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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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臣把弓搭在背後，拿了一把小藥鏟，按著連枝的吩咐做。
又偷偷瞄連枝一眼，見她神色無甚異樣，才悄悄放了放心。
誰知剛放下心花苗就在一旁拆臺：“哥哥你小心呀，這邊還有根須呢，都快被你切斷了！唉，你倒是看著點草藥啊，老看連枝姐姐做什麽！”
她小大人似地炫耀自己剛習得的技能，一副要做示範的樣子，花臣氣得臉紅脖子粗，心道早知就不該帶這鬧心的小鬼過來！
趕緊轉移話題，問連枝：“就這樣采回去，就可以賣給藥鋪了麽？”
連枝也沒在意花苗的玩笑，答道：“也不一定，各家藥鋪情況不同。一般藥鋪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有些也會收采藥人的散藥。最好是帶回去洗凈曬幹，若是沒有賣出去也便於存放。只是像我們這種散戶，采摘的野生草藥多品相參差不齊，也賣不到太好的價錢就是了。”
當時，師父“去世”前也未留給她什麽遺產，她一路從定州過來，就是靠這個法子掙錢，直到混進寂月山莊。
就這樣接連忙活了幾天，連枝終於整出第一批能賣的藥材。
花臣畢竟是外行，這日進城賣藥連枝便也跟了去，秦歡給她找了一件絳紫色長衫，披一件黑色外袍，再帶上花臣那頂黑紗帷帽，倒很像個江湖俠客。
他們起的很早，便是想趕人少的時候進城，如今世道動亂，連枝這般江湖人模樣倒也不會太顯眼。
出村的時候，花臣讓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她如今耳聰比目明，只覺得他的四周倒騰了好一陣，回來時便道：“好了，走吧。”
連枝便重新抓住他的衣角。
花臣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只是這樣抓著衣角，對瞎子來說並沒有特別方便，在連枝避無可避地絆了幾個跟頭以後，花臣終於道：“還是我拉著你吧。”
說完他耳朵就燙紅了，可是臉色憋得特別正經，一副不要臉了的模樣。
連枝神色不變，輕輕“嗯”了一聲，便摸到他的手掌，緊緊握住。
花臣心臟跳得有點著急，為了自己不胡思亂想，感覺找話道：“村子其實有個陣法保護，也不知道何人何時所設，只是有這陣法在，外人總也進不來我們這裏，所以村子裏雖然窮得叮當響，比外面倒也安生。”
連枝這才明白花臣剛才是去解陣了。
方子越精通醫劍陣三道，雖然只讓連枝學醫，她卻也對陣法之類有個概念了解。
解陣不比破陣，破陣強破是破，解破也是破，但有些陣法需要反覆利用，布陣者便會藏下一條固定解破之道，如花臣這樣，出來需要解陣，卻不會讓陣法因此毀掉。
只是，花這樣大的心思，用如此高明的手段，只為把村落庇護起來，卻為什麽，偏偏落腳在寂月山莊附近呢？
連枝沒有提出心中困惑，或許這是屬於這個村落的秘密，但即便她問，花臣也未必知道吧。
出了村還要走好一段路才能進城，花臣握著連枝的手，感覺很敏銳，連枝的手是冰涼的，這時微微用力，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緊張。
“別擔心，雖然很奇怪，但長寧城這一帶，極少有走屍出沒。”
連枝也楞了楞。
如今這個世道，說魔人多可怕，化惜夢多可怕，不如說，終究還是這遍布瑤國的走屍太可怕。
當年先皇派十萬精兵鎮壓魔人，化惜夢一人以摧枯拉朽之力，將這些活生生的人都變成了走屍。
走屍沒有意識，沒有生命，腸穿肚爛卻依然能動，而且他們的力量大得可怕，若非習武之人，根本擋不住它們毫無章法的一擊。
這些走屍游蕩在各個城池鄉野，成了瑤國百姓的噩夢。輕易地被奪去生命，家破人亡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
可始作俑者所在的地方，卻沒有這樣可怕的東西，是不是該覺得諷刺？
他們進城的時候天還早，路邊人丁寥落，一些商鋪早早做起了開業準備。
花臣打探過幾家藥鋪，和連枝說過，兩人便選定一家可能性比較大的藥鋪作為第一個目的地。
那藥鋪不大，平常也多有采藥人往來，請的夥計小童也不多，掌櫃多是自己在打理藥鋪。
見花臣大清早帶了個陌生人來，也沒有多驚訝，看看他們一身行頭，便很是利落地道：“來賣藥？”
花臣大概進城次數不少，也熟練便和掌櫃攀談起來，只是那掌櫃冷冷淡淡，聽花臣說完，仍只有一句話：“先說好，次品收不了。”
花臣這就有點懵，連枝忙接過話頭：“那便先看看貨色品相吧。”
連枝很有經驗，把品相較好的分成一波，品相次些或者不小心被她挖壞些的分成另一波，要價自然是不同。
幾句話下來，掌櫃便知，都是業內之人。而連枝也大概摸清了長寧城的藥價。她本意不在賺錢，只為湊夠盤纏，於是也沒有跟掌櫃漫長地磨價，給了一個掌櫃稍稍滿意的價位，便也不再松口了。
掌櫃也知對方對這一道熟悉，磨久了怕是不耐煩，便也爽快應了。
這後半程花臣全程圍觀，難得看連枝說那麽多話，一副和人周旋計較的模樣，竟是有點楞。
直到連枝來拉他，他才堪堪回神。
這便談攏了？
掌櫃還在挑挑撿撿，拿了一株品相極好的夏枯草，在鼻尖輕嗅了嗅，又扯下片幹燥的葉子，在指腹碾了碾。
忽然擡頭，對將要踏出藥鋪的兩人道：“下次還有貨，可以再來我這。外傷藥的話，可以多算你一些。”
連枝微微點頭，就拉了花臣踏出藥鋪。
花臣出了藥鋪還有些回不過神：“這老頭兒，跟我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難纏，今兒個腦袋讓門擠了？”
連枝道：“他是欺你不懂。”
這一點，各行各業都差不多吧。
“怎麽了？”連枝意識他又在發呆，便問道。
花臣回神，連忙道：“啊，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掌櫃太勢利，還以為大夫都是治病救人為己任呢，結果從了商都差不多。”
花臣說過，這何掌櫃也是治病開方起的家。也難怪他那麽想，很久以前她剛開始學醫的時候，也曾以為自己的任務是救死扶傷。”
可方子越說，你救得了一人兩人，卻救不了天下人。
所以，她還須殺人。
殺了那個為禍蒼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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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大人似地炫耀自己剛習得的技能，一副要做示範的樣子，花臣氣得臉紅脖子粗，心道早知就不該帶這鬧心的小鬼過來！
趕緊轉移話題，問連枝：“就這樣采回去，就可以賣給藥鋪了麽？”
連枝也沒在意花苗的玩笑，答道：“也不一定，各家藥鋪情況不同。一般藥鋪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有些也會收采藥人的散藥。最好是帶回去洗凈曬幹，若是沒有賣出去也便於存放。只是像我們這種散戶，采摘的野生草藥多品相參差不齊，也賣不到太好的價錢就是了。”
當時，師父“去世”前也未留給她什麽遺產，她一路從定州過來，就是靠這個法子掙錢，直到混進寂月山莊。
就這樣接連忙活了幾天，連枝終於整出第一批能賣的藥材。
花臣畢竟是外行，這日進城賣藥連枝便也跟了去，秦歡給她找了一件絳紫色長衫，披一件黑色外袍，再帶上花臣那頂黑紗帷帽，倒很像個江湖俠客。
他們起的很早，便是想趕人少的時候進城，如今世道動亂，連枝這般江湖人模樣倒也不會太顯眼。
出村的時候，花臣讓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她如今耳聰比目明，只覺得他的四周倒騰了好一陣，回來時便道：“好了，走吧。”
連枝便重新抓住他的衣角。
花臣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只是這樣抓著衣角，對瞎子來說並沒有特別方便，在連枝避無可避地絆了幾個跟頭以後，花臣終於道：“還是我拉著你吧。”
說完他耳朵就燙紅了，可是臉色憋得特別正經，一副不要臉了的模樣。
連枝神色不變，輕輕“嗯”了一聲，便摸到他的手掌，緊緊握住。
花臣心臟跳得有點著急，為了自己不胡思亂想，感覺找話道：“村子其實有個陣法保護，也不知道何人何時所設，只是有這陣法在，外人總也進不來我們這裏，所以村子裏雖然窮得叮當響，比外面倒也安生。”
連枝這才明白花臣剛才是去解陣了。
方子越精通醫劍陣三道，雖然只讓連枝學醫，她卻也對陣法之類有個概念了解。
解陣不比破陣，破陣強破是破，解破也是破，但有些陣法需要反覆利用，布陣者便會藏下一條固定解破之道，如花臣這樣，出來需要解陣，卻不會讓陣法因此毀掉。
只是，花這樣大的心思，用如此高明的手段，只為把村落庇護起來，卻為什麽，偏偏落腳在寂月山莊附近呢？
連枝沒有提出心中困惑，或許這是屬於這個村落的秘密，但即便她問，花臣也未必知道吧。
出了村還要走好一段路才能進城，花臣握著連枝的手，感覺很敏銳，連枝的手是冰涼的，這時微微用力，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緊張。
“別擔心，雖然很奇怪，但長寧城這一帶，極少有走屍出沒。”
連枝也楞了楞。
如今這個世道，說魔人多可怕，化惜夢多可怕，不如說，終究還是這遍布瑤國的走屍太可怕。
當年先皇派十萬精兵鎮壓魔人，化惜夢一人以摧枯拉朽之力，將這些活生生的人都變成了走屍。
走屍沒有意識，沒有生命，腸穿肚爛卻依然能動，而且他們的力量大得可怕，若非習武之人，根本擋不住它們毫無章法的一擊。
這些走屍游蕩在各個城池鄉野，成了瑤國百姓的噩夢。輕易地被奪去生命，家破人亡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
可始作俑者所在的地方，卻沒有這樣可怕的東西，是不是該覺得諷刺？
他們進城的時候天還早，路邊人丁寥落，一些商鋪早早做起了開業準備。
花臣打探過幾家藥鋪，和連枝說過，兩人便選定一家可能性比較大的藥鋪作為第一個目的地。
那藥鋪不大，平常也多有采藥人往來，請的夥計小童也不多，掌櫃多是自己在打理藥鋪。
見花臣大清早帶了個陌生人來，也沒有多驚訝，看看他們一身行頭，便很是利落地道：“來賣藥？”
花臣大概進城次數不少，也熟練便和掌櫃攀談起來，只是那掌櫃冷冷淡淡，聽花臣說完，仍只有一句話：“先說好，次品收不了。”
花臣這就有點懵，連枝忙接過話頭：“那便先看看貨色品相吧。”
連枝很有經驗，把品相較好的分成一波，品相次些或者不小心被她挖壞些的分成另一波，要價自然是不同。
幾句話下來，掌櫃便知，都是業內之人。而連枝也大概摸清了長寧城的藥價。她本意不在賺錢，只為湊夠盤纏，於是也沒有跟掌櫃漫長地磨價，給了一個掌櫃稍稍滿意的價位，便也不再松口了。
掌櫃也知對方對這一道熟悉，磨久了怕是不耐煩，便也爽快應了。
這後半程花臣全程圍觀，難得看連枝說那麽多話，一副和人周旋計較的模樣，竟是有點楞。
直到連枝來拉他，他才堪堪回神。
這便談攏了？
掌櫃還在挑挑撿撿，拿了一株品相極好的夏枯草，在鼻尖輕嗅了嗅，又扯下片幹燥的葉子，在指腹碾了碾。
忽然擡頭，對將要踏出藥鋪的兩人道：“下次還有貨，可以再來我這。外傷藥的話，可以多算你一些。”
連枝微微點頭，就拉了花臣踏出藥鋪。
花臣出了藥鋪還有些回不過神：“這老頭兒，跟我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難纏，今兒個腦袋讓門擠了？”
連枝道：“他是欺你不懂。”
這一點，各行各業都差不多吧。
“怎麽了？”連枝意識他又在發呆，便問道。
花臣回神，連忙道：“啊，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掌櫃太勢利，還以為大夫都是治病救人為己任呢，結果從了商都差不多。”
花臣說過，這何掌櫃也是治病開方起的家。也難怪他那麽想，很久以前她剛開始學醫的時候，也曾以為自己的任務是救死扶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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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還須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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