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方面的素質確實很差，沒辦法，他是皇帝嘛，被人伺候慣了。

見他困得擡不起頭，安若素也就不再說什麽，只把他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把他往懷裏攬了攬。

在這個時候，她倒到真是忽略了卷卷同學的性別，當然，就算她想起來，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在她眼裏，六歲以下的孩子是不分性別的，再說她還穿著衣服呢，渾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也不是天天摟著這娃睡，應該沒有什麽可指摘之處。

一邊一個娃，活像兩只天然小火爐，安若素只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很快又沈入夢鄉，雪寂言本來困得要死，這會兒聞著她身上清淡好聞的香氣，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睡不著，卻也不舍得起床，沒事拿小胖爪梳安若素的頭發。

她的頭發再不像初時那樣毛躁枯黃了，油光水滑，烏黑發亮，散在枕頭上，倒真像一匹上好的黑色綢緞，手感涼而滑，帶著花草的清香，令雪寂言愛不釋手。

若安若素這時醒來，看到此時的卷卷大神，一定會尖聲驚叫，一腳把他踹下床。

因為此時的卷卷，真像只變態的妖怪，吹彈可破的娃娃臉上，滿是深情陶醉，那眉間眼梢的迷戀歡喜，滿得都快溢出來，此時情難自控，鼓鼓的小嘴微嘟，在安若素的臉上脖頸上印下一朵又一朵唇印，小胖胳膊雖然短，可照樣能把安若素摟在懷裏……

好在安若素實在太困了，又加上酒精作用，睡得黑沈香甜，就算覺得臉上有什麽異樣，也絕不會聯想到小卷卷身上，嗯，當然了，她還是有聯想的……

她想到了好看的小叔叔。

那樣溫潤深情的眼神，那樣小心翼翼的呵護，好像她是一個玻璃娃娃那般易碎，需要輕拿輕放，所以連親親都如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輒止，弄得人心裏癢癢的，身體飄飄的，那種感覺……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黎明前的黑暗裏，安若素結結實實的做了一場有關春天的夢。

醒來後滿面赤紅，渾身躁熱。

卷卷忽閃著天真無邪的大眼問她：“你怎麽了？”

安若素又羞又恥，恨不得鉆到地縫裏。

她真是沒救了，一入情網深似海，她這是走火入魔爬不出來嗎？

不，她一定要爬起來，要爬出來……

她下意識的揮舞著手臂，嘴裏也不自覺咕噥出聲，身邊卷卷黑眸中滿是促狹之意，圓圓胖胖的小臉笑成一朵胖蓮花。

“不許笑！”安若素兇巴巴的瞪他，“大早上起來莫名發笑，你是不是傻？”

卷卷反而笑得更大聲。

其實雪寂言真的不是笑她，是笑自己。

他趁著安若素睡著，揩油吃豆腐，占盡便宜，這樣的便宜，那餘歡可無論如何也占不到，所以，有時做個小奶娃真是好處多多。

當然了，這個想法和做法，有點小齷齪，還有點小變態，有損他帝王的光輝形像。

雪寂言輕咳一聲掩住嘴，生怕自己不小心把這點齷齪的小驚喜說出去。

“妖怪！”安若素剜他一眼，身邊花花翻了個身，不悅的咕噥：“娘親，好吵！”

“哦，是卷哥哥吵到花花了嗎？”安若素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娘親現在就把卷哥哥攆出去！”

她擰過頭，面對卷卷立時變臉，做了個“滾”的手勢

“後娘心，繼母肺！”雪寂言朝她吐舌頭做鬼臉，繼爾又被自己雷到了，忙伸手把鬼臉扯平。

安若素摟著花寶寶又美美的睡了一覺，日上三竿方起來吃早餐。

“我想到制服僵屍軍團的辦法了！”安若素一邊喝粥，一邊跟卷卷顯擺，“如果能大敗僵屍軍，等你皇兄醒了，別忘了替我到他面前邀功請賞！”

“你想要賞什麽？”雪寂言微笑看她。

“咦，以你的個性，好像應該先問我制服方法吧？”安若素好奇道。

“方法嘛，我自己也想到了，所以沒必要聽你的！”雪寂言笑回，“當然了，就算沒有這次奇功，你的功勞也很大，所以，想要什麽賞？”

“如果他可以重返朝堂的話，我想替安府求個特赦令！”安若素說。

“特赦令？”雪寂言頭微歪，“關於誰的？”

“除了胡凝霜安如錦安如松三人，還有安府中安明啟的爪牙，除此之外，所有人！”安若素答。

“包括，安明啟？”雪寂言微怔。

“當然啊！”安若素輕嘆，“我知道這很難，他是罪魁禍首，更是你皇兄的眼中釘，但還是想請你幫這個忙了！”

“其他人我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要放過他？”雪寂言不解問，“他雖然是你的親生父親，可是，他對你，可連半點父女情份也沒有！”

“可祖母對他，卻有濃濃的母子情啊！”安若素長嘆一聲，“祖母有兩個兒子，大伯未到三十便因病去世，她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了，這就是她這一輩子的念想！若是他死了，祖母這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哪裏能承受得住？非得也一起去了不可！祖母是好人，我不想她難過傷心！”

“原來是這樣！”雪寂言了然，“可是，你這祖母，對你好像也沒那麽好吧？她沒有保護好你，任你受盡欺淩，你真要這麽為她考慮嗎？”

“人活於世，誰能做到盡善盡美呢？”安若素緩緩搖頭，“我們誰都做不到！不可能為了別人，完全的犧牲自己的利益，祖母疼愛自已的兒子，自然要事事以他為重，她到最後雖然放棄了我，可她沒有放棄我的生命，沒有她的接濟，我們早就餓死了！只是她也有她的無奈之處，那長壽花裏的信石你應該還記得吧？他們連她都要殺，她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能怎麽樣呢？”

雪寂言看著她，微微震動。

“如果沒有祖母，這安府的很多孩子都可能活不下去！”安若素繼續說，“安國公的妻子，是位善良正直的老人，其實有時候，殺人遠不如誅心，像安明啟這種人，把他幽禁起來，讓他自省，悔悟自己所做的事，比殺他更有意義，他就等於是一個活生生的反面例子，也可以讓朝臣永遠以他為誡，不是嗎？”

“我剛剛發現，你口才實在好的不得了！”雪寂言輕笑。

“你竟是傻笑啊！”安若素皺眉，“我說這些，是希望你幫我，不是讓你當笑話聽的！”

“我答應你！”雪寂言斂了笑容，鄭重點頭，“我答應你，除了胡氏三人和安明啟的人，其他的，一概既往不咎！不僅如此，安明啟的國公之位，會由安城軒承襲，安府還是安府，不會倒，你祖母也會好好的！”

“真的？”安若素滿心喜悅，忽又癟眉，“唉，你答應有什麽用？得你皇兄答應才行！”

“皇兄也一定會答應的！”雪寂言給出承諾。

“這可不一定，總之，看在我是你恩公的份上，你要盡力幫我說服他！”安若素絮叨著。

“其實以後你可以自己去跟他說，不是嗎？”

“我？”安若素撇嘴，“我才不要見他！你家皇兄，性格那麽古怪，看我長了一臉黑斑，沒準把我轟出來！你忘了他賜我那牌子了？”

“他不會！”雪寂言滿懷愧疚，“他已經知曉一切，不會這樣對你的！”

“反正我不跟他打交道就對了！”安若素揉揉眼，一個勁擺手，“算了，你不要再跟我說他，你一說，我就會想起他看我時的眼神，那種當你是鼻涕蟲垃圾的嫌惡眼神……太可怕了！”

“不至於吧？”雪寂言冷汗涔涔，這女人竟然排斥他，這可如何是好？

“他是因為嫌惡安明啟和安如錦，以為你們是一路人，所以才會這樣，現在他對你印象很好，真的，你相信我！”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他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安若素慌慌擺手，“反正我不會見他的，你幫我說就好了！”

雪寂言惆悵低嘆。

“其實他現在四面楚歌，能不能成功突圍還很難講，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你……不用想那麽多了……”

“他應該可以重振旗鼓的！”安若素不加思索的回。

“你這麽相信他？”雪寂言苦笑，“不喜歡他，嫌惡他，為什麽還相信他能重回朝堂，重得天下？”

“是啊！我為什麽這麽相信他？”安若素撓頭，似乎也沒意識到自己會那麽篤信雪聖帝能贏，但這種信念好像深烙在心裏，不可轉移。

她自己也覺得奇怪，細細想了一陣，回答：“因為他狠啊，他壞啊！”

雪寂言：“……”

安若素卻侃侃而談：“我雖然這些年一直深居閨中，信息閉塞，可好歹也是相府嫡女，有很多事，就算不想知道，也會知道，我渣爹人夠狠吧？連他提起他，都滿臉懼意呢！那個靖王，當年有多紅啊，連我爹都巴著他，可到最後，不照樣被他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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