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嗎？

還院士？這麽高的級別，估計等黃土埋了半截都未必能有這個資格吧？

徐譽軍見她一副你哄傻子的表情看著自己，不由得訕訕的，他好像一時嘴快，給說突了。

他尷尬得撓撓腦袋，“哎，雖然院士有點難，但前面這些，我說得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我的履歷，我就是加入特殊研究所才成為教授的。”

何方芝哪能看得到他的履歷，就是徐譽軍本人都未必能瞧見。

她點點頭，“成啊，我加入了。等我安排好實驗室，我就去報道。”

徐譽軍大松一口氣，生怕她反悔，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何方芝把實驗室交給副手，由他帶領繼續接下來的實驗。

而後她到院長那邊打聽特殊研究所這事兒。

院長聽說她居然被選進去，驚得從凳子上跳起來，“真的假的？什麽時候？要我給你批條子嗎？還是請假？”

說完，他就找紙準備給她寫東西。

這麽激動的院長，何方芝還是頭一回瞧見，心裏倒也相信徐譽軍的說辭了。看來這個研究所確實很厲害，“不用，我不用開什麽單子，我就是想問問這個研究所到底是幹啥的。”

院長坐回椅子上，眼睛看著窗外，神色艷羨，“我跟你說啊，這部門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以前我被迫下鄉，我有個同事，他就因為進了這個部門，什麽事都沒有。一點罪都沒遭。”

這個好處，何方芝表示她好像也用不著吧？

院長看著她，殷切囑托，“你進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幹，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來找我。我來幫你安排。如果跟你現在的課程有沖突，我可以讓下面的人給你重新排一排。”

雖然還沒去，但是這好處卻是第一時間看到了。

何方芝抽了抽嘴角，心中也越發肯定這個研究所招的應該都是頂尖人才。研究的東西也都是不一般的。

等她到了研究所報道，看到許多瘋子一樣的科學狂人，她又悲又喜。

如果像這些人把精力都花在做實驗上，那她就沒有自己的生活了吧？

“你放心，你的時間由你自己安排。”徐譽軍似乎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很快給她答疑。

何方芝松了一口氣，試著擺弄實驗室裏的各種儀器，她初來乍到，自然不急於做實驗，而是站在旁邊看其他人的研究成果。她也不打擾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男主跟女主居然是當紅演員跟教授組合……e

第 178 章

這是一間很空曠的大房間, 四周是一排排的書架, 上面擺了各種醫學書籍, 中西醫都有。甚至連外文的都有不少。

還有各個國家的學術雜志，從那橫七豎八的擺放來看，應該有不少人看過。

中間是一張非常大的實木環狀圓桌, 她以前只在新聞聯播上看過這種桌子。

有幾個人正坐在桌子前，奮筆疾書寫著什麽。

何方芝在他們身後站定，他們寫著字的時候, 嘴裏還神神叨叨的。

何方芝拉著徐譽軍到角落去，小聲道，“這些人研究的課題怎麽都不一樣啊？”

糖尿病和甲肝絕對是兩種課題，總共不到二十個人，居然就有兩個課題, 這不是瞎胡鬧嘛。

她那個實驗室都有三十多個人呢, 這還不包括經常會被叫她過來幫忙的學生。

徐譽軍嘆了口氣，“去年年底，他們醫藥科的賈科長飛機事故沒了。這不現在醫藥科一盤散沙。”

何方芝涼涼地看著他, “那你這個領導也不給他們找個領頭人？”

就算是天才，也得要有幫手吧？就算是驚才艷艷如劉國藝，那樣的恃才傲物, 可為了自己的作品能早日完成，經常鼓勵手下人。

徐譽軍覺得自己挺冤，攤了攤手，如喪考妣, “我已經給他們找了三次領頭人了，可根本壓不住這些人。一個個都拽得二五八萬的。根本不服從領導，我能有什麽辦法。”

何方芝默然。天才嘛，總是有點特立獨行的地方。一大群天才聚在一起組成一個班級，個個都是刺兒頭。

這個擅長外傷，那個擅長基因，這個擅長中醫，那個擅長西醫。誰也不服誰，根本壓不住。

被選上去的領導頭人也因為管不住下面的人，憤而辭職，於是醫藥科就成一盤散沙了。

何方芝正在擰眉思索的時候，徐譽軍眼睛一亮，把何方芝瞧得直發毛，“我聽說你中西醫都擅長，不如你來當這個領頭人？”

何方芝如何不能聽出他話裏的興奮，她笑了笑，“我初來乍到，你也不能逮到一個，就趕鴨子上架吧。”

當實驗室的負責人，何方芝倒是沒有意見，但是她不喜歡什麽都不作準備，就這麽上去。

那樣很容易被這些人群起而攻之。她一人就算再厲害，也鬥不過一群人。還不如分而治之，先拉攏一派，再……

她潛臺詞，徐譽軍自然也聽出來了，他笑得合不攏嘴，“我明白！你想研究什麽課題？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何方芝還沒決定好研究課題，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是個新人，肯定要聽領導人的，可誰成想，這裏居然會是這種場面。

她輕咳一聲，“課題我還沒想好，不過我會仔細考慮的。我想問下，我能不能帶人進來一起做研究？”

她跟這些天才不一樣，她不喜歡什麽事都自己做。有的實驗要做幾千幾萬次，事事都要她來動手，那還不把她累死。

就像之前那個藥，她帶著三十個多人做了一年多的實驗才完成，要是她一個上陣，恐怕三年都不行。

再說醫藥難題，各個國家的專家都在攻克。誰第一個功克出來，絕對是載入史冊的，絕對名利雙收。所以做研究還要搶時間。

徐譽軍有些為難，“不行。這是特殊研究所。”他指了下她胸前戴的牌子，“擁有這個身份的人才能進來。”

他帶著她走到門口，指著對面那間化學研究室，“還有，就算你們想進其他科室，都得提交報告，等我審核完成才行。”

這是防止洩密。何方芝雖然能理解這作法，可她沒法認同，不死心地追問，“那如果我把實驗拆成一個小課題，讓中醫藥的實驗室幫我做呢。”

徐譽軍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何方芝只好跟他解釋，“比如說，我研究出一瓶藥，但是我不知道這個藥在各種物種身上的臨床反應，想讓別人幫我記錄數據。這樣成嗎？”

徐譽軍想了一會兒，“只要你不洩漏藥方倒是可行。”他皺眉看著她，“你為什麽不自己記錄啊？”

何方芝呵呵笑，她一個人記錄，做到猴年馬月啊。

徐譽軍以為她是不習慣事事自己動手，有些人天生都喜歡領導別人。善於從別人身上挖掘出優點，並加以利用。

之前的賈科長就是這方面的人才，不僅僅自己學識過人，還非常幽默健談，哪怕脾氣再孤傲的人都服他。

何方芝在研究室翻看了一些書，得到了些靈感，馬不停蹄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室。

實驗室現在研究的課題是乙型肝炎疫苗。

之前努力的方向似乎出現了問題，一直停滯不前，就在剛剛，何方芝突然想到一個新思路。

她把自己想法說給大家聽，大家都讚同，“試試看吧。”

於是大家重新調整方向。何方芝也待在這個實驗室，沒有再去特殊研究所。

三個月後，中醫藥實驗室成功研制乙型肝炎基因工程疫苗，震驚全國。

包括還在特殊研究所做研究的這些天才，其中就有好幾個是以這個為課題的。

如果是外國人研究出來，那他們還得要繼續做研究。

可如果是自己人研究出來，而且還是中醫藥實驗室研究出來的，那他們完全沒有繼續研究的必要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幾名人員紛紛走出特殊研究所，跑到中醫藥實驗室來檢驗消息是否屬實。

何方芝親自帶著這幾位到實驗室，讓他們親自檢驗。

註射過疫苗後，血液裏會有抗體，當他們看到血液成份之後，忍不住開口問問醫藥成份。

這就是絕密了，何方芝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

徐譽軍看著這麽好的疫苗十分艷羨，這東西能造福多少人啊。可惜不是他們特殊研究所出來的。

李世榮從報紙上看到這責消息，也帶著助理趕了過來。

這是預防乙肝的疫苗。之前大家只要聞乙肝兩個字色變，許多人都不敢在外面吃。他開的餐館收入驟降。

只要拿下這個，人們再也不怕在外面吃飯了，餐館生意也能恢覆過來。當然醫藥公司也能添一大筆收入。

李世榮的來意，何方芝怎會不知，她雖然喜歡錢，可也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這疫苗，我們實驗室會捐獻給國家。”何方芝早就征求過院領導的意見，這麽好的東西交給私人牟利，恐怕接種的人會很少。

如果上交交國家，國家肯定會大力推廣。受感染的人會越來越少。

左右他們實驗室也不差錢，院領導也同意了。

當初這個實驗室就是何方芝出錢開的，和院方的利潤是四六開，院方四成，她六成。

這種疫苗比之前那兩種藥前景都要好，放棄這麽一大筆錢，何方芝不是不肉疼的，可她既然選擇當醫生，即使不會“犧牲自己，成全大家”，也多多少少會能擁有一點醫德。

李世榮見她輕飄飄就把這句話給說出來，呆楞好半晌也沒能回神。她應該是他見過最喜歡錢的研究人員了，可她依舊能放棄將要到手的巨款。不得不讓他驚訝。

仁善二字說得容易，可古今中外，能做得到的人能有幾個。

“好，我明白了，祝賀你研究出疫苗。你真的非常了不起。”李世榮朝她握手。

何方芝揶揄，“不請你來，是因為看到你的臉，我就會想到我錯失了幾百萬。”

李世榮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怪不得呢。

想想也是。她每次的成果都是賣給他的。現在有了成果，卻不能賣給他，看到他，可不就得郁悶嘛。

何方芝又跟李世榮聊起旁的事，閑聊一會兒，李世榮就告辭了。

他事情多，能抽空過來，也是看中這裏面的利潤。可惜沒成功。

何方芝送他出來，剛準備轉身，眼角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驚訝出聲，“你怎麽來了？”

張向陽摸著自己剔得幹幹凈凈的下巴，笑得燦爛奪目，“我在飛機上的時候，就看到你們實驗室出佳績了，趕來恭喜你。”

何方芝笑得很肆意，“謝謝。你呢？片子拍完了嗎？”

“拍完了。”張向陽握著她的手，望了望四下無人，忙飛快湊到她面前，印到她唇上。

這個實驗室位於中醫藥最隱秘的角落，周圍綠蔭環繞，平時也沒什麽人來。

何方芝清楚這一點，所以勾著他的脖子吻得難舍難分。

就在兩人忘我的時候，只聽後面一聲驚呼響起。

兩人像受驚的兔子似的，飛快分開。

張向陽臉皮厚，看向來人，一個胡子拉碴的瘦高男人正瞪圓眼睛看著他倆。他穿著很隨意，衣服領子上還有吃飯留下的汙漬。

怎麽會有這麽不註重形象的人？張向陽想到前世那些神經病，忙把媳婦拉到身後，警惕地看著對方，“你是誰？”

男人沒回答，反倒是把張向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蹙眉瞪了他一眼，“你誰啊？連我都不認識。”

何方芝悶笑，拍拍張向陽的肩膀，走到兩人中間站定，給兩人作介紹，“這是我愛人張向陽，這是特殊研究所的同事周之棟。”

縱使活了兩世，張向陽也沒聽說過特殊研究所這個名字，但是研究所是幹啥的，他還是知道的。

一瞬間就明白面前這人是幹啥的了。人家都說，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照他說，天才和瘋子的共通點就在於，他們都不講衛生。

哦，不對啊，他媳婦剛剛說的是同事二字。他瞪圓了眼睛，“媳婦，你什麽時候也進這個特殊研究所了？”

“三個月前。”

作者有話要說  瘋子和天才是鄰居。

第 179 章

張向陽想細問媳婦, 她怎麽會進特殊研究所。

可周之棟不幹了, 他剛剛看到實驗結果，就想找人討論。可惜他問了一圈，人家就是不告訴他。說是沒有何方芝的許可，他們不能洩露核心內容。

周之棟只能出來找何方芝, 而後就看到剛剛那一幕。

他倒是沒有尷尬, 只是覺得這樣很浪費時間。

明明這麽有才的一個人，為什麽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對面這個男的, 一看就不是做科研的料, 跟他待在一塊兒，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得虧何方芝不知道他的話, 否則她一定甩臉走人。

何方芝被周之棟拉著往裏面去, 朝張向陽擺手，“你先回家吧，今天我會早點回去的。”

張向陽點頭的功夫，媳婦已經被人扯走了。他微微嘆了口氣。

回到家，孩子們都要上學，他有點無聊，就打電話回了老家。

老家那邊, 經過投票裝了電話，就安在隊上的辦公室裏。

他打電話回去，張大隊長不在家，張母從喇叭裏聽到, 忙過來接。

“兒子啊，你什麽時候回家來啊？我想死你了。”張母接了電話，有點嘮嘮叨叨的。

張向陽有些愧疚，為了拍戲，他去年又沒能回去，想了想道，“等過幾天，我就回去。娘，您和爹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就是想你……”張母聲音有點哽咽。

張向陽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直到他說很快會回去看她，張母才終於不說這茬。

何方芝四點多鐘回了家，張向陽坐在堂屋發呆。

何方芝見孩子們還沒回來，走上前推了他一把，“你怎麽了？”

“我打算回老家一趟。”張向陽抹了把臉，“我娘想我了。”

何方芝沈默著，雖然這兩年他們沒有回去，可張母一個勁兒地攛掇張向陽抓緊要個兒子，她煩不勝煩。

張向陽見媳婦沒吭聲，“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何方芝對張父張母沒什麽感情，對原身的母親同樣如此，不過她對他們都盡了孝道，每年都會寄錢和寄東西給他們，“你回去順道看看我娘吧，給他們送點東西。讓他們別擔心我。”

“好。”

說完這事兒，張向陽又問起她入特殊研究所的事情。

何方芝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末了嘆道，“我瞧著醫藥部現在各幹各的，這樣下去可不行。還不如把這些人才都聚攏起來，一起研究新藥。”

張向陽眉毛都快豎起來了，“那可不是容易。”

不是說你有管理天份就能壓制人。這些人是天才，他們看中的實力，如果你實力不夠，根本不能讓他們信服。

何方芝笑笑，“事在人為，這個疫苗一出來，研究所好幾個同事都要跟我一起做研究呢。我想乘勝追擊研究可以治療甲肝和丙肝的藥。”

張向陽揶揄道，“那不錯啊。等研究成果出來，你又得收獲一批小迷弟了。”

何方芝哈哈大笑，“小迷弟？他們個個都比我大，哪來的迷弟。他們是我的老師還差不多。”

張向陽心疼地抱著她，哪怕她現在已經是博士，在那群天才面前，也說明不了什麽。那些人看中的是實力。是研究成果。

何方芝揉揉他的臉，“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早去早回，等你回來，咱們一家到海南玩玩，聽說那邊天氣挺暖和的。”

“好！”

張向陽在家停了兩天，休息夠了，帶著根寶重新踏上火車回了東江縣。

張向民正好在縣城，過來接他倆。

根寶見大舅居然騎三輪車來接他們，根寶覺得新鮮，湊過去，“大舅，我來騎吧，您歇歇。”

張向民一臉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幾年沒見，你居然知道心疼人了，不錯不錯！”

兩個大男人坐在後面，張向陽跟張向陽匯報批發公司的業績。

張向陽聽他滔滔不絕，腦子都快脹了，“我累得很，大哥，等年底的時候，咱們再講這些。”

張向民見三弟臉色蒼白，忙住了嘴，讓根寶往百貨大樓那邊騎。

“我帶你們到飯店吃吧。你大嫂，二姐也都叫來，一起熱鬧熱鬧。”

張向陽答應了。

到了街道邊上那家飯店，張向民就讓根寶停下，“這家飯店人多，我先帶你們進去占位置。我去喊他們來。”

根寶看著裏面全是人，興奮地大叫，“三舅，這家飯店也開到東江縣來了。”

張向陽視線停留在那家飯店的牌匾上，哎喲，可不是嘛，這是李世榮開的飯店，方子還是他媳婦的呢。

裏面火爆成這樣，怎麽李世榮還說營業額下滑了呢？

等進去之後，張向陽這才發現，這家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他們有專門的消毒機，每個碗筷都是用塑料套好的。跟後世的差不多。

想來應該也是經過專業消毒的。這些花費可不低，也就李世榮這個大老板才能有這手筆。

沒一會兒，楊素蘭，張二梅和吳成虎都來了。還有紅進剛好進城來幫忙，也被叫過來。

張二梅瞧見根寶大冬天居然穿著一件外套，“你咋穿得這麽單薄，你三舅不是給一個月給你開一百塊錢嗎？你連件衣服都不知道給自己買？”

根寶低頭瞅瞅自己身上這身皮草，為了衣錦還鄉，他特地跑到香港大商場買的。還是大品牌，一件就花了他五百。把他心疼得三天三夜都沒睡著。

“娘，你不懂，這是時尚。”根寶把自己的衣服撇開，讓親爹親娘看裏面的毛，“這是貂皮，暖和著呢。”

紅進年紀也大了，看著根寶穿得這麽拉風，他羨慕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張二梅稀罕得摸來摸去，眼睛瞪得老大，朝楊素蘭道，“大嫂，你瞅瞅，這是貂皮，裏面全是毛。”

楊素蘭比她要矜持一些，上手摸了一把，觸感順滑，一看就是真品，“你這身不低吧？”

根寶剛想報數，張二梅就撇嘴，“我說大嫂，你是不知道我家根寶的性子。他呀，從小就是個貔貅。只進不出的主兒。他能花大價錢買一件衣服，我才不信。指不定是他三舅穿完，他撿起來穿的。”

根寶見親娘這麽下自己的面子，不樂意了，“誰說是撿三舅的，我這是自己買的。花了我五百塊錢呢。”

啥？不僅張二梅驚呼出聲，就連張向民都覺得這孩子被人騙了，“你這孩子剛剛還說你穩重，長大了，怎麽傻成這樣了？”

吳成虎一個勁兒地點頭附和。

張二梅坐不住了，嚷嚷著就要沖出去，“你在哪買的，我找他去。”

根寶臉色漲得通紅，求救般的目光看向張向陽。

張向陽朝他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把張二梅拉回位子上，“激動啥啊。這衣服是我在香港代言品牌的時候，人家送的。根寶說得沒錯，衣服就是五百塊錢。”

張二梅有點不信，“真的假的？人家居然送你衣服？”

張向陽一點也不虛，“衣服算啥啊。人家還送我摩托車呢。從香港千裏迢迢運到北京去的。”

四人都湊過來，要知道摩托車可不便宜啊。人家花大價錢請他拍廣告，還送車。這也太好了吧？

張向陽跟他們解釋，“我是名人，只要我在報紙上提一句，我經常騎某某品牌的摩托車四處逛，對品牌的知名度都是有好處的。他們巴不得我騎呢。”

根寶在旁邊得意地道，“可惜那摩托車都是我騎的。三舅要拍戲，根本沒時間。”

紅進酸溜溜的道，“如果我也有輛摩托車就好了。”

張向民輕嗤一聲，“等你什麽時候考上大學再說吧。”

紅進癟癟嘴，怎麽什麽事都能扯到考大學上頭來。好像考上大學，他就什麽都能有了似的。

張向陽見話題成功轉移，立刻道，“大哥，菜怎麽還沒上來啊，你去外面催一催吧。”

張向民立刻走出房間。

楊素蘭拉著張向陽問何方芝的事情，聽說她進了特殊招待所，跟一群天才做實驗。佩服得不要不要的。一邊誇讚一邊督促紅進，“跟你三嬸學學，你瞧瞧人家，居然能這麽高級的地方。你咋連個大學也考不上？”

紅進無語。

張向陽抽了抽嘴，他記得紅根說過，紅進的學習成績遠不如他，想來紅進考大學夠嗆，見紅進臉色不好，勸道，“大嫂，也不能這麽說，行行出狀元，也不一定非孩子考大學。你早點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絕對能事半功倍。”

楊素蘭有點不高興，“那你當初為啥非要考大學，連郵局的工作，你都讓給你大哥了。”

張向陽笑了笑，“那不一樣。我是能考上，紅進這不是考不上嘛。再說孩子也不想學，你逼他也沒用啊。”

楊素蘭倒是無話可說了。

張向陽又道，“剛剛那話也不是我說的，是你表妹說的，她是老師，還是個博士，她說出來的話，你總該相信了吧？”

這回楊素蘭倒是信了，只是她瞅著紅進好幾眼，“可他也沒啥喜歡的呀？”

張向民進來，後頭跟著兩個服務員，手裏還端著菜，放到桌子上，一個勁兒地朝大家道歉。

紅進看著那菜，眼睛一亮，“誰說沒有，我就喜歡吃。我還喜歡做菜。”

楊素蘭黑了臉，“做什麽廚子？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根寶見紅進被訓成這樣，覺得挺可憐，插了一句嘴，“做廚師有什麽不好？我跟三舅去大酒樓吃飯的時候，聽人家說他們那兒的廚師一個月都能有四五百塊錢呢。”

楊素蘭向張向陽確認，“真的假的？”

“真的。四五百只是最低工資，年底還有好幾萬的分紅呢。”

第 180 章

正說著話, 桌子就擺齊了, 大家也都住了嘴，開始吃飯。

張向陽有心想考考紅進，指著一盤土豆絲，“紅進, 你瞅瞅這土豆絲切得這麽細。你要是學廚藝，人家廚師頭一個要教你的就是刀工。你要天天練, 起碼得達到這個標準，才能教你下一樣。”

紅進瞅著這盤土豆絲撓撓頭，看看親娘，拍著胸口保證，“三叔, 我肯定行的。我不怕辛苦。”

楊素蘭有些意動, 卻還是不死心地道，“刀會切到手的。你不怕手受傷嗎？”

“幹啥都有危險，我註意些就好了。”紅進滿不在乎。

楊素蘭見兒子這麽堅持, 看著他的個頭比自己還高, 這才意識到孩子已經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 “行吧, 娘去給你打聽, 哪裏有廚師收徒弟的。”

紅進一蹦三尺高，樂開了花，“娘, 太好了。你真是我親娘。”

楊素蘭故意板著臉，“我要是不讓你當廚子，是不是就是後娘了？”

紅進漲紅著臉，吶吶不言。

張向民碰了碰媳婦的胳膊，“好了，今天是三弟回來的日子，你給紅進點面子。”

楊素蘭點點頭，招呼張向陽和根寶吃菜。

紅進大松一口氣，朝張向民擠了擠眼。張向陽示意他趕緊坐回位子上吃飯。

等一家人吃完飯，張向陽又跟著根寶到他們兩家的店裏瞅瞅。

化妝品店生意不錯，買得人挺多。

到了隔壁，就有點不倫不類了，東西種類挺多，有點雜亂無章，吃的，用的，玩的都有。

張二梅指著斜對面的那個商鋪，對面正在裝修，“我聽說他們是想開家大超市，估計等他們開起來，我這邊生意就不行了。三弟，你幫我出出主意，我該幹什麽才好？”

張向陽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對面要裝修的鋪面很大，光門幅就有十四五米。因為在裝修，怕傷到過路人，他們用一圈塑料布圍起來，上面印著“永潤超市”四個字。

這麽個大超市開在這邊，張二梅這店遲早得完。

張向陽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朝張二梅道，“咱們去後院說吧。”

張二梅點頭，帶著他推開後院的門。

張二梅帶張向陽到屋裏烤火，等身上都暖了之後，張向陽才開口問，“你店裏什麽賣得最好？”

張二梅想了想，“最賺錢的是衣服，賣得最好的是農產品。”

張向陽記得永潤超市裏是沒有衣服的，於是就建議道，“你可以只賣衣服。”

放棄這麽多賺錢的項目，張二梅像是被人割了肉一般，心疼得不得了，“其他不賣了？”

張向陽很肯定地搖頭，給她分析利弊，“對面超市種類齊全，價格還便宜，對面一開業，你連湯都喝不著。還不如避開對方，賣人家不賣的東西呢。”

以後大家越來越有錢，為了美，肯定也舍得花錢。

張二梅看著四周的土坯墻，遲疑道，“我要是專業賣衣服，恐怕得把房子給換了？就換成大嫂那樣的。抹石灰墻，鋪地磚，一看就很上檔次。”

“對，肯定的。”張向陽見她想得這麽周到，也很欣慰。

張二梅心裏有譜了，“那等對面開張了，我就把這屋子推倒重蓋，順便也給老家的房子建起來。”

張二梅不停點頭，“不錯，挺好的。”

談完這事之後，張二梅到小賣鋪收拾了一籃子雞蛋，又給親爹親娘拿了兩件棉襖，提了一桶油。

這麽多的東西，張向陽瞅著吳成虎半點沒有舍不得，心裏感慨，只要手裏有錢，人也會變得大方起來。

他這次倒沒有攔著張二梅。要不然他娘肯定會罵張二梅沒用。

根寶原本不想到姥姥家，可他非常想回自己村顯擺顯擺，因些就跟張向陽商量，“三舅，你們能不能把我送到我們村啊。”

吳成虎以為孩子是想回家看奶奶，擔心張二梅不高興，“你這孩子，回去幹啥呀。咱家屋子都沒蓋。”

根寶詫異了，“你們不是賺錢了嗎？怎麽還不蓋房子啊？”

吳成虎尷尬不已。張二梅哼道，“蓋了給誰住啊？你姐去年結了婚，你又整天沒個人影兒。我和你爹吃住都在縣城。空蕩蕩的，蓋它幹啥？”

根寶撇了撇嘴，“老家那是根，咋能不蓋呢。我偶爾回來有個落腳也好啊。”

吳成虎有點心動，看向張向陽。

張向陽朝張二梅掃了一眼，見她死鴨子嘴硬，“剛剛你娘還跟我商量，說要把這屋子推倒重蓋，順便也把老家屋子也給蓋了。”

吳成虎激動得兩眼放光，“媳婦，真的啊？”

說到底，老家才是他的根。縣城哪怕再好，這房子也不是他的。他還是希望有處自己的房子。

張二梅見他一個大男人當著親人的面哭，覺得丟人，“趕緊把眼淚擦了。我一直等你跟我說這事，可你就是不說。我就跟你耗唄，看誰耗得過誰。”

吳成虎抹了把眼淚，聽到這話，傻眼了。何著他藏在心裏遲遲不敢不敢張嘴的事原來這麽容易。

張向陽在邊上道，“對啊，姐夫。二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她就是跟你置氣呢。要我說，你這性子也太悶了。你不說出來，誰知道啊。”

張二梅倒是知道，可她又不是那種善解人意的媳婦。怎麽可能會上趕子討好他。

這姐夫現在還沒摸清他二姐這脾氣啊。哎，這腦子可真是愁人。

就在這時，張向民開著拖拉機過來了，他包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兩個眼珠子。

張向陽早知道根寶這孩子是想回村顯擺，朝吳成虎道，“姐夫，根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說也得回去看看老人。你就給他提點東西，讓他去看看他奶奶吧？”

吳成虎哪敢做決定，哪眼去瞅張二梅。

張二梅哼了一聲，“你自己親娘，你看著辦吧。我又不是那小氣人。”

她和吳成虎在一年前就已經把吳成虎治病的錢還了，手裏還有幾萬塊。還真是不差錢。人也變得比以前大方。

吳成虎腿好之後，心裏愧疚，什麽事都聽張二梅的。這幾年，他還真就沒有回過村，也沒見過他娘。連提都沒提過。只是前幾天，他大哥來縣城買東西的時候，特地來告訴他，他娘已經躺在炕上不能動了。他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

吳成虎樂顛顛地去拿東西。之前他腿受傷，他心裏也曾埋怨過他娘。可他娘都躺在炕上不能動了，他那顆心就軟了。

想著到底生養自己一場，怎麽也得表示表示。

當然他也不敢多拿，只拿了半籃子的雞蛋，一件厚棉襖，還有一袋豆奶粉。

拿完後，他還特地提到張二梅面前，腆著臉問，“媳婦，拿這麽多，行吧？”

張二梅還真就掃了眼，“行。就這些吧。”

吳成虎松了一口氣，把東西遞給根寶。

根寶放到拖機機的車廂裏。

吳成虎拉著他到旁邊說話，“你一定要去看看你奶，我前幾天聽你大舅說，她好像不行了。”

根寶驚訝地張大嘴巴，“她都不行了，你都不回去看啊？你心是石頭做的啊？”

吳成虎沒想到兒子這麽激動，漲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受傷的人是他，被房梁差點砸死的人也是他。根寶哪裏懂得他的怨呢。

根寶氣鼓鼓地爬上車，張向陽聽到兩人的動靜，拍了下他的肩膀，“怎麽了？”

根寶撇撇嘴，看向張二梅，眼裏帶著幾分怨念，“娘，我奶奶快要不行了，這事你知道嗎？”

張二梅還是頭一回聽說這事兒，呆呆地道，“我不知道啊。”

根寶高興了一點，朝她道，“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她再偏心，但總歸是個將死之人。你們不去看她，肯定會被人戳脊梁骨的。為了你們自己的名聲，你們也得去看一眼啊。”

他跟著張向陽到處走。見識比以前多多了。捕風捉影的事情，那些記者都能瞎編，給演員們造成很大傷害。

同理，他爹他娘不去跟他奶，同村人怎麽看他們家？

鄉下人都比較純樸，喜歡同情弱者。如果大舅跟大家說，他爹娘不孝，奶奶死前，連面都沒露過。那他們家在村裏的名聲就毀了。

至於他奶曾經差點吭死他爹這事兒，誰還記得。

張二梅看著脫胎換骨的根寶，驚訝地瞪大眼睛，“根寶，你不恨你奶啊？”

根寶撇了撇嘴，“她都要入土的人了，我恨她幹啥。再說我生她的氣，氣壞的是我自己的身體。傷肝傷肺的。不得花錢治啊。”

張二梅和吳成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覺得兒子說得挺有道理的。

張向陽瞅瞅天色，擔心一會兒下雪，忙道，“行了，姐夫，你把店門關上，跟咱們一起回去吧。到底是親娘，還是瞅一眼比較好。”

吳成虎顧不上看張二梅的眼色，忙回屋換了身體面衣裳，朝客人道歉後，爬上拖拉機，一起走了。

張二梅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快死了，我就得原諒她。想想你受得那些苦。我就替你不值。”

吳成虎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已經原諒親娘了，可他又騙不了自己。

根寶無所謂道，“娘，誰也沒讓你原諒啊。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想那麽多幹啥。你不累啊？”

話雖這麽說，張二梅心裏就是不舒坦。

根寶笑著道，“我聽過一句話叫，只要我過得比你好。我心裏就舒坦了。”

張二梅仔細咂摸幾遍，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她現在過得比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的人都要好。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第 181 章

一行人到吳成虎家的時候, 外面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

張向陽和張向民夫妻倆待在車上，等他們出來。

吳成虎和張二梅手裏拎著東西特地去了大哥大嫂家。

他們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等到了小路上的時候，才發現車停在他們鄰居家門口。

往常張二梅下鄉收農產品的時候，也會特地到這邊。她跟鄰居的關系越處越好。

估計鄰居看到他們待在車裏，看著不落忍，所以請他們家去的。

到了鄰居家, 正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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