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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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臣又是一楞，這村裏前前後後十幾口人，還真沒個懂醫的，誰家有個頭疼腦熱要不就忍著要不就托他去城裏帶些藥，從來還沒想過，靠著的這座山上，就長著現成的藥材。
“可是……你眼睛多有不便，能分辨出那些藥材的種類嗎？”
連枝微微抿嘴：“只這一項，我還是有些自信的。”
當年她沒有許多診斷疑難雜癥的臨床經驗，漫長的時間都在和草藥打交道，分辨它們的模樣，記住它們的氣味，嘗試它們的味道，死記硬背它們的療效。
她師父方子越所承師門驚仙派，覆滅前曾是這江湖上一等一的醫道門派，唯這一業，他對她極為嚴苛，教授標準都是按門派內規章制定。
“而且，分辨草藥的種類未必只靠氣味，還有水泡，火燒，口嘗等諸多方法，只是一些普通藥材的話，應是不會搞錯的。”
“呃……”
花臣有些猶豫，帶上連枝，打獵必然是不方便的，畢竟她眼睛不好，少不得要照看她。可如今這個世道也不知道怎麽了，打獵也不好打了，從他上次獵了那張虎皮以來，他都許久沒有見到大型的動物出沒了。
如果采藥能成為一個新的生財之道，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於是他笑道：“我相信你，你耳朵靈，鼻子肯定也靈。”
連枝汗顏。師父確實說過她的鼻子比狗鼻子還好使，不過，耳朵……似乎也越來越靈光了呢。
“你怎麽知道我在樹上？”花臣想來，還是覺得心驚，自己分明屏息停了動作的。
連枝話在嘴邊，猶豫了一下，又咽回去了。
耳朵，是不是靈光到有點邪門了？
“猜的吧。”她說，“小時候有個朋友，被我氣急了就會躲在樹上不下來。我不會爬樹，便拿他沒辦法。”
花臣第一次聽她說自己的事，有些訝異：“看不出來，你這樣的脾氣，還會惹人生氣？那人得有多小氣？”
連枝神色黯了黯，想到幼時的自己，苦笑一聲：“誰還沒有個不懂事的年紀呢？”
花臣聞言不樂意了：“你這麽說，可是要比得我小家子氣了？我如此大的年歲，卻跟你們小時候一般鬧脾氣？”
他語氣執拗，連枝卻覺得心頭輕松，輕抿嘴唇笑了笑，也不言語。
花臣看著眼睛都直了，那種恬淡的笑，好像有攝人心魂的魔力，她那樣靜靜一笑，他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動搖。
他和她安靜地坐下棗樹下，他靜靜看著夕陽在她臉上灑下美好的餘暉。
“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裏……”
連枝驚訝，說這話的時候，花臣的嗓音很沈。
“自己活下來便好，自己安全便好，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分明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但是我們只要躲在這裏什麽也不看，便好。”
那一番話，說得連枝都怔忡半晌。
一句話，她便知，花臣和她……不一樣。
看過外面的天翻地覆，她有時候真想，能躲起來，就好了。
手忽然被溫暖的大掌握住，那人低著聲音道：“便不是因為你，我也遲早要走出這個村子的，我一個大好男兒，也不想在世道遭難的時候，躲在井底裏當慫蛋。”
那天之後，花臣和秦歡說話就不冷不淡的，連枝不希望他們因著自己生出芥蒂，也想在其中周旋一番，奈何花臣見了她也像驚弓之鳥，沒幾句話便要開溜。
說著打獵帶上她，此後兩天他卻來無蹤去無影，回來時說去長寧城打聽了藥價和幾個藥鋪常收的草藥種類，還給連枝帶了個黑紗帷帽，帶起來很有女俠範。
東西交完，連枝還待搭上幾句話，他卻飯也不吃，匆匆走了。
秦歡氣得跑出去罵：“有種你把二十裏年欠我的飯錢都還來！”
第三日他來的時候，終於帶了弓和箭囊，還有一個嘴巴甜得似攙了密的小跟屁蟲。
“秦歡姐姐，連枝姐姐！”花苗長著雙手鳥兒一般就撲過來又蹭又抱，“我可想你們了！哥哥爹娘都不讓我出門！”
於是秦歡拉得再長的臉也拉不下去了，捏捏那個軟嫩嫩的小臉蛋，“花老爹打你沒？”
“嘿，我現在眼色可好了，爹一拿掃帚棍，我都跑出十裏遠啦！”
“跟誰學的，盡胡扯蛋！”
連枝也問：“腳傷如何？沒有感染吧？”
花苗拍拍胸脯：“好著呢！平常沒少鍛煉，二狗樁子都跑不過我的，壞不了！”
秦歡皺著眉頭：“這才多久沒見，跟誰學的說話一股痞氣？”
花苗苦了臉回頭看哥哥，其實在家受著傷真沒少挨打，雖然傷是沒有大礙了，可哥哥說要是連枝姐姐知道了要難過的，不讓她說。
她一撒謊，口氣就跟樁子十成十地像……
花臣聞言，就瞪了秦歡一眼，秦歡心裏狂抽了他十個耳刮子，然後兩人沒事一般道：“打獵也帶著苗苗去？”
“嗯。讓苗苗照顧連枝姑娘。”
於是花苗攙著連枝，連枝背著草簍，三人結伴上山了。
花臣說，這深山裏他也沒去過，村裏人說深山路迷，危險得很，於是他們稍微進得一點便罷，花臣別著頭一個人在那兒沿路安置捕獸夾，挖設陷阱。
連枝便在花苗的幫助下尋找草藥，有時尋得一顆，花苗好奇得厲害，她就給她講解草藥的種類和用途，還教她如何挖出一顆完整的草藥而不傷及根脈。
花臣靠著她們，眼觀八方，耳朵卻始終豎在背後。因著連枝沒空和他搭話，好好松了一口氣。
那一日，他也不知道是怎麽迷了心竅，鬼使神差地竟拉了人家姑娘的手！
雖然連枝自己沒說什麽，可是他一想起來，臉就臊熱的不行。
可連枝到底是眼睛不便，哪怕這活她多麽熟稔於心，初初嘗試，總要挖斷幾塊根莖。
如此一來，難免多嘆了幾口氣。
花臣聽得渾身不得勁，終是硬著頭皮湊上去：“怎麽樣？要不要幫忙？”
“你不是要打獵嗎？”
“陷阱都設好了，最近走獸似乎不多，走了這許多路連個兔子都沒有看見。”
“那你也幫我挖草藥吧。整棵連根挖出來就行。我控制不好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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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眼睛多有不便，能分辨出那些藥材的種類嗎？”
連枝微微抿嘴：“只這一項，我還是有些自信的。”
當年她沒有許多診斷疑難雜癥的臨床經驗，漫長的時間都在和草藥打交道，分辨它們的模樣，記住它們的氣味，嘗試它們的味道，死記硬背它們的療效。
她師父方子越所承師門驚仙派，覆滅前曾是這江湖上一等一的醫道門派，唯這一業，他對她極為嚴苛，教授標準都是按門派內規章制定。
“而且，分辨草藥的種類未必只靠氣味，還有水泡，火燒，口嘗等諸多方法，只是一些普通藥材的話，應是不會搞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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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笑道：“我相信你，你耳朵靈，鼻子肯定也靈。”
連枝汗顏。師父確實說過她的鼻子比狗鼻子還好使，不過，耳朵……似乎也越來越靈光了呢。
“你怎麽知道我在樹上？”花臣想來，還是覺得心驚，自己分明屏息停了動作的。
連枝話在嘴邊，猶豫了一下，又咽回去了。
耳朵，是不是靈光到有點邪門了？
“猜的吧。”她說，“小時候有個朋友，被我氣急了就會躲在樹上不下來。我不會爬樹，便拿他沒辦法。”
花臣第一次聽她說自己的事，有些訝異：“看不出來，你這樣的脾氣，還會惹人生氣？那人得有多小氣？”
連枝神色黯了黯，想到幼時的自己，苦笑一聲：“誰還沒有個不懂事的年紀呢？”
花臣聞言不樂意了：“你這麽說，可是要比得我小家子氣了？我如此大的年歲，卻跟你們小時候一般鬧脾氣？”
他語氣執拗，連枝卻覺得心頭輕松，輕抿嘴唇笑了笑，也不言語。
花臣看著眼睛都直了，那種恬淡的笑，好像有攝人心魂的魔力，她那樣靜靜一笑，他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動搖。
他和她安靜地坐下棗樹下，他靜靜看著夕陽在她臉上灑下美好的餘暉。
“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裏……”
連枝驚訝，說這話的時候，花臣的嗓音很沈。
“自己活下來便好，自己安全便好，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分明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但是我們只要躲在這裏什麽也不看，便好。”
那一番話，說得連枝都怔忡半晌。
一句話，她便知，花臣和她……不一樣。
看過外面的天翻地覆，她有時候真想，能躲起來，就好了。
手忽然被溫暖的大掌握住，那人低著聲音道：“便不是因為你，我也遲早要走出這個村子的，我一個大好男兒，也不想在世道遭難的時候，躲在井底裏當慫蛋。”
那天之後，花臣和秦歡說話就不冷不淡的，連枝不希望他們因著自己生出芥蒂，也想在其中周旋一番，奈何花臣見了她也像驚弓之鳥，沒幾句話便要開溜。
說著打獵帶上她，此後兩天他卻來無蹤去無影，回來時說去長寧城打聽了藥價和幾個藥鋪常收的草藥種類，還給連枝帶了個黑紗帷帽，帶起來很有女俠範。
東西交完，連枝還待搭上幾句話，他卻飯也不吃，匆匆走了。
秦歡氣得跑出去罵：“有種你把二十裏年欠我的飯錢都還來！”
第三日他來的時候，終於帶了弓和箭囊，還有一個嘴巴甜得似攙了密的小跟屁蟲。
“秦歡姐姐，連枝姐姐！”花苗長著雙手鳥兒一般就撲過來又蹭又抱，“我可想你們了！哥哥爹娘都不讓我出門！”
於是秦歡拉得再長的臉也拉不下去了，捏捏那個軟嫩嫩的小臉蛋，“花老爹打你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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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枝也問：“腳傷如何？沒有感染吧？”
花苗拍拍胸脯：“好著呢！平常沒少鍛煉，二狗樁子都跑不過我的，壞不了！”
秦歡皺著眉頭：“這才多久沒見，跟誰學的說話一股痞氣？”
花苗苦了臉回頭看哥哥，其實在家受著傷真沒少挨打，雖然傷是沒有大礙了，可哥哥說要是連枝姐姐知道了要難過的，不讓她說。
她一撒謊，口氣就跟樁子十成十地像……
花臣聞言，就瞪了秦歡一眼，秦歡心裏狂抽了他十個耳刮子，然後兩人沒事一般道：“打獵也帶著苗苗去？”
“嗯。讓苗苗照顧連枝姑娘。”
於是花苗攙著連枝，連枝背著草簍，三人結伴上山了。
花臣說，這深山裏他也沒去過，村裏人說深山路迷，危險得很，於是他們稍微進得一點便罷，花臣別著頭一個人在那兒沿路安置捕獸夾，挖設陷阱。
連枝便在花苗的幫助下尋找草藥，有時尋得一顆，花苗好奇得厲害，她就給她講解草藥的種類和用途，還教她如何挖出一顆完整的草藥而不傷及根脈。
花臣靠著她們，眼觀八方，耳朵卻始終豎在背後。因著連枝沒空和他搭話，好好松了一口氣。
那一日，他也不知道是怎麽迷了心竅，鬼使神差地竟拉了人家姑娘的手！
雖然連枝自己沒說什麽，可是他一想起來，臉就臊熱的不行。
可連枝到底是眼睛不便，哪怕這活她多麽熟稔於心，初初嘗試，總要挖斷幾塊根莖。
如此一來，難免多嘆了幾口氣。
花臣聽得渾身不得勁，終是硬著頭皮湊上去：“怎麽樣？要不要幫忙？”
“你不是要打獵嗎？”
“陷阱都設好了，最近走獸似乎不多，走了這許多路連個兔子都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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