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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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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有渝知道自己不該回來,畢竟是是她惹出來的事情,餘青雖然沒有袒護廖秀章,還為此親自給上門給蔚博賠不是,正是顯示出她的不偏袒,但是更是因為餘青這樣,就越發讓烏有渝愧疚,覺得要不是自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這一次南征,不知道又有多少時日見到廖秀章,她就又有些猶豫了。

還是借口看望顧先生,就這樣回到了穹山軍營。

這裏的一切還是和以往一樣,烏有渝還記得當初她被花祁解救,然後被顧先生收為徒弟,然後就認識了廖秀章和陳春妮等人。

每個人都待她極好,她這才知道,原來日子還可以這樣?

再後來呢?

烏有渝比廖秀章大上五歲,作為女子的她,自然是更為心智成熟,直到有一天……,烏有渝見到廖秀章身上系著的香囊,那是陳春妮給他做的,他倒也沒說喜歡,卻一直帶在身上,十幾歲的少年郎,行走做派卻是全然像個大人,和她在一起,全無稚嫩之感。

這讓烏有渝下意識的就忽略了廖秀章的年紀,直到那個香囊,烏有渝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她比廖秀章大五歲,根本就不是良配,他是未來的少主,餘青還是她的恩人,她覺得為了彼此好,還是要離開,就這樣烏有渝直接去了青學堂。

後來,廖秀章還特意去青學堂找過她,問她為什麽突然走了,她隨意敷衍了幾句,好像是感覺到了她的不耐煩,那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你走神了。”

烏有渝擡頭,看到最近因為忙於和江南對峙而略顯疲憊的蔚博,自從上次廖秀章打了他之後,兩個人也是許久沒有見面了。

說起來,烏有渝從來沒有想過,廖秀章會為了她打人,蔚博也是冤枉的很,兩個人其實並無男女之情,卻是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但是也同樣燃起了烏有渝幹枯的心火。

蔚博放下了筆,嘆氣,說道,“你鮮少回穹山軍營的,說是來看望顧先生的,可是顧先生因為忙著南征的事情,根本沒空和你說話。”

烏有渝被蔚博說的窘迫,說道,“我就是想來看看。”

“你還沒放下廖秀章?”蔚博忍不住說道,那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而深邃,就像是一根針,紮入了烏有渝的胸口。

兩個人當時在青學堂都極為出名,都是才貌雙絕,又是年齡相當,他當時也對烏有渝有過念想,但是慢慢的發現,烏有渝卻全無這樣的心思。

再後來他也死心了,兩個人倒是成了至交,只不過因為交往親密,被外人誤會是戀人。

等著時間久了,他就明白,不是烏有渝沒有發現他的好,而是早就有個人藏在她心口,而且那個人那般出眾,旁人鮮少能比肩。

“據說少主繼承了大將軍的天生神力,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的。”蔚博想起廖秀章的兇狠就覺得很是驚懼,他一個文人,如何能和從小習武的廖秀章相比?更何況廖秀章一怒之下,帶著兵士攻打遼北,幾乎要把整個遼北都給打下來了,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虎父無犬子,甚至要比廖世善還要出眾。

就是他被打的有些冤枉,因為他和烏有渝純粹只是君子之交。

委屈肯定是委屈的,但是餘青居然親自帶著廖秀章上門賠不是,這讓他十分的動容,他原本就知道餘青是個十分寬厚仁義的人,但是關系自己的親兒子,也是這般雷厲風行,毫不客氣,這會兒才真正體會為什麽廖地會發展的這般迅猛,而且顧先生,鄭春之等人也是對廖夫忠心耿耿。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明主,通透而聰慧,又那樣寬厚仁義,大家自然發至內心的追隨。

廖秀章年少氣盛,桀驁不馴,但是唯獨很聽餘青的話,認認真真的跟他道歉,卻還是趁著餘青不註意,對著他說道,既然他和烏有渝還不是夫妻,他也不會放棄。

當時蔚博有些壞心眼的沒有告知廖秀章,他和烏有渝並沒有任何的男女關系。

但是如今看來,這兩個人其實根本就是郎情有妾有意。

廖秀章知道烏有渝既然來了穹山軍營,就肯定會住在顧芳這邊,他在門口徘徊了半天,真要進去又有些怯場。

烏有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廖秀章像是石柱一樣站在門口,他顯然是急匆匆的跑來的,軍袍都沒有換下,銀白色虎頭盔甲迎著月光,泛著白光,顯得他體態頎長,額頭有劉海落了下來,遮住了飽滿的額頭,還略顯稚嫩的下巴,半截的身子隱藏在暮色中,有種道不明的深沈。

英挺的少年,飛揚而得志,恐怕說的就是眼前的廖秀章。

烏有渝仿佛聽到了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

廖秀章擡頭,看到了烏有渝踏著月色而來,今日她穿著極為尋常的藕色的小襖,顯出不盈一握的腰肢來,眼眸清澈如泉,蕩著碎光,像是落入凡間的仙子。

他直勾勾盯著烏有渝,那目光太火熱,弄得烏有渝不敢直視,她清了清聲音,冷聲道,“少主,深夜到訪,不知何事?”

廖秀章幾步上前,站在了烏有渝的前面,他個子很高,如今已經是一米八多了,而烏有渝也才一米六五的樣子。

月光被遮住,一擡頭,全是廖秀章的氣息,他高大的身影籠住了烏有渝。

“我要娶你。”

烏有渝幾乎要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悅,可是想到餘青,想到顧芳對她的愛惜,心卻冷了下來,兩個人光是年齡就相差五歲,根本就不般配,餘青可以對她慈愛寬厚,她卻不能給臉不要臉,忘恩負義。

如此,烏有渝雖然心中澎湃,但是面上卻不顯示一分,反而顯得格外冷淡,說道,“少主,可否讓個路,我要回去歇息了。”

“我說我要娶你,非卿不娶!”廖秀章濃眉擰成了一股繩,一雙眼睛卻是透著股堅毅,帶著勢在必得的氣勢。

廖秀章突然就拔出了佩劍,動作迅捷而熟練,不過一瞬間,烏有渝就看到一柄白色的劍亮出劍身來,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

“少主,你這是要作甚?”烏有渝不相信廖秀章會傷害她,兩個人也是從小的一同長大,知道雖然廖秀章性情暴躁,很是桀驁不馴,但也不會傷及無辜。

她只是不解,廖秀章要做什麽。

果然廖秀章說道,“我明日就要南征了,這一去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刀劍無眼,也不知道能否安然回來。”

烏有渝聽著就是揪著一顆心,看到廖秀章拿了劍身過來,就沒有動,只覺得那語氣中的蕭索,讓她恨不得用自己所有去撫平,廖秀章寬大的手掌壓在她的發鬢上,輕輕的一拉,簪子就滑落下來,解開一頭的烏黑的青絲,廖秀章輕輕的握住一撮,稍微用力,就割斷了下來。

廖秀章愛惜的把發絲藏在自己的香囊裏,說道,“等我得勝歸來,就迎娶你,可好?”

少年目光炙熱,讓烏有渝難以對視,但是她卻不能回應,狠下心腸,道,“少主自重。”那聲音冷冽如風,讓廖秀章一顆滾燙的心立時就熄滅了下來,他看到烏有渝無情的背影,籠在黑色中,慢慢的消失,如同他的心也蒙上陰影。

舊朝覆滅之後的第十三年,廖秀章為主帥,領著四十萬大軍的廖兵正式南征。

——

徽州最出名的就是徽墨,也是個歷代出名流的地方,水清地靈,只是這一次的鼠瘟,到底也沒躲過去,原本知道外面開始流傳鼠瘟,城門大關,進出人等都是嚴格篩選過的,但是這病也不是馬上發作的,如此倒也讓人防不勝防。

千金堂是唯一能買到鼠瘟藥劑的地方,一大早就有人排著對來買,但是同樣更多的是買不起的,只是站在旁邊,眼巴巴的瞧著,希望能有人大發善心,施舍一些。

那千金堂的夥計,嘴上帶著面罩,怕是被傳染,就是拿藥 ,也都是客人先把錢放在櫃臺上,從來沒有身體接觸。

只是這藥實在是昂貴,許多人吃著吃著就已經傾家蕩產了,這會兒亂世,產業買不上價,糧食又死貴,就是萬貫家產,如果家裏有幾個人病了,也都是支撐不起。

時常就能看到有人被轟了出來,都是銀子不夠,卻想要賒賬的。

“你這老狗,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居然想在這裏搶藥,不要命不是?快給我滾!”那夥計耀武揚威的,隨著隔著面罩,但是語氣神態傲慢至極。

被轟出來的是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原本日子應該過得不錯,身上穿的還是得體杭綢的料子,只可惜滿面的憔悴,想來這日子也是不好過。

“腌臜潑才!都是一群畜生!”中年男子顯然絕望到了極點,氣急了罵道,“現在誰不知道真鼠瘟就是你們江南世家惹出來的事情,自詡為正統,滿口仁義道德,卻是背地裏做了多少壞事?廖軍那邊可是發放鼠瘟藥劑,你們不是說他們是土匪?我瞧著比你們強一百倍!,呸,等著廖軍打過來,你們這些人,都不得好死!”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嘩然了,有個人問道,“廖地那邊都白給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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