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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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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嬰跟著趙文往嬴政的方向走。

他想一起跟過去的理由很簡單。

幾個月前,張嬰讓墨家就按他的描述制作出很像紡織車的手搖梳毛機,想讓長安鄉的人都能穿上禦寒的毛衣,順便又做一個新的商業品牌出去賺錢。

那個被羌族誤認為圖騰的羊角,就是張嬰讓人設計的品牌標志。

然而實操後才發現,大秦羊多,但羊毛也不算便宜,性價比有些低。

張嬰原本快放棄了,他最近一直勸系統上一些棉花種子作為獎勵,日後做棉襖禦寒。

沒想到峰回路轉。

來到這裏撞上了羌族,以羊為圖騰的游牧民族。

這若是能達成合作,豈不是美哉。

張嬰心裏算盤打得“啪啪”響,他甚至都想到日後史書會如何記載,手工業紡織品是怎麽從大秦傾銷全球。第一次合作的契機?對大秦民族團結有何意義?對世界有何重大影響?

嗯,還能作為文科生的考點。

想到這,張嬰的步伐更堅定了。

他走了沒兩步,忽然發現章邯追了過來,沈默地跟在身側也不開口說話。

張嬰看了章邯兩眼,見他面有憂色,忍不住道:“不用擔心。”

章邯沈穩地點點頭。

對方如此利落的態度,反倒將張嬰本想說的一些解釋的話給哽住,他瞅了瞅章邯,閉了嘴。

過了一會,章邯察覺到張嬰的臉色,遲疑道:“小郎君想說什麽但說無妨,章邯都聽著。”

“也沒有,看到你對我這麽有信心也挺好的。”張嬰拍拍章邯的手腕。

章邯沈默了片刻,只附和了一聲,不再開口。

杵在旁邊的趙文欣慰地笑笑,小郎君倒是收了個老實本分的下屬,這章邯和信任無關,擺明是想真出了什麽事一切自己扛。

三人走到轉角,即將王帳還有100來米時,恰好與馮去疾、蒙毅、尉繚等朝臣們打了個照面。

張嬰拱了拱手,低調行禮後便繞身離開。

沒想到其他朝臣跟他是同一個方向。

張嬰心裏暗道不好,果然,他走了沒幾步後便被朝臣們靠近,然後半阻礙的攔了下來。

蒙毅皺起眉,面色不善地看向趙文道:“我記得陛下是說,只需帶羊身上的衣過去,你為何拐帶小郎君?”

趙文立刻苦笑拱手道:“奴豈敢,奴豈敢。”

朝臣們聞言後面面相覷,然後馮去疾率先走到張嬰身前。

“小郎君要去哪呀?”

馮去疾摸了摸胡須,補充了一句道,“陛下正在商談會客,怕是不好與你相見。”

他擡起頭,發現其他幾位朝臣也看著他。

張嬰笑一笑,裝傻道:“嘿嘿,我就是想念仲父,想過去看看嘛。若仲父不樂意見到我,我就出來。”

眾朝臣:……

賴皮呀,陛下何時又拒絕過你!

眾朝臣見張嬰說完之後迅速向著王帳走去,朝臣們對視一眼,不再阻礙張嬰而是也跟了上去,開始與張嬰低聲交流。

馮去疾輕嘆一口氣,先開口道:“小郎君,我大秦剛剛經歷過六國戰亂,又做好隨時對百越開戰的準備,所以對於羌族還是要慎重。我們大秦還是向往和平的。”

張嬰聞言連連點頭,道:“馮丞相放心,我很喜歡羊,我不會搗蛋的。”

馮去疾點點頭,沈穩的臉上看不出到底信沒信。

蒙毅也在一旁補充道:“小……阿嬰。長公子對羌族的態度較為友善。至於陛下,他雖視一切外族如野獸,但也知曉三面作戰不可為。”

張嬰聽到這裏秒懂,道:“叔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尉繚也在一旁慢悠悠地開口道:“羌族人口眾多。又是信仰圖騰“羊”,所以他們的性子較之匈奴之類的更為柔和、綿軟,好戰派不多,若能將羌族中立人拉攏過來。旁的不說,起碼能為我大秦增加一道防線。”

胡毋敬在一旁柔聲道:“小郎君,我大秦雖縱橫無敵,但也不想舉世皆敵,多尊重一下羌族的圖騰文化還是好的。”

張嬰連連點頭,道:“我明白,羌族很重要。”

羊特別重要!

……

……

與此同時,王帳之內。

嬴政端坐王座之上,緩緩地飲用著茶湯,他面前站立十位身著麻布長衫,套著無袖的羊皮褂,戴著白色頭帕的中青年。

等嬴政放下手中的茶湯,看著立於羌族人前的青年道。

“你叫無弋研?”

“是的。”

“嗯?你是無弋爰劍的後裔?”

無弋研沈默了一會,才道:“我們都是無弋爰劍的後裔。”

嬴政沒有開口。

無弋研又補充道:“尊敬的大秦陛下,若是白馬羌投靠大秦,不知能得到什麽?”

嬴政瞟了他一眼,道:“錯也。”

無弋研一楞,迷茫地看著嬴政。

嬴政慢條斯理道:“你應當說,白馬羌族投靠大秦應當付出什麽呢?”

無弋研:!!!

他立刻扭頭看向扶蘇,表情帶著一些委屈道:“伯勇……扶蘇公子。昔日我舉族萬餘人二十萬頭牛羊馬匹,投奔大秦,並非畏懼大秦,實在是認為扶蘇公子擁有著,如同的圖騰“羊”一般的仁、義!

此番,我不遠萬裏找到中立的白馬羌,盡心盡力說服他們不要倒向匈奴,說大秦有仁義的扶蘇公子,絕對不會虧待白馬羌族,但若是還需白馬羌上供,這,這與匈奴有何區別……”

扶蘇微微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父皇明明也看重羌族,畢竟大秦也不想一年內對三方勢力開戰,但父皇對外族的手段還是不耐煩了些。

扶蘇眼神瞟了白胖子一眼。

站在他身側的白胖子上前一步,拱手道:“這位無弋郎君,你莫不是欺長公子仁義?”

無弋研一楞,忙搖頭道:“我如何會欺扶蘇公子。只是……”

“你之前也說,若讓白馬羌上供便是類匈奴!怎麽,匈奴你們上供得心甘情願,大秦就不行?這不是欺大秦,欺長公子仁義?!”

白胖子目光銳利地看向無弋研,再掃向其他羌族人,道,“白馬羌族會來大秦參加三冠禮,也並非全因扶蘇公子,而是羌族也耗不起一場戰爭。

此時正值冬季。若你們投靠匈奴,勢必要上供一大批的牛羊馬,你們舍不得。

而大秦就不一樣了。你們過來,非但不用上繳牛羊,還能借用我們大秦的勢,拒絕來自匈奴的壓榨。說不準你們心裏還想著冬季過後,再待價而沽,或者直接加入匈奴。

我們大秦沒與你們計較,你們居然還敢對扶蘇公子抱怨,這不是欺負蘇公子仁義是什麽?”

無弋研聞言一楞,心裏有些愧疚。

因為白胖子幾乎說準了白馬羌,或者說是所有中立的羌族的小心思。

羌族人口眾多,六畜興旺,夾在強悍的大秦和日漸強大的匈奴之間,可以說是左右為難。

羌族確實更傾向於的大秦,但他們同樣舍不得塞外鮮衣怒馬的生活,所以也有待價而沽的心思。

無弋研忙上前一步,低聲道:“扶蘇公子,我們一族絕無此意,我們絕對信服與你。至於白馬羌他們……我,若你們最終能談妥,我以我們的圖騰發誓,讓他們也不得違背諾言

。”

扶蘇輕輕一笑,上前捏拳頭輕輕捶了對方胸膛一下,道:“無弋研,我們是戰場生死之交,我信你。”

無弋研立刻面露感動。

這時,後方有人輕咳一聲,急忙道:“扶蘇公子,大秦地大物博,我們羌族沒有學匈奴,而是挨凍受冷,這不也代表我們白馬羌是很有誠意的嗎?!”

嬴政微微擡眼,眼眸微瞇。

扶蘇臉上的笑容也淡下來,平靜地看著對方道:“哦?那你想如何?”

羌族青年舔了舔嘴唇,道:“若讓我們成為大秦的附庸,總不好虧待我們吧!昔年跟著匈奴還能吃香喝辣,不求那些,但大秦可願每年冬季支援我們飽腹……”

“畜生!還敢威脅我們大秦?”

一名武將霍然起身,將長劍猛地抽出來,“老夫長劍數月沒飲血了,今日就斬了你這個膽敢南下的胡畜!飽餐一頓!”

隨後,好幾名武將起身。

羌族青年不屑一笑,他怕個屁!

大秦是厲害,但他們年輕些的羌族人更喜歡跟著匈奴隨意搶奪。

這裏談不攏正好,還能拿著大秦的情報去匈奴賣個好,日後搶到東西也能多分他一些。

思及此,羌族青年還想開口卻被身側滿臉畫滿青痕的老羌族人狠狠錘了好幾下。

刺青老羌人拱手道:“偉大的大秦陛下,我們是向往著和平的,我以我們的神靈發誓……”

很快,李斯和幾位文臣也起身說些緩和的話。

嬴政手指捏了捏劍柄,又輕輕放下,直到聽那刺青老者絮叨了好久白馬羌向往著大秦的好話,他才重新將手從劍柄上拿下來。

李斯等文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也籲了一口氣。

征戰百越的秦軍已經開拔,為了一個羌族,三方開戰,傷筋動骨的打一場,沒必要啊!

恰在這時,門帳處的趙文輕聲通傳,說是張嬰、馮去疾一行人拜見。

嬴政輕輕揮手:“讓他們進來。”

“唯。”

……

不一會,張嬰一行人魚貫而入。

張嬰還未擡頭,便感覺數到刺目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準確地說是落在他手腕以及牽著的羊身上。

他跟著馮去疾、蒙毅等人向嬴政行了個拱手禮後,便順著這些目光看過去,沒想到恰好與兩位身著羊皮襖的青年對視上。

那兩人盯著他的表情相當不善,好像狩獵的狼犬驟然看到獵物一樣,但不知為何又飛快低下了頭。

這時,尉繚和胡毋敬率先走到羌族人面前。

尉繚先是與他們聊了一會羌族生活近況,感謝他們來觀看大秦長公子的三冠禮。緊接著胡毋敬在一旁詢問,他們一路來到大秦對大秦有何感想。

張嬰看他們聊得平和,剛剛被盯得有些緊張的情緒很快又平覆下來。

他稍微聽了一會,發現尉繚不愧是情報頭子,套話一把好手啊!

胡毋敬才剛剛與羌族聊到居住地,尉繚這裏已經聊到了,白馬羌族為什麽會傾向選擇大秦的原因。

羌族用不嫻熟的大秦語給出了非常樸實的理由,那就是距離大秦更近,怕被打,所以會優先傾向選大秦。

之後胡毋敬也問到了關鍵點,什麽是阻礙他們放棄投奔大秦的理由。

白馬羌族也很老實地回答,他們不想進入農耕社會,不想受秦律管束必須種地,他們希望自由自在地牧羊牧馬牧牛,這才是他們羌族向往的生活。

張嬰聽到這時一楞,心生喜悅。

原來白馬羌是因為熱愛自由,熱愛牧羊才不想投入大秦的懷抱啊!

早說啊!

他等會的想法明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啊!

哎呀,只怕他又要出個風頭,立一功了。

思及此,張嬰眼中閃爍著一抹笑意,他放開牽羊的韁繩小跑到嬴政身側,開心地說道:“仲父!阿嬰可想你了,阿嬰棒不棒”

嬴政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一會張嬰。

戳了張嬰眉心一下,戲謔道:“嗯?舍不得羊?”

張嬰一囧,他看起來像是這麽不識大體的人嗎?!

“仲父~~~”

張嬰剛拉長聲音喚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其他內容,就聽見扶蘇在一旁溫和地低聲說:“阿嬰乖,這只羊先送給他們,之後阿兄給你家的所有的羊都做漂亮的小羊服。”

蒙毅也在一旁點頭,低聲勸道:“阿嬰喜歡羊的話,我可以送你。沒必要為了一只羊,放棄一群羊。”

張嬰:……

神TM不要為了一只羊,放棄一群羊!

這是羊的問題嗎?!

張嬰徹底哽住,他在思索自己之前到底給大秦高層留下怎樣紈絝的熊孩子形象。

這時,尉繚和胡毋敬那邊的聲音隱隱變得有些嘈雜。

原本待在原地的羌族人忽然集體上前了半步,著重死死地盯著尉繚,兩個領頭的年輕人滿臉漲得通紅,顯得非常憤怒。

一個低吼道:“你剛剛的話是在故意挑撥嗎?你是想讓我們羌族陷入戰亂嗎?”

王帳內人都為之一楞。

這時,另一位羌族青年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張嬰身上。

他上前幾步,指著地上的那頭羊,低聲道:“你們大秦太過強硬。輕視我們不說,明明知道這是我們的圖騰,還放任它變黑,被踩踏!太過分了!”

張嬰聽到這一楞。

他低頭看。

這只小羊不光穿了黑紅色的毛線衣,帶了黑紅色的羊角帽,還穿了四條毛線長襪。

之前被羌族誤會的圖騰其實是張嬰做的品牌設計,羊的衣服上有,帽子和長腿襪上也各有有一個。

所以粗看起來,羊蹄好像踩在了圖騰上。

張嬰微微蹙眉,這話稍微有點找茬了吧。

他忽然回憶起那青年說話之前的眼神,仿佛在說“不錯的突破口。”

思及此,張嬰蹲下去準備給羊蹄圖騰轉個邊,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伸手觸碰小羊,就感覺身體被騰空拎起,他愕然回首,發現竟是被蒙毅一把拎了起,放在其身後,不讓他接觸到羊。

“啊這……”

張嬰還想開口,蒙毅反而踏一步上前。

張嬰能發現的貓膩,又如何能躲過蒙毅的眼睛。

他怒目而視道:“嗯?故意找茬?羌族這麽崇拜羊,你們身上穿的難道不是羊皮?平日吃的不是羊肉?左右是會被你們吞下去的圖騰神靈,有甚好在意!”

張嬰瞳孔地震:……

這,這話是不是有點狠了。

之前的年輕人一楞,他沒想到大秦人會說出帶侮辱圖騰神靈的話,楞了一會也炸了毛,開口道:“那豈能一樣?我們是感恩羊賜予我們食物,崇敬他們的品德……”

“還不是當肉充饑?”

“你,你……野蠻?!難道你們供奉的圖騰你們不會吃?不會殺掉嗎?”

蒙毅冷笑一聲,道:“我們供奉山川河神,供奉著龍、麒麟、古獸,供奉先祖!我們何曾像你們這般野蠻。你吃一個殺一個看看?”

羌族青年滿臉漲得通紅,死死地瞅著蒙毅。

但很快,他猛地意識到自己之前想做的“攪局”或許是做到了,他笑了起來。

羌族青年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陰陽怪氣道:“在我們羌族,兩歲的孩子便知感恩,五歲的孩子便能騎馬趕羊?不像在你們大秦,這種

沒家教不知禮數的稚子惹了事,長輩非但不謙虛教訓,還蠻橫無理地維護。哈,像在我們羌族,這樣孩子的下場遲早一個死……”

張嬰皺起眉,這嘴臭的家夥瘋了?找罵嗎。

嬴政眼底閃過一抹利芒,他看了尉繚一眼。

扶蘇臉上的笑容徹底沒了,他也看了白胖子一眼。

原本還在和羌族大部隊扯皮的尉繚,忽然邁了一步出來。

他幾步來到羌族青年面前,似笑非笑道:“諸位羌族生活在草原上,日夜與猛獸打交道,應該見識過一個現象吧。越是膽小的野獸,像是鹿、羊,它們幼崽剛出生蹬腿腿就會跑,因為跑得慢的幼崽都會被猛獸吃掉。

而像是狼、虎、熊等猛獸,它們幼崽生出來後都會舒舒服服地等著被父輩投餵,頑劣成性。所以,幼崽頑劣有何不好,這只證明我們強大,我們樂意。”

羌族青年:……

他臉色又一次被漲得通紅,被哽得無話可說。

張嬰:666666!

他忽然不好意思說國粹了。

瞧瞧尉繚,這不類比、暗諷說得實在是太猛了,這才是文化輸出啊!

……

這時,張嬰看見有過一面之緣的白胖子也上前一步。

白胖子冷笑一聲,開口道:“我大秦乃是禮儀之邦。攜帶羊羔登堂入室穿衣服本就是一種古禮。你們羌族不懂,我們可以理解,你們羌族讓我們尊重你們羌族的禮節,我們也能理解。

但你們可否也尊重一下我們大秦的禮?

你們自稱無弋爰劍的後裔,你們可知無弋爰劍是秦厲公的隸臣,他一路逃亡到河湟地區成為羌族領袖,才發展起來有了你們。

按我們大秦律令,大秦隸臣的後嗣,生生世世也為大秦隸臣。即便是逃奴,生生世世,連同妻子孩子也是奴隸。”

張嬰瞳孔地震:臥槽!這一位白胖子也猛得一逼啊!

等等,他節奏是不是有點不對?!

明明進王帳之前,朝臣們都在耐心地勸告他,要尊重羌族的圖騰和文化。

呃……就是這麽尊重羌族的?!

……

羌族青年被懟得倒退半步,他再次看向張嬰,然而羌族青年的視線剛剛挪過去,尉繚和白胖子幾乎同時上前一步,將張嬰的身影擋的嚴嚴實實。

羌族青年像是憋不住一樣低吼道:“所以這是你們的真實想法?你們是想開戰嗎!”

他話音落地。

所有朝臣幾乎同時安靜,他們的灼灼目光集體落在說話的羌族青年身上,惹得對方忍不住再次倒退半步。

原本還在與胡毋敬扯皮的老羌族人見狀也漸漸閉上嘴,微微蹙起眉。

王帳之內,驟然寂靜無聲。

須臾,王座之上的嬴政緩緩起身,單手覆在長劍劍柄之上。

眾朝臣們的呼吸聲漸漸急促。

武將們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血腥,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寫滿了“準備好了!幹仗!幹仗!幹仗!”他們甚至在下一秒迅速放緩了呼吸,令繃緊的肌肉松弛下來,且沒有一個人看羌族,似乎擔憂會無意間驚跑獵物。

張嬰甚至還看見某位不知名的將軍,右手激動地將青銅劍微微出鞘,目光殺氣騰騰地在羌族族人身上到處轉悠,看起來好像在挑選對手一樣。

張嬰能看見羌族那邊先是一顫,但他們對視一眼,氣勢也強硬起來。

這時,一位之前始終保持沈默的中年羌族走了出來。

他環顧四周,開口道:“大秦的皇帝陛下。我們白馬羌確實是傾向大秦,但我們並非沒得選。我們不接受任何恐嚇,若是要讓我們當溫順的奴隸,獲得戰戰兢兢地和平,我們寧可投靠匈奴,

一起在戰場廝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暢意赴死。”

張嬰目瞪口呆:!!!

這,這怎麽看都是要撕破臉的節奏啊?!

不是向往和平,要與羌族友好談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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