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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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跟在化惜夢身邊，知道了她和師父師出同門，知道了驚仙派曾是何等氣派的醫藥大派。
世人可能想到，那個揮手間將人命化作走屍的魔頭，也曾是個醫者？
救死扶傷，天命使然，這實在是個笑話。
花臣卻不知他敷衍的一句話，讓連枝追憶了很遠很遠。
在藥鋪的時候，看見連枝侃侃而談，言語之間分寸精準，他心中就不止一次感嘆，原來她還是這樣的。
遠不是他第一印象中，被人追殺，狼狽無助，走投無路的那個樣子。
那是……他向往的樣子。
之後，花臣又帶著連枝去了一趟驛站，讓連枝自己了解了一下雇車的行情，驛站旁就是一個小小的郵亭，他似是取了些信件回來，便又陪在連枝身邊。
回去的路上，連枝便一直默默計算著路費，和今日賺得的錢財相比，那真是意味著一段漫長的時日。
還有說好要還給秦歡的錢……
雖然現在看來，長寧城氣氛一如既往，並沒有發生什麽變故的樣子。可那麽長的時日，誰知道寂月山莊會不會忽然有什麽動作？
花臣取信的時候她也是腦中一閃念，想著要不要把消息以信件的方式先傳出去。
然而義正盟作為抵抗魔人的勢力，如今也是用著一套隱秘的聯絡方式，普通信件恐怕遞不進去。
信遞不進，萬一落到魔人手裏，又是牽連無數。
無法……還是得往多賺錢的路子上想。
正沈思間，只覺得一股疾風撲面，還未來得及反應，邊聽花臣一聲喝：“小心。”
再回神，人已經被花臣用力撈進懷裏，轟隆隆的車軲轆聲飛馳而過，鼻尖一片煙塵。
“咳。”她嗆得一咳，花臣趕緊松手拍她後背。
“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連枝又輕咳一聲，“多謝。”
花臣微微一楞，竟有些落寞。
連枝……很喜歡說謝。
接下來的一段路，花臣都有些心不在焉，連枝隱隱察覺，也沒有要在長寧城多逗留，只買了答應花苗的酥皮燒餅，兩人便早早趕回村子。
接下來一段日子，連枝便安心采藥，賣藥，攢路費，有著花臣一行人的幫助，日子倒也過得飛快。
三兩趟下來，他們跟何掌櫃也算混熟了，因著連枝的手藝頗讓他稱道，他也表示願意大量收購連枝炮制的藥。
連枝便問秦歡借了她們家的土炕，試著烘制草藥。然後不再賣整株的給藥鋪，而是進行二次加工，將藥草按照藥性不同分成莖，葉，果，根等部分，又根據確切情況切成片，塊或者段。
這事雖然變得越來越麻煩，可若能多掙一點錢，連枝也只得不斷去克服眼前的困難。時日長了，她便掌握了不用眼睛去完成這一切的技能，力道也控制得更加精準，有時候忙到深夜也不覺得累，只覺得渾身精力充沛，更省去了點燈的燈油錢。
有回花臣半夜出去練武，練完照舊來秦歡這兒看一看，誰知道黑燈瞎火不見月光的院子裏，噌噌噌響起了有節奏的磨刀聲，饒是他一個貨真價實的漢子，也嚇得汗毛豎了一身。
結果鬧了半天是連枝的切藥刀鈍了，這才打算磨一磨。
連枝的工作量變大了，有時候便抽不開身。她去長寧城的次數便少了，要給藥鋪送藥去的時候常常讓花臣代勞。
這一日花臣也是一人前往仁心堂，何掌櫃遠遠瞧他提著幾包藥材進門，頭也沒沒擡一下便道：“今日又給你家娘子跑腿來了？”
花臣老臉一紅，不知出於什麽心情，也沒有解釋，只將連枝關照的東西往櫃臺上一放。
何掌櫃似是暫時抽不出空，他提著筆淩空點了又點，終是落不下去。
“你老人家這是在愁啥？”
何掌櫃眼皮都不撩一下，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等著，待會兒就給你算錢，渴了桌上有茶。”
花臣已經習慣了這老頭的毒舌，也不搭理他了，真坐下來提著茶壺就一通牛飲。
等何掌櫃驗完藥材過來算錢，就看見他那壺上好的白毫銀針已經見了底，茶葉渣渣橫飛，壺蓋都掀去了一邊。
他把碎銀銅板拍在桌上就罵了句“牛嚼牡丹”，並恨恨發誓以後再也不把好茶沏在外堂了！
花臣數了數錢，因著之前已經都談好了價錢也不用再墨跡，眼看何掌櫃抱了茶壺收進櫃臺後就笑罵了句：“小氣鬼，不是你自己讓喝的麽。”
擡腳正準備走人，何掌櫃又摸了張紙繞過來：“等等，把這個帶回去，給你家娘子瞅瞅。”
紙被折了兩道，墨跡還未幹，正是何掌櫃剛才苦苦難下筆的那張紙。
“這是什麽？”
“藥方。”
“藥方？”花臣納悶了，“連枝只是負責采藥制藥，你把藥方給她看有什麽用？”
何掌櫃投來蔑視的眼神：“你傻嗎？就她那份手藝，你以為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順手舀了兩把櫃臺上的藥材，遞給花臣：“這是你今天送來的白芍，這是早前我徒弟切的，你比比。”
花臣接過那兩份中草藥片看了看，饒是他一個外行，對藥材一竅不通，也能看出來，何掌櫃徒弟雖然切得工整漂亮，可比連枝那薄如蟬翼的切法，簡直遜了不止一籌。
何掌櫃撫著那因為輕薄而微微卷曲的白芍藥片，覺得那顆事事追求完美的心又砰然覆蘇，他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徒弟跟了我十年。”
花臣不由咋舌，十年，連枝看著也不是很大，怎麽可能學藝十年？那她又是怎麽把這份功夫練到比十年的老師父還厲害的？何掌櫃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連枝何止手藝精湛，她根本是在摸瞎工作。
眼看花臣陷入呆滯，何掌櫃只恨一腔惜才之情無人分享，搶過他手中藥材就開始趕人：“得了得了，我跟你講這些有什麽用！你趕緊回去把方子帶給你娘子，跟她講，她只管出主意，好處少不了她的。”
花臣一路走得心不在焉，等回到秦歡家的時候，遠遠就看見連枝坐在院門口分揀著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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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可能想到，那個揮手間將人命化作走屍的魔頭，也曾是個醫者？
救死扶傷，天命使然，這實在是個笑話。
花臣卻不知他敷衍的一句話，讓連枝追憶了很遠很遠。
在藥鋪的時候，看見連枝侃侃而談，言語之間分寸精準，他心中就不止一次感嘆，原來她還是這樣的。
遠不是他第一印象中，被人追殺，狼狽無助，走投無路的那個樣子。
那是……他向往的樣子。
之後，花臣又帶著連枝去了一趟驛站，讓連枝自己了解了一下雇車的行情，驛站旁就是一個小小的郵亭，他似是取了些信件回來，便又陪在連枝身邊。
回去的路上，連枝便一直默默計算著路費，和今日賺得的錢財相比，那真是意味著一段漫長的時日。
還有說好要還給秦歡的錢……
雖然現在看來，長寧城氣氛一如既往，並沒有發生什麽變故的樣子。可那麽長的時日，誰知道寂月山莊會不會忽然有什麽動作？
花臣取信的時候她也是腦中一閃念，想著要不要把消息以信件的方式先傳出去。
然而義正盟作為抵抗魔人的勢力，如今也是用著一套隱秘的聯絡方式，普通信件恐怕遞不進去。
信遞不進，萬一落到魔人手裏，又是牽連無數。
無法……還是得往多賺錢的路子上想。
正沈思間，只覺得一股疾風撲面，還未來得及反應，邊聽花臣一聲喝：“小心。”
再回神，人已經被花臣用力撈進懷裏，轟隆隆的車軲轆聲飛馳而過，鼻尖一片煙塵。
“咳。”她嗆得一咳，花臣趕緊松手拍她後背。
“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連枝又輕咳一聲，“多謝。”
花臣微微一楞，竟有些落寞。
連枝……很喜歡說謝。
接下來的一段路，花臣都有些心不在焉，連枝隱隱察覺，也沒有要在長寧城多逗留，只買了答應花苗的酥皮燒餅，兩人便早早趕回村子。
接下來一段日子，連枝便安心采藥，賣藥，攢路費，有著花臣一行人的幫助，日子倒也過得飛快。
三兩趟下來，他們跟何掌櫃也算混熟了，因著連枝的手藝頗讓他稱道，他也表示願意大量收購連枝炮制的藥。
連枝便問秦歡借了她們家的土炕，試著烘制草藥。然後不再賣整株的給藥鋪，而是進行二次加工，將藥草按照藥性不同分成莖，葉，果，根等部分，又根據確切情況切成片，塊或者段。
這事雖然變得越來越麻煩，可若能多掙一點錢，連枝也只得不斷去克服眼前的困難。時日長了，她便掌握了不用眼睛去完成這一切的技能，力道也控制得更加精準，有時候忙到深夜也不覺得累，只覺得渾身精力充沛，更省去了點燈的燈油錢。
有回花臣半夜出去練武，練完照舊來秦歡這兒看一看，誰知道黑燈瞎火不見月光的院子裏，噌噌噌響起了有節奏的磨刀聲，饒是他一個貨真價實的漢子，也嚇得汗毛豎了一身。
結果鬧了半天是連枝的切藥刀鈍了，這才打算磨一磨。
連枝的工作量變大了，有時候便抽不開身。她去長寧城的次數便少了，要給藥鋪送藥去的時候常常讓花臣代勞。
這一日花臣也是一人前往仁心堂，何掌櫃遠遠瞧他提著幾包藥材進門，頭也沒沒擡一下便道：“今日又給你家娘子跑腿來了？”
花臣老臉一紅，不知出於什麽心情，也沒有解釋，只將連枝關照的東西往櫃臺上一放。
何掌櫃似是暫時抽不出空，他提著筆淩空點了又點，終是落不下去。
“你老人家這是在愁啥？”
何掌櫃眼皮都不撩一下，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等著，待會兒就給你算錢，渴了桌上有茶。”
花臣已經習慣了這老頭的毒舌，也不搭理他了，真坐下來提著茶壺就一通牛飲。
等何掌櫃驗完藥材過來算錢，就看見他那壺上好的白毫銀針已經見了底，茶葉渣渣橫飛，壺蓋都掀去了一邊。
他把碎銀銅板拍在桌上就罵了句“牛嚼牡丹”，並恨恨發誓以後再也不把好茶沏在外堂了！
花臣數了數錢，因著之前已經都談好了價錢也不用再墨跡，眼看何掌櫃抱了茶壺收進櫃臺後就笑罵了句：“小氣鬼，不是你自己讓喝的麽。”
擡腳正準備走人，何掌櫃又摸了張紙繞過來：“等等，把這個帶回去，給你家娘子瞅瞅。”
紙被折了兩道，墨跡還未幹，正是何掌櫃剛才苦苦難下筆的那張紙。
“這是什麽？”
“藥方。”
“藥方？”花臣納悶了，“連枝只是負責采藥制藥，你把藥方給她看有什麽用？”
何掌櫃投來蔑視的眼神：“你傻嗎？就她那份手藝，你以為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順手舀了兩把櫃臺上的藥材，遞給花臣：“這是你今天送來的白芍，這是早前我徒弟切的，你比比。”
花臣接過那兩份中草藥片看了看，饒是他一個外行，對藥材一竅不通，也能看出來，何掌櫃徒弟雖然切得工整漂亮，可比連枝那薄如蟬翼的切法，簡直遜了不止一籌。
何掌櫃撫著那因為輕薄而微微卷曲的白芍藥片，覺得那顆事事追求完美的心又砰然覆蘇，他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徒弟跟了我十年。”
花臣不由咋舌，十年，連枝看著也不是很大，怎麽可能學藝十年？那她又是怎麽把這份功夫練到比十年的老師父還厲害的？何掌櫃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連枝何止手藝精湛，她根本是在摸瞎工作。
眼看花臣陷入呆滯，何掌櫃只恨一腔惜才之情無人分享，搶過他手中藥材就開始趕人：“得了得了，我跟你講這些有什麽用！你趕緊回去把方子帶給你娘子，跟她講，她只管出主意，好處少不了她的。”
花臣一路走得心不在焉，等回到秦歡家的時候，遠遠就看見連枝坐在院門口分揀著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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