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6章

關燈
第26章

本來溫一鳴還覺得對許問有幾分愧疚,這會兒只剩被許問算計的憤怒,紅著眼撲向許問:“許問,我真心待你你竟然跟公安合夥設局害你?”

許問自打抽了溫一鳴一耳光之後就時刻防著他動手。

見他擡手掐過來,連忙後退一步躲開溫一鳴的攻擊。

溫一鳴卻不依不饒又追了過來,還試圖命令他那幾個手下:“你們給我抓住這個賤人!我要弄死這個不識好歹的賤女人!”

其他人瞄了瞄在門外虎視眈眈的公安,都假裝沒聽見。

開什麽玩笑?

投機倒把不過是小罪,他們只是跑腿的說不定連牢都不用坐。但是當著公安的面打人那就難說會是什麽下場了。

許問知道這會兒自己不該再說話激怒溫一鳴,但是他這不要臉的指控實在讓許問忍不下去。

若溫一鳴奸計得逞,主謀判刑肯定比從犯重,再加上溫一鳴自首和舉報有功,估計判個一年半載就放出來了。

倒黴的只有她。

就這樣溫一鳴還有臉說對他好?

許問一邊後退一邊反駁:“你的真心相待就是為了讓你當你的替罪羊?我這麽做也只是自證清白而已,你本就罪有應得,談不上害你吧?另外,溫一鳴,一個內心卑劣敢做不敢當總想著躲在陰暗處暗戳戳害別人的男人,無論活幾輩子活到多大歲數,都還是窩囊廢一個!”

窩囊廢三個字,徹底激怒了溫一鳴。

溫一鳴怒吼一聲,整個人砸向許問。

何隊長驚喊:“快開門!”

負責看守的公安連忙掏出鑰匙,一大串鑰匙一時間找不到對的那把。

拘留室空間並不大,許問幾步退到了墻角無處可退,眼看就被溫一鳴掐住了脖子。

“讓開!”聽見動靜的路遠征轉過來看清拘留室裏面的情況,低喝一聲。

何隊長跟他曾經並肩作戰過,默契還在,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擡手就把沒反應過來拿著鑰匙的公安拉到一邊。

路遠征長腿一擡,猛力一踹。

拘留室的鐵柵欄晃晃悠悠顫了兩下,鎖鏈掉在地上門就彈開了。

那名拿鑰匙的公安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鐵鏈,發現嬰兒手指粗細的鐵鏈就這麽被路遠征一腳廢了,他擡起頭就看見路遠征沖進拘留室。

溫一鳴的手才落到許問脖子上。

路遠征跳起借著慣性再次踢出一腳。

撿鐵鏈的公安終於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不大的審訊室內,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溫一鳴被踹到墻上,捂著身體一側哀嚎一聲。

其他人直接傻眼。

路遠征確定溫一鳴沒還手的能力了才轉臉打量許問:“你沒事吧?”

許問像只受驚的小鹿,聽見他的話,雙手捂著脖子,白著臉搖搖頭。

路遠征見許問抖得厲害,知道她這是嚇壞了,彎腰抄起她的腿彎打橫抱起她往外走。

何隊長指著跟自己擦肩而過的路遠征,怒吼一聲:“臥槽!路遠征你個孫子!你丫把人肋骨踹斷了讓老子怎麽跟上頭交代?”

路遠征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在戰場上交代都是活下來之後的事,再說何隊長只是隨口抱怨一句,這麽點小事他會處理好。

等路遠征都快走到大門口了,又聽見何隊長一句:“等你結婚看老子鬧得你洞不了房!”

聽見這句話,許問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有羞有慚愧。

她擡起頭,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路遠征下巴剛毅的線條。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路遠征低下頭,許問靈動的大眼裏清清楚楚寫著她的真實想法。

還沒等他開口,許問又道:“你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那個……我們就這麽走了?不用再辦什麽手續嗎?”

“嗯,你放心,不會算你‘越獄’,老何會處理好。”路遠征擡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自行車,彎腰把陳茶放在地上,先伸手摸了下自行車後座的溫度。

說是後座就是個四四方方的鏤空鐵架子,被太陽一烤,有時候都會燙手。

路遠征來的時間短,沒到燙手的地步,只是有些溫熱。

他扭頭征詢許問的意見:“能堅持嗎?離家有點遠會坐得有點不舒服。”

許問連忙搖頭。

公社離市裏差不多有四十公裏。

路遠征大熱天騎這麽遠來救她都沒說累,她坐個自行車連力都不用出有什麽好嬌氣的。

路遠征看了她眼,打開車撐跨騎到自行車上,猶豫了下還是開口:“你好像很怕麻煩別人?”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許問看似跟面團似的特別好揉捏,很好說話沒什麽脾氣,見誰也都笑瞇瞇地特別親切,真要相處了才發現,這姑娘待人距離感很強,親切僅停留在表面。

她跟誰都會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不麻煩別人也不太喜歡別人麻煩她。

帶許問班軍訓那幾天,他註意到即使是跟她看起來關系很好的那兩位女同學,許問也不會占她們一點便宜。

他跟許問馬上要結婚了,許問也還是這樣,疏離客氣,對他每次送的禮物或者幫助也是能不要就不要。

哪怕是許家人,許問也是一樣。

她明明在家過得特別難受,夜夜失眠,卻不曾跟家裏說一個字。一聽見嫂子懷孕立馬要退學嫁人騰地方,哪怕她其實並不是真想嫁人。

這姑娘實在是……活得有點過於戰戰兢兢了。

不過,再綿軟的性子也有脾氣,剛才怒抽溫一鳴估摸是真動氣了。

那幾句聽著文縐縐的,細品之下還挺戳人心窩子。

這話許問沒法回。

總不能說“我怕離你們近了不小心說出我的秘密。”或者“我怕跟誰關系太好,萬一哪天我還能回去,下一個人不太好適應。”

事實證明,後一條不太可能,但是前一條還是很容易發生。

要不然她也不能剛從拘留室出來。

想了半天,坐在後座上的許問還是幹巴巴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路遠征輕笑出聲,搖搖頭沒說話。

許問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有點過於拒路遠征千裏之外了,又解釋了一句:“我真不是因為那些錢。溫一鳴跟我說……說今年可能恢覆高考,我心一亂就沒檢查那些筆記和書才讓他奸計得逞。”

路遠征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許問動搖的原因,問她:“那現在呢?想好了嗎?還要不要嫁我。”

“要的。”許問點頭,又搖搖頭,“你確定還要娶我嗎?咱們公社就巴掌大,我被公安帶走這事很快會傳得滿公社都是,到時候大家可能說我一些很難聽的話。對你可能也會有影響。”

俗話說無知者無畏,但是,百姓們對公安卻是莫名的敬畏,在百姓眼裏公安不分部門,被公安帶走的人一律是都是殺人放火的惡人。

許問不難想象現在公社裏已經都是關於她的“傳說”了。

“那你覺得我在乎嗎?”

許問認真地想了想,路遠征確實不會在乎這些。

過了會兒,許問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怎麽會有溫一鳴投機倒把的罪證?”

“去飯店吃飯那天,我聽清他們說什麽了。他們是在覆盤從南方進貨那一趟的得失,以及盤算下次什麽時候去南方拉貨運回來再到哪裏賣。”

許問啊了一聲,驚訝路遠征耳朵這麽好使。

想了想,問他:“所以從那時候你就開始查他了?”

路遠征到底是個男人,哪有男人大方到情敵三番幾次跑到自己未婚妻面前獻殷勤的?

結果一查發現本市投機倒把辦公室也在搜集溫一鳴的罪證。

路遠征當兵多年,戰友遍布全國各地,幹脆又拍了封電報給溫一鳴他們提到的幾個南方城市的戰友,讓他們幫忙查探。

昨天才剛剛收到回信,今天許問就出事了。

許聞一說,他就猜到跟溫一鳴有關,帶上證據來市裏想找老何打聽一下許問的去處。

誰知道這麽巧,許問就在老何隊裏。

“謝謝你……”許問下意識道謝,說到一半想起剛才說路遠征說她過於客氣,忙又改口,“謝謝你當初對我哥手下留情!”

路遠征:“……”

路遠征:“???”

路遠征:“什麽?”

“看你一腳就能踹斷人肋骨,那天肯定是沒跟我哥計較,手下留情來著。所以替我哥謝謝你。”

路遠征抿了下唇。他剛才看見溫一鳴猙獰著撲向許問心意亂,頭一次身體比腦子反應快。

那一腳肯定得給老何添不小麻煩,不過他也不後悔。

但這話不好跟許問說,舔了下唇說了句:“別怕,我不打媳婦兒!”

許問:“……”

許問被帶走後,許家人並沒有聽奶奶的話去上工。

許問被抓走一家人心急如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許聞去找路遠征之後,其他人也都紛紛去試著去找人打探消息。

連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縣城親戚,許秋石都舔著臉上門去求問。

朱美珍借著路遠征那點子關系去跟生產隊的李主任套了近乎,拜托她幫忙去公社打聽。

但李主任還得去上工,再說要打聽也只能等公社的人下班了才能去。

朱美珍只好悻悻的回家。

她到家時許聞也回來了,只說路遠征讓在家等著。

又過了一會兒,許秋石也回來了。

許秋石回家第一句話就是:“咱們問問八成得坐牢了!”

說完就抱著頭蹲在地上。

奶奶身子晃了晃,差點暈過去。

朱美珍嘖哇一聲哭了出來。

桑小青到底遠了一層,還有些理智,問許秋石,“爹,問問到底犯了什麽事?怎麽就要坐牢了?”

許秋石搖搖頭,“親戚只是說咱們問問這種情況被帶走是要坐牢的。事發突然誰都不知道。說讓我回來等消息,有消息他通知我。”

朱美珍這時候反應也快,在許秋石肩膀上拍打:“那你還蹲在這裏幹什麽?你得去生產隊候著,萬一人家打電話來呢?”

“對對對。”許秋石連忙站起來往外走。

許聞攔住許秋石,“爹,我去吧!你們在家裏等。路遠征說他在市裏認識人,已經去市裏找了,有沒有消息都會來知會咱們一聲。”

“那還在這等著幹啥?去路邊等。”奶奶拿過拐杖,讓朱美珍扶著她,連忙到外面。

桑小青也要跟,被朱美珍制止了,“你現在是雙身子,外面日頭毒,你還是在家歇著吧。”

桑小青想著自己出去,婆婆跟奶奶還要照顧自己,只得應了,但是哪有心情歇著,急得在屋裏轉圈。

許秋石跟朱美珍扶著奶奶站在村口,巴巴地望著進村那條路。

眼看太陽一點點西斜變小,路上不停的人來人往,卻始終沒有路遠征的身影。

三口人從滿懷期待慢慢到焦躁不安。

朱美珍最急切,哭得眼睛都腫了,急得直跺腳,“這小征怎麽還不回來?是不是問問的事他也沒有辦法啊?”

“你先別急。”許秋石自己也是一臉憂心忡忡,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安慰妻子,“遠征走的時候都兩點多了,要真去市裏七八十公裏,一來一回都好幾個小時,何況還得托人打聽,那不得費些時間?”

“也是。”朱美珍喃喃道,眼睛卻還不停地往路口瞄。

很快太陽開始落山,上工的社員們紛紛扛著鋤頭鐵鍁回來。

看見許秋石一家三口站在路口,有那好事的就跑過來打探消息。

“問問娘,你們都站這兒幹什麽呢?”隊裏的“包打聽”湊了過來,故意壓低聲音問:“我聽說問問讓公安抓走了?那丫頭是不是在學校裏犯了什麽事?”

“呸!你才犯了事!”朱美珍眼睛一瞪就啐了回去,“我們問問那是協助調查才不是被抓了去,你別胡說八道!”

“包打聽”訕訕的笑笑,“是啊!是啊!協助調查,那問問是去協助調查什麽?”

“關你屁事!”奶奶幫腔,“一個媳婦家家,這收工了不回家做飯,跑人家門口來嚼什麽舌頭。”

奶奶聲音不小,就是說給那些往這邊看的社員們聽的。

包打聽接連被擠兌了兩回,撇撇嘴,拿著鐮刀一邊走一邊咕噥:“早晚不都得知道嗎?還神神叨叨不讓說。公安哪會拿人不說是協助調查?可哪個協助調查的能回來了?依我看,問問這次懸……”

朱美珍聽不下去追上包打聽推搡了一把,“李紅花,你胡咧咧什麽呢?”

李紅花差點被推倒也急了,回頭就朝朱美珍揚起胳膊,可她手裏拿得是鐮刀,這一揮下去朱美珍不死也殘。

朱美珍傻眼。

許秋石想過去可是離著一段距離。

李紅花也傻眼了,可已經收不回勁道,眼看鐮刀就要劈的朱美珍的臉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