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pov視點：新月

馬車停在了北境之墻的大門七八丈外，衛襄回過頭示意他過去帳篷那邊一趟，新月點了點頭。衛襄小跑過去，帳篷那邊有人認出了他，將手中的東西交給身邊的同伴迎向了衛襄，衛襄和那人說了兩句那人就跑到帳篷那邊進了一處帳篷，沒一會帶著一個三十大幾一臉拉碴胡子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見到衛襄開心的露出笑臉，衛襄在距離帳篷一丈外的地方沒有過去，他主動走道衛襄身前兩人交談起來。交談中衛襄指著這邊讓對方看了過來，然後衛襄帶著人往這邊過來了。過來得時候衛襄還低聲對他囑咐了兩句，新月聽不到也沒有去註意他嘴唇的細節動作。

“姑娘，這位是北楓商行負責烏托城這邊的卓掌櫃。”衛襄給新月介紹卓掌櫃並說：“他一個月烏托城和北境最少要來回兩趟，這裏的情況他最清楚了。”

“慕姑娘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不過我建議你們先下來把帳篷支起來，今晚肯定是過不去了，要是沒帶帳篷我這邊可以提供租借，價格有衛襄在給你們點八折，這價格很公道了呀。”卓掌櫃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生意了，說話和表情都非常熟練。

只是他的話讓一旁的衛襄就很不自在了，他立刻瞪著卓掌櫃問了一句“你說什麽呢和我有什麽關系”，斥問完卓掌櫃也不等卓掌櫃的回覆立刻對新月解釋道：“姑娘我剛才就是簡單的問了下他什麽情況沒有和他串通。守關的蕭崆將軍以前和我有過幾面之緣，我可以找他今晚姑娘應該可以過境。”

“哎哎哎，幹嘛呢？再少一折，點七不能再低了。”卓掌櫃打斷衛襄的話，他對他說：“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兒嚷嚷嚷的，嚷什麽嚷啊，蕭崆將軍？你現在就去找他你去去去，找得到我腦袋給你，真的是。這條消息我就不收你錢了聽好了，蕭崆將軍在半年前被調走了現在值守的是沈淵將軍，沈淵將軍你要是也認識那你就去找吧。不認識？那你還不過去準備帳篷，今晚準備露宿啊？”

衛襄頓了頓呼了口氣看向新月，新月讓他先別急，然後對向卓掌櫃說：“卓掌櫃這什麽情況呀？能說說嗎？”

卓掌櫃很無奈的松了一口氣，他說道：“慕姑娘你這就不懂規矩了。你看我們做商人的凡是都得有言在先，你租帳篷呢我們就是朋友，朋友之間透露消息自然沒有問題，但是您這也不說租不租帳篷就要打探消息，消息給您了您再不租帳篷那我可就虧了呀。這可是虧本買賣我們這小本買賣利薄，是真劃不來呀……”

衛襄一把抓住卓掌櫃的肩膀怒喊著“滾滾滾滾滾”就要拉著卓掌櫃往帳篷那邊丟，新月趕忙攔住他。在卓掌櫃說話的時候衛襄的臉色變的鐵黑，顯然他也不知道卓掌櫃是這樣的一個人，新月還沒那麽狹隘。

而且聽卓掌櫃剛才的話，新月反而覺得他說的話也沒什麽問題，從他的角度來說完全合情合理。

新月看著被衛襄放開正整理著衣袖的卓掌櫃，問：“在您這打探消息什麽價？”衛襄想要開口阻止新月對他輕微的搖了搖頭，衛襄看著卓掌櫃的眼睛要冒出火來。

“談錢多傷感情啊，收了您的錢要是給百業公子知道了那我以後烏托城生意可不好做了，您的錢肯定不能收呀。”新月看著卓掌櫃不說話，她倒要看看他打的什麽小算盤。果然卓掌櫃隨後說道：“要不這樣您看如何，您的花場每年初春都要從四境進花種和肥料吧？其中有十八……二十四種花種我們北楓商行都可以給您提供，不用經過百業坊，百業公子給您的價格是多少我們按照點九來算。點九我們是真沒利潤，您的這二十四種至少有一半我們要從其他三境買過來，加上運費還要倒貼的，虧點錢我也是為了交您這位朋友。您看如何？”

新月看著他微笑起來，卓掌櫃可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笑著，在卓掌櫃期待且滿懷信心的目光中，新月再次問道：“打探消息什麽價？”

生意沒做成卓掌櫃面帶遺憾，但他能作為北楓商行對烏托城的掌櫃，專業性自然是不能懷疑的。卓掌櫃雖然面是遺憾，但在看向新月的時候眼睛裏立刻又恢覆了熱情，說：“新月姑娘有所不知啊，情報販賣和商品就不是一個價了，情報販賣是因人而異因時而價的，我還不知道您要打聽什麽消息呢就出價這顯然不合生意的規章。我這人呀一直對誰都是一碼該是一碼，不過新月姑娘在烏托城可是大義，就沖姑娘為烏托城做的貢獻，今天姑娘要打探的消息，不論什麽只要我卓某人知道的知無不言。”卓掌櫃說的豪氣，但隨後一句話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把這豪氣給扇了回去。他說，“當然，錢還是要意思意思的，兩個金陽您看怎麽樣？”

新月還沒說話，衛襄先忍不住了：“兩個金陽你怎麽不去搶？”他轉向新月說，“姑娘我們不要和這個奸商打聽了，那邊還有人我去找別人。”說著衛襄就要轉身過去找其他人。

新月在衛襄馬上要轉過身的時候擡手阻止了他，新月用餘光瞥向一旁的馮爾，卓掌櫃的那一聲“新月姑娘”他肯定是聽到了。

“衛兄弟別急呀，買賣不成仁義在，不至於不至於。”卓掌櫃拉著衛襄轉過身來，衛襄甩開他抓著他衣服的手一臉嫌棄的樣子，卓掌櫃像是下了多大決定一樣對新月說道：“這樣新月姑娘，我和衛兄弟呢也認識快有兩年了差不多，這兩個金陽呀我也就不要了，就當和您交個朋友以後在我們北楓烏托分行在烏托城還仰仗您有空多多照顧一二，您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再遠的東境的不說，就這北境還大大小小也都有耳聞。”

“如此就占卓掌櫃人情了，多不好，我一會給你寫個親筆你到了烏托城到新月殿去結。”新月才不要欠他這種人情，兩個金陽當然不是一筆 小錢，但是該花的時候新月也不會吝嗇。新月看向北境之墻入口排隊方向，問道：“這怎麽回事？查什麽呢？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啊。”

“姑娘的上次怕有一年不止了吧。”新月當然不會告訴他從她到了烏托城這是第一次回四境。卓掌櫃隨口做出判斷然後才悠然的說：“這是一年多前的事兒了，那會第五古地不是被封閉了嘛，第五古地的十數萬人全部回了四境。這些人的回歸給整個四境進行了一場大換代，尤其是流亡者受到的影響最大，現在百大流亡者有近三成被第五古地回來的人給取代了，他們中還有人組建了流亡團，最近一年風頭最盛的就是古地流亡團了，前段時間有消息說他們在準備申請建立流兵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當時還有傳言說他們的流兵團要是建城了三大流兵團可能要變成四大，現在這事兒好像不了了之了沒再聽誰提起過了。”

兩年前第五古地發生的大事新月當然不會不知道。所有在第五古地的四境人全部回到荒城新月當然也知道，至於原因，冥三河的存在傳開的時候在四境當時引起了非常大的轟動，只不過那會新月在忙烏托城的重建也沒有太多關註，不過倒是聽說荒城因為第五古地的十數萬人的憑空出現現在光是規模比以前大了不止三倍，人口也上升了五倍都要多。荒城占據著三境交點，現在也成為了三境往來最繁榮的巨大城市。卓掌櫃既然現在說到這件事，那這檢查應該是和這件事有一定的關聯吧。

卓掌櫃停了一下，問了新月一個問題“昭合妖師姑娘知道吧？”五大妖師名號之一新月當然知道，在確定新月的回答後卓掌櫃才繼續說道：“一年前多點具體時間我也記不太清，在穹陽山那邊昭合妖師鬧出了一場大動靜。”新月還正納悶大動靜她怎麽不知道，卓掌櫃隨後就說了原因。他說。“不過這事兒被封鎖了，你問一般人他們還真未必知道。”

“看來卓掌櫃是知情人了。”新月說。

“知情算不上，一年前我要回四境的時候也給攔下來了，我還納悶呢一個星期前我出北境的時候沒有檢查怎麽進北境就要檢查了，而且這檢查程序不是尋常的檢查，你也看見那邊是一個一個進的吧？每個人要經過四道檢查，事項等你們過檢查的時候就知道了。而且檢查非常耗時間，一個人快的話一個時辰也就完了，慢的兩個三個時辰可能都完不了，每天能過五個人都算是快的了。我通過以後回到北境問了其他掌櫃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有的根本就不知道這邊在查，後來我通過一些關系才打聽到了一些內幕。”卓掌櫃看著新月，“知道他們在查什麽嗎？他們在查妖族！”

什麽？

新月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妖族？”新月問道。

“對。妖族。”卓掌櫃說，“檢查的四道程序就是在檢查妖族，這也是我在後來才知道的，我還那麽不檢查行禮和貨反而檢查人，還得取血，原來是在檢查妖族。”

新月聯系卓掌櫃之前說的和現在說的原因，她看著卓掌櫃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兩年前第五古地隨歸四境的人？”

“姑娘果然聰慧，沒錯，有妖族混在人群裏一起回了四境。”

“妖族！”衛襄震驚的看著卓掌櫃，轉向新月：“真的有妖族？”

新月看著他點了下頭，新月突然往馮爾的方向看了過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看他，下意識就這麽做了。馮爾並沒有在看她和卓掌櫃，而是看著馬車前面的地面，好似察覺到了新月在看他，擡起頭朝新月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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