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紫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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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枝糊塗了，她什麽時候有如此神力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這一年跟著化惜夢貼身伺候，她柴都沒怎麽劈過，前幾日為了挪個書架都差點累斷氣，怎麽可能隨隨便便掰開一個鐵夾子？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鐵夾子在她手裏被開開合合數次，想不相信都難。
“姐姐別玩啦，快跟我回村子裏吧！再不回去，爹真的要打死我啦！”
小小的手來牽連枝的，連枝楞了一下，想說拒絕也不知道還能往哪兒去，只問她：“你認得出林子的路嗎？”
“認得……吧？”
小丫頭也是好毅力，此時能走了，也不哭也不喊疼了，知道連枝看不見，還帶著她避開石頭和樹桿。
走到半路時，她齜牙“嘶”了一聲，連枝問她：“怎麽了？”
她扁嘴道：“樹枝刮到腳傷了。”
想到剛才自己探查的情況，骨頭是沒什麽，皮肉撕口卻不小，小孩子本就肉嫩，這一夾的情形想也不輕松，若是再被刮來蹭去，只怕傷上加傷。
於是她道：“我背你吧，你給我指路。”
小丫頭估計是逞強有一會兒了，聽她這麽一說，馬上松了口氣，然後有緊張兮兮道：“可以嗎？姐姐你的眼睛……”
“你要是能走就再堅持一會兒。”
小丫頭立馬抱住她，垂頭喪氣道：“嗚嗚，是真的疼，走不動了。”
連枝默默背起她，七八歲的孩子，背起來竟如此輕松，以前的她估計想也不敢想。
只是背上人，靠她一個瞎子，行程就真的慢起來了。就算她努力照著小丫頭指示走，也難免磕磕碰碰畏手畏腳。
“左邊左邊，姐姐小心撞到，前面有紫色的樹叢！”
連枝依言向左，“紫色的樹叢？”
“也不是啦，是它結了很多紫色的果子。”
連枝聞言心中一動：“是矮樹叢嗎？”
“嗯？嗯啊！”
“領我去看看。”
“啊？那你停下來，向右轉，慢慢走。”
連枝伸著手走了幾步，果然摸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果子，摘了一顆碾碎，置於鼻尖嗅了嗅，猶豫了一下，又碾碎一顆，沾舌嘗了嘗。
“姐姐，這是什麽？好吃嗎？”
“這不是吃的，是藥。”連枝邊回答，邊動手摘下幾枝樹葉。
“藥？什麽藥？”
“治你腳傷的。”
“咦？姐姐你會醫術啊？”小丫頭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這個紫色的樹叫什麽名字？”
“哪裏是紫色的樹，紫色的是果實，治你腳傷的是葉子，它叫紫珠草。”
“紫珠草，好好聽的名字！”
連枝抿嘴輕笑，小姑娘的興奮勁兒讓她想到了初識草藥的自己，那時師父拒絕教她習武，她很是落寞了一陣。後來師父就開始教她習醫，辨認草藥，那就像是為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讓她的生活也變得充實而快樂起來。他們經常去很遠的山林裏，師父帶著她親手挖出整棵草藥，帶回去種在院子後的藥田裏。
只是如今想來，這樣的過去，竟有美得有些虛幻。
摘得草藥，連枝也有了些想法，便問背後的小丫頭：“現在往哪兒走？”
“左邊吧？”
“你確定？”
“呃……”小丫頭猶豫道，“我跟哥哥來過林子幾次，可是林子裏長得都差不多……”
連枝嘆一口氣，心道果然如此，這要是再折騰一會兒，天就該黑透了，到時候小丫頭跟她這個瞎子也就沒什麽區別了。
想了想，她又問：“村裏有河嗎？”
“有的，我家門口不遠就有一條小溪，一直流到長寧城外呢。”
聽到“長寧城”三個字，連枝心裏一沈。這裏離長寧城不遠，便是離寂月山莊也不遠。
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畢竟疏月只是說帶她出寂月山莊，後來將她匆匆丟在此處，能跑的了多遠呢。
她繼續向前走，小丫頭就疑惑了：“姐姐，不往左走了嗎？”
“前面有河流的聲音。”她簡單解釋道。
“咦？有嗎？我怎麽沒聽到？”
行了十幾分鐘，流水聲漸漸變大，小丫頭也聽到了：“真的有河流的聲音啊！姐姐你耳朵真好！難怪娘親說，瞎……”
她戛然閉嘴，小身板僵硬地伏著，一動不動。
連枝便幫她補充完：“瞎子的耳朵都靈嗎？”
小丫頭訥訥不說話，她難得寬慰了一句：“沒關系。”
她的嗅覺天生過人，但是聽覺，可能真是眼睛看不見了便靈光了一些，更多的是，以前和師父出門在外，經常宿於深山野林，也學了不少知識。
有了明確的目標，行進的效率總算得了提升，在小丫頭的指揮下，她們很快來到了河邊。小丫頭興奮得直嚷嚷：“姐姐，這裏我認識，沿著河往這個方向走，再拐過幾棵大樹，就到我家啦！”
“認得路了？”
“嗯！我和二狗樁子他們經常來這兒玩！”
連枝便把小丫頭放下來：“那不急了，先把你的腳傷處理下。”
連枝眼睛不好，便撕了一條中衣的邊角讓小姑娘自己沾了水清理傷口，免得弄疼她。
“還流血嗎？”她問她。
“先前流，這會兒不厲害了，嗚嗚，這傷可真難看，姐姐我會不會嫁不出去了？”
“……”
連枝捏著傷口兩邊輕輕擠壓了一下，小丫頭立時哭了：“又流血了！”
“臟血流出來才不會生大病，忍忍。”
小丫頭果然聽話了，也不抱怨了，還指點連枝傷口在哪裏。連枝發現，小丫頭其實並不嬌氣，相反很懂事也很堅強。再想想八歲時候的自己，不禁搖了搖頭。
連枝教她擦凈汙血和泥土，又將先前采摘的紫珠草葉子在河邊洗凈，嚼碎了敷在她傷口上，再撕一條較為幹凈的布條松松包紮了一下。
為了加快速度回家，連枝便不再背她，兩人手牽著手沿著河邊走。
沒有小丫頭指路的嘰嘰喳喳聲，兩人安靜了一時，小丫頭忽然開口問她：“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連枝楞了一下，走了這一路她也沒想到問問小丫頭的姓名，竟然讓一個小丫頭先問起了她，忽然有種角色顛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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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鐵夾子在她手裏被開開合合數次，想不相信都難。
“姐姐別玩啦，快跟我回村子裏吧！再不回去，爹真的要打死我啦！”
小小的手來牽連枝的，連枝楞了一下，想說拒絕也不知道還能往哪兒去，只問她：“你認得出林子的路嗎？”
“認得……吧？”
小丫頭也是好毅力，此時能走了，也不哭也不喊疼了，知道連枝看不見，還帶著她避開石頭和樹桿。
走到半路時，她齜牙“嘶”了一聲，連枝問她：“怎麽了？”
她扁嘴道：“樹枝刮到腳傷了。”
想到剛才自己探查的情況，骨頭是沒什麽，皮肉撕口卻不小，小孩子本就肉嫩，這一夾的情形想也不輕松，若是再被刮來蹭去，只怕傷上加傷。
於是她道：“我背你吧，你給我指路。”
小丫頭估計是逞強有一會兒了，聽她這麽一說，馬上松了口氣，然後有緊張兮兮道：“可以嗎？姐姐你的眼睛……”
“你要是能走就再堅持一會兒。”
小丫頭立馬抱住她，垂頭喪氣道：“嗚嗚，是真的疼，走不動了。”
連枝默默背起她，七八歲的孩子，背起來竟如此輕松，以前的她估計想也不敢想。
只是背上人，靠她一個瞎子，行程就真的慢起來了。就算她努力照著小丫頭指示走，也難免磕磕碰碰畏手畏腳。
“左邊左邊，姐姐小心撞到，前面有紫色的樹叢！”
連枝依言向左，“紫色的樹叢？”
“也不是啦，是它結了很多紫色的果子。”
連枝聞言心中一動：“是矮樹叢嗎？”
“嗯？嗯啊！”
“領我去看看。”
“啊？那你停下來，向右轉，慢慢走。”
連枝伸著手走了幾步，果然摸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果子，摘了一顆碾碎，置於鼻尖嗅了嗅，猶豫了一下，又碾碎一顆，沾舌嘗了嘗。
“姐姐，這是什麽？好吃嗎？”
“這不是吃的，是藥。”連枝邊回答，邊動手摘下幾枝樹葉。
“藥？什麽藥？”
“治你腳傷的。”
“咦？姐姐你會醫術啊？”小丫頭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這個紫色的樹叫什麽名字？”
“哪裏是紫色的樹，紫色的是果實，治你腳傷的是葉子，它叫紫珠草。”
“紫珠草，好好聽的名字！”
連枝抿嘴輕笑，小姑娘的興奮勁兒讓她想到了初識草藥的自己，那時師父拒絕教她習武，她很是落寞了一陣。後來師父就開始教她習醫，辨認草藥，那就像是為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讓她的生活也變得充實而快樂起來。他們經常去很遠的山林裏，師父帶著她親手挖出整棵草藥，帶回去種在院子後的藥田裏。
只是如今想來，這樣的過去，竟有美得有些虛幻。
摘得草藥，連枝也有了些想法，便問背後的小丫頭：“現在往哪兒走？”
“左邊吧？”
“你確定？”
“呃……”小丫頭猶豫道，“我跟哥哥來過林子幾次，可是林子裏長得都差不多……”
連枝嘆一口氣，心道果然如此，這要是再折騰一會兒，天就該黑透了，到時候小丫頭跟她這個瞎子也就沒什麽區別了。
想了想，她又問：“村裏有河嗎？”
“有的，我家門口不遠就有一條小溪，一直流到長寧城外呢。”
聽到“長寧城”三個字，連枝心裏一沈。這裏離長寧城不遠，便是離寂月山莊也不遠。
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畢竟疏月只是說帶她出寂月山莊，後來將她匆匆丟在此處，能跑的了多遠呢。
她繼續向前走，小丫頭就疑惑了：“姐姐，不往左走了嗎？”
“前面有河流的聲音。”她簡單解釋道。
“咦？有嗎？我怎麽沒聽到？”
行了十幾分鐘，流水聲漸漸變大，小丫頭也聽到了：“真的有河流的聲音啊！姐姐你耳朵真好！難怪娘親說，瞎……”
她戛然閉嘴，小身板僵硬地伏著，一動不動。
連枝便幫她補充完：“瞎子的耳朵都靈嗎？”
小丫頭訥訥不說話，她難得寬慰了一句：“沒關系。”
她的嗅覺天生過人，但是聽覺，可能真是眼睛看不見了便靈光了一些，更多的是，以前和師父出門在外，經常宿於深山野林，也學了不少知識。
有了明確的目標，行進的效率總算得了提升，在小丫頭的指揮下，她們很快來到了河邊。小丫頭興奮得直嚷嚷：“姐姐，這裏我認識，沿著河往這個方向走，再拐過幾棵大樹，就到我家啦！”
“認得路了？”
“嗯！我和二狗樁子他們經常來這兒玩！”
連枝便把小丫頭放下來：“那不急了，先把你的腳傷處理下。”
連枝眼睛不好，便撕了一條中衣的邊角讓小姑娘自己沾了水清理傷口，免得弄疼她。
“還流血嗎？”她問她。
“先前流，這會兒不厲害了，嗚嗚，這傷可真難看，姐姐我會不會嫁不出去了？”
“……”
連枝捏著傷口兩邊輕輕擠壓了一下，小丫頭立時哭了：“又流血了！”
“臟血流出來才不會生大病，忍忍。”
小丫頭果然聽話了，也不抱怨了，還指點連枝傷口在哪裏。連枝發現，小丫頭其實並不嬌氣，相反很懂事也很堅強。再想想八歲時候的自己，不禁搖了搖頭。
連枝教她擦凈汙血和泥土，又將先前采摘的紫珠草葉子在河邊洗凈，嚼碎了敷在她傷口上，再撕一條較為幹凈的布條松松包紮了一下。
為了加快速度回家，連枝便不再背她，兩人手牽著手沿著河邊走。
沒有小丫頭指路的嘰嘰喳喳聲，兩人安靜了一時，小丫頭忽然開口問她：“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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