冬生凍病了?”又回頭訓路遠征,“你也是,你一個病號不在家等著跑出來幹嗎?下雪弄濕傷口怎麽辦?”

念歸念,初到異鄉,才經歷了一場極為燒腦且超長時間的答題,饑腸轆轆的出門喝刺骨的西北風,許問還有些傷感,等看見燈光下等接她回家的男人和孩子,心裏只剩陣陣暖意。

路遠征把軍大衣脫下來披到許問身上,不等許問拒絕又把兩塊一直在懷裏暖著的紅薯塞到她手裏,“餓了吧?”

許問輕咬了下舌尖,鼻尖微酸,嗯了一聲,看著手中溫熱的烤紅薯,眼中泛起潮意:“謝謝。”

路遠征睨她一眼,學她:“夫妻之間,這種小事不用客氣。”

許問:“……”

療養院的房間裏都有暖氣,一進門暖意迎面撲來。

許問吃力地把冬生抱上小床,給他脫了衣服只剩一層薄薄的秋衣褲,給他蓋好被子。

冬生的床是新加的,就在大床旁邊。

路遠征看著許問自打進門就忙個不停,輕嘆一聲:“突然覺得有我有點窩囊。”

“嗯?”正在給他放洗澡水的許問聽見路遠征自嘲,疑惑地回頭。

路遠征垂下眼,“辛苦你了。感覺你回來還沒在學校宿舍休息的好。”凈照顧他們父子了。

許問明白過來,失笑搖頭:“又不是一直這樣。你這不是重傷未愈嘛?暫時而已。這點小事還傷自尊呢?”

“也不是傷自尊,就覺得太委屈你。”路遠征頓了頓道歉,“對不起。”

許問哭笑不得,“就抱冬生上個床,給你放點溫水,連對不起都出來了?”

路遠征有傷,不能用浴缸,只能淋浴,許問只是幫他把涼水放掉而已。

路遠征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晚上等你那會兒我就想如果我真回不來了,你自己帶冬生的話還能不能來這麽好的學校上學?就算來你帶著冬生求學,日子又該過的多辛苦?而且你要帶著他以後婚嫁都是問題……總之,對不起。”

婚前,包括叔伯都覺得是許問占他莫大便宜。

其實,是他欠了許問。

當然,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許問跟冬生會經歷那些事,也沒想到許問這麽理智的人竟然把養育冬生放在了人生首位。

除了感動還有欽佩和感激。

想對她再好一點,所以他申請跟了過來,就想照顧她陪陪她保護她。

沒想到還是她照顧他跟冬生。

“這個跟你關系不大。我喜歡冬生,願意把他當兒子。有你呢!我輕松些,像現在這樣我可以無負擔的上學。沒有你……他也是我兒子。”

“冬生很幸運!”路遠征感慨,“我也很幸運,能娶到你!”

“別!還沒娶到手。咱們還沒領證。”

許問才知道原來打報告僅限於他們內部登記,結婚還是得和正常人一樣去民政局領證。

“早晚的事!”路遠征斜靠在門框上,含笑看著試水溫的許問,心裏湧上一些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滋味。

溫暖,安心還有說不出的感受,特別舒服。

“好了。”許問甩了甩手上的水,回頭上下打量了路遠征一眼,“需要我幫你嗎?”

路遠征把拐棍放在門後,想嚇嚇她,讓她知道男人不能瞎惹,於是張開胳膊:“來吧!”

許問臉上發燙,路遠征耳尖也通紅。

許問好歹從四五十年後來,不能撩不過一個七十年代思想相對保守的男人。

她心裏也是早就羞囧到恨不得沖回臥室關上門,但是面上不顯,朝路遠征拋了個眉眼,手放到路遠征衣領上,開始解他襯衣上的扣子。

從領口往下。

一顆。

兩顆。

三顆……

路遠征一把抓住許問的手,把她推出浴室,同時扔出一句:“記住,這種事應該留給男人!姑娘家家不要這麽主動。”

許問怔了下,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這種時候還能說教,也是沒誰了!

許問帶著笑,從暖氣片上拿了溫著的烤紅薯,剝了皮,掰下一塊送進嘴裏。

很甜。

一直甜進心裏。

路遠征雖然身上的線全部拆掉,傷口也結疤了,但有幾處骨折,行動不是很方便,洗澡很慢。

他出來時,許問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裏還拿著半個紅薯。

路遠征把拐杖靠著茶幾放下,彎了下腰,手都還沒碰到許問就皺起眉,僵了下直起身子懊惱地皺起眉,輕嘆一聲。

想抱她這事目前是辦不到了,咬牙也辦不到。

他自嘲地笑笑,認命地輕拍了下許問,喊她:“醒醒!到床上去睡!在這兒會著涼。”

許問睜了睜眼又閉上,睡意朦朧中帶兩分嬌意:“我好困。”

路遠征咬了下後糟牙,兩手分別穿過許問的腋下和膝蓋窩,心想大不了傷口再裂開一次。

結果上身一用力,打石膏的腿給不了勁,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栽在許問身上。

路遠征咬牙切齒罵了一聲:“庸醫!”

李道明肯定是怕他胡來,在他打石膏的腿上動了手腳,讓他用不了勁兒。

許問生生被壓醒,一睜開眼就看見路遠征近在咫尺的臉。

他不光耳尖整個臉通紅一片,臊到不行,撐著沙發坐了起來,訕訕地道歉:“對不起!”

許問短暫的迷茫後,眨眨眼:“路遠征你是想趁我睡著了偷親我嗎?”

路遠征:“……”

臉皮滾燙,有生之年沒這麽窘迫過。

手粗無措地撐起身體,以一個非蹲非跪的別扭姿勢擠在茶幾跟沙發之間,顧不上起身慌亂的解釋:“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怕你在沙發上著涼。我……”

“沒控制好力道。對不起!”路遠征放棄解釋,改道歉。

因為覺得說出原因更丟人。抱不起人連自己都摔了。

這事要被連裏的兄弟們知道,能笑話他三天三夜。

路遠征說得不清不楚,但許問多聰明?略一思考就想到是他想抱自己沒抱起來。

許問也想笑,但是路遠征現在明顯囧到極點了,她不好再雪上加霜,只偷偷抿了下唇。

路遠征掀起眼皮看了她眼,近乎無奈道:“想笑就笑吧!憋著多難受?”

“哈哈哈哈……”許問笑到肚子痛,捂著肚子躺在沙發上哎呦,“笑死我了!”

路遠征被許問笑得從最初恨不得挖個洞埋了自己,到面無表情靠在沙發邊,長腿隨意地伸著,不言不語。

燈光下,側臉上那道猙獰的舊疤痕也顯得溫柔了許多,隨著路遠征的呼吸輕動,無聲誘惑著許問。

許問色由膽邊生,兩條胳膊支起身子,探頭吻上了路遠征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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