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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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亦霆似乎是沒想到我忽然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於是稍稍推開我，端詳著我的表情，沒有說話。
我抿了抿嘴唇，心想也是時候該對昨天的事情做一個總結。
“我不是什麽聖人。”想起我媽和翠姨，還有麗兒的死，我不禁淒然一笑，“我沒想到當年的一場大火讓我稀裏糊塗的過了那麽多年，也沒想到我最親最愛的人都是因為我的緣故而被人殘害。”
說到這裏，我松開了沈亦霆，邁了幾步走到陽臺那邊，平靜的看著外面的景色，一切明媚如初。
“蔣川狠，蔣涵也狠。我不會寬容到為他們求情，因為他們就是最有應得。但就在蔣川被子彈射中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表情是那樣的悲涼，我想，他或許人性未泯。”我說。
“人性未泯？”沈亦霆借著我的話反問，語氣裏多了一種不屑。
我扭頭看向他，其實心裏也是和他一樣的後怕，害怕昨天的事情傷到我們的孩子，可是……
“亦霆，他也要當爸爸了。”我說著，默默攥緊了拳頭。
沈亦霆一楞，神色稍顯動容，沒有說出話來。
“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我一邊說，一邊向他靠近，“我們失去過一個孩子，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我們應該學會感恩才是。”
沈亦霆看著我，然後將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神色漸漸溫柔。
他輕輕擁我入懷，嘆息道：“晚晚，你說的對。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人父母自應要心神平和，不能有戾氣。”
我點了點頭，伸手環住他的腰，說：“亦霆，我不能沒有孩子，更不能沒有你。”
沈亦霆“嗯”了一聲，涼涼的下巴輕觸著我的額頭，他說：“我沒有動那個孩子，只是當時為了震懾蔣川而已。只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把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以後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我松了口氣，幸好沈亦霆沒有動手，否則這罪過可就大了，可是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奇怪。
於是，我問道：“那段視頻是怎麽錄下的？你怎麽可以對犯人做這事呢？”
沈亦霆笑了一下，告訴我：“我當然不可能左右法律。是早些年張局欠我一個人情，這才為了幫我鋌而走險的。我命杜禮借了監獄裏一個空曠的房子，又找來幾個演員編排了這麽一場戲。不過，當時的蔣川是關心則亂，這也才被糊弄過去，否則昨日的結局會是如何，真的不好斷定。”
原來如此。
怪不得昨天他為了和張局吃飯，那麽晚才回來，畢竟張局動用的這個私權可不是一般的人情，簡直就是提著烏紗帽幫忙。
“那我就不和計較昨天回來那麽晚了。”我故意得了便宜賣乖，笑著和他說。
他伸手繞起了我的一縷頭發，低聲說：“不計較又怎樣？我照樣要受懲罰。”
“為了寶寶，你只能如此。”我理直氣壯的說。
沈亦霆轉而握住我的手，認真道：“所以我才說我們這胎一定是個女兒，然後我們就不再生了。”
聽到他如此說，我不由得一楞。
對於沈亦霆的女兒夢，我早就一清二楚，可我以為他無非就想有個上輩子的情人而已，但聽他現在的這個語氣，好像是哪怕我們有了女兒，他也不想要兒子。
按道理說，這些豪門的人不都希望有個繼承人嗎？
“你就不想要兒子繼承你的衣缽嗎？”我問道。
沈亦霆蹙了下眉頭，說：“女兒不可以嗎？我沈亦霆的女兒定是比男兒還好，而且我會照顧保護她一輩子。”
我笑了笑，開始有點兒擔心肚子裏要真的是個女兒，說不定會被他寵成一個霸王。
扭頭看著外面的一幢幢別墅，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說：“女兒也好，兒子也好，是我們的孩子，我就會把全部的愛給他。而且，無論我們孩子長大後是否雄才偉略，做出一番事業，我都不看重。我要的就是我和你守護他長大，然後再看著他成家，我們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沈亦霆摟住我的肩膀，輕聲道：“晚晚，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哪怕將來孩子出生，在我心裏，你始終是最愛，無可替代。”
……
從這一天開始，我也就開始正式養胎。
薛紫安忍不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吳紹先和陳露影，他二人也是為我高興不已，說是要立刻登門看望我。
可是這些都被沈亦霆拒絕了。
他表示一切等我進行完下周的產檢再做決定，否則我要是累到了一點兒，都是對胎兒不好。
他這樣小心謹慎的護著，我自然也是不會抗拒，可是有一件事，我卻必須去做，那就是再去獄裏見一面蔣涵。
沈亦霆和薛紫安聽了以後都是堅決反對，就連董管家也說為了孩子著想，那種地方真的是去不得。
可是我去意已決。
因為時至今日，我和蔣家的恩恩怨怨要畫上句點了，而且必須是我親手畫上，否則我和地下的媽媽、翠姨，還有麗兒，無法交代。
所以，在公館裏調養了三天之後，我去了監獄。
那天也是蔣川開庭的日子，沈亦霆因為張局的緣故必須到場，我們兩個也算是和這二人紛紛做個了斷。
……
董管家、薛紫安，以及琳達陪我一同過來，還有瞻前馬後的杜禮，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在這樣一個壓抑嚴肅的地方穿行。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女獄警和我說上面吩咐了，可以派一個人陪同，琳達就自告奮勇陪我進去了。
這一次，蔣涵比我們到的早。
看見我的那一刻，蔣涵淡然的笑了笑，直言：“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其實，我挺不想見你的，因為這就說明，你知道了以前的事情。”
琳達為我拉開椅子，我坐了上去，打量著臉色不太好的蔣涵，說道：“你現在有著身孕，還是把精力多放在孩子的身上吧。”
蔣涵吸吸鼻子，目光空洞了幾分，啞著聲音說：“我的孩子……還有未來嗎？”
“有沒有未來，不是你說了算的。”我說。
蔣涵擡頭看著我，眼眶微紅，真正的愧疚終於在她的臉上出現了。
“你恨死我們了吧。”她說著，忍不住扯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原來也不知道蔣川早就認識你。也是之前在我爸非要我和沈易康結婚之後，我找到蔣川想要和他聯手把孩子的事情嫁禍給沈亦霆的時候，才知道的。”
我沒有給出反應，也沒有說話。
對於這件事，我已經不想再多提了，逝者已矣，只願他們安息。
我和蔣涵就這樣沈默了，琳達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要是沒事了，就快些離開。
點了點頭，我再次看向蔣涵，跟她說：“我想，這一次真的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來這裏，就是告訴你蔣川也入獄了。他犯了罪，誰也救不了。而你們的孩子，亦霆也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報覆的念頭，從此我們之間斷的幹幹凈凈。”
蔣涵聽到這裏忍不住痛哭流涕，那眼淚裏或許有不甘，可更多的是悔恨。
琳達幫我拉開椅子，我站起來，和她轉身離開。
“對不起！”蔣涵喊了一聲，“真的對不起！我做錯了太多……直到現在我有了孩子，我才知道報應來了！”
我沒有回頭，心裏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
沒有任何一位母親願意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罪，哪怕她心腸再硬，也是要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孩子。
嘆了口氣，我說：“把孩子生下來，他就是你們的延續。”
身後又是蔣涵痛哭的聲音。
琳達皺了皺眉頭，挽著我的手臂，小聲道：“晚之，快走吧。”
我“嗯”了一聲，示意獄警開門，可是蔣涵的聲音卻再一次傳來。
她說：“求你幫我和沈易康道歉好嗎？當年他被推下樓，是我和蔣川一手策劃的……我們……我……”
我身子一僵，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了蔣涵，“你說什麽？”
蔣涵眼淚不止，悔恨之感濃烈，哭著說：“我和蔣川知道他是沈良倫的兒子，可是沈易康一直不能確定。但是他心裏對這血緣關系很是在意，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是沈良倫的兒子，可他還是不願接受，總是想尋求鐵證。”
我握緊了拳頭，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沈易康這麽多年以來的掙紮和糾結。
“本來，那次在他生日宴上，你喝下了我給你的酒之後，一切都會按照我的計劃進行，可是沈亦霆破壞了計劃……再到後來，沈易康執意和你結婚，我只好去找蔣川……把、把沈易康除掉。”
“你們一起長大啊！就全然不顧一點點的情誼嗎！”我沖蔣涵喊道，情緒被勾了起來，推開琳達就要過去揪住蔣涵，琳達見狀趕緊抱住了我。
“晚之，你不能這樣！冷靜一點！”琳達勸道。
我指著蔣涵，手臂不住的顫抖，質問道：“你說話啊！回答我！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情意嗎？”
“肅靜！”一位女獄警警告我。
琳達連忙沖人家點頭，一臉的抱歉，和我說：“晚之，我們走吧！有些話多聽無益。”
“不行！”我喊道，“我要她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蔣涵抹著眼淚，不停的搖頭，說：“錯啊！都是錯啊！大錯特錯，從一開始就錯了。”
“易康……在床上躺了兩年啊。”我說，眼淚也是忍不住掉落。
……
和琳達出來時，董管家和薛紫安都是臉色大變。
薛紫安驚呼了一聲，直問我這是怎麽了？不說好了一刀兩斷，怎麽又哭成了這樣？
琳達沖著她們搖頭，示意她們不要多言就將我攙扶了起來，然後到了接待室那邊陪我稍作調整。
原來，沈易康當年突然跑到沈氏，只是為了證實自己究竟是不是沈良倫的孩子。
蔣川和蔣涵命人給沈易康打了個電話，引誘他說知道他身世的真相，沈易康沒有任何猶豫的上鉤了。
可到了約定好的樓梯間，沈易康看到的只是一個擺在窗臺上的信封。
他打開查看，卻發現裏面是我和沈亦霆在蔣家山莊後面擁吻的照片，也就是在他慌神的時候，蔣涵和蔣川派去的殺手對沈易康展開了攻擊。
從某種意義上講，蔣涵和蔣川是天生的一對兒。
他二人對沈易康痛下殺手，一個是為了取代沈易康的位置，成為沈良倫的左膀右臂；一個是為了不嫁給沈易康，無所不用其極。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們沒有一個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並且為自己的這些行為付出了代價，只是那些傷害終究磨滅不去了。
……
我們一行人出了監獄。
她們幾個人不再詢問剛才的事情，而我也算是把這些簡單梳理了一下，讓心情盡量維持的平靜一些。
然而，就當琳達沖著提前出來等在車旁的杜禮揮手時，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千想萬想，千算萬算，怎麽也不會料到沈易康居然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襯得他冷漠而僵硬，尤其是他的面龐，似乎是消瘦了不少。
“我是特意來說恭喜的。”沈易康主動開了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
我皺了皺眉頭，越發的看不透沈易康。
“大哥把你看護的那麽好，所以我只好等著你出來。”沈易康這句話似解釋，又似嘲諷。
杜禮站了出來，對他說：“二少爺，不如隨陸小姐一同回公館，坐下來慢慢聊？”
“怎麽？”沈易康維持著笑意，可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在眾人之間掃過，“你們一大幫人圍著，還怕我對她做什麽不成？更何況她懷著孕，我可不想濫殺無辜。”
沈易康這話分明就是在提醒我上次天臺的事情，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易康，我現在可以陪你聊聊天。晚之這邊，還希望你不要過多的糾纏。”薛紫安站出來說。
沈易康看了一眼薛紫安，倒是沒再說什麽，可是人也是站在車旁，沒有任何動作。
杜禮蹙著眉頭，一旁的董管家也是在醞釀措辭想要把沈易康勸走，可我看著沈易康，卻是說了一句：“我們在找個地方談談。”
176 我用我的心向上天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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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霆似乎是沒想到我忽然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於是稍稍推開我，端詳著我的表情，沒有說話。
我抿了抿嘴唇，心想也是時候該對昨天的事情做一個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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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我松開了沈亦霆，邁了幾步走到陽臺那邊，平靜的看著外面的景色，一切明媚如初。
“蔣川狠，蔣涵也狠。我不會寬容到為他們求情，因為他們就是最有應得。但就在蔣川被子彈射中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表情是那樣的悲涼，我想，他或許人性未泯。”我說。
“人性未泯？”沈亦霆借著我的話反問，語氣裏多了一種不屑。
我扭頭看向他，其實心裏也是和他一樣的後怕，害怕昨天的事情傷到我們的孩子，可是……
“亦霆，他也要當爸爸了。”我說著，默默攥緊了拳頭。
沈亦霆一楞，神色稍顯動容，沒有說出話來。
“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我一邊說，一邊向他靠近，“我們失去過一個孩子，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我們應該學會感恩才是。”
沈亦霆看著我，然後將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神色漸漸溫柔。
他輕輕擁我入懷，嘆息道：“晚晚，你說的對。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人父母自應要心神平和，不能有戾氣。”
我點了點頭，伸手環住他的腰，說：“亦霆，我不能沒有孩子，更不能沒有你。”
沈亦霆“嗯”了一聲，涼涼的下巴輕觸著我的額頭，他說：“我沒有動那個孩子，只是當時為了震懾蔣川而已。只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把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以後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我松了口氣，幸好沈亦霆沒有動手，否則這罪過可就大了，可是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奇怪。
於是，我問道：“那段視頻是怎麽錄下的？你怎麽可以對犯人做這事呢？”
沈亦霆笑了一下，告訴我：“我當然不可能左右法律。是早些年張局欠我一個人情，這才為了幫我鋌而走險的。我命杜禮借了監獄裏一個空曠的房子，又找來幾個演員編排了這麽一場戲。不過，當時的蔣川是關心則亂，這也才被糊弄過去，否則昨日的結局會是如何，真的不好斷定。”
原來如此。
怪不得昨天他為了和張局吃飯，那麽晚才回來，畢竟張局動用的這個私權可不是一般的人情，簡直就是提著烏紗帽幫忙。
“那我就不和計較昨天回來那麽晚了。”我故意得了便宜賣乖，笑著和他說。
他伸手繞起了我的一縷頭發，低聲說：“不計較又怎樣？我照樣要受懲罰。”
“為了寶寶，你只能如此。”我理直氣壯的說。
沈亦霆轉而握住我的手，認真道：“所以我才說我們這胎一定是個女兒，然後我們就不再生了。”
聽到他如此說，我不由得一楞。
對於沈亦霆的女兒夢，我早就一清二楚，可我以為他無非就想有個上輩子的情人而已，但聽他現在的這個語氣，好像是哪怕我們有了女兒，他也不想要兒子。
按道理說，這些豪門的人不都希望有個繼承人嗎？
“你就不想要兒子繼承你的衣缽嗎？”我問道。
沈亦霆蹙了下眉頭，說：“女兒不可以嗎？我沈亦霆的女兒定是比男兒還好，而且我會照顧保護她一輩子。”
我笑了笑，開始有點兒擔心肚子裏要真的是個女兒，說不定會被他寵成一個霸王。
扭頭看著外面的一幢幢別墅，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說：“女兒也好，兒子也好，是我們的孩子，我就會把全部的愛給他。而且，無論我們孩子長大後是否雄才偉略，做出一番事業，我都不看重。我要的就是我和你守護他長大，然後再看著他成家，我們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沈亦霆摟住我的肩膀，輕聲道：“晚晚，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哪怕將來孩子出生，在我心裏，你始終是最愛，無可替代。”
……
從這一天開始，我也就開始正式養胎。
薛紫安忍不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吳紹先和陳露影，他二人也是為我高興不已，說是要立刻登門看望我。
可是這些都被沈亦霆拒絕了。
他表示一切等我進行完下周的產檢再做決定，否則我要是累到了一點兒，都是對胎兒不好。
他這樣小心謹慎的護著，我自然也是不會抗拒，可是有一件事，我卻必須去做，那就是再去獄裏見一面蔣涵。
沈亦霆和薛紫安聽了以後都是堅決反對，就連董管家也說為了孩子著想，那種地方真的是去不得。
可是我去意已決。
因為時至今日，我和蔣家的恩恩怨怨要畫上句點了，而且必須是我親手畫上，否則我和地下的媽媽、翠姨，還有麗兒，無法交代。
所以，在公館裏調養了三天之後，我去了監獄。
那天也是蔣川開庭的日子，沈亦霆因為張局的緣故必須到場，我們兩個也算是和這二人紛紛做個了斷。
……
董管家、薛紫安，以及琳達陪我一同過來，還有瞻前馬後的杜禮，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在這樣一個壓抑嚴肅的地方穿行。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女獄警和我說上面吩咐了，可以派一個人陪同，琳達就自告奮勇陪我進去了。
這一次，蔣涵比我們到的早。
看見我的那一刻，蔣涵淡然的笑了笑，直言：“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其實，我挺不想見你的，因為這就說明，你知道了以前的事情。”
琳達為我拉開椅子，我坐了上去，打量著臉色不太好的蔣涵，說道：“你現在有著身孕，還是把精力多放在孩子的身上吧。”
蔣涵吸吸鼻子，目光空洞了幾分，啞著聲音說：“我的孩子……還有未來嗎？”
“有沒有未來，不是你說了算的。”我說。
蔣涵擡頭看著我，眼眶微紅，真正的愧疚終於在她的臉上出現了。
“你恨死我們了吧。”她說著，忍不住扯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原來也不知道蔣川早就認識你。也是之前在我爸非要我和沈易康結婚之後，我找到蔣川想要和他聯手把孩子的事情嫁禍給沈亦霆的時候，才知道的。”
我沒有給出反應，也沒有說話。
對於這件事，我已經不想再多提了，逝者已矣，只願他們安息。
我和蔣涵就這樣沈默了，琳達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要是沒事了，就快些離開。
點了點頭，我再次看向蔣涵，跟她說：“我想，這一次真的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來這裏，就是告訴你蔣川也入獄了。他犯了罪，誰也救不了。而你們的孩子，亦霆也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報覆的念頭，從此我們之間斷的幹幹凈凈。”
蔣涵聽到這裏忍不住痛哭流涕，那眼淚裏或許有不甘，可更多的是悔恨。
琳達幫我拉開椅子，我站起來，和她轉身離開。
“對不起！”蔣涵喊了一聲，“真的對不起！我做錯了太多……直到現在我有了孩子，我才知道報應來了！”
我沒有回頭，心裏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
沒有任何一位母親願意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罪，哪怕她心腸再硬，也是要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孩子。
嘆了口氣，我說：“把孩子生下來，他就是你們的延續。”
身後又是蔣涵痛哭的聲音。
琳達皺了皺眉頭，挽著我的手臂，小聲道：“晚之，快走吧。”
我“嗯”了一聲，示意獄警開門，可是蔣涵的聲音卻再一次傳來。
她說：“求你幫我和沈易康道歉好嗎？當年他被推下樓，是我和蔣川一手策劃的……我們……我……”
我身子一僵，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了蔣涵，“你說什麽？”
蔣涵眼淚不止，悔恨之感濃烈，哭著說：“我和蔣川知道他是沈良倫的兒子，可是沈易康一直不能確定。但是他心裏對這血緣關系很是在意，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是沈良倫的兒子，可他還是不願接受，總是想尋求鐵證。”
我握緊了拳頭，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沈易康這麽多年以來的掙紮和糾結。
“本來，那次在他生日宴上，你喝下了我給你的酒之後，一切都會按照我的計劃進行，可是沈亦霆破壞了計劃……再到後來，沈易康執意和你結婚，我只好去找蔣川……把、把沈易康除掉。”
“你們一起長大啊！就全然不顧一點點的情誼嗎！”我沖蔣涵喊道，情緒被勾了起來，推開琳達就要過去揪住蔣涵，琳達見狀趕緊抱住了我。
“晚之，你不能這樣！冷靜一點！”琳達勸道。
我指著蔣涵，手臂不住的顫抖，質問道：“你說話啊！回答我！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情意嗎？”
“肅靜！”一位女獄警警告我。
琳達連忙沖人家點頭，一臉的抱歉，和我說：“晚之，我們走吧！有些話多聽無益。”
“不行！”我喊道，“我要她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蔣涵抹著眼淚，不停的搖頭，說：“錯啊！都是錯啊！大錯特錯，從一開始就錯了。”
“易康……在床上躺了兩年啊。”我說，眼淚也是忍不住掉落。
……
和琳達出來時，董管家和薛紫安都是臉色大變。
薛紫安驚呼了一聲，直問我這是怎麽了？不說好了一刀兩斷，怎麽又哭成了這樣？
琳達沖著她們搖頭，示意她們不要多言就將我攙扶了起來，然後到了接待室那邊陪我稍作調整。
原來，沈易康當年突然跑到沈氏，只是為了證實自己究竟是不是沈良倫的孩子。
蔣川和蔣涵命人給沈易康打了個電話，引誘他說知道他身世的真相，沈易康沒有任何猶豫的上鉤了。
可到了約定好的樓梯間，沈易康看到的只是一個擺在窗臺上的信封。
他打開查看，卻發現裏面是我和沈亦霆在蔣家山莊後面擁吻的照片，也就是在他慌神的時候，蔣涵和蔣川派去的殺手對沈易康展開了攻擊。
從某種意義上講，蔣涵和蔣川是天生的一對兒。
他二人對沈易康痛下殺手，一個是為了取代沈易康的位置，成為沈良倫的左膀右臂；一個是為了不嫁給沈易康，無所不用其極。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們沒有一個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並且為自己的這些行為付出了代價，只是那些傷害終究磨滅不去了。
……
我們一行人出了監獄。
她們幾個人不再詢問剛才的事情，而我也算是把這些簡單梳理了一下，讓心情盡量維持的平靜一些。
然而，就當琳達沖著提前出來等在車旁的杜禮揮手時，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千想萬想，千算萬算，怎麽也不會料到沈易康居然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襯得他冷漠而僵硬，尤其是他的面龐，似乎是消瘦了不少。
“我是特意來說恭喜的。”沈易康主動開了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
我皺了皺眉頭，越發的看不透沈易康。
“大哥把你看護的那麽好，所以我只好等著你出來。”沈易康這句話似解釋，又似嘲諷。
杜禮站了出來，對他說：“二少爺，不如隨陸小姐一同回公館，坐下來慢慢聊？”
“怎麽？”沈易康維持著笑意，可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在眾人之間掃過，“你們一大幫人圍著，還怕我對她做什麽不成？更何況她懷著孕，我可不想濫殺無辜。”
沈易康這話分明就是在提醒我上次天臺的事情，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易康，我現在可以陪你聊聊天。晚之這邊，還希望你不要過多的糾纏。”薛紫安站出來說。
沈易康看了一眼薛紫安，倒是沒再說什麽，可是人也是站在車旁，沒有任何動作。
杜禮蹙著眉頭，一旁的董管家也是在醞釀措辭想要把沈易康勸走，可我看著沈易康，卻是說了一句：“我們在找個地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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