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POV：月

在來到龍谷之前，月對人族就只有《萬妖大陸》中記載的孱弱不堪和月默口中的奸詐狡猾卑微的印象，來到龍谷見到餘村這些人，和周醒餘小兔相處之後月發現人族和《萬妖大陸》以及父師所說的都不一樣，月總覺得，他們和妖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但是現在，聽著餘麥口中完全黑白顛倒的言辭，月終於知道父師口中的奸詐狡猾是怎麽樣的了。

明明是她和餘大寶不懷好意深夜想要像宰殺妖獸一樣宰殺餘小兔，居然能被說成是秋天到了怕餘小兔沒有糧食去送一些過去？能夠把餘小兔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一個指使著“小白”去殘咬餘大寶的施暴者……月睜著圓圓的銀色眼睛看著眼前一板一眼訴說著餘小兔和自己罪行的餘麥，這樣顛倒的邏輯他根本理解不來。

餘麥說完以後哽咽著看著三長老說：“三長老，我是冤枉過餘小兔，我們寶寶以前也對餘小兔不好，今年周醒一直跟著村長去楓林，眼看秋收了，他們沒有糧食我和寶寶商量著把我們的糧食拿給她難道我們做錯了嗎？各位長老，我們做錯了嗎？”面對餘麥的質問，所有長老都沒有說話，這樣的行為當然沒錯，但事實真正如何這只是餘麥的一家之詞。

“若事實真如你所說那你這麽做當然沒錯，但我相信白水家的不會這麽不懂事連好心壞心都分別不了。”說話的是八長老，他比三長老要年輕不少，單看樣子也就比周醒年長不了多少歲，當然這和這些長老進入龍墓以後普遍精神樣貌的年輕化脫離不了關系。

旁邊的餘同聽到八長老的話立刻不高興了：“八長老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餘麥說的這些難道是無中生有嗎？”

“呵，是不是無中生有我不知道，但深更半夜娘們兩個跑餘小兔屋裏，還乘著周醒不在的時候去，我可不認為是去做好事的。”

“餘超！說話可要講真憑實據！”餘同被八長老最後一句話激怒，情急之下直呼八長老其名。

下面的餘麥倒是沒有著急，她看著八長老說道：“八長老問我為什麽要深更半夜過去？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想被人知道。差不多小半年前我在龍祠外和餘小兔發生了一些不快，當時餘勇餘白顯也都在場，知道的人不多，雖然後來我和寶寶意識到我們做得不對去給餘小兔道過歉，但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心裏，正好趕上秋收餘小兔家正好又沒有收成，我就和寶寶合計著借這個機會徹底把那件事的愧疚彌補上，這樣的解釋八長老可還有疑惑？”

餘麥解釋的時候八長老不住的搖頭，等餘麥說完問向八長老的時候八長老也正準備再次提出疑問，但是卻被突然說話的二長老打斷：“好了老八，我們這還有一位當事人，昨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問便知，何必去為難餘麥。你別忘了，餘同和你一樣也是長老。”

“二哥說的是，是我不該。”八長老嘴上這麽說，看向餘麥的眼神裏卻沒有絲毫“不該”的意味，至於旁邊餘同的目光八長老直接選擇了無視。

說完八長老後二長老看了眼月最後停在餘小兔身上，餘小兔在二長老的呼喚下擡起頭，二長老看著她溫和的問：“昨天夜裏你的‘小白’咬傷餘大寶，是不是如餘麥適才所說的那樣？”

餘小兔沒有回答二長老，而是視線右移落在旁邊的三長老臉上，三長老臉上立刻浮起慈祥的微笑：“不要怕，二爺爺問什麽就答什麽，有三爺爺在這，還沒誰能把你怎麽樣。”

三長老話音剛剛落下，一聲鄙夷的嗤笑從七長老口中傳出，他看著三長老反問道：“三哥你這話可是另有所指啊，在這龍祠沒人會放肆，你也不用這樣刻意針對吧。”

“我針對誰了？”三長老立刻把矛頭指向七長老，“老七你可得說清楚了……”

“夠了。”二長老突然聲音擡高將旁邊三長老的聲音壓了下去，他嚴肅的目光在各位長老身上掃過並且說道：“都給我閉嘴吧，你們都是長老，在這麽多村人面前成什麽樣子！誰在多言給我回龍墓去，老祖正缺人手！”被二長老這一頓喝斥三長老和七長老都不再說話，只是看向餘小兔的目光一個溫和一個冷淡。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餘小兔身上，餘小兔視線在三長老身上越壓越低，最終低頭看著前面的地板一言不發。

二長老見狀再次問了一遍，餘小兔始終沒有說話，三長老嘆了口氣想要說話卻被二長老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月從餘白顯給他準備的凳子上跳下去，四周的人群和不遠的餘麥全部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一步，就連長老那邊餘同也站了起來，另外幾位長老除了二長老和三長老之外，其他的長老也都神色各異，七長老更是雙手握著拳時刻準備著出手。

他們怎麽想月才不在意，他走到餘小兔腿邊蹭了蹭，餘小兔伸出手月一把跳上去被餘小兔接住抱在懷中。

又過了一會餘小兔始終不說話，二長老於是說道：“餘小兔，你若是不說，我們只能以餘麥說的做標準來評判，再給你一刻鐘，你想清楚了。”

餘同朝二長老看了兩眼終究沒有發言，他重新坐回他的位置上看了眼在六長老身邊的餘大寶讓他退回母親身邊，並借機對餘麥問詢的目光搖了搖頭。

一刻鐘剛一過去立刻在靠近餘麥方向的人群中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依我看餘麥嫂子說的根本就是事實，餘小兔不是不想辯解，她根本就是沒辦法辯解，事實如此。”聲音一起所有人朝著聲音來源看過去，不是餘安還能是誰。

說完話餘安為自己機智的發言得意的看向餘同，餘同卻皺著眉不太高興，而且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厭煩的移開了目光。

二長老搖了搖頭開口說：“餘小兔，我們給了你辯解的機會，你既然自己選擇不去辯解，那麽……”

“二哥！”

“老三！”二長老瞪著三長老：“平日裏也就罷了，這裏是龍祠。”

“就因為這裏是龍祠我才要說。”三長老說道：“小兔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你們不知道我比你們清楚，她從小在人前就不怎麽說話，你們見過她說過幾次？就是周醒在的時候也都少言，現在這麽多人圍著，還出了這檔子事，她更不會去辯解什麽。”

“三長老您這話就有些偏頗了，餘小兔不辯解是我們不讓她辯解嗎？二長老給了這麽多時間，她自己一句話不說……”

“閉嘴吧你！”突然餘同的一聲高喝將餘安的聲音打斷，在餘安無法置信的眼神中餘同繼續說道：“長老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再多言一句立刻給我滾出去。”說完以後餘同視線在其他的村民身上掃過，“還有你們，長老說話的時候別一個個下面低頭交耳的，這件事我們自會有公論，聽著就是。不想聽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餘同說話的時候沒有一位長老起來阻止，顯然他們默認了餘同的說辭。坐下來的餘同視線收回的時候微不可查的和餘麥對上的一瞬間這裏的人或許沒人察覺，但逃脫不過月的眼睛。

本以為一切會隨著餘同的強勢平靜下來，但卻偏偏事與願違。當餘安帶著血絲的眼睛盯著餘同一動不動擠出人群站在中間，餘同就知道弄巧成拙了。

“各位長老在上，各位餘村村朋在場，我餘安，生在餘村長在龍谷，從未聽說過有在龍祠因為說一句話就要‘滾’出龍祠這樣的祖訓。”說到“滾”字的時候餘安的聲音壓得很重，餘安的視線在四周的人群上掃過最後停在長老們身上：“龍祠，難道不就是在有糾紛爭論的時候用來讓我們發表各自看法的嗎？是從什麽時候除了長老其他村朋要進龍祠還得經過長老同意？讓我想想……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說著餘安竟然真的想了起來，只是他的視線卻不斷的在六位年長的長老身上掃過。

“我想起來，是十一年前，自從十一年前周醒帶著餘小兔來到餘村，從那以後村裏所有的大事都是長老們決定，而我們就只能接受你們決定的結果……”隨著餘安這番話說出，四周的議論聲音也多了起來，確實，龍谷自從周醒帶著繈褓中的餘小兔闖入以後就變的不太平了，更有人將這個時間提前到餘白水在龍墓盜走楓林圖之時。

“餘安，今天大家在龍祠是為了昨夜餘小兔的小白咬傷餘大寶的事，至於其他的不要再扯那麽遠了。餘同長老適才也就那麽一說，你說了這麽多句他不也沒趕你出去嗎？你說這麽多無非是對這件事有你的看法，你說說看就是，大家誰有自己的看法都可以說說看，龍祠本來就是大家的，誰都可以發言，大家有看法盡管說就是，不會有人被趕出去，是吧二哥？”六長老說完最後看向了二長老。

面對著所有人的目光，二長老對著大家點了點頭：“當然，這裏是龍祠，誰都可以發表自己的看法，”說著他看向餘安，“那麽餘安，你先說說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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