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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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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見張嬰滿臉忐忑,忍不住道:“小郎君,你為何這麽緊張?”

“唉,畢竟要牽著一頭羊進去,哪怕會將它全副武裝了也……”

“什麽!”

章邯瞳孔地震,“這羊不是祭品?不是用來殺了吃的嗎?你還要將它牽上去。”

張嬰詫異道:“怎麽可能用來吃。這腰間還有用來固定長劍的細帶裝置呢。我不是與你說過嗎?”

章邯:!!!

他一整個無語住,胸腔上下起伏好幾次,最後才深吸一口氣。

他道:“嬰小郎君,你只說扶蘇讓你當執劍者,你不想在三冠禮上出醜,所以需要動用矩子令找工匠們過來,你,你沒說,你會牽一頭羊進去參加三冠禮啊!三冠禮可從未有過動物啊!”

張嬰見章邯滿臉焦慮。

他拍拍章邯的肩膀,溫和道:“不用著急,我選羊也是有原因的。據《周禮·春官》中記載:“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①。

羊是一種有“君子風度”的吉利動物,代表仁、義、禮。大秦自商鞅後一直在改制,你看羊這麽吉利,三公九卿才能抱著羊羔去拜訪貴客,我們用它來馱劍也未嘗不可啊。”

章邯聽到這一楞,這話沒有什麽道理,但又能令人抓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他期盼地看著張嬰道:“小郎君,這話你有與陛下說過嗎?”

“當然!我做什麽都不會瞞著仲父。”

章邯:……

小郎君能不能回憶一下你是怎麽偷偷追著巡游車隊出來的。

“真的,我當天傍晚就去找仲父說了。最初我說讓大黃犬幫忙馱劍,仲父說不行,當時站在仲父旁邊的儒生忽然提了一句嘴周禮,說是羊很吉利,是仁、義的代表,與扶蘇阿兄的評價相似。仲父之後也並沒有反對。”

章邯聽到這個回覆,知曉陛下是沈默,迅速松了口氣。

他平緩下來道:“既然陛下認可,小郎君那還緊張什麽?”

張嬰苦哈哈地看著章邯,道:“嗯,該緊張還是緊張,況且我當時太高興,然後忘記提前和扶蘇阿兄打招呼了。”

章邯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嬰道:“什麽!你,你居然沒有和公子扶蘇說?”

“哎,所以得與他說。”

這時,原本“噠噠噠”的馬蹄聲減緩下來,沒多久,車停了下來。

章邯嘴角一抽。

但最初的慌張在聽到陛下認可後已消失殆盡。

章邯本也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要不然在記載中他也不會為了抵禦外敵,直接將驪山龐大的隸臣妾們編制成強大的軍隊,一度將項羽逼到絕境。

更何況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眾人都已經沐浴凈手過,三冠禮即將開始。

章邯回過神,鼓勵張嬰道:“小郎君,既然陛下認可,想必公子扶蘇多半也不會拒絕你。”

“嗯,嗯對!”

張嬰也深吸一口氣抱住手中的羊,累死和可能社死,我選擇第二個,“我馬上去找阿兄。”

……

……

駟馬王車之內。

嬴政單手持竹簡,慢悠悠地翻閱著,時不時與坐在旁側的扶蘇交流了幾句。

扶蘇先是與嬴政說了九原的戰局,匈奴蠢蠢欲動,以及有一支羌族偷偷跑到匈奴的地盤上去。

“我早說過,蠻夷之輩,必須殺服他們。”

嬴政慢條斯理地瞥了扶蘇一眼,語氣中透著兇狠,“羌族膽敢背叛,全殺……”

“咳。父皇,羌族並未全部反叛。”

扶蘇輕輕咳嗽一聲,溫和道,“目前羌族分為三派,偷溜的那一支反對派,是被支持我的羌族發現、打敗並趕走的。另外,他們還將一支中立的羌族邀請過來一起觀禮,之後再商討相關事宜。”

嬴政輕笑一聲,擺擺手道:“你看著辦吧。”

扶蘇知曉大秦不會隨意起兵了,他是想和平解決羌族。

之後,扶蘇繼續匯報九原的民生事宜,主動將九原分別屬於“郡縣制”以及“分封制”的領地情況,與嬴政進行交流。

嬴政聽了一耳朵,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這一年多以來九原治式的兩塊領地,不管是賦稅、犯罪率,還是其他方面,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扶蘇,你為何一直在強調這個?你想說什麽?認為郡縣制和分封制造成的後果是一樣的嗎?”

扶蘇搖了搖頭,遲疑了會道:“父皇,我並非這個意思。我只是認為不管郡縣制還是分封制,只要諸侯王忠心,願意跟著大秦定下的律令和規矩走,其實對民眾們而言,郡縣制和分封制沒有太多區別。”

“哦?民眾?”

嬴政詫異地看向扶蘇,官吏與他匯報治下情況,基本上沒人會從百姓的感官出發,但很快嬴政又皺起眉,“你這是支持分封制?謬論,分封制最易引起叛亂,一旦兵亂,苦的還是百姓,豈會沒有區別。”

“但郡守、將軍也有可能。誰都有可能……”

“但分封制占有大義。他們可以用大秦的血光明正大地養出一大批只聽令於他的鐵騎,反秦!你以為六國餘孽為何要不停地宣揚暴秦暴政,還不是大義……”

嬴政說到這一頓,他蹙眉看向扶蘇,“扶蘇,你可不像連這些都想不到的愚笨之人。”

扶蘇沈默了一會,忽然道:“父皇,我有二十餘弟弟。若無分封,日後他們便會低許多貴族一頭。百年後他們的子嗣或許會淪為白身布衣,在街頭被貴族欺負,您忍心嗎?”

嬴政冷冷地看著扶蘇,道:“大秦與王族宗族,孰輕孰重?”

“父皇,不是大秦和宗族之間,而是親兄弟之間。”

扶蘇擡頭看向嬴政,“不是所有弟弟都會叛亂,況且也並非沒有挾制的辦法,我不……”

“砰!”嬴政將一枚竹簡狠狠地砸向扶蘇。

扶蘇可以避開的,但他自知情急之下說了戳嬴政心窩的話,任由竹簡砸在他的額間,砸出一小片紅。

“誰與你說了什麽?王丞相?”

扶蘇搖頭道:“王丞相並未找過我。”

“那就是朝中支持分封制的大臣。我不管是誰在你耳畔說了什麽。”

嬴政看著扶蘇,一字一字地開口,“你熟讀《商君書》應當知曉我忍不忍心。”

扶蘇想說什麽,但看到嬴政的臉色又閉上了嘴。

馬車搖搖晃晃地停下。

在嬴政起身的那一瞬間,扶蘇忽然道:“那阿嬰呢?他也不能封王嗎?”

嬴政猛地扭頭看向扶蘇。

他在這一刻才愕然發現,扶蘇這逆子居然將張嬰誤會成他在外的私生子,也不知道該說扶蘇是遲鈍還是敏銳。

他又好氣又好笑道:“我豈會有阿嬰這麽小的稚子。”

扶蘇遲疑了會,開口道:“父皇龍虎精神,老當益壯。”

嬴政:……

他差點脫口而出,你們的黑鍋別想甩在朕頭上。

但想起之前給張嬰按下的“巫祝奉子”的名號,以及還差一點可以板上釘釘證明他身份的關鍵證據。

為了不讓張嬰未來登基時,會被朝臣們、以及別有用心的人質疑汙蔑血脈的可能性,嬴政忍了下來。

嬴政冷聲道:“阿嬰是巫祝奉子,別瞎揣度。”

扶蘇一楞,連忙道:“是兒莽撞。”

嬴政忽然又笑,也是透露一點的意思,道:“即便是,阿嬰更不能封王。”

扶蘇聽到這話瞬間擡起頭,果然是有關系。

但他也感到驚訝,沒想到父皇對最寵愛的阿嬰也會給出這麽冷酷的答案。

“為何……”

“若給他封王。”

嬴政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開了一句玩笑話,“我擔心他會臣下脅迫,造反稱帝。”

扶蘇:!!!

“你自幼關照幼弟,但弟弟們終會長大及冠。與其日後為兵戎相見,活著不好麽。”

嬴政起身,“走吧,接下來是你的三冠禮。”

在他掀開車簾時,外面是戒備森嚴的黑甲衛,再遠一些是烏壓壓又安靜無聲的黔首們。

而在嬴政邁出來第一步時,遠處的黔首們忽然高呼著“天命大秦,天佑陛下!”歡呼雀躍的聲音幾乎在草原平地都引起了陣陣回響。

這時,嬴政回首看向扶蘇,見他也面色潮紅很是激動,嬴政微微一笑。

他大手一揮,引起更多人歡呼雀躍,頂禮膜拜。

嬴政回首,意味深長道:“你看,權利多麽令人澎湃,能激起多少人的野心。你真想分給弟弟嗎?”

說罷,嬴政轉身下了馬車。

徒留在原地的扶蘇卻怔怔地捏住了拳頭。

他並非為大權在握而激動。

他高興的是,飽受戰亂麻木的黔首們能為父皇如此真心地歡呼雀躍,足以證明他們在大秦過得很好,父皇一統六國是對的!

扶蘇深吸一口氣,也跟著走下了馬車。

他踩在鋪好的紅毯上,緩緩向著古樸的廟宇前行。

恰在這時,他聽到身後有清澈的嗓音在喊他。

“阿兄!”

扶蘇回頭,沒想到他之前舉例的主人翁會笑瞇瞇抱著一直羊羔,出現在他眼前。

扶蘇心裏閃過一抹內疚,語氣越發溫和道:“阿嬰怎麽了?”

“啊哈哈,就是,就是那個青銅劍!”

“阿嬰不必擔心。”

扶蘇了然地摸了摸張嬰的小腦袋,剛準備和張嬰說,他為張嬰準備了一柄可以套用青銅劍鞘的木劍,這樣也能省點力。

然而扶蘇話還沒說,就聽見張嬰“叭叭叭”將希望用羊運青銅劍的話給說出口。

他將之前的話給咽了回去。

扶蘇捏了一把眼巴巴的張嬰,笑道:“哈。原來阿嬰如此聰慧,好,就是這只小羊羔?要不要換一只強壯些的?”

“阿兄!”

要不是怕懷中的羊摔倒,張嬰淚眼汪汪,恨不得雙手緊緊地握住扶蘇,“你真的太好了。嗚嗚嗚……若你是我親阿兄就好了。”

“我是……”

扶蘇說到一半,想起嬴政半遮半掩的態度,還不忘打了個補丁說,“你若想,可以當我是。”

張嬰眼睛唰地亮了,扶蘇可是他選定的繼承者,他立刻打蛇上棍地撒嬌道:“那阿兄可以當我結義阿兄嗎?”

扶蘇:……

和親弟弟結義,好像沒有這個必要吧。

張嬰見扶蘇面露難色,立刻道:“阿兄我知曉我現在還有不足,還不夠格,那我下回再問你!”

“啊?不用。”

“阿兄,等我哦!我會有夠格那一日的!”

張嬰心裏美滋滋地說完,壓根不給扶蘇拒絕的理由,抱著羊羔轉身就跑。

扶蘇哭笑不得:……

他聽出張嬰的潛臺詞,只要沒結義阿嬰就會一直問,直到他同意為止。

扶蘇摸了摸下巴,他倒是無所謂,等日後認回弟弟,

結義這一條反倒會讓阿嬰的身份被質疑,得不償失。

……

……

兩個時辰後,所有人再次沐浴更衣,焚香敬祖。

扶蘇的三冠大禮正式開始。

張嬰抱著全副武裝的羊羔站在只著采衣的扶蘇身後。

蒙毅先過來給扶蘇束起了長發,用綢子將發髻包住。

之後,扶蘇在東方位置站定。

嬴政一身玄服走了出來,立於前坪東階下,直對東,西面。

朝臣們也換了一身玄服位於西面,北為上。

不遠處的玄服擯者正在香爐中點燃香,其餘人布設好席子,案幾,然後他佇立在盥洗位旁不動。

隨後數十位樂者攜帶著樂器七步而來,緩緩落座在西南角。

伴隨著嘹亮的號角聲,六位執事端著扶蘇加冠時要穿的衣服,依序排列站好,讚禮們立在香案旁做好了準備。

原本遠處發出一些細碎聲響的有幸過來觀禮的黔首們也安靜下來。

司禮大臣胡毋敬大邁步走了進來,他先來到盥洗位凈手,拭手。

胡毋敬先按照流程祭拜天地,然後嬴政大邁步出來,簡單地誇讚了一會扶蘇的成長。

之後,扶蘇身著采衣走了出來。

張嬰按照之前告訴他的,也跟著扶蘇走,走了一半拐了個彎來到了嬴政的身後。

扶蘇席地而坐。

待讚者坐下替扶蘇整理好發髻,李斯第一個上前給扶蘇帶上了緇布冠。李斯由西階下,與嬴政拱手行禮之後,再離開。

讚者重新為扶蘇整理好發髻,之後是蒙毅為扶蘇戴上了皮弁冠,等蒙毅離開,再之後是馮去疾為扶蘇戴上了雀弁冠。

三冠禮之後,嬴政從最高位走了下來,張嬰連忙牽著小羊羔緊隨其後。②

對比起嬴政的從容。

張嬰心裏就忐忑多了。

他牽著一只穿著黑紅色毛衣,背負著長劍,腰身還掛著毛線編制的Q版谷物的大綿羊,踩在紅毯上。

也就是因為他來到中央,張嬰才發現原來有這麽多人來旁觀扶蘇三冠禮,起碼幾千,烏壓壓一片,難為他們可以做到寂靜無聲。

張嬰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身邊多了許多刺人的目光。

奇怪,怎麽那麽多人的視線都往他這裏飄。

還有那個趙文是怎麽了?眼睛抽搐了?還是便秘了?

張嬰納悶地擡頭時,發現嬴政低頭看了一眼,表情怔楞了一下。不光嬴政,扶蘇也看了他腳邊的羊一眼,呆了一秒。

張嬰忽然緊張起來。

他忍不住和系統嘮嗑起來:【系統,怎麽大家怎麽都盯著我!連仲父和阿兄都楞住了,牽一頭羊還是太刺激了?】

【不,不至於吧!別人肯定覺得刺激!但嬴政和扶蘇不是早就知道你會牽羊進來嗎?】

光球冒出來:【宿主!說不定是你的錯覺,冷靜點!你也是去泰山封過禪,見識過搞過大場面的人,有什麽好緊張?把他們都當大白菜。】

【那怎麽能一樣!泰山我幾乎全程抱著嬴政沒撒手!而且也沒有這麽多人瞅我啊!】

張嬰深吸一口氣,【不說這些,系統你控制好綿羊,別讓它亂跑,不能拉屎拉尿。我不想社死!】

【放心吧!就是費點能量,絕對沒問題。】

光團比出來一個虛擬的大拇指,同時提議道,【宿主,要不要讓這只羊搞點操作,比如綿羊來個五體投地的動作,也給扶蘇搞個祥瑞……】

【別別別!神神鬼鬼的東西少折騰點。我覺得朝臣們看我的眼光越來越不對勁了。】

……

好在嬴政和扶蘇都只怔楞了幾秒,張嬰又與系統嘮嗑

了會,內心緊張的情緒漸漸平息。

嬴政穩當地抽出漂亮又鋒利青銅劍,扶起扶蘇,細心地給他系在腰間。

之後,嬴政拍拍扶蘇的肩膀道:“扶蘇,好小子長大了!”

扶蘇立刻拱手回禮。

恰在這時,胡毋敬開始宣讀有關長公子德才厚重的事跡,最後表明,長公子將會正式踏入大秦政壇,統領來年的民生事宜。

最後,扶蘇身披黑色鑲金的鬥篷,頭戴玉冠,手持長劍大邁步走向前坪,與諸多大臣、賓禮,甚至樂手黔首們拱手致敬。

不得不說,扶蘇與黔首拱手行禮這一事引起諸多震驚。

儀式現場一度鴉雀無聲,但很快黔首們歡呼雀躍拼命鼓掌,徹底將某些不和諧的音符壓制,甚至還有黔首大聲呼喚扶蘇其名。

張嬰也摸著下巴看熱鬧:沒想到扶蘇這麽親民,現場簡直像在追星一樣。

也幸虧扶蘇是在大秦!

一方面,這裏不怎麽流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論調。另一方面,嬴政超然自信,壓根不介意自家兒子優秀。

否則他回去後就會倒黴,繼而被排擠出權力中心。

張嬰正在這兒吃瓜,旁邊忽然有人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回首,恰好看見一臉無奈的趙文。

“怎麽了嗎?”他道。

趙文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小郎君。你,你為何要給羊穿衣服呢?”

“啊?不是《禮儀》上面說,帶羊去拜訪高官的時候得給羊穿衣服嗎?”張嬰很誠實地說,“上面還說要給羊綁手綁腳之類的我做不到,但多給它穿件衣服,還是能行的。”

趙文一哽,這話說得特別對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頓了頓,趙文道:“哎,穿衣服也無妨。但,但為何還要在衣服上繡外族圖騰呢?”

“啊?什麽圖騰?”

張嬰聽到這話表情有點懵,“我沒有繡圖騰啊!”

“就是這。”趙文指著綿羊背部一個簡單的Q版帶綿羊角的圖案。

“這?這不是一只羊嗎?”張嬰下意識開口,“圖騰不應該是狼,豹子,虎之類的?”

趙文聞言一梗,低聲道:“小郎君狼是匈奴的圖騰。而羌族一族是崇拜著羊的,所以他們的圖騰是白色的公羊。”說到這,他還不忘嘆了口氣,“與你繡的圖案,特別相似。”

“啊?但我這是綿羊,而且我繡的也是黑色的公羊。”

“是的,黑羊就……”趙文頓了頓,馬上安撫道,“奴知曉,小郎君你定是無意的。”

趙文看向張嬰,又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是小郎君。目前九原的局勢很覆雜,匈奴一族發展得迅猛,他們開始在積極拉攏羌族。

羌族內部也分成三支,一支是公子扶蘇的擁護者,他們在胡地宣揚公子伯勇的英雄事跡,主動進入扶蘇劃分的領地,改變牧羊習慣轉為種地。

還有一支是支持匈奴的好戰派。

最後一支屬於中立羌族,他們不願意被秦化後耕地,但是也不願意跟著匈奴一起來攻打大秦。而這一批中立的長老們受邀來參加公子扶蘇的三冠禮。”

張嬰瞬間懂了,開口道:“所以他們看到之後覺得很不滿?”

趙文點頭,但很快又說:“小郎君不必憂心,這也只是一件小事。陛下的意思是羌族的神管不到大秦子民身上。”

張嬰嘴角一抽,不愧是霸道的嬴政,被維護的人當然是心裏暖暖的,但羌族聽到這話只怕要氣得火冒三丈吧。

“阿兄應該制止了吧。”

趙文道:“也不算阻止,但長公子說可以將衣服和羊交給羌族,由他們處置。”

張嬰聞言一楞,道:“我都不用出面

道歉?”

趙文一臉驚訝道:“小郎君為何要道歉?”

“啊,不是說我把人家的圖騰給……”

“對,所以羊的衣服得給他們。”

張嬰:……

之前說得那麽嚴重,羌族又是中立派,又是與匈奴競爭拉攏什麽的。他還以為自己會倒黴,起碼得出去誠懇道歉等。

沒想到連面都不用出,只需要安排羊過去?

這好像有那麽一丟丟大國的傲慢。

趙文拱手道:“那小郎君可否……”

“當然可以!”張嬰連連點頭,然後扯了扯羊咩咩,笑瞇瞇地看著趙文,“帶我去吧。”

“啊?”

趙文眨了眨眼,他心下一緊,忙低聲道,“雖不需小郎君道歉,但……這個時候,小郎君還是不去為妙。”羌族也是要面子,你不在眼前晃就當看不見,這在眼前那不得支棱幾聲。

“去的好!”

張嬰圓碌碌的大眼睛眨呀眨,“一人做事一人當,走吧。”

趙文:!!!

一時竟分不清對方是要搞幺蛾子,還是太有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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